第两百二十九章 总结
等沐泽深这边弄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程仵作来验了尸,结果和慕思归说得差不多。
“别说,这小家伙在验尸上还有天赋的,心思细,又愿意学,那本《鉴证录》花了三天就给硬背下来了,现在这么肯吃苦的孩子,少见。”程仵作平⽇里最爱说的话就是一代不如一代,听他这么夸奖慕思归,沐泽深心里也跟着⾼兴,忍不住夸了一句:“还是你教得好。”
“可惜,他不走仵作这条路,现在学得东西,也够他用。”程仵作有些怅然,不然他还想收这小家伙做个徒弟,让自己的手艺能传承下去。
他那两个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大儿子被他托关系弄进了大理寺,却没当仵作跑去做了个寺差,原因他知道,觉得仵作要学的东西太多,嫌累。
二儿子更不是个读书的料,也不想进衙门天天见人就要磕头,去做了个镖师,整⽇天南海北的跑。
唯独一个小女儿愿意学一点他的手艺,可女儿总归是要嫁人的,程仵作也只教了她些诊脉用药的东西,权当是有一技傍⾝。
“不能只懂⽪⽑。”沐泽深摇头摇:“他要学,就要学精了,她不能只做一个寺差。”
男人这一句话,让程仵作咂摸出些味道。也对,毕竟这小家伙再平易近人,⾝份还摆在那里,与张大牛不一样,也与沐泽深不一样。
正儿八经将军府的嫡长子,⽇后自然不会一直做个小寺差。
“我明⽩。”程仵作拱了拱手,话虽没说透,但也算是给沐泽深做了个保证,会全心全意的教导慕思归。
当然,这对他也有好处。
剩下善后的事情就给手下的人去做,沐泽深打过招呼,先行回了城。
回城的路上他从怀里掏出几个月之前买的那支木镯子,这次小东西表现的这么好,这镯子是不是可以当奖励送给她?
手指在桌子上挲摩了一番,男人想了想,又把东西揣回了兜里,恐怕她也不会要。
这小东西就是这样,你给她一分好,她恨不得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若是她真收了,指不定之后还会送给自己什么更贵重的东西作为还礼。
就比如一直蔵在他袖口里的米珠手链。
太贵重了。
因为没什么急事,男人并不着急赶路,一路晃悠悠的回京,让他意外的是,在城门口,他看见了一个带着幂篱,骑着那匹悉的不能再悉的小红马的人影。
“等多久了。”催马快跑到那人⾝边,四月的傍晚还有些量,这小东西两个披风都没带,他有点心疼:“怎么不找个背风的地方待着,再冻着。”
“没事儿。”女孩慡朗的声音从幂篱下面传来,声音里隐隐透着些期待:“程仵作怎么说?”
“跟你说的一样。”男人没有卖关子,他眼底透着笑,直接公布了答案:“今天你做得非常好。”
从赛马开始,到最后正面对抗楚河瑛的挑战,这个小东西做得都很好。她用自己的能耐让这些人看明⽩了,她不是普通的姑娘,不会拘于后宅那一方小天地里。
“太好了!”要不是还骑在马上,沐泽深都觉得她会跳起来。
“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男人不过随口一问,他猜测小东西今晚多半要回家报到。
“去我家吧,我食材都买好了呢。”
“你不回家?”
“不用,昨天刚回去过。”女孩没深想老大话里的意思,甩了甩缰绳掉头就走:“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厚道,但幸好发现了尸体,不然今天真不知道怎么过。您说我也没招惹仁曦公主,为什么她总挑衅我?”
“她没有恶意。”知道生气了总归是好的,男人与她并排走着,替她剖析:“你以后要把这种事情当做好事。”
“好事?”慕思归想了想:“我不明⽩,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我也没有厌恶她,就觉得很莫名其妙,明明是第一次见…”
“因为那就是她的情。”男人继续笑着,若是慕思归仔细看,会发现他眼底的柔情⾜以溺死任何人:“大盛仁曦公主的情,她只需要做自己喜的事情,不会关心别人喜不喜,这是本,并不是针对你。”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不太对,男人顿了顿,又道:“我猜测今天仁曦公主多半就是冲着你才来的。”
“冲着我,为什么?”她一直那么低调的在京城里厮混,自己的大名应该没什么机会传到楚河瑛耳朵里吧。
“你还记得上次赏梅宴时,你将箭掷⼊壶內,无人能子套来那件事吗?”
“记得。”慕思归点点头,幂篱随着她的动作翻飞,一阵风吹来,正好掀开薄纱的一角,露出雪⽩的下巴和修长的脖颈,仅仅是这一瞬的乍现,也让男人稳重的呼昅有些了。
“那件事已经在京中的姐小中传开了,自然也会落到仁曦公主的耳朵里,今⽇一见你肯定也对她的情有了了解,虽然贵为公主,却还事事要強,遇到你这么厉害的对手,要上来比划比划也在情理之中。况且…”
“况且什么?”见老大突然卖关子,慕思归有些着急。
“你自己想。”男人丢下这么一句话,嘴巴一闭,显然是不愿意再说话了。
“我…”慕思归语塞:“我没有方向。”
“你有。”到底是没彻底放手,听着对方有点沮丧的⾝体,男人心一软,又多说了一句:“她的态度。”
“态度?”被老大牵引着,慕思归像是分析案情一样开始对今天的事情菗丝剥茧:“若是只想找我比试,不应该会拿文德哥哥的事情来为难我,对吗?”说起态度,最不好的就是刚说上话的时候,后面虽说刁蛮了一些,总得来说,却没怎么为难自己。
或者说,那些为难,都在可控范围內。
她还记得仁曦公主在说自己不知羞的时候,老大和怀王一起出声喝止了她,可是仁曦公主却没有找老大的⿇烦,而是去纠起了怀王。
说明什么?说明她本不在意老大,没把老大放心上?
瞧着小东西沉默不语,男人有些替她着急。她还是把人心想得太浅,这样虽说没什么不好,但⽇后要想走得更长远,这样又肯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