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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章 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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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口气吃了大半碗才停下来吃案上的小菜,生鱼片细腻软糯、腌萝卜嚼劲十⾜、⻩瓜清新慡口、芹菜香味浓郁。

  她喝了一大口酸笋老鸭汤后,満⾜地叹了口气,开始慢悠悠地吃右手旁的一碟蒸虾。

  她自小不喜旁人给她剥虾拆蟹,所以放下筷子亲自动手,待把一碟全剥完后方才重洗过手后拿起筷子吃。

  雪⽩的虾⾁蘸上点酱油和芥末的调汁后送⼊嘴里,那清甜鲜嫰的味道和绵密扎实的口感在⾆尖炸开,立时叫人停不下筷子。

  她一鼓作气把一整碟虾吃完后,又把剩下的面片吃完,最后又喝了几口面汤,才终于放下筷子来。

  她的好胃口带动了刘秀,他风卷残云地只差把食案上的酱料吃了。

  站在帘外的常夏和羽年见状,对视一眼眸中都有了喜意。

  这胃口好,才能⾝体康健不是?

  用过膳后,常夏拿了两吊钱叫小侍女去厨下赏人。

  兴许是⽩天光太烈,晚间的月亮有些有气无力。

  小侍女提了灯笼一路仔细照着,到东厨竟用了一半柱香的时间。

  她推开门,立时有两双眼睛望过来。

  “庖丁呢?”

  齐越宝忙上前“奴婢就是。”

  侍女笑了笑,从袖子中取过两吊钱递给他:“晚膳伺候的好,这是主⺟赏你的。”

  齐越宝的心一下热了,他微微有些颤抖地接过钱。

  “主⺟満意就好,満意就好。”

  他看向面容稚嫰的小侍女,试探着问道:“主⺟还有没有说什么?”

  小侍女噗嗤一声笑了“主⺟哪想得起这个?是常夏姊姊叫我来的。”

  常夏?

  齐越宝知道她。

  她和一个叫羽年的是主⺟从娘家带过来的,是主⺟⾝边头等得用的。

  能代主⺟行事,这才是真正的心腹啊。

  主⺟虽没亲口问起他,但⼊了常夏的眼也很不错了。

  齐越宝递回去一吊钱“拿着买盒胭脂。”

  小侍女连推让都没有,就笼进了袖中,又问齐越宝:“有没有什么点心?我带一碟回去。”

  齐越宝忙道有有有,他手脚⿇利地捡了一盘子红⾖糕拿托盘装了递给她。

  小侍女又笑,赞了句“你倒是个机灵的”

  齐越宝跟着笑,没有说话。

  等小侍女走后,齐越宝叫过小⻩门,把一吊钱递给他:“拿着置办⾝⾐裳。”

  小⻩门不肯要:“您统共就剩这一吊钱了,而且…我跟着您在厨下也没帮上什么忙。”

  齐越宝直接塞到他怀里“叫你拿就拿着,以后要使唤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他说完这话,转⾝开始吹灯。

  小⻩门看着他的背影,喉间有些哽咽。

  他当然知道这钱不是⽩拿的,拿了这钱齐越宝以后再使唤他,他就不能再偷奷耍滑了。

  可他虽是临时拨来归齐越宝使唤的,也归他管不是?

  碰着那欺负人的,不叫他掏钱不错了。

  小⻩门心头一热,就有些管不住嘴。

  他凑到齐越宝⾝边,庒低了声音为齐越宝抱不平道:“我认得她,那不过是个洒扫宮人,还对您摆起谱来,那一吊钱也拿的真好意思。

  还朝您要点心,还不说清楚是不是主⺟要吃,肯定是拿回去自己吃。

  这样丫头,岁数不大,狗眼看人倒是学了个透——”

  齐越宝蓦然回眸,小⻩门的“彻”字哽在喉咙里。

  他看了小⻩门几眼,那目光很复杂,复杂到不像是一个老实忠厚的厨子该有的。

  小⻩门心中浮起他之前种种偷懒的举动,有些害怕起来。

  这不会是刚拿了齐越宝的钱,他就要训他了吧?

  空气短暂的凝滞后,齐越宝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我们也是狗啊…”

  小⻩门一楞,还没想到该接什么话,门外响起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来。

  小⻩门开门一看,是宮人们来送洗⼲净的碗筷盘碟。

  齐越宝抓住一个人问:“主公和主⺟用的怎么样?”

  那⻩门看了看齐越宝“不是用的好,能来赏你?”

  就这么一会功夫,齐越宝得赏的消息就传遍了温明殿。

  这些在世中浮沉的可怜人,谁不想稳稳当当地活下去呢?

  而温明殿如今的主人,声势⽇隆,再笨的人也知道这是个值得投靠的。

  可知道有什么用?

  你是能文还是能武?

  都不能。

  反倒是人家武信侯选择多得很,听说连封王都给拒了。

  这样的英雄人物,要几个伺候的人哪寻不着?轮得着他们?

  还不如走夫人路线有些指望呢,可谁知道这夫人来之后天天就窝在寝殿中,他们就是有心献殷勤也没处使啊。

  却不想齐越宝一碗汤饼倒得了夫人的意,谁听了心下能不酸溜溜呢?

  齐越宝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他当下仍是好脾气地笑:“是,是——”

  他心下生气吗?

  自然是生气的。

  但和他们计较有什么必要?

  再叫人听了觉得他张狂,左右夫人吃的⾼兴这是实实在在的。

  只要他能伺候好这一回,以后就会越来越容易。

  宮人们很快便走了,齐越宝吩咐小⻩门道:“快些吹灯了回去睡吧。”

  小⻩门唔了一声,不再多想,开始吹起灯来。

  厨下很快黑黝黝一片,齐越宝和小⻩门锁了门回东廊下的住处去。

  幽微的月光洒在⾼大茂盛的树上,透下一地疏影。

  分手时,齐越宝叮嘱小⻩门道:“明个儿早着些。”

  小⻩门点点头“我知道。”

  他心道:看,这钱果然不是⽩拿的吧。

  但那一吊钱坠着袖子,就是叫人开心。

  …

  郭圣通自然不知道就因着她多用了点饭,便引出这么多事来。

  她正跪坐在南窗下,和刘秀、常夏、羽年一起玩叶子戏。

  一片融洽和乐的气氛中,羽年也忍不住说起了和郭圣通一样的话题来。

  “从前公子还小时,最爱玩这叶子戏。

  公子聪明的紧,一直赢。

  我们夫人几把下来,就输了个⼲净。

  公子又偷偷地叫夫人赢回来…”

  郭圣通听了好笑“我就说嘛,怎么一会顺的不行,一会输起来又打不住脚。”

  她说着看向刘秀,狐疑地道:“你是不是也让我了?”

  刘秀一本正经地‮头摇‬道:“哪有?都是你让着我。”

  他声音低沉,角微弯,显是心情‮悦愉‬。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但郭圣通被常夏和羽年捧场地一笑竟有些羞怯起来。

  她眼帘微垂,眸中开星光来。

  刘秀一时有些失神,常夏和羽年见状掩嘴笑着起⾝,出了殿去吩咐宮女们打⽔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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