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辞退

　　“什么！让我下岗？”

　　“他妈的，凭什么是我！”

　　“老子起的比早，干的比多，吃的比糙，睡的比晚！妈的，工资还是最低的！领导一句话老子风里来雨里去，半夜三点还爬起来开车去给狗的牛主任送套救命…”

　　“我当个司机混口饭吃容易吗我，气死我了，今天他要是不给老子个说法，老子就和他干上了！”

　　听到政办祝佳传来的小道消息，苏扬杀气腾腾的闯进政办公室，自己以前怕他，现在可不怕了，饭碗都没了，还管他什么领导，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就拍他桌子去。

　　祝佳拦也拦不住，见苏扬的反应这么烈，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而且这消息属于内部机密，到时问起来自己也会挨板子的。

　　苏扬在政办公室一瞅，人呢？苏扬拉扯着嗓门儿“牛…”

　　话还没讲完，祝佳一把将苏扬拉到了办公室外边儿“苏扬，你冷静一点儿好不好，事情还没最终定下，只是拟辞退名单，你急什么呀，一切可能都有，本来还有一丝希望的，你这样一闹腾，我看铁定是你！”

　　祝佳的语气重了一些，不过苏扬明白祝佳的好意，小车班属于政办直管，祝佳这个当姐姐的一直关照自己“祝姐，那我该干什么，我不能坐以待毙呀。”

　　两人走到了镇政府大院的一处角落，祝佳附在苏扬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最后滑的手掌柔柔的打在苏扬的肩上“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小车班的临时工有三名，苏扬便是其中的一份子，还有岁数大的老王和与自己年纪相当的小张。

　　小张是有关系的，芙蓉镇派出所的所长就是他的大伯，镇里的领导肯定会给这个面子的，现在是什么形势呀，以前派出所是镇里直管，现在是万花县公安分局直管，派出所在镇里的地位突然高了半截。

　　老王倒是没什么背景，以前镇里的集体企业解散他便到了镇里当临时工，已经开了十年的车，人家资格老，所以牛主任都叫不动他，老王总是爱理不理的，现在要减员，老王的资格是他的优势，哪个领导会把一个老资格开掉，人家一定会搬出一箩筐的大道理，这不人化嘛。

　　苏扬分析了一下，自己这个刚上一年班儿的临时工怎么比也比不过他们，如果按祝佳讲的去做，他的成功率便能提高，提高自己就意味着踩下别人，现实是很残酷的。

　　苏扬低着头从怀里拿出几张车辆维修的发/票，听着小张和老王的交谈。

　　“王师，你听说没有，这次镇上对临时工要进行裁减，具体名单好像已经拟定好了，政办也有一个名额，不过政办说来说去不就三个临时工，现在都坐在这里，我们两人和苏扬。”

　　小张最先讲出来，他的消息也很灵通，不过说这话时他自信，好像并不管他什么事儿。

　　老王吃了一惊，他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啊！不是吧，小张，你讲的是真的？”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小张喝了口茶“事情还没最终定下，我也不方便多说。”

　　见小张卖起了关子，老王凑了过去打破沙锅问起了底。

　　苏扬将手中的发/票放回了自己的口袋，从老言的言行可以看出这份工作的重要，这么大的岁数，让他重新找工作该有多难。

　　苏扬回想起祝佳为他出的馊主意：将发/票混入老王修车换配件的发/票当中，明明只用了1200元，居然报了2000元，到时自己匿名举报，在这种关键的节骨眼儿上，老王肯定会被开除，自己倒是解放了，不过自己的良心过意得去吗。

　　老王做事情容易糊涂，驾驶员有时会帮领导报销一些费用，加上自己修车、加油，谁记得这么多呀，所以这种方法老王肯定会上当，小张就不好说了，每一笔帐心中都有数。

　　就在这时，老王有些站不稳了，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摸着额头，他有他的想法，小张有后台是大家知道的，自己一个四十五岁的人，和苏扬比也比不了呀，所以老王担心这次是他被辞退“小张！怎么办怎么办呀，我家的房子塌了一半儿，再等半年钱够了就能修整，我如果失业了，家里可怎么办呀，还有我那近七十岁的老母亲，她的药费…”

　　苏扬看着老王眼框红润起来，沧桑的老脸可以拧出水来，好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苏扬接起了响了很久的电话，因为号码是政办的，苏扬知道，肯定又是安排自己出车的，妈的，这里这么多闲人，为什么偏偏让自己出去。

　　苏扬看了看墙上的钟，妈的，马上便是下午五点下班时间“喂！没时间，领导临时安排我到县城接人，我现在没在政府…，你他妈的有种再讲一遍！”

　　老王和小张都疑惑的看着苏扬，平时苏扬虽然有些小情绪，不过总体来讲还是规规矩矩的，什么时候发过这么大的火，而且听他所讲的内容便知道了，一定是政办的派车电话，虽然对苏扬表示同情，不过他们可不傻，苏扬不出车那就得让他们去，都拿同样的钱，谁想干更多的事情，所以两人只是看着并未说话。

　　电话是政办工作人员叶玮打来的，他主要负责镇里的车辆管理，不过驾驶员的脾气很大，他可惹不起，就连临时工里的小张和老王他也有些安排不动，所以每次都是让苏扬出车。

　　刚才叶玮在窗户前发现了苏扬的那辆捷达车并没有驶出镇里，心里有些不了，妈的，连你也敢和我耍花样，所以话说得越来越难听，说什么活该这次会被辞退，就是一傻子还敢装。

　　叶玮的话无疑在挑战着苏扬最后的底线，本来就愤怒不已了，现在绝对是火上浇油，所以听到苏扬怒吼的声音他怕了，马上挂断了电话，叶玮心里怕得要命，这苏扬的个头高大，打起来自己万万不是对手，看来得到别的办公室躲一会儿。

　　苏扬对叶玮确实是忍无可忍了，原来镇上有加班工资的时候，周末政办派车从来不派自己，后来这加班工资取消了，自己倒成了周末上班儿的常客，现在算什么，临时工里要裁人，自己也是首当其冲。

　　不过苏扬并不想找叶玮的麻烦，他现在需要的是发，一种体和精神上的发，苏扬拿上车钥匙，开着地位比自己还高的捷达车，一路冲上了芙蓉镇的山路上。

　　夏天昼长夜短，不过今天很特别，五点天已经黑下了，苏扬脑子都想着自己会被辞退的事情，心情很糟糕，车速很快，看到天色暗了下来，还以为真的已经到了晚上八点以后。

　　其实苏扬并没有注意，这天色是突然暗下来的，天空一道闪电破空而出，将天空劈开了一道短暂的裂，随后轰耳聋的雷鸣声嗡嗡的进入苏扬的耳中。

　　苏扬在这曲折的山路上也以近70码的速度前行，暴风雨说来便来了，苏扬将车窗全都打来，一种风雨中面前行的感觉，心中的快顿时增加，对，还有空调，苏扬一个按钮下去，车内的空调也启动了。

　　捷达车刚开到山路一处小转角时，雨越下越大，密密麻麻的雨点从天而降，每一颗雨珠的力道都好像很强，强得快要穿破车前的挡风玻璃。

　　苏扬开车的技术非常好，虽然他眼前已经矇眬起来，不过他仍然能计算出车子离弯道的距离，提前把方向盘往左打，不管车轮摩擦出再大的声音，苏扬都很淡定，折磨公车的感觉就是。

　　轻松转过了弯，苏扬想着，前面已经看不太清楚了，必须得马上减速，正在这时，一道强烈的白光照了过来，苏扬眼前除了一片白什么也看不见，破口大骂出来“妈的，没有驾品的人，这地方开什么远光灯，我靠你祖宗！”

　　呯的一声，苏扬瞬间知道自己的车子已经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要不是刚才狠踩了一脚刹车，估计捷达车已经搭载着自己呈抛物线降落下去，能不能留个全尸都不一定。

　　正处于发状态的苏扬根本没有系安全带，所以捷达车与护栏的作用力很强，苏扬的头刹不住的往车前的挡风玻璃砸去。

　　一阵巨烈的疼痛过后，苏扬失去了知觉，挡风玻璃被击碎了，只是因为贴膜的原因没有碎下来，不过苏扬的头却破了，鲜血从额头了下来，从鼻子开始分，像很多条小溪一样一直滴在驾驶室的底板上面。

　　随着苏扬的重力，身体慢慢向右偏移，头部垂在了操纵杆下的充电器上面，鲜血就像一条线一样连通着苏扬的头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吱的一声，一股电从蓄电池处出发到充电器上，通过血注入了苏扬的脑中，苏扬虽然没有知觉，不过身体仍然颤抖了一下，然后继续着他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