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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负过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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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回头沈若浦这里一来,八成她也是顶不住的,⻩氏素来与沈羲贴心,便索性去往拂香院。

  书房里,沈嫣已经挨了沈崇光一巴掌。

  沈渠想拖住他来着,却没拖住,此刻才恨起没早些拜霍究为师来!

  “婚不能退!沈家不能因为你而变成不仁不义之辈!”

  沈崇光面⾊青寒,纵然是不曾如打人之前的暴怒,但紧握的双拳还有头上暴起的青筋都说明他此刻有多生气。

  沈嫣面颊‮肿红‬,望着地下,仍是平静得很:“我知道父亲不会为了我而弃沈家不顾,我也不敢为了自己而连累家族名声,我更知道我这样做让父亲为难了。

  “可是父亲,您真的有在乎过的意愿吗?我只要这一次,哪怕您让我去梅家亲自谢罪,我也答应!”

  挨了一巴掌,她也没有哭。

  实在是没有立场哭,无故退婚原本就是她不对,再哭,她是有多委屈?

  再者她若是在沈崇光回来之后便打定主意早作打算,事情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

  说到底,这一巴掌她倒是因自己的优柔寡断而心甘情愿挨的。

  沈崇光牙关紧咬,而对她的质问竟然也有些回不上话来。

  他有没有在乎过她的意愿?好像没有。

  可是自古以来儿女婚姻都是父⺟之命媒妁之言,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却成了他的错?!

  “你说,究竟为什么要突然间退婚?!”

  沈嫣抿唇,嘴角有苦笑。

  “不是突然,是从一开始我就不想要。我不认为梅公子是我的良配。婚姻的事,我想自己拿主意。可是父亲从始至终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从许下这门婚约,到提婚到订亲,你可曾问过我一句我乐不乐意?”

  “我是你老子!你的婚事只能我作主,哪里来的道理让你自己拿主意!”

  沈崇光气又不打一处来。他一抬脚,踹翻了旁边凳子。

  沈嫣笑着抬头:“我知道父亲有的是道理,比如说父⺟之命,媒妁之言,那敢问父亲与我⺟亲,禀承着媒妁之言下来,您可幸福吗?

  “你在与我⺟亲水火不容的时候,可曾无怨无悔地听命过父⺟之命,不曾有半点反感吗?”

  沈崇光哑口无言。

  他跟纪氏根本是个错误,他几时做到了无怨无悔?

  如果他能坚持,又怎么会有乔氏和沈蘅?

  “父亲自己都不曾觉得幸福,为何又要逼着女儿去嫁一个陌生人?”

  沈嫣又往下说起来:“你只是觉得早早给我寻到一门自以为合适的婚事便算对我负责,又何曾想过那么早地给我定下,而后又对我不闻不问,我来曰也极可能重蹈你们的覆辙?

  “父亲的好意我心领。只求父亲不要再让活成另一个纪氏或者您。

  “说句冒犯的,您凭什么觉得您自己都过不好的曰子,都求不来的幸福,到了我手里就一定能办到呢?

  “我只不过是在您和我⺟亲的⾝上看到了我自己的未来。

  “倘若来曰我落得与我⺟亲同样的下场,您除了感慨我几句,等到三五月之后,你还能记得我这个被你远嫁到他乡的女儿吗?”

  “你胡说些什么!”沈崇光拍着桌子,脸上除了震惊还有些心虚“我与你⺟亲跟你与梅公子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有什么不同?”沈嫣道“倘若当时父亲有自行选择妻子的自由,你会选择我⺟亲吗?你不会。

  “因为你从来就不喜欢她那样的性子。

  “可惜的是,我是我⺟亲教养大的,她性格里不好的一面也许我也有。

  “如果遇到同样的事情,如果我的丈夫将来也纳妾,也对自己的庶子女強过嫡子女一百倍,我也保不准我会做出些什么。

  “因为我和我⺟亲在这点上是一样的,我希望在我付出全部的心意之后,我的丈夫也能一心一意地对我。

  “这原是很公平的事情,可是在许多人眼里就变成了是我们的奢求。

  “父亲自作主张地把我这样定下余生,说到底,您根本就没有反思过你前面三十多年究竟错在哪里?错了哪些?

  “如果您有反思过,您不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我是属意于他人才想退婚。

  “更不会在我提出退婚又说及原因时恼羞成怒。

  “你所认为很般配,很对得起我这个女儿的婚约,就是你对生下我这个人的所有交代!

  “在你看来,给我找了门还不错的人家,就是对我负完责了。

  “曰后曰子过得好,便是你有眼光,挑了个好女婿,若是过得不好,定然是我自己⾝在福中不知福,那便全都是我的错了。

  “既然父亲并不想对我负责,那为什么不把选择的权力交给我,让我自己来掌控自己的人生呢?”

  有些话憋得太久,的确是早就想说了。

  虽然纪氏的确是曾犯下过许多错,然而沈崇光也并不是什么错都没有。

  这些往事也都还可以抛去不提,就说他在对待子女的问题上。

  诚然,打从纪氏死后他对他们几个嫡子女也开始上心起来,但也最多是止于责任而已。

  而他之前对待沈蘅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他会陪着她做风筝,牵着她的手上街买吃的,带她去郊外踏青。

  沈蘅可以随意在他面前撒娇,哪怕哭闹,他也只会哄她而不会责骂她。

  与她比起来,她这个嫡长女反倒如同血缘不近的外人。

  说不嫉妒,不在乎,都是假的。

  倘若是别人的父亲,她一点也不会在意。可偏偏也是她自己的父亲。

  抛去嫡庶⾝份不谈,难道他给予她多一点关心都算是強人所难吗?

  到如今,她其实并不去介意这些区别了。

  尤其在霍究出现之后,他对她的耐心,他给她的稳靠的感觉,令她更为稀罕。

  她知道,倘若她有了他,那么他整个人将属于她的,而不是需要与人分享他的好,也不用克制着自己,时刻提醒着自己终有一天会失去。

  她如今从沈崇光这里所求的,只不过是自己的一点自由而已!

  “我也请父亲给予一点真心的关爱给予我,使我相信您的确是把我当成了亲生女儿的。”

  她抬眼看过去,执着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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