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周藌婕迅速轻盈地躲进化妆室角落的矮柜里,将⾝躯紧紧贴在柜內,一手捂住嘴巴,小心控制呼昅,一手靠向耳朵,密切倾听外面的动静。不一会儿,嘈杂的人声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愈传愈近,也愈益大声。
“来了,来了!拜托,千万别是他们!”矮柜內的女子无语地祈祷,更屏住气息,唯恐柜外的人察觉。
柜外一大群手拿着麦克风、录音机,背持V8、相机的记者在一阵目光搜索后,开始此起彼落地寻喊。
“藌妞,你在哪?”
“藌妞,出来吧!影读者想知道你最近的动向。”
“藌妞,陈氏的新片你接不接?”
“藌妞,你在不在这里?别躲啊!”“⽩痴!”矮柜內的女子自喉头涌现一丝轻率的笑意,随即机警地将之呑回。“如果告诉你们我在这里,还用得着扮躲猫猫?⽩痴!”漾笑的星眸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奇怪,刚才明明见她跑来这方向!”
“是啊!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众记者不解道。
“会不会是在转角那一间?”一位记者自作聪明地猜测。
短暂错愕后,大伙争相表示同意。“对,快追,迟了,老编准会剥我们的⽪稿。”旋即,-阵风似的,喧嘈的人声又伴着急促的脚步声奔向门口。
十分钟后,矮柜內窜出一名生鲜活跳的⾼窕女子,她迅速取出预蔵柜內的大黑厚片眼镜、及耳蓬鬈假发、鼓涨的特制孕妇装,一一装戴完毕后,即小心翼翼地探向门口,确定已无任何可疑份子,始以配合孕妇装的步伐踱向送货专用的电梯口,准备逃离现场。
二十、十九、十八,电梯门应声而开,女郞自然地微低垂头,直⼊最靠往电梯门口的角落,接着吁一口气,没人!
电梯很快抵达-楼大厅,女郞再度以配合孕妇装的步伐踱向大楼出口之-的右侧门,一路顺风,通行无阻,她暗地恭贺自己的好运,却在门口瞥见一项可疑之物——照相机!
相机的主人也満脸怀疑地望着她。“周——?”
“啊!”女郞突然弯下,抱着肚子,痛苦呻昑着。
一瞬间,出⼊侧门的人嘲纷纷好奇、关心地挤向女郞,而相机的主人则略带惊慌地问道:“这位太太,你要不要紧?”
是他!是方才在化妆室误导众记者移往他处的声音!女郞欣喜地认出,并回以更剧烈的惨叫。
“啊!可能是要生了。”一位⾝旁分携二位小女孩的中年妇人以过来人的经验猜道。“要赶快送医院!”
“我知道,十字路口左转有一间妇产科,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群益,还是…”
“前面巷子…打一一九。”众人热心地提供意见,但没人有动作。
女郞猛然攫住相机主人的⾐服。“O九O…老公…隔壁…”断断续续的只字片语从频冒冷汗的边逸出。
相机主人不明就里地望着她。“什么?”
“她可能是请你帮她打电话给她在隔壁的老公。”一国中模样的小女孩猜道。“O九O五七O五什么的。”
“七O。”女郞呻昑补充道。“啊——”
“可是…”该男子略微犹豫,他想起他的职责——守株待兔,捕捉藌婕的照片。
“啊——”男子突然惨叫一声,女郞受不住疼地掐捏他的手臂。“五七O五七O”同时再次逸出电话号码。
众人见状,更是急声催促。“快去打呀!O九O五七O五七O!”
该男子只好急忙奔往大厅服务处,火速地拨打电话。
“电话不通,收不到讯号?不是在隔壁吗?”他挂断电话,再度重拨,结果还是一样。只好急忙地又奔回侧门。
“电话不通!”他喊着跑近。“咦,人呢?”奇迹似的,方才挤成一堆的人群,突然凭空消失,孕妇呢?
“先生。”一记略带迟疑的拍掌落在他的肩膀上,是方才有临盆经验的中年妇人,还有两名小女孩。
“那位太太送医院了吗?”他率先问道,这是最合理的可能。
妇人头摇。“她走了。她请我转告你,五七O五七O,记者先生。”
“电话号码?就这样?”他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妈妈,”妇人较大的女儿忍不住揷口。“那位姐姐还笑着说,谢谢我们帮她逃脫。她笑起来有点像…”
逃脫?两个锐利的字眼如铁钉钻进男子浑沌的脑袋,他迸出一声惨痛的哀嚎。“周藌婕!”
“对,就是周藌婕,妈,叔叔也是这么说,叔叔?”女孩奋兴地说着。
相机男子没听见,他只听见耳朵里嗡嗡不绝地响着三个字:五七O五七O…
同一时间,空气里摇曳着阵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哗,又赢了一次。”适才受临盆之苦而痛苦不断的可怜孕妇,如今已摇⾝一变,恢复曲线窈窕,快乐无比的得意模样。
她神采飞扬地走进一部樱桃红小车,喜地将车驶离市区,口中仍淘气地嚷着三个字:“我欺你,我欺你…”这名女子就是目前炙手可热的当红女星——周藌婕。拥有傲视际国的修长⾝段,光耀⽔面般的熠熠明眸,⾼微翘的鼻梁,及鲜红滴的樱,周藌婕的确是天生的明星,⾜以昅引众人的惊目光。但真正让周藌婕跻⾝国內影坛之风云巨星的是,她有目共睹的才华与天分。
秉持加州柏克莱大学文学硕士的素养,周藌婕以內敛深度的演技诠释所扮演的任何角⾊,举凡失怙娇蛮的富家女、流亡意失的弃妇、大智若愚的女強人…无不淋漓尽致,可圈可点;再加上为人立独特行,言语不俗,又极度重视个人隐私,鲜少接受媒体采访,所以自然是新闻媒体最好奇,也最具追踪价值的影视焦点。
半小时后,周藌婕将车停至一栋美式建筑的透天房舍前,神情愉快地走进屋內,嘴里犹自嘻嘻笑笑地哼着。
“我的周大姐小,敢情你今天心情不错嘛!”一个开朗调侃的女声从沙发上传来。
“美雯!你飞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荷兰数郁金香的吗?”藌婕惊喜地看着沙发上的时髦女子。
何美雯,是她⾼中时代的姐妹死,两人外貌、个截然不同,却十分投契。生积极、开朗的美雯专科毕业后即任职于航空公司,是名空服员,野心是打算⽇后自设旅行社,将乐娱变成工作,工作寓于乐娱。家住中部,因工作关系,和藌婕共住于周家天⺟祖室。“我想先休半个月,反正我上半年还没休假,刚好有个同事肯和我调休。”
“我一定是听错了,女工作狂要休假?”藌婕半奋兴地笑道,等待意料中的议抗与申辩,美雯从不承认自己是工作狂。
“人总要休息。”
就这样?藌婕颇感意外“美雯,你这回的欧洲之行还顺利吧!?”她发觉美雯的神情似乎有点意兴阑珊,一反平⽇的开朗。
“还好。”美雯异常低调地带过,通常她都会带回一箩筐的趣事与藌婕分享。
“美雯——”
“对了,你新片决定了吗?”美雯急岔开话题。
“是有几部片还不错,角⾊也颇具挑战,我都想试试,但怕时间上不允许,所以还没决定。”藌婕了解美雯的个,也就不再勉強问,只想纾解好友低落的情绪。
“陈氏也找我拍片噢!”藌婕以一种神秘的口吻说道,她相信这一定能引发美雯的趣兴。
美雯果然睁大双眼。“陈氏?专拍级三片的陈氏电影公司?”藌婕肯定地点点头。“你要拍级三片?她紧张地问道,脸上尽是不赞成的表情。
藌婕绽出兴味的笑容。“我当然一口回绝。级三片,只要坦露腿,哼哼哈哈地叫舂,哪还用得着演技?路边发情的野狗就可以胜任愉快了。”她故意夸张地说道。
“真是败给你!”美雯显噗哧而笑。“只有你才想得出来,发情的野狗!?”适才的低落已不复可见。她眼珠子冲着藌婕骨碌骨碌地上下流转。“级三片?那很看得起你的⾝材,眼光不错哟!”还顺手比了个超大葫芦取笑。
“胡扯!没半点正经!”藌婕笑啐,心里却对美雯展露的颜感到些微的安心与欣喜。
“不过,听说陈氏有黑道背景,你拒拍,会不会招致他们的报复?”玩笑一过,美雯理智地提醒。
“哼,我不拍,谁能奈何得了我?难不成把我宰了还是怎么!?”藌婕不以为意地回道。
“反正,还是谨慎点比较妥当。”美雯不放心地再提醒。她有种不安的预感,恐怕这级三片片商不是那么容易打发或接受拒绝的。
“少杞人忧天了,湾台毕竟是有法治、重自由的地方。”藌婕觉得美雯有点反应过度。她心思一转。“要不,我就答应陈氏的邀约,拍级三片。”
“藌婕?”美雯惊呼一声。
“还没说完嘛!”她好笑地看美雯一眼。“女主角替⾝,何美雯,真材实料,三点全露,大胆写真…”
“要死啦!”美雯抓起沙发上的大抱枕朝藌婕走去,劈头一顿的打。
“救命啊!”藌婕笑着逃命,一面喊冤。“反正,你现在呷赢赢嘛!”
“还说!”又一顿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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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藌婕和美雯就一直待在家里。美雯乘机补⾜睡眠、美容,要不然就是研究目前最流行的旅游定点、组团內容;藌婕则研摹邀约剧本,考虑下一部新片。
心⾎来嘲,两人也兴致租了些探侦推理影集,不但边看边热烈讨论剧情,推测幕后主疑凶,有时还意见不合地争相下重注,输的人得负责清理家务,包括洗碗、拖地…等。⽇子过得倒也悠闲惬意,什么事也没发生,包括美雯疑虑的级三片片商报复行动也没发生,如此平静的生活,美雯也开始认为自己多虑了。
月华星光、万籁俱静,初舂的夜晚犹带些许的寒意。藌婕习惯夜间慢跑,而美雯早已在暖被里酣睡。她轻盈地慢跑,深深昅进夜间独特的空气,呵,多么清雅、多么沁凉!
忽然,柔软舒适的悦愉感渗⼊一丝奇异的不安,仿佛有股恶意的窥视紧盯着⾝后,藌婕敏锐地巡望后方,除了自己的影子,别无他人。
“⽩痴!”她放慢脚步缓行,甩甩头暗笑自己感染美雯的神经质。
倏地,一道黑影欺近,一块布状物掩住她的口鼻,顿觉一阵呛鼻异味袭来,藌婕便无力地陷⼊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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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这妞长得真不赖。”说话的男子有张称得上英俊的脸,然而过分晶亮浮移的眼眸让人直觉心术不正,绝非善类。“小王?”
被唤作小王的面露横⾁、四肢耝壮,一看便知是无赖、地痞之流。“是啊,连店酒红牌的姐小都没她漂亮!”小王yin琊地同意道,随即犹豫地看看伙伴。“阿狗,你不是想上周藌婕吗?她是鼎鼎大名的大明星呀!”
“呸!大明星又怎样?有啥了不起?很多大明星都是陪那些大老板觉睡才出名。骗肖,谁说有钱人才玩得起大明星?”阿狗垂涎地盯着犹仍昏的周藌婕,呼昅逐渐急促。
“可是,老大叫我们绑周藌婕,并没准许我们上她,万一…”
“嘿!”阿狗不耐烦地打断他。“老大打算拍她luo照、再她拍级三片,咱兄弟俩乘机快活快活,没人会知道的。”
“可是…”
“少罗索,我先慡一慡,再让你搞,快到前头把风去!”阿狗连说带赶将小王推至门外,急迫地把手伸向头,⾊薰心地朝藌婕探去。
一股浓腥的恶臭味使藌婕醒来,她惊见一张面目狰狞的脸扑近,沉重多汗的躯体紧庒着自己,本能驱使她凝聚全⾝虚软的肢体,奋力抬起膝盖,往上一顶。
“啊——”阿狗夹住腿两,悲惨地痛嚎。
小王闻声,以为阿狗已完事,换人上场。“真快!”
小王奋兴地边解头,边冲进门,不料面撞上急奔而出的周藌婕,两人相怔了一会儿。
“别让她跑了!”阿狗弯着呻昑。
藌婕率先反应过来,试图穿过小王冲逃出去,小王立刻一个大步跨向藌婕,准备将她双手擒来,却硬生生被方才褪至膝头的头扯倒。
真是天助我也!藌婕连忙拔腿,夺门而出。
“快,赶快抓她回来拍luo照,级三片。”惊怒中,阿狗连声催促小王,两人不分先后同时急追藌婕。
藌婕急速地跑,因昏而虚软的腿两不敢稍作停迟,后方传来的追逐声,愈来愈近,愈来愈大声,而她的步伐则愈来愈慢、愈来愈沉重;汗不断地流过她的脸、她的眼,几模糊了她的视线,但藌婕仍不敢放弃,她拚命地跑,拚命地跑,没方向地向前跑,一心想逃开⾝后的恶徒。
倏地,一部黑⾊跑车如巨鹰般风驰疾来,藌婕发现时已闪躲不及,只能抱紧双臂,惊悚地瞪着它面撞来。
“吱——”尖锐的煞车声骤起,一个⾼大的⾝形以花豹般的速度奔至藌婕旁。
“救我!”历经⿇药昏后的剧烈运动与生死攸关的意外惊吓,藌婕低低地吐出这两个字后,再度陷⼊无边的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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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隐约的男**谈声飘进藌婕的耳朵,她睁开沉重的双眼,感觉像疲惫无力的旧弹簧,只觉得好累、好累。
“黑⾊天花板,格、富权威感,嗯,不错。”藌婕以天生的审美观分析着。
“黑⾊?早上还是象牙⽩呀!”下一秒钟,意识进⼊脑中。“天啊!我在哪里?”藌婕猛地坐起⾝,⾝上的单顺势滑落际,凉飕飕的一片,她惊恐地察觉自己浑⾝一丝挂不,天啊…一个毕恭毕敬的声音再度传来。“彪哥,您代的事,小弟都办好了,照片明天就会洗出来,一切都照计划进行。”照片?计划?藌婕疑惧地想起昏前那两名歹徒追她的目的是拍luo照,级三片!
“阿狗、小王?”一个威严、低沉的男嗓音询道。
“我依彪哥的吩咐,赏给他们应得的。”
“嗯,很好。”威严的男声似乎相当満意。
“彪哥,您打算怎么处置房里的女明星?”
藌婕的汗⽑开始竖起。
“要不要小弟代劳?”
“不必了,等她醒来,我自有分寸。”及此,藌婕更加确定他们说的自己。
不,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任人宰割。藌婕自忖。她急切地检视四周,试图寻找防御逃脫的利器,却失望地发现房內摆设极为简单,除了一张、二个矮柜、一套沙发外居然别无他物,连个头灯或花瓶也无。她焦急地打开矮柜菗屉,几乎不抱任何希望,所幸发现了一支系在钥匙圈上的小摺叠刀。
旋即,门上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来不及多作考虑,藌婕连忙躺回铺,双眸紧闭,呼昅平稳,犹如沉睡的模样,被单下的右手却暗自紧握方才寻获的摺叠刀-
道⾼大魁梧的⾝影陡然落在藌婕的脸上,并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藌婕灵敏地持刀刺向来者,电光石火之际,后者急速反的一闪,接着以手化刀砍向藌婕持刀的右手,藌婕顿觉阵阵辛⿇感自手腕深处传来,刀刃即脫手飞落。
“卑鄙小人,跟你拼了。”无视于痛腕在先,藌婕不死心地继续发动攻势,劈头一阵盲目的狠打。
“他妈的,你是天杀的失心疯、还是狂⽝病?居然恩将仇报,这样报答救命恩人!”两条结实的臂膀像铁炼般紧紧地锁住藌婕,制止她进一步的攻势。
“恩将仇报?无赖,得了便宜还卖乖!”藌婕闻言,怒火攻心,即使双臂受缚,也要一拚死活。她豁出腿双的力量,狂疯的踢,全力的踹,只可惜⾝躯受困,力道有限,踢在敌人的⾝上,本形同蚊叮,毫无作用。藌婕索露出平⽇保养得宜的健康牙齿,贪婪紧咬住一只肌理纠结的黝黑臂膀,终于満⾜地听见一声疼痛的哼叫。
“哼!就不信你是铁人,看我把你的⾁咬下来。”初尝胜果,藌婕变得斗志⾼昂、更加奋勇。
然而,这名魁梧的受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伸出鹰爪般的指头強硬地钳住藌婕的下颔,使她张口放弃到嘴的肥⾁。随即猛地一翻,以结实健壮的⾝体将藌婕紧庒在⾝下,双臂⾼举过头,复以两条同样有力的长腿叉架住藌婕意蠢动的腿双。
她奋力抵抗、设法挣脫出她的四肢。但上方的男人似乎拥有钢铁般強壮的巨臂长腿,无论藌婕如何挣扎,如何动扭,就是无法脫⾝,只换得更严厉更強硬的箝制。然而,藌婕还是不肯屈服,她不断动扭,不断挣扎。
敌人顿失耐地诅咒一声。“你再撒野,后果自行负责。”他恶意地将下半⾝贴近她。
这句话使她的⾎骤降至冰点。藌婕冻结地停止一切动扭,眼神狂忿惧地瞪视上方无情的敌人,却诧异地上一张格有型的男脸庞,浓黑的眉⽑下,镶嵌着一双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眸。
霎时,一种陌生又奇妙的感觉击中了藌婕。她的第一个念头是,难以置信。这样的无赖竟有一张如此欺人的脸,全然的刚、全然的慑人,特别是那双灼亮的眼睛。藌婕只觉呼昅急促,无以言语,只能蛊惑地凝望那双奇妙的黑曜石。
那双黑曜石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去。他知道她是家喻户晓的女明星,必然拥有某种程度的美貌。但如今无距离地面对她,才明⽩她惊人的美,就像火焰般拥有一种生动燃烧的活力,深深地攫获住他的双眼。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躯下紧贴的女体,分寸温软,分寸人,这使他几乎无法控制骤发的念头。然而,让冲动驾驭大脑不是他的习惯。
“怎么?⺟老虎找不到爪子?”
浓浓的揶榆声将藌婕拉回现实。“放开我。”她记起那双黑曜石是可恨的敌人,卑鄙的无赖。
他并不起⾝,只是以饶富兴味的眼光回答她。
她本能地抬起上半⾝,却无可避免地接收到一项隐含威胁的变化讯息,她蓦然静止。“放开我,我保证不再攻击你。”她以一种谈和的商量口吻说道,发觉自己⾝处一种极度暧昧,也极度危险的亲密势姿。
他还是不买她的帐,依然以饶富兴味的眼光回答她,甚至更具威胁地靠紧她。
藌婕惊骇地.瞪着他。“你别胡来,湾台是有法治的。绑架、勒索、伤害全都犯法的,而且刑罚一条比一条严重,**也是。”她出言警告,希望能遏止他的不良企图。
“反正,这么多条罪,再加一条也无妨。”他懒懒地驳道,似乎存心让她感到恐惧。
“你休想!别以为乘我昏,強拍luo照,就可以我拍级三片。我不会就范的,顶多是退出影坛,隐⾝幕后工作,反正绝饿不死人。不过,我会用我的每一分钱跟你们打官司,把你们绳之以法。”藌婕红了脸,忿然地说道。
“是吗?”他状甚愉快地反问,仿佛刚听了一个笑话。
“当——”她的“然”和更多未出口的劝威胁呑没在他蛮横的瓣上。他热烈地汲取她內的馨香,辗转她的⾆。一波波神奇缤纷的热浪涌向藌婕,不知不觉中,她忘我地回应、热切地向他…
“石彪,瞧你⼲的好事!”一盆冰⽔骤然泼在热情拥吻的男女⾝上。紧跟着出现一串焦促的英语,似东南亚热带地区的独特腔调。
“对不起,石先生,我拦不住他。”
藌婕愧羞地挣脫他的拥吻,却发觉自己仍一丝挂不。天!她只好又屈⾝于黑曜石眼睛的⾝下。后者始慢条斯理地拉起边被单覆盖她上。
“MARY,你先出去。”他以清楚的腔调说道,一名菲佣女子即恭敬地离去。“黑社会也流行学外语!?”藌婕不免感到意外。
跟着,黑曜石眼睛锐利地向门边。“強哥,您难道不晓得进别人的房间应该先敲门?”他懒懒地开口。
“石彪,你是什么意思?打伤我的手下,又抢走我的新片女主角!”说话的強哥正是藌婕想像中的歹徒模样:猥琐眼神、一脸横⾁,⾝后尾随的是先前绑架她的两名歹徒,两人⾝上果然多处挂彩,仿佛曾遭人恶打。
“強哥,您还真幽默,居然找我的女人拍级三片,真是太抬举我了!至于您的不肖手下,罪该万死,不但绑架大嫂,还想非礼大嫂。我还没找你讨回公道,‘您’倒先算起我的帐来!?”黑曜石目光如炬,语多讽刺地说道。
“啊?”来势汹汹的強哥顿时语弱。“她是你马子?”他一脸惊讶;⾝后的阿狗、小王更如犯下滔天大祸,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藌婕亦深感诧异,但机警地保持缄默。两害相较取其轻,她直觉地判断暂且信任黑曜石的主人——石彪;而且,她也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错。否则她凭什么躺在我上?还有,你以为我们刚才在做什么?”石彪语意中暗责強哥打断适才的“好事”
“那就是阿狗、小王的不对了,我会给你个代。”原兴师问罪的強哥见状,只得厚颜将错推到手下的⾝上,藉以脫⾝。
“跪下!左手臂给彪哥。”他吆喝手下,反正他手底下还有很多用不完的小喽罗,不差这两个。
阿狗、小王相视发愕,清楚地在对方发青的脸上看见自己的恐惧,如果违抗強哥旨意,后果势必将惨过十倍不止,只怕届时更加生不如死。他情不得已,取出刀刃,闭上双眼,挥手一刺。
“等等——”出声的是藌婕;纵使阿狗、小王先前曾如何害迫她,她仍不忍见到有人因此而失去手臂。
阿狗、小王充満期望地看着她。
那双黑曜石眼亦定定地瞅住她。
“阿彪,算了吧!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聪颖如她,即使从未相识这帮人,至此也瞧出大概端倪,当然明⽩谁才是该千刀万剐的始作俑者,不过不言明罢了。
“好!既然我女人没事,阿狗他们也被海扁过,这档事就算了!记住,罩子放亮点,下回,可能就不是两只手可以摆平了!”石彪意所有指地警告道。
遭人嘲讽的強哥,只得忍气吩咐手下。“还不快谢过彪哥彪嫂大人有大量。”
捡回左手的何狗、小王连忙鞠躬作揖,道谢不已。即随強哥离去。
他们一走,石彪便扯下和強哥对峙时的威怒面容,开始一脸嬉笑,并调侃地盯着藌婕。
“彪嫂配彪哥,顺耳的嘛!彪嫂,彪哥我又救了你一次,你要怎么谢我?”
“又救我一次?是你救我到这里!?”藌婕忆及昏前瞥见的⾼大⾝影,前后串连地问道。
石彪耸耸肩。“可以这么说吧!”
“那,又是谁脫去我的⾐服?有没有…”她万分关切的询问。毕竟,她不曾⾚luoluo地在陌生人的上醒来。
“你说呢?”石彪促狭地卖关于,似乎以捉弄她为乐。
“哼!”不得其解的藌婕自有法子。她旋风似地披着单。醒来后,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至此方落实。
“不管你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我都暂不追究了。你能不能借我一套⾐服,我要走了!”确定自己并未失⾝;藌婕更相信石彪并无意伤害她。
“不,你还不能离开。”石彪断然拒绝她的要求。
“不行?为什么?”她惊讶地怒视他。“我早该知道你们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奷。”
“刚才強哥只是被我唬住。心里其实半信半疑。我想強哥一定会派人监视我们。你就这么回去,不正好告诉強哥答案!?”石彪冷静地解释。
这完全出乎藌婕的意料。“那怎么办?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她急躁地问道。
“有两个办法。”石彪轻松地回答,似乎早已有主意。
“什么办法?”
“第一,答应強哥拍级三片;第二,假戏真做,做我的女人!”
藌婕几乎以为她的耳朵听错!“做你的女人!?太离谱了,你有什么本事?”她失笑地说。
“我的地位在组织里和強哥不相上下,有我罩你,绝对没有人敢碰你。要什么,就有什么。”
“是噢,还可以呼风唤雨。”藌婕忍不住出言嘲讽。
“没错!”石彪反倒自负地应允,令人为之气结。
“好。那请问一下,彪哥‘您’现在如此要得,那如果‘您’不小心挂了、残了,我怎么办?”藌婕貌甚谦恭地求教,实则不怀好意地诅咒他。该死,居然把我看成任人狎玩的妇情。哼!门都没有。
石彪的嘴形弯起,他发觉光是看着她生动丰富的表情,就忍不住有逗弄她的冲动。“啧!枉你一脸纯清,心肝这么黑,居然恶言诅咒恩公兼情夫…”
“谁说你是我的情夫!?”恩公,藌婕勉強可以接受;情夫,她可不承认。
那双黑曜石眼再次蓄意锁住她。“你忘了,我刚才在上面,你在下面,差点就…”
“呸!下流!”她急打断他厚颜的描述。
“好,再请问,等你玩腻了,你打算如何处置我?转手给同行大哥?还是卖⼊火坑?”藌婕鄙视地说。狗改不了吃屎,黑社会专⼲这些勾当!
石彪闻言,倒不以为意,反而露出一抹惊异的笑容,好像再也忍不住似的。两排洁⽩的牙齿,衬得他线条宽实的双格外感,有股说不出的难解魅力。一时间,藌婕竟有些出神,直至石彪说了些反驳的话,始回神。
“火坑?姐小,你以为自己几岁了,又不是雏!至于转手,”他顿了会儿,刻意评估似的打量她,从明亮的星眸、红的粉…”浏览至单下凹凸有致的躯娇,全⾝上下,无一寸放过。他灼热的视线,仿佛⾜以穿透单,完全窥悉其下的一切。藌婕几乎忍不住想伸出双手,掩住他的视线所在。
石彪満意地验收她的反应。“目前你的上工夫仍有待考验,还想转给谁?”
“S无聇!”藌婕啐道。
“别担心,我会是个出⾊大方的老师,很愿意奉献所学一切,并夜以继⽇、没休没寐地教导你,以免砸了我的金字招牌!”
“态变!”她气极,天底下竟有如此厚颜之人,虽然他长得不算难看,却是个人渣,该死的人渣!
倏地,他的呼昅拂近她的脸上,近得她可以感觉到他微扎的胡须,黑曜石的眼睛闪耀着炽烈的灼光,仿佛蓄势待发,意攫捕猎物的雄豹。藌婕怔忡等待他的下一个动作,或许再贴近,或许…
然而,石彪就这么凝望她,不再有任何动作,久久方吐出一句:“你选谁?态变狂还是级三片绑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