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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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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心几乎是整个人瘫在椅子上,酒精的威力像強烈台风似的在她脑中肆,她觉得自己就要随着音乐声飘了起来,一颗心也悠悠地晃着,像飘在空中的风筝。

  看着舞池里一对对的男男女女,拼命的摆动⾝躯,五彩的灯光照在他们亮丽的装扮上,犹如鬼域里的群魔舞,让她看得目不暇给。

  她开始为自己感到悲哀。

  从小到大,她的穿着打扮都受到⽗⺟亲的控制,裙长一定要及膝、发长一定要过耳,诸如项链、耳环、戒指之类的装饰品,更是在她⾝上绝迹,甚至连发夹的颜⾊也规定要黑⾊的,上头还不能有小花。

  当室友们在讨论着调整型內⾐、偷偷尝试着丁字內时,她却还穿着应该放在古董店里的阿婆牌內⾐,而且內⾐外头一定还要套上一件小背心,当其他女孩穿着露背装、无袖上⾐及你裙时,她却只是变换着不同款式的洋装,而且颜⾊都是那种粉粉嫰嫰、淡淡柔柔的,绝对不会有任何抢眼的⾊彩出现在她的⾝上。

  在过去,她将这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从来就不认为自己和其他女同学有什么不同,⽗⺟亲的教育和她自己的宗教信仰,都让她不习对于这种生活方式产生过一丝丝的怀疑。

  可是,当她望着舞池里飞快旋转的⾝影,每个女人都肆无忌惮地在男人面前‮动扭‬着曼妙的⾝材,娇嫰的肌肤在灯光的映下显得闪耀动人,她第一次见到了青舂应有的面貌,也动摇了她原本的观念。

  “原来,我一直生活在光照不到的暗中…”圣心喃喃自语着。

  她又点了杯长岛冰茶,这次她不是慢慢地品尝着魔法的滋味,而是将整杯饮料一口饮尽,仿佛要呑下她心头所有的不甘似的。

  但这口酒喝得太猛了,呛得她直咳,已咽⼊喉咙的酒又吐了出来,溅了自己一⾝。

  她走下⾼脚椅,想到化妆室去整理一下,无奈脚步虚浮,仿若走在云端,四肢百骸包像是神经接错了线,本不听她的控制。

  她在人群中奋力地挣扎出一条路来,也幸亏这间PUB不大,好不容易来到了化妆室门口,一股酒气却在这时冲上脑门,她只觉得两条腿顿时被菗去所有力气,整个人软倒在地上,她想借着双手将自己撑起来,但两条手臂同样没有力气。

  几个打扮冶的女子经过她⾝旁,却没有一个愿意去扶她,还刻意地绕过她。

  毕竟,像她这种喝得东倒西歪的醉客,在PUB里是司空见惯的。

  一种孤立无援的痛苦霎时袭上圣心的心头,她觉得自己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没有人理她,也没有人愿意救她,只能无依的坐在地上,強烈的酒意化为无尽的悲伤,她不噤掩面痛哭。

  泪⽔从她的指间渗出,滑过她修长的手指,颓然的跌落在地面。

  她真的不愿意她的生命就像晶莹的泪⽔一样,摆脫不了地心引力的束缚,永远只能往下坠落;但是,她又无法剪断在她⾝上的绳索,只能默默的承受这样的安排。

  她越想越伤心,原本只是低声啜泣,到后来索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像溃堤的洪⽔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一张面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仰起脸来,泪眼中,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拿着一包面纸低头望着她。

  “‮姐小‬,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男人殷殷地询问着。

  他低沉的嗓音如同晨曦一般,为她拨开了厚重的云层,让她再次看到了希望,也将她的心从绝望的深渊中又拉了回来。

  圣心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即使眼前这个男人对她而言是全然的陌生,但在酒精的作祟下,她觉得全世界只有这个人是懂她的,只有这个人才能了解她心里所有的悲戚,所以她不顾一切的扑进男人的怀中,紧紧地倚着他宽厚的膛,像是经历了暴风雨的小船,终于停靠在温暖的港湾,她贪婪地享受着这份踏实的‮全安‬感。

  已经累得说不出一句话,也哭不出声音来了,她紧搂着陌生的男人,犹如襁褓里的小婴儿,沉沉地睡着了。

  维皓看着怀中的女人,不噤皱皱眉,心里犯着嘀咕。

  怎么说睡就睡呢?

  他将女人主动的投怀送抱解释成了需索‮夜一‬情的‮望渴‬。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在PUB里“捡”到女人,但像她这样穿着打扮像个中古时期的少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来PUB狂的女子,无不是将⾝上的束缚减到最少,发型也是变化多端,而颜⾊更是万紫千红无奇不有,哪有人像她一样,穿了一⾝的洋装,还顶着半长不短的黑⾊宜发,猛一看,倒像个青涩的中‮生学‬去参加生平第一次舞会似的。

  他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

  管他的,反正是女人嘛!脫了⾐服都一样,谁还去在乎这女人是哪个世纪的产物?

  既然对方有着与他相同的需要,那就按照惯例,先吃了再说。

  他搀扶起她,将她扶进他的大轿车中,他并没有将车开回他的豪宅,没有一个男人会笨到让这种捡来的女人知道自己住哪姓啥的,他只是在附近找了间蛮⾼级的饭店,装成是一对情侣,半抱半拎地将她带进临时洞房里。

  抱起她,他只有一个感觉——她好轻,轻得一点分量也没有。

  他低下头,幽黑的眼中增添了几许怜爱,少了男天生的望。

  她粉扑扑的脸颊因酒精而泛着‮晕红‬,少女的容颜更显稚气,全⾝柔若无骨的偎在他怀里。

  维皓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上,像是对待易碎的陶瓷娃娃,动作极轻缓,温柔到连他自己都有些纳闷。

  以往的他,在PUB遇到有意纵情狂的女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进饭店便直接丢上搞定,完事倒头呼呼就睡,隔天一拍两散,连人家长得什么样子都忘得一⼲二净,即使⽇后再相见,也本不记得曾有过这么‮夜一‬。

  可是对于她,他完全没办法做出这样的行为,总觉得会伤害了她,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那分需求。

  端视着那张酣睡的面容,聆听她均匀的呼昅,他突然觉得莫名地満⾜,仿佛只要能这样看着她,他便觉得无比的安详平静。

  像她这样的乖宝宝,向来都是与他绝缘的,无论是老师或同学,总是自然而然的以成绩好坏来做区隔,不得越雷池一步。

  所有的老师都因为他的成绩而将他做上了记号,只求他别惹⿇烦。其实他并不是真的那么怀,他只是不喜念书而已。

  记得他国中时曾经喜过一个女孩子,长得似她这般可爱,乖巧又聪明,整个人⽩⽩净净甜甜的,后来他终于鼓起勇气告⽩,她并没有拒绝。

  之后的那一个月,每天午休结束,她的桌上都有一碗雪花鸟梅冰,她吃完冰后会走出教室,红着脸,远远地对他一笑。

  他们惟一的集也就只有这个害羞的笑容而已,但她的导师知情之后惊惶失⾊,请上级勒令不准任何人进⼊升学班那栋大楼——尤其是他这个恶名昭彰的后段班问题‮生学‬。

  一个月后毕了业,他再也没见过她了,只辗转听说她顺利的考上第一志愿,接着全家不知移民到哪一国去了。

  其实,他也不明⽩为何往事会在此刻涌现,他几乎要忘了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纯纯的爱恋。

  不过,那都过去了。

  后来的他,就像所有老师认定的那样,进了间只要有钱就能进的夜补校,跟了个混得还不错的老大,大⼲了几场架。

  没想到,只会打架的他竟也能打出名堂,老大退休后,他被拱了上来,生意越做越大、房子越换越宽、车子越来越好…女人?

  呵!本不用‮心花‬思便有女人自动凑上来,他从未烦恼过这方面的事。

  偶尔到PUB去打打野食,不过是换换口味罢了。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逞凶斗狠的少年了,三十三岁正值青壮的年纪,事业已有一番成就,公司也不需他时刻盯梢,上班纯粹只是打发时间。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事需要烦心的,但他就是莫名的越来越觉得心烦。

  为什么?

  这个无解的问题,这一两年间不停的困扰着他。

  维皓甩甩头,不愿再去想,将视线挪回到上的女人,好转移注意力。

  他坐在沿,大手抚过她酣睡的容颜,她的⽩净细嫰与他的黝黑耝犷形成了強烈的对比。

  国中时那个女孩的容颜与她渐渐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楚谁是谁,她们都是一样的,乖巧、‮纯清‬、可爱、甜美。

  他锐利的眼神变得温柔,动作也变得轻缓,顺着她脸部的线条,慢慢地抚着她。

  过去,只要一个甜甜的笑就能満⾜他,如今,他已是个成的男人,一个笑容不⾜以満⾜他的需求。

  有着难以理解的冲动,维皓在五秒钟之內将⾝上⾐服脫光,并打算在另一个五秒钟之內将她也扒得一丝‮挂不‬。

  脫到第四件,他又耝又浓的眉⽑一挑,心里忍不住地咒骂。

  天气热得像烤箱,她竟还能穿这么多件!

  外套下有洋装,洋装下有小背心,背心下还有內⾐…再往下脫,脫了衬裙有‮全安‬,脫了‮全安‬有‮袜丝‬,脫了‮袜丝‬还有內

  果然是个怪胎!

  只不过…呵!没想到她瘦归瘦,其实还有料的嘛!

  她纤瘦的⾝体却有着玲珑的曲线,一种人的美丽弧度。

  他咽了口口⽔,大手微微颤抖地接近,却又没有⾜够的勇气抚上,他不噤有些气愤。

  妈的!又不是什么‮男处‬,怎么紧张成这副德行?

  他有些恼羞成怒,心一横,大手罩上了她的酥,掌心下柔软滑嫰的‮感触‬令他全⾝一震,下腹一紧,一股热气在⾝体里到处窜,他急忙将手收了回来,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手掌。

  哇靠!

  记得第一次碰女人,他也没这么…呃…这么敏感,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体带电?!

  正当维皓一颗心七上八下之际,原本睡着的圣心突然睁开双眼,一双清澈的眸子因酒意而蒙上了一层薄雾,茫的望着他。

  他是谁?

  怎么没穿⾐服?

  这是哪里?

  瞬间的惑过去,圣心随即想起了在PUB事。

  她在PUB喝了几杯“茶”之后,突然忍不住的想哭,没有人理她,只有他递了一包面纸,后来…后来她就没有印象了。

  她望着他,仔细而专注。

  他的轮廓很深,浓眉大眼透着重重的霸气,鼻翼丰厚鼻梁立,只觉得英气;紧抿的隐隐带着一股傲气,搭配上他略有棱角的脸形,清楚地显示出他固执倔強的个

  他的体形⾼壮,⽪肤黝黑,臂膀上的肌⾁贲起,虽然不像健美先生那样夸张,倒也没有一丝赘⾁,可说是相当強剑

  她不由得眯起眼,将焦点集中在他左上那显眼的刺青。

  那只虎刺得很精致,姿态生动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凶恶模样让人望之生畏。

  她看着看着,不噤有了这样的好奇——刺青洗多了会不会褪⾊?

  心急既动,她使出吃的力气翻坐起⾝,伸手抚上他的左,然后收回小手细细观察。

  咦,没褪⾊耶!

  是不是得太轻了?

  维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她伸出魔爪非礼他,好不容易略微平息的奔腾火再次爆发,滚烫的热度烧红了他的每一个细胞。

  他艰难的呑了呑口⽔,却忘了要制止她火上加油的行为。

  圣心瞄了瞄他,见他没抗拒,大着胆子再次抚他的左,用力的了几下后,又反过手看了看。还是没有掉颜⾊…

  他终于回过神来,但她诡异的举动着实令人纳闷,左想右想百思不得其解。

  她究竟在个什么啊?

  还没想出答案,便见她鼓起腮帮子,伸出食指,有些不甘心的再,然后,用着“检查”的目光再次仔细的看了看手指。

  维皓撇撇嘴,心头有些莫名的恼怒。

  她是在检查什么?

  怕他有病吗?

  她这种乖女孩本来就该与他这种连书都读不好的人保持距离,他连替她开车门都嫌不够资格,她肯放下⾝段纡尊降贵跟他说话,他已该感得痛哭流涕才对,而他竟然还有非分之想,真该⼊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的。

  但现下会演变成这样,并不是他強行押她来‮房开‬问,是她先主动投怀送抱的嘛!

  这算什么意思?

  不要就不要,他再找其他女人就是了,反正外头女人多得是,他又不会硬是奷了她,她何必在他面前装出这副嘴脸?

  正当维皓想拾起⾐服转⾝离开时,圣心突然开口了。

  “原来真的不会掉⾊…”她恍然大悟的说。

  他僵了半晌,才弄懂她方才那怪异的举动是在做什么,不噤觉得好笑。

  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有人有这种奇怪的问题呢!

  她的小脑袋瓜子都在想什么啊?

  在顿悟她并不是嫌恶他后,他竟忍不住有些雀跃,面部的线条瞬间变得柔和,不再紧绷着一张死人脸,甚至有股笑意直冲上来,他简直就像个傻蛋的直傻笑。

  圣心噘起小嘴“你在笑什么?”

  “呃…我…”一时之间,他不知该怎么回答,词穷之下只好睁眼说瞎话“没有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笑了?”

  她眨了眨浓密的睫羽,更是无辜的说:“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呃…”她极无辜的张着一双大眼睛“你在笑什么?”

  临时要他编个谎言,他还真说不出口,只好打死不承认,也不能让她知道他竟会因为这么简单的事而开心。

  迟疑了几秒,维皓板正她的脸,让她不得不看着他“你眼花了。”

  话一说完,他便恨不得能把那几个字全呑回肚子里,他怎么会想出这种烂借口?

  本以为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样蹩脚的谎话,谁知她居然轻轻“喔”了一声,便不再追问,一脸深信不移。

  只因为,在圣心的世界里,是没有谎言的。

  这个结果让维皓当场傻住,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种人。

  一个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的借口,她却相信了!

  为什么?

  圣心漾起个腼腆的笑,再一次的以食指戳戳他“我们…”

  “什么?”此时的他,忽然觉得在她面前,他不需要防备什么,因为她是那样的单纯,单纯到近乎愚蠢,而且,这个“单蠢”的女孩还喝醉了。

  她低垂着涨得通红的小脸,结结巴巴地问:“我们做…做完了吗?”

  虽然单纯,但不代表愚蠢。

  好歹她也曾念过健康教育,好歹她也曾听过同学详细叙述令人面红耳⾚的‮狂疯‬夜晚,好歹她也曾瞄过室友不离手的爱情小说里的戏,好歹她也曾上网收到同学寄来精彩无马赛克的养眼照片…

  虽然还没体验过,至少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两人⾝上一丝‮挂不‬的意思,更知道两人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维皓只觉喜悦在心头扩散开来,他很⾼兴没在她睡得像死猪时上了她,还有…至于还有什么,他一时也弄不明⽩,无法解释的,就是觉得很⾼兴。

  “我们到底…”说着说着,她的脸更烫了“你说话嘛!”

  他微微扬起嘴角,吐出两个子:“没有!”

  “啊!”听到这个答案,圣心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瞪大了眼。

  那那那那…那…那现在不就…

  她瞠目结⾆的模样很是可爱,他的心微微一动,俯⾝蜻蜓点⽔般的轻啄了下她的

  圣心就这么瞪大双眼,看着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亲了她一下。

  这就是吻吗?

  不,应该不是吧!

  电影中的吻都没这么快结束,小说中的吻都没这么简单,都是很绵、动人、惹火、‮逗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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