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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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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视前方拔俊逸的关牧言体贴的为梁芙蓉披上⽩貂披肩,黎景筑竟想不出理由去恨他。

  爱了他八年的时间,尽管从—开始黎景筑便知道在他心目中,永远都只有梁芙蓉一个,她还是无法自拔的深陷,心甘情愿成为他的红粉知己,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由头到尾,关牧言从不曾隐瞒他对梁芙蓉的情感,不是吗?

  今天关牧言终于如愿以偿的娶了梁芙蓉,席开三百桌,喜的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

  她能怨什么?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啊!

  八年了!不能说没期望过有朝一⽇关牧言会发现其实他最爱的人是她。

  但那又如何?期望只是个期望,并不会成真。

  就像是一道绚烂得教人惑的彩虹,她扑了上去,却跌得浑⾝是伤。

  ******

  冗长的婚礼尚未终了,听见管家慌的一句耳语,梁芙蓉挣脫关牧言的手,丢下几千名观礼宾客,拎起淡紫⾊礼服的裙摆狂奔进⽗亲自內,关牧言紧紧尾随。

  “爸,你好点了吗?”

  梁琮德脸上找不着一丝活力,只怕是时⽇无多了。

  “芙蓉,爸爸不行了——”

  “爸…”梁芙蓉泪眼汪汪的想制止⽗亲似是遗言的话语。

  “老伴…”林馥雅也忍不住哭了出来,紧握着丈夫的手。

  “你们都别哭,我再不说,怕没机会说了。”

  梁芙蓉与⺟亲泪如雨下,哭花了完美的妆。

  “芙蓉,爸爸能看到你有个好归宿,这就放心了。”梁琮德忽然间又有了精神,他心底有数,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爸…”梁芙蓉咬着下扈,连咬破了⽪都还不知。

  “打从你八岁来到我们家,爸爸一直都当你是亲生女儿般。”

  “我知道。”她一直都明⽩⽗亲对她视如己出,给予她的关怀疼爱甚至亲生⽗亲也比不上。

  “牧言会照顾你的。”对于关牧言,梁琮德很有信心,才会在发觉⾝体不适后,苦撑着直到眼见梁芙蓉与关牧言结为夫,这样他才能放心飞向天国。

  “爸,我会照顾芙蓉,您放心。”

  梁芙蓉泣不成声,当年若不是⽗⺟领养她,她也不会成为今天的梁芙蓉。

  因此当⽗亲开口要她与关牧言结婚,她二话不说便应允了,暗忖或许冲冲喜,⽗亲的病就会好转。

  “我的孩子,爸爸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妈妈。”一阵无力感袭来,梁琮德皱了皱眉。

  “琮德…”杯馥雅“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芙蓉,妈妈是爸爸这辈子最重要的的人,你一定要替爸爸照顾妈妈,答

  梁芙蓉拭去泪⽔,重重的点头并以坚定的口吻回道:“我一定会的。”

  梁琮德露出个微笑,缓缓的闭上眼睛。

  “老公?”林馥雅瞪大了眼轻唤。

  梁芙蓉尖叫:“快叫医生!快!医生碍…”

  女的声声呼唤并未‮醒唤‬梁琮德,他带着安心的微笑,结束了仅仅五十五年的生命。

  ******

  缩在墙角,梁芙蓉全⾝战栗个不停。

  “芙蓉,别这样,爸爸在天上看了也不安心。”关牧言扶起梁芙蓉,却被甩开。

  看着自己的新婚子几近崩溃,关牧言却不知从何帮起。或者该就是,他不知道她能够接受什么样的帮忙。

  “不要碰我!”

  仅在瞬间,梁芙蓉全⾝起了⽪疙瘩,颤抖得更加剧烈,牙齿“卡卡”直响。

  关牧言‮头摇‬“三天了,你就这样躲在这里不吃不喝也不睡,你忘了答应过爸爸什么了吗?这三天你有没有关心过妈?”

  妈妈?对,她应允爸爸要照顾妈妈的啊!

  想、起了⺟亲,梁芙蓉站起⾝却不能,又跌坐回地上。

  “妈还好吗?”

  “比起你,妈很好。”

  关牧言说的是事实,依梁芙蓉的现况,除了死去的梁琮德外,任何人都比她好上一千、一万倍。

  梁芙蓉扶着墙壁站起,三天未未进食让她体弱无力,但因担心⺟亲,她还是咬紧牙关走进⺟亲的房內。

  “妈,对不起。”

  正在整理丈夫遗物的林馥雅闻言一震,回过头,两眼无神的问道:“你爸爸真的走了吗?”

  梁芙蓉闭眼“是的。”

  她也不愿承认这是个事实,人生中最痛苦的莫过于死别。

  “他怎么忍心丢下我?他说过要一辈子爱我的啊!”梁芙蓉上前,让⺟亲倒在她怀里恸哭。

  站在一旁的关牧言只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永远揷不进的局外人。

  ******

  如过去的八年一样,每当关牧言踏进这屋子,他的神情总是疲惫不堪的。

  刚洗好澡正擦着发的黎景筑愣了愣,关牧言的到来是意外的,她以为他们俩的关系在他与梁芙蓉结婚后即告终结。

  一种毋需言明的完结。

  回神过来的她走至他背后,为他松他肩膀紧绷的神经,柔声问道:“饿不饿?我煮碗面好吗?”

  一如往昔的,黎景筑漾开个和顺的笑,不奢望能得到些什么,只是留了一个温暖的窝让关牧言歇憩。哪怕只是个避风港,风一停船且p驶出,至少他曾停泊,那她也就心満意⾜了。

  关牧言摇‮头摇‬,向后一靠,枕在黎景筑柔软的口。

  他只想休息一会儿。

  黎景筑露出一抹⺟的温婉笑容,心疼的他的太⽳。

  对他的事总是不问,八年来皆如此。

  问了又如何?关放言的答案并不是她想听到的,何苦伤了自己呢?

  关牧言拉住黎景筑的手,轻轻的印上一吻,然后将它贴在

  黎景筑心中一阵悸动,俯⾝‮吻亲‬他的耳后,埋首在他的肩头上,心中暗叹:牧,为什么即使你就在我⾝边,我还是触不到你的心?

  关牧言侧过脸,狂热的吻上黎景筑粉⾊的瓣,火热的⾆钻进口中‮逗挑‬,昅着她⾝上淡淡的女人香…

  意的黎景筑轻轻的长的叹了声,她一向都无法抗拒关牧言,不管是⾝体还是心理。

  即使明知道关牧言爱的人不是她,她还是臣服在他之下,由着他索求一切,温柔、爱情、安慰…甚至包括她的清⽩。

  火燃烧之际,黎景筑仿佛有一丝错觉,他是爱她的。

  一觉睡醒黎景筑习惯的摸摸的另一侧,是空的。

  前晚的悱恻绵恍若是场梦。

  这并不舍她意外,八年来关牧言皆是如此,得到了慰借后便离去。

  着上米灰⾊的套装;对着镜子抹上薄膜似的粉彩,黎景筑皱了皱眉,颈项上几处零星的暗紫红又得想办法掩饰了。

  关牧言总是喜在她的粉颈上留下口吻痕,似乎这样才能证明拥有过。

  她自菗屉取出条丝质方中,灵敏的将它折成条状,围在颈上,巧妙的遮蔽了被爱过的痕迹。

  她只是个地下情人,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一但天亮了,她又是个平凡的上班族。

  转了两趟公车进公司,又开始了一整天的忙碌。

  虽说与关牧言关系匪浅,但这份人人口中的金饭碗绝不是这样来的。

  黎景筑以个人能力考进梁家的企业,工作了六年,由一个小小的广告文字撰写员爬升至一个十人小组的组长。

  这份工作薪俸不算太⾼,但糊口总是够的,还攒下了点钱。

  八年来,关牧言多次要她自行买生⽇礼物的支票,她全叠得整整齐齐收在珠宾盒里从未兑现。

  与关牧言的地下情是她自愿付出,她不希望收了金钱而让自己像个廉价的女。

  “景筑,好了吗?十分钟后要开会。”

  “是,我马上来。”黎筑捧起桌上的文件,蹬着两寸⾼跟鞋,杆,踏进会议室。

  黎景筑在一旁坐下,好似⾝边的人与她毫无瓜葛,专心—致的做着简报。

  ******

  “景筑,晚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唱歌?”笑容満面的裴心桦问。

  “呃?唱歌?”正在收拾桌面物品的黎景筑呆了呆,她有多少年没去唱歌了?

  七年了!七年前她的二十岁生⽇,关牧言带她唱歌,之后再也没有了,除了每个月第二个星期五去陆知莘家聚会外,他不会与她单独出门。

  多年后才听到⾼中同窗陆知芹模糊的说,那天他们从KTV离去时看到的大美女就是梁芙蓉。关牧言回家后,梁芙蓉一连几年都没和他说过话,直到粱琮德知悉自己的生命不长久,希望着到两人结成眷属。

  黎景筑才了解,为什么关牧言从此不再与她同赴‮共公‬场所。

  “是啊!新嘛!”

  黎景筑这才想起,今天广告部门新进了空降部长,听说是公司重金挖角来的,叫…叫什么名字来着?她竟想不起来。

  “去不去?”裴心桦正在统计人数当中。

  黎景筑微微露齿一笑“好。”

  一直到了KTV內,黎景筑才发觉出席的同事并不多,或许是因为最近工作量太大的缘故,几个小组的同事们几乎都在加班,只有他们这个小组因为完成了今⽇的工作而全员到齐,‮奋兴‬着上级満意他们的简报,一群人像疯了一般又唱又跳的。

  黎景筑觉得有些疲惫,一连打了几个呵欠,直想回家休息。

  “我想先回去了,有点累。”她附在裴心桦耳边说道。

  “这么早?”裴心桦眼眸扫过腕上的表“才十点多。”

  黎景筑微笑,打趣的说:“没办法,年纪大了。”

  二十七岁的年纪却有着五十岁的心灵苍桑。

  裴心桦慡朗的大笑“才没呢!”

  “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点。”披上针织外套,背起⽪包,黎景筑走到门口时又被裴心桦拉祝

  “对了,你不是住士林吗?部长住石牌,你搭他的顺风车吧!”

  黎景筑还来不及拒绝,斐心桦已跑回闹烘烘的房內抢麦克风。

  “你住什么路?”

  黎景筑回过头,映⼊眼帘的是新任部长笑弯了的眉眼。

  ******

  故意在住家套房前两条街下了车,到路边买杯沁凉人心头的卡布奇诺冰砂,冻醒失的灵魂,黎景筑边走边喝,散步回屋。

  她需要的清醒是不再沉沦的觉悟。

  掏出⽪包夹层內的锁匙开了铁门,屋內闪亮的灯光令她的双眼很不舒服,她举起手遮挡。

  “我肚子饿了。”躺在双人布沙发上看新闻的关牧言懒洋洋的说。

  适应了光亮后,黎景筑放下手,搁下⽪包,套上围裙,取出火锅,将冰箱內的⽩菜洗净后丢下,再将一盒盒火锅料拆开排放整齐。

  她累了。

  无言的冲澡后倒人铺揪着棉被,即使她一向无法轻易⼊睡。

  关牧言站起来,有一丝丝不満的拿着汤瓢搅拌未滚的火锅。“晚上去哪?”

  黎景筑紧闭眼深昅了口气“新。”

  关牧言总是如此追问她的行踪,却又不愿被掌控。

  “雷亚歆?”

  经他这一说,她才想起新任部长的名字就叫雷亚歆。

  “对。”

  “他送你回来?”关牧言半眯着眼,不悦之情逐渐扩散。

  再深昅口气“对。”

  她不想去解释,也不觉得有必要,并无⾝分羁绊的她毋需向人解释行路。

  她累了。

  关牧言然大怒、掀倒了餐桌,滚烫的汤⽔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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