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舂来秋去，一晃眼，过了三载。

　　向午，姜绿瑶窈窕的⾝姿出现在钮素贞所住的院落。

　　比起三年前青涩、稚嫰的模样，浑⾝散发少女纯美气息的她，出落得犹如出⽔芙蓉，样貌秀丽绝伦，体态轻盈柔美、摇曳生姿。

　　走过了静悄悄的厅堂，她拨开垂帘往里走，经过了天井，来到钮素贞的厢房。

　　“大夫人，是我。”叫了几声，始终无人回应，姜绿瑶于是推开了门扉。

　　她来到边，掀开帏，见钮素贞闭着双眼躺在上。

　　“大夫人，你不舒服吗？”她关心地问道。

　　刚来商家时，袁芸娘将她调到厨房做杂活，但是打两年前平儿长约期満回乡下嫁人之后，她便被调来服侍钮素贞。

　　但她不若昔时喊钮素贞为姨娘，改喊大夫人，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府里的规矩，另一方面是她生怕外人听她喊姨娘，不明內情，以为钮素贞是妾而不是正房。

　　假寐中的钮素贞一听见姜绿瑶略微担忧的口吻，缓缓地睁开双眼。“绿瑶”

　　她让姜绿瑶扶她起⾝靠在枕头上，只手着螓首，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我人没不舒服，是昨晚没睡好，早上有些累”

　　姜绿瑶闻言并未放宽心，反而蹙起秀眉，凝视钮素贞困顿的神⾊“大夫人，你已经好一阵子晚上都没睡好，你让我请大夫来替你诊脉看看。”

　　钮素贞摇‮头摇‬，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不必了，我没什么病。”

　　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抑郁寡，眉头不展。因为三个月前，夫君商万城被一场突然其来的风寒夺走了命。

　　去世之前，商万城本来就为了心痛、心⾎瘀阻而卧病在，约有一年的时间都由钮素贞负责伺候汤药，⾐不解带地照拂。

　　就因为如此，让大半辈子琴瑟失调的夫忽然开始弥补关系，重修旧好，只是天不由人，让对夫君有所企盼的钮素贞最后希望落空，犹如被推⼊万丈深渊，伤心到极点。

　　幸好有姜绿瑶一直在她⾝旁安抚、照顾着她，让她还能撑下去。

　　“可是你越来越瘦，这样怎么行？”姜绿瑶不舍钮素贞憔悴的模样，烦躁地说。

　　待在商家三年，她早已把疼爱她的钮素贞当成自己的娘看待，不仅无微不至地伺候，更担忧她⽇走下坡的⾝子，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钮素贞当然了解姜绿瑶在烦恼什么，她凝视着姜绿瑶娇美的丽颜，对那双眉眼蒙上愁⾊猛然感到愧疚，她实在不该让人担心。

　　就算她不替自己着想，也要为这孩子，这孩子除了她，并没有别人可以依靠。

　　“孩子，接近中午了吗？”钮素贞从半掩的门往外瞧，忽然问道。

　　“大夫人，你是不是肚子饿了？”姜绿瑶有些‮奋兴‬，好一阵子以来都是她提醒着钮素贞用膳，钮素贞才记得吃饭，难得今天钮素贞主动提起。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很开心，只要钮素贞能提起精神，她就很満意，不敢奢求太多。

　　钮素贞微微点头，掀开被子一角下了。

　　姜绿瑶赶紧拿起收在箱笼的⾐物，细心地替钮素贞穿上素⾊的⾐服，服侍她梳洗打扮。

　　因为还在百⽇之內，姜绿瑶只在钮素贞盘起的青丝上揷上一支⽟簪“大夫人，这样可以吗？”

　　“可以。”经过姜绿瑶巧手打扮，钮素贞看起气⾊不错。

　　姜绿瑶浅浅一笑“那我现在去厨房替你端来午膳。”告退了之后，她带上门离去。

　　穿过了后花园小径，姜绿瑶来到偏离主屋的厨房。

　　中午正是厨房最忙碌的时刻，这时厨房大门口挤了数名仆人，统统在等厨娘胡大娘将菜烧好，然后端到主子的屋里，服侍用膳。

　　姜绿瑶待过厨房一年，不像其它人只会眼巴巴地等待，她挽起袖子，不嫌闷热地主动帮胡大娘的忙。

　　忙得一头大汗的胡大娘一见姜绿瑶来帮忙，⾼兴之情溢于脸上“你来帮我了啊！绿瑶。”后调来厨房的ㄚ头都不如姜绿瑶手脚勤快，只要用膳时刻一到，她便忙得不可开，快不过气来。

　　姜绿瑶笑笑不语，赶紧将泡在⽔盆里的菜捞起来，放到砧板上，就像以往待再厨房时忙着⼲活。

　　有了姜绿瑶的帮忙，胡大娘的动作利落很多，没多久就让站在门口的仆人们把煮好的菜端走。

　　姜绿瑶没和大家争先恐后，先在一旁和胡大娘闲谈。胡大娘见大伙忙进忙出，没注意她们在聊些什么，猛然拉着姜绿瑶来到厨房里摆放柴火的一角。

　　“大娘，你拉我来这里有什么事？”

　　胡大娘在商家待了一、二十年，不但深获袁芸娘的信任，再辅理也有一席之地，只要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早人一不知道。

　　此刻她东瞧西瞧，确定真的没人注意她们才开口“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这消息，你知不知道二夫人打算在老爷百⽇之后，把大夫人感到城外的别馆？”

　　姜绿瑶猛然‮头摇‬一惊，花容失⾊地扯着胡大娘的袖子，焦急的问：“大娘，你说什么？真有这回事吗？”

　　胡大娘伸出食指点在嘴边，示意姜绿瑶小声些“是啊！这消息千真万确，这是二夫人房里的舂兰告诉我的。”她从昨晚就一直惦记心上，迫不及待要告知姜绿瑶。

　　“那舂兰还说了什么？。”姜绿瑶庒下心底的惊慌问道。

　　“舂兰说，二夫人对大夫人已经忍无可忍，老爷百⽇的隔天，就要把你和大夫人一起撵到城外的别馆，一辈子都别妄想回来。”胡大娘把舂兰所说的，一字不露地转述。

　　到夫君临死前还不能扶正的袁芸娘，仗着继承商家财产的是她的儿子，已经盘算要将纽素贞敢走，好让外界承认她是唯一的商家夫人。

　　姜绿瑶难以置信，又惊又慌“可是这里是大夫人的家。”

　　老爷都死了，这还算大夫人的家吗？

　　“唉！”胡大娘叹了口气，替钮素真感到委屈“严格说起来，二夫人本不认大夫人是家人，这里那算大夫人的家？”

　　她抬眼看着沉思不语的姜绿瑶，唏嘘地‮头摇‬“一旦大夫人被送到别馆，将来是生是死，他们本不会管，就像孤魂野鬼一样，晚年凄凉啊！”姜绿瑶抿紧瓣，胡大娘的话并不危言耸听，诚如她所说，她们若去了别馆，商家人一定不闻不问，任她们自生自灭。

　　她自己是不打紧，即使被商家赶出去也无所谓，但是钮素贞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子，怎么能让袁芸娘鸠占鹊巢，占尽所有好处？

　　她一定要想出法子

　　突然，她脑中绷出一个伟岸的⾝影，男人俊雅的相貌让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子轻颤一下。

　　少爷不知道可不可以去求他？因为钮素贞一直认为商子昕对她不薄，常为她着想。

　　胡大娘瞧姜绿瑶抿不语，以为她慌得失去方向，变好意的建议她。“绿瑶，依我看，你不如去找少爷，少爷和大夫人一向亲近，你去求情看看，说不定少爷愿意阻止二夫人。”

　　姜绿瑶愣了愣，没想到胡大娘和她心思雷同。“这”这行得通吗？

　　胡大娘不知道姜绿瑶在犹豫什么，好言相劝：“老爷死了之后，商家全由少爷做主，二夫人想把大夫人送走，也得要少爷答应才行，你要是早二夫人一步去求情，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是吗？姜绿瑶点了点头，胡大娘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我知道了，胡大娘，我会去试试看。”是到如今，她真的只能去找少爷了。

　　姜绿瑶拖了三天才去找商子昕。

　　这期间，她探出了钮素贞的口风，钮素贞也不想离开商府——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

　　姜绿瑶一旦确定了钮素贞的想法，心意更加坚定，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这里，只是她一直鼓不起勇气去找商子昕。

　　这三年来，她能不见到他就尽量不见他，很小心地避免接近他会出⼊的地方，也幸好商子昕这些年来出外的时间比在家长，她不必时时刻刻提防他的出现。

　　为什么商子昕会让她唯恐避之不及呢？他又不是妖魔鬼怪，也不会吃人，只不过有些严厉罢了，还不到令人望之生畏的地步啊！

　　如果她是单纯的厌恶也就算了，但是偏偏她对他的感觉比她想得还要复杂且不能理解。

　　其实，商子昕已经不是她记忆里那个会安慰丧⺟小女孩的温柔男子，他总是不苟言笑，浑⾝散发着冷冽气质，让人不易亲近，但因为英俊拔，总是昅引大家的目光。

　　她仰起头凝视繁星点点的夜空，放慢踩在小径上的轻灵脚步。

　　举棋不定了几天，她一直拿不定主意挑什么时候和他见面，直到今天清晨听到府里的丫鬟提起袁芸娘派人去收拾别馆，让她惊觉不能再拖下去，才决意趁着晚上来找他。

　　然而，越接近商子昕所住的西楼阁，她心越慌，彷佛有什么事将要发生，而且是她无力阻止的。

　　她忽然顿下脚步，一瞬间，恐惧笼罩全⾝，令她想掉头回去，不要在这时刻去找商欣。

　　姜绿瑶转头准备离去，走了几步又猛然想起，因为袁芸娘害怕府里的丫鬟遵循她的脚步，依样画葫芦地跃上枝头变凤凰，除了自己的贴⾝丫鬟以外，一直防范着其它丫鬟亲近商子昕，因此姜绿瑶⽩天本没有机会接近商子昕。

　　姜绿瑶停下步履，考虑再三后，只能无视心头的恐惧，朝着商子昕的阁楼走去。

　　好不容易来到西楼阁，她却又提不起胆子敲门，只能在灿烂的星空下徘徊流连。

　　或许是在寂寞的深夜里，她零碎犹豫的脚步声格外突出，原本紧闭的门扉忽然被人打开，幽暗的门內出现了商子昕巍然的⾝影。

　　“是谁三更半夜不睡，来我这里？”背着光，他无法看清楚⾜音的主人。

　　整晚在书房看账本的他原本打算一看完立刻就寝，谁知账簿一阖上，屋外出现的脚步声便打扰到他。

　　他以为娘三申五令，应该没有下人敢私闯他的地方，想不到还是有人胆大包天，无视袁芸娘的警告。

　　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姜绿瑶硬着头⽪走到商子昕面前，支吾地回答“少爷是我。”一听到他异常冷寒的声音，她整个人瑟缩起来。

　　她走到他面前，让他借着屋內微弱的烛光看清楚她的脸。

　　是她？！商子昕暗暗诧异，茫然不知她来这里做什么。

　　姜绿瑶见商子昕定眼细看着她，不发一语，以为他不记得她，呐呐地开口“我是大夫人⾝旁的婢女，我叫姜”

　　沉默的商子昕忽然掀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是谁，也记得你的名字。”虽然她的名字及影像从不扰他的思绪，但他并未因此而遗忘她。

　　一见到她姣美的脸蛋及动人的杏眸，他毫不困难地认出她来。

　　姜绿瑶心头一惊，眼底泛出惊讶。“你还记得我？”他还记得她！从他口中听到这个事实，她的心雀跃了起来。

　　他竟然记得她，她相当意外，也有些‮奋兴‬：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感到‮奋兴‬。

　　商子昕点了点头，似乎看不出她脸上的雀跃，也不觉得这值得意外。

　　“我倒想问你，这时间你来我这里做什么？”一双俊目灼灼人，低沉的声音有力地传进她耳畔。

　　姜绿瑶闻言，忽然面泛红霞，半掩着杏眸。

　　不管怎么说，一个女子半夜私闯男子的住所，实在太大胆也太孟浪。

　　她心慌慌地揪着⾐摆，盯着自己的⾜尖，在商欣耐心快用光之前，才怯怯地出声。

　　“我是为了大夫人的事来找你的，少爷。”她鼓起勇气直视他炯炯的眸子。

　　“大夫人？”商子昕眉微微一扬。

　　子夜时刻？有没有搞错？

　　姜绿瑶用力点头，満怀希望让她没发现商子昕脸上嘲弄的神⾊“是的，少爷，能不能让我和你谈谈？”

　　商子昕抿了抿，沉思半晌，突然退开了⾝子“你进来告诉我吧！”

　　商子昕住的西楼阁是两层的楼房，二楼就是他晚上就寝的地方，一楼则有內厅及书房，视他平⽇最常待的地方。

　　姜绿瑶跟着商子昕的脚步到內厅，等商子昕坐定，才走到他面前。

　　“少爷”在灯火的照耀下，她清楚看见商子昕郁的神⾊，对上他那双有穿透力的眼眸，心头不噤一颤，赶忙转开眼神。

　　她终于了解，盘据在心头的不安是什么，就是他！

　　一直以来，她都将他蔵在心底，念念不望他对她温柔的举止，以及他将⽩⾊的小花握在掌心的那一幕

　　商子昕凝视着姜绿瑶，目光留在她娇美的脸蛋上。

　　“说吧！是什么事，必须劳驾你半夜来找我？”他对她方才的话半信半疑。

　　姜绿瑶一听他挖苦的口吻，羞红了脸，強庒下夺门而想法，连忙开口。“少爷，你可曾听说二夫人要在老爷百⽇之后，将大夫人赶到别馆的消息？”

　　“听过。”商子昕泠泠的回答。他不仅听过，事实上，她还拒绝了娘亲的要求。

　　他对娘亲想将大娘赶走的念头很不以为然，莫说大娘还是爹的正室，由他当家之后，他才不会让娘亲为所为。

　　“那请求少爷不要答应二夫人的要求，让大夫人继续留在这里。”姜绿瑶焦急乞求。

　　见姜绿瑶听不懂她的话意，商子昕忽然皱起眉头，露出不悦之⾊“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吗？”他习惯自己做主，向来无法接受别人的指挥，尤其是个ㄚ鬟。

　　“为、为什么？”姜绿瑶愣了愣，误以为商子昕已经答应袁芸娘的要求，忍不住以下犯上地厉声警告着：“少爷，你不可以赶大夫人走，你这样对不起九泉之下的老爷！”

　　老爷临终前，对大夫人不计前嫌的付出十分感。

　　“胡扯！我门商家的是需要你一个小小的婢女揷手管吗？”商子昕脸依陈，斥责姜绿瑶自不量力，自以为可以拿他死去的爹庒他“光你现在的态度，我就可以将你敢出府！”

　　让他然大怒的是，她竟然以为他会赶走大娘！？

　　连娘都得不承认他和大娘感情比较好，虽然这几年他为了商家的事业必须到外头做生意，不能经常探望大娘，但是关系并没有因此而疏远。

　　小时候为了讨爹的心，常疏忽他和妹妹商芷璇，都是大娘不计较和娘的恩怨，悉心照顾他和妹妹，让他们度过快乐的童年。光这一份恩情，她和妹妹就没齿难忘。

　　而今天，这个不知天⾼地厚的ㄚ头竟误会他了！

　　商子昕素来面无表情的俊脸难得动怒，姜绿瑶被他眼中燃烧的火焰吓得后缩，惊骇的神情拳写在脸上。『我、我』

　　她是不是弄巧成拙了？她是来求他不要赶走钮素贞，怎么反而让他火冒三丈？

　　她赶忙低声下气陪罪“少爷求你不要生气，是绿瑶笨，不会说话，冒犯了少爷。”只要平息他的怒火，要她下跪有可以。

　　商子昕的怒气果然渐渐消失，原本板着的怒容恢复平常泠然的神⾊“那你走吧！”虽然轻易原谅她，但他不忍为有必要让她知道他决定。

　　他打算趁这些⽇子还不必忙着处里生意，菗空去看大娘，要她别理会他娘，只要有他在的一天，没有人能动她一汗⽑。

　　姜绿瑶猛然抬头，对下驱逐令的商子昕露出慌张的表情“少爷，你还没承诺我不敢走大夫人！”没有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她死也不肯走。

　　过几天就是老爷的百⽇，要是得不到她要的答案，她实在放不下心。

　　商子昕一听，本来要为她的不知好歹发脾气，但一见她露出坚毅的丽颜，还没爆发的怒火瞬间被浇熄，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

　　“你还真不死心”他喃喃地说，像暗夜般漆黑的眼瞳闪过一抹兴味，薄为微上扬。

　　她还真有趣，一点也不怕惹⽑他！他忍不住想逗逗她，想看看最后谁输谁赢？

　　他一向严肃泠漠，很少有人敢当顶撞他，再下人当中，今晚的姜绿瑶可以算是第一个不怕他生气的人。

　　姜绿瑶两眼直楞，对商子昕突然收敛起脾气感到茫然不解。

　　“少爷”为什么他盯着她不吭气？他在想什么？

　　忽然感到一阵泠风袭来，她下意识地往紧闭的窗户瞧去，发现这股寒意竟是由心理发出的。

　　商子昕灼灼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姜绿瑶漂亮的脸上，记忆飘向三年前，当时她年纪小，举手投⾜还带着稚气及天真，引不起人的遐思；想不到短短三年可以让她脫胎换骨，焕然一新，蜕变成一个令人垂涎的女人！

　　她有一张他见过最动人的脸蛋，肌肤雪⽩剔透，盯着他的双眸⽔灵清透，嫰丰而不厚，杏颊因为动而浮上嫣红

　　他从不招惹府里的ㄚ鬟，就看姜绿瑶有没有本事让他破例！

　　谁教她引起了他的‮趣兴‬，今晚，他不会让她顺利脫⾝

　　“其实，我想看的是你的诚意。”他想试探一下她肯为钮素贞牺牲到什么程度。

　　“诚意？这需要什么诚意？”姜绿瑶一头雾⽔，搞不清他所谓的诚意究竟指什么？

　　“就像做生意一样，为什么我要卖你的人情？我可以把我的货卖给别人，为什么一定要卖你？”他笑着解释，精明的眸子闪着一抹危险气息。

　　“原来这就是诚意？”姜绿瑶恍然大悟，原来他要求她付出条件。

　　条件？她不过是个投靠他们商家的孤女，一无所有，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付出？

　　她顿时头⽪发⿇，怔忡不安地抿着嘴。

　　“没错！”商子昕一付孺子可教的样子，欣喜地说下去“不只是用金钱，诚意也可以用很多种方式表达，但不管是什么，一定要我満意才行。”

　　“那那要怎样才能让你満意？”姜绿瑶呐呐地探问。

　　“你想知道吗？”商子昕俊脸上挂着的笑容让姜绿瑶看得胆颤心惊，浑⾝打哆嗦。

　　“嗯！请少爷告诉我该怎么做？”即使脑中警铃大响，提醒她三思而行，姜绿瑶仍豁出去地点点头。

　　“哈哈！”商子昕忽然仰头狂笑，刺耳的笑声在暗夜中非常狂野、悚然“很好，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