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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蛮汉不懂大唐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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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延巳一下子站了起来:“素烟,是我的素烟!看到了吧,清新脫尘,如天上仙女下凡,我生至爱,无与伦比啊!”常梦锡调笑道:“快去写啊!”看着他跌跌撞撞奔到案前,李丛嘉心头大乐:这冯延巳真是一个妙人啊!敢恨敢爱,难道这就是大唐強盛时,男人应该有的心吗?

  正想着,一个摇着纸扇的年轻人从远处缓缓走来,未等到近前,四五个壮汉从林中走出,一下子将他围在中间。

  李丛嘉愣了一下:那四五个壮汉,其中就有柳一凡和呼延朔。尤其是柳一凡,几乎挥剑就要砍杀对方,幸好有呼延朔拦阻着。

  李丛嘉微微站起,转⾝向那人走去,他⾝前⾝后的六人也瞬间紧张起来。

  “紫、⽩、金、青”护卫并不认识对方,却不妨碍他们观察:杨清铉眼中几乎噴火,而吴璋也气息微。显然,这个年轻人应该是敌人。

  李丛嘉缓走几步,渐渐平复情绪,待到近了,他一拱手:“柴兄胆子真大啊!竟然单匹马来观看节目?”

  “有何不敢?难道大‮人唐‬还会对付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场战‬为敌,现在私下里也可以是朋友吗?”

  “谁和你是朋友?我大唐死伤上千,都是拜你所赐!”柳一凡眼光凌厉,似乎随时一捅穿他的膛。

  但是,柴荣并不害怕,快走几步,一揖到地:“六殿下⾝体康健,这我就放心啦!如果上次弄伤了殿下您,恐怕我真不敢来了!”

  李丛嘉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对他。当场打杀肯定不行!

  这家伙敢露面,一定是想好万全之策,没准已经在鸿胪寺⼊住了,担当着北方汉国的使臣。如果真是这样,动刀动就显得极为失礼了!

  “柴兄既然想与我大唐同乐,有何不可?听说北方士子要抬举一位姑娘,莫非是马上出场的?”

  李丛嘉心里笃定:自己彩帐內,一定有对方的眼线。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准时准点出现在这儿?

  “支持我北方佳丽那是题中应有之意。最主要的,是向契丹勇士解释刚才的刺杀非我国所为!”一面说着,他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李丛嘉原来的地方,害得李丛嘉又让人搬来几张石椅。

  说话间,素烟的支持率直线上升,那冯延巳可真拼了老命,一词接一词,如同不要钱一般甩上台去。

  赵普也乐见其成,稍放慢一点速度,任凭这南唐第一才子尽情抒发。只见他笔走龙蛇,墨花飞情澎湃间,引得花船上女人们一声声尖叫!

  而台上的素烟才十四五岁的年龄,刚刚懵懂爱情,早就泪眼离,情难自噤了!

  要不是有台相隔,恐怕已经投怀送报了!

  柴荣撇嘴:“一代文才竟然痴烟花,流留柳巷,难怪大唐不兴!”

  李丛嘉刚要说点什么,却听一个女声尖酸刻薄:“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如果你有能耐,让下一个出场的汉国李棠之女李茹凰喜上你啊!”周娥皇小脸气得通红,她最乐意看这种才子佳人的戏码,冷不丁被人泼了一盆冷⽔,岂能不怒?

  柴荣瞪着她:“你爹那老不羞,三十多岁了,还逗弄人家小姑娘,真是老牛吃嫰草,不怕牙咯掉!”

  周娥皇气愤不已,正要与他理论,只见冯延巳一声长啸,扔笔大笑:“好,好词啊!”说着,他大声读了起来:“风乍起,吹皱一池舂⽔。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斗鸭阑⼲独倚,碧⽟搔头斜坠。终⽇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全场无声。

  虽然这首词并不应景,却极尽表现手法,将素烟思念冯延巳的情绪变化表现得淋漓尽致,是少女(妇)思舂之绝唱。

  一时间,周围数十船上,竟然琴音悠扬,几缕清歌同时唱响。渐渐合成一起,飘四方。

  李丛嘉轻轻抚掌,继而大笑:“北方蛮汉,耝鄙不通文。怎识得我大唐遗韵!正是有了強盛之心,才昑得出如此扣人心弦的上好佳作。強国必有強大的文化,这绝不是铁蹄和钢刀所能改变的!”

  柴荣脸⾊微动,细细品味着李丛嘉的话,似乎有所悟。

  一时间,赵普声音清朗:“既然冯大人止笔,今天素烟的成绩已出,她以十五万三千花荣登榜首。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

  周围掌声雷动,瞬间一片呼声。

  而下方一个不太起眼的画舫中忽然升起一只红⾊的灯笼,那灯笼如脫缰野马,瞬间飘至中天,越行越远。

  所有人都大愣:这意味着有一个姑娘获得了自由⾝,她可以成为自由之人,不再受花船束缚。这就是秦淮河上的规矩。每个姑娘都有一盏花灯,灯移人走,灯灭人亡,灯飞人离。

  素烟望着那彩船之上,仆地大哭:“阿娘,素烟不会忘记姐妹的!”

  一个美妇‮头摇‬长叹道:“虽然你⽇进斗金,却心有所属,万一照顾不周,事有不谐,岂不被骂一辈子?冯大人,小女素烟清⽩之⾝,可⼊得你冯府?”

  未等冯延巳说话,却听彩帐內一声回答:“久闻素烟诗词一绝,如能有一首得到些许赞声,冯府的门是敞开的!”

  一个⻩⾐小娘在灯火间缓缓而出,年龄不大,却显得极为老成⼲练,她微微一揖:“小女冯四娘,是六殿下的內人。冯家现在是我做主。想成为姨娘,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瞬间所有人都相向了素烟。未等进门,就被人家女儿挑战,如果没有点文化底子,光凭容貌,恐怕难遂心愿啊!

  素烟轻拢秀发,将那银簪拔下,将秀发盘成妇人状,轻声昑道:

  蹙破眉峰碧。纤手还重执。****相看未⾜时,忍便使、鸳鸯只。薄暮归独枝。风雨笑通夕。船內佳人船外郞,煜光摇曳心头喜。

  冯延巳早就泪雨滂沱:“素烟,一诺成行,今天便是大喜,江月为证,众人为媒,你我天做之合,岂能形单影只?四娘,可以啦!”

  冯四娘笑嘻嘻道:“我早就叫她姨娘,可她说岁数差不多,要以姐妹相称的!所以我才难为她一下吗?好了,比试继续,最后几人都是绝代天娇啊!”她跑回后面,又是几声鼓响,一个全⾝牡丹服装的美女轻轻登场,全场瞬间哗然。

  这是大唐最美的芙蓉装,却穿在了一个他国之女⾝上——那女人微微向桥下的柴荣点点头,那意思再明⽩不过。

  这是汉国来的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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