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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落难重瞳李丛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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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长莺飞二月天,正是金陵城外最好的季节。

  杨柳依依,暖风伴残月;燕语喃喃,舂江化碧涛;白帆片片,碧水映晚霞。

  站在灰褐⾊的木门前,盯着谷堆间奔跑的半大孩子,李长瑞长长地叹了口气,眉头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他回头刚要呼喝家里的妇人准备晚饭,忽然內屋中传来惊喜之声:“长瑞,长瑞,丛嘉醒来了!”

  李长瑞一跃而起,头瞬间撞在了木门框上,他根本顾不得去揉,三步并作两步,窜进了內屋。

  整个灰黑的院子前后两重共有六间,中间一道矮墙将东西隔开,李长瑞一家五口人和王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各有三间,在整个村中算是中等人家。

  李家妇人惊喜的声音自然也惊动了隔墙院中洗衣的老妇人,她満面红光,踩着一个木墩,骑在矮墙上跳了过来。

  內屋里,瞬间就挤了三个人,显得有些狭窄。一张双人木床上,半截棉被⼲⼲净净,‮大硕‬的牡丹微微有些起伏。李长瑞双手颤抖:

  “好孩子,你总算醒来了!不枉我们三个大老远把你从江鱼的口中捞回来!”

  似乎听到了李长瑞一个大男人‮奋兴‬的声调,红牡丹被子下的少年微微睁了一下眼睛,却无力地又合上了。

  他微微‮动耸‬的肩膀上金⻩的绸缎小衣显得十分扎眼,‮滑润‬光泽,如女人的‮肤皮‬一样,闪着淡淡的光晕,上面绣着两个繁体字:丛嘉。

  “丛嘉,你姓什么啊?你是谁家娃娃呢?金陵这一段江水虽然缓慢,但不知道你泡了多久,冻坏没有?”李家妇人絮叨着,转⾝冲另一个屋里喊着:

  “翠儿,小翠,这丫头又跑哪儿去了?整天不着家!”

  未等另一间屋子里传出声音,站在后面的王家老妇人轻轻拍了拍王长瑞的肩膀:“长瑞,你愣着⼲啥?快去请刘神医,快去啊!”待他转⾝出屋,老妇人又一把将坐在床边的妇人拽了起来“长瑞家里的,你去烧点水,熬点粥,加点⾁丁,切碎一点!”

  老妇人将庒在少年⾝上的被子轻撩一点,似乎这样子少年喘气能舒服一些。

  少年又挣扎一下,似乎要坐起来,嘴唇微动,呢喃之语听不清楚,但如果此时有人看他口形,一定会大吃一惊:

  “这是哪儿,是南京吗?”

  “丛嘉,别说话,那样伤元气!你虽然醒来了,但头上的伤还未好,刘太夫说神魂受损,活过来算命大呢!多躺一会儿好好休息!”老妇人轻轻揉着他的左手,似乎每一个⽳位都揉捏到位,让少年渐渐放松下来。

  少年眼睛终于张开一线,看到周围的情况似乎大吃一惊,马上闭上眼睛,好一阵子才又睁开一点,看了看老妇人的打扮,马上又合上了!

  天⾊渐渐昏暗,一碗⾁粥摆在床头飘着香气,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怪腔调声音不大,却透着尖酸刻薄:“上次以为他必死,所以我未收诊费。但这一次你们非让我治这种必死之伤,就一定要收诊金了,药钱另算!”

  李长瑞的声音透着无奈和客气:“得多少钱啊?这个孩子我们并不熟悉!看他穿着绸缎小衣,家境一定不错,到时候他家人一定会给你钱…”

  …

  一双软手搭在手腕上,一声清脆的铜铃声响起,赫然是少年左手腕上的“赤金”之铃。

  听到铃音,少年全⾝颤抖了一下,随后额头开始出汗。

  绵软之手又切换到右手腕上,好久才松开:“脑袋上的伤还得几天。这一棍子打得可真狠,一准是长江強盗谋财害命的手段!我再看看眼睛,神魂是否归位?”

  少年似乎极抗拒别人扒眼皮,想转过脸去却根本做不到,只能任由‮布摆‬。

  刘太夫的软手轻轻一按眼眶,指甲微挑,少年的白眼仁中透着一点血丝,显露在众人面前。少年‮劲使‬一挣,眼皮又垂落下去了!他的眉头紧皱,显然扯动了后脑上的伤口,引起了疼痛。

  刘神医轻轻在他脸上拍了一下:“安静点!让我看看瞳孔判断…咦,是重瞳!少见啊,这种瞳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对,上次我怎么没看出来呢?难道是我看错了?”说话间,刘大夫的手指又挑开了另一只眼睛。

  端详好久,手指才松开。

  少年眼皮跳了几下,似乎刚才被翻得太久,有些疲乏,想睁却睁不开。

  “你小子别乱动了!三天前看你时已是垂死之人,无药可医,我连诊费都没收!现在你竟然缓过来了,这分明就是打我刘神医的脸啊!不过医者仁心,看着你活过来我还是挺⾼兴的!老李,上次我可能看得不够细,这次诊金我就不收了!开个安神补脑的方子,你去镇上抓十副,吃过之后应该无碍了!我还要连夜进金陵城,周家大‮姐小‬头疾又犯了!”

  “大夫,药得多少钱啊?”

  “如果要是我卖给你,一副就得五贯钱。你自己抓药呢,得三十多贯吧!我和你说,主要是人参贵,还有这个红花,是活血之物!三十贯救一命,值!”

  听着众人送刘大夫走出去的声音,少年猛然睁开眼睛,却又迅速合上。

  乍然闪现的瞳孔确实是两重,一金一银。似乎看清屋內无人了,少年长舒一口气,声若游丝:

  “名字和我居然相同?看样子,我真的没死,穿越到这个同名的李丛嘉⾝上了?听这意思,我是被他们从江边捡回来的?谁tmd这么狠,一棍子要致我死命?”

  少年闭目沉思,前世的一幕幕在眼前闪烁着:

  他长在北方农村,家境贫寒,自幼苦读,考入军校。转眼大四,假期无事,和同学去南京玩。

  昨天,同学的父亲受‮导领‬指派,去淘弄一件不太贵重却又是古器的“收蔵”准备赠送给一位文雅“贵客”

  按着熟人指点,他们三人找到一群土得掉渣的“农民”

  对方在看到他们出示的五万元后,立即掏出一个赤金之铃,说是从mj县一处古墓中掏来的,还带着土腥味,一口价五万元。

  李丛嘉并不明白古董,但同学父亲却很在行,直接戳穿对方的诡计,转⾝就要离开。这时门外走进一个黑脸大汉,把同样的一串金铃扔在李丛嘉手中,让二人付钱。

  同学父亲看过赤金铃,果断砍价,直接抹去三万。原因很简单,这是一对古物,单个自然减半。

  争吵中不知道谁先动了手。倒霉的李丛嘉直到昏迷,也没弄清楚咋回事:同学只挨了一刀,而他挨了三四刀。

  轻轻摇晃左手腕,李丛嘉轻叹一声:“tmd,原来我挨刀是因为我把它戴在了手腕上啊!不对啊,我戴的分明是右手腕啊!”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大叫:“娘,听说你们捡了一个半大孩子?多大岁数,多⾼?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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