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节
云南郡城早在公孙瓒⼊住益州西南之前,云南郡城原名桥洞。桥洞乃南蛮为其命名,不符合公孙瓒的喜,所以公孙瓒在⼊主夷州西南之后,为扫除益州西南的蛮夷气氛,所致将其改名为云南!
云南郡城坐立在群山之中,有一条名为青玲的山脉将云南包围在其中,成为云南郡城的天然屏障。如此一来,若有人想要攻占云南,必须要克服青玲中的无数自然危害,这些危害可不是单凭数量就能推平的,⼊主了西南的公孙瓒,可以说真正的算得上自立一方了。
当然,即使云南有能够自立,公孙瓒也不会蠢得去如此做,毕竟当今九州一统在即,若公孙瓒真得自立了,那么刘泰的怒火,必定会第一时间席卷云南,到时候别说是现在的公孙瓒,就算公孙瓒強上百倍,也要死无葬⾝之地!
此刻⾝为大汉天子的刘繇被公孙瓒安排在了一座较为“奢华”的宮殿之中,这座宮殿算是公孙瓒的将军府,可刘繇来了,公孙瓒也只能暂时让出来,毕竟云南的环境和成都以及洛那些王城没法相比。当然,公孙瓒此刻也在宮殿之中,不过还没有与刘繇见面罢了。
不知是何缘故,公孙瓒仿佛在躲着刘繇!很奇怪,按理来说刘繇⾝为天子亲自前来相见公孙瓒,应该算是天大的荣耀,但公孙瓒仿佛没有一点如此自觉,甚至巴不得刘繇早点离去?
这是为何?
要知道,当初公孙瓒可是赞同刘繇⼊主蜀中地区,并且出兵帮助刘繇驱逐刘虞队部啊。
嘉德殿虽然是一座宮殿形式的建筑群,可实在配不上宮殿的称呼,甚至还比不上洛的一些王侯府邸,当然,这座嘉德殿已经是云南郡城內最豪华的一座殿堂了。公孙瓒能将此地让出,也算是没有无视刘繇的天子⾝份。
“皇兄,公孙伯圭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得将朕如此晾在这儿吗?”一位⾝着龙袍的男子坐在一张黑⾊的软榻上,面容不怒自威,有一股骨子里的尊贵气质散发而出,不用怀疑,此人自然就是刘繇。
刘繇能被诸侯共举为帝,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其他暂且不论,起码刘繇的仪表方面,确实有一番君王气质。
当然,此刻的刘繇虽然面⾊没有什么变化,可双瞳中却蕴含中浓浓的怒意,这怒意仿佛能将曰月席卷,凡是看到的人,无不从心底里感觉到颤栗,好似随时会遭到彻底毁灭一般。
“陛下,稍安勿躁,眼下是我们兄弟俩有求于公孙伯圭,只要公孙伯圭不对我兄弟二人动刀兵,那就还有商量的余地。”话语很低沉,如同一个病⼊膏肓的老者。
仔细一看,只见一位双鬓斑⽩,面容憔悴不堪的男子躺在一张榻上,眼神出奇的朦胧,仿佛已经彻底失明了。不过奇怪的是,这双朦胧的双眼中,偶尔闪过的一道精光,却让人深深发寒。
这是智慧的光芒,能拥有这对眼睛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而在刘繇面前,能称兄弟者,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刘岱了吧?
可奇怪的是,刘岱的年龄最多也不可能超过五十,但眼前躺在榻上的男子,看上去最少也有六十了,而且还属于那种快要⼊棺材的类型!如此此人真是刘岱,看来刘岱的⾝体真得已经撑不住了啊。
在历史中,刘岱病死于公元192年,死后将整个兖州给了曹艹。可如今已是华夏193年!也就是说,为了能帮助刘繇,刘岱居然躲过了命运的审判!可惜的是,就算刘岱躲过了又如何?
眼下刘岱的⾝体已近彻底腐朽了,若是南华等医术⾼超的半仙在此,绝对能判断出刘岱的寿元只剩下十天左右!这是生命的大限,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延长的生命,虽然能使得刘岱存在世间更久,可也却给刘岱带来了无边的痛苦。
“咳咳”⾎⽔从刘岱的指中滴落,刘岱的眼神看上去更加茫然,看着⾝前有点模糊的⾝影,刘岱嘴中吐出沙哑的声音说道:“陛下,只要我们得到公孙伯圭的相助,那么就能以蜀道之险抵御天赐军的南下,最大程度消耗天赐军的战力!”
“如今北疆的小儿已经等不及了,居然犯了失心疯,妄自展开多面战役,在青州投⼊了三十万天赐军,豫州投⼊了六万,我夷州也有十二万天赐军!”
“将近四十八万天赐军啊,而且一旦开战,短时间內本无法结束,北疆真的能撑得住吗?为兄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只要拖住了益州天赐军的脚步,那么就能给天下诸侯一个希望,到时候亡齿寒之下,天下诸侯必定会再次聚起联盟,而陛下⾝为汉室正统天子,理应成为诸侯之主咳咳”
又是一口鲜⾎从嘴角处溢出,刘岱的脸部看上去比死人还可怖,说话时那漏风的喉咙,让人浑⾝发⿇。
“皇兄,你不要再说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啊,朕不能没有兄长啊!”早在刘岱吐出第一口⾎时,刘繇就冲上前扶住了刘岱,神⾊之中充満了担忧,可刘繇又不能打断刘岱的说话。
“哎”刘岱那死灰⾊的双瞳看着近在眼前的刘繇,轻轻的叹息一声,说道:“正礼啊,当初你为什么不听兄长的劝呢,若是不走上争霸的道路,也不会落得眼下的窘境啊。”
刘岱居然称呼刘繇的字!若刘繇是手握大权的帝王,别说刘岱是刘繇的兄长,就算刘岱是刘繇的长辈,怕是都要承受无边的帝王之火!不过奇怪的是,刘繇不但没有生气,眼神中甚至露出一丝亲情之意。
“兄长,弟当初确实被权力蒙蔽了双眼,可如今弟还有退路吗?刘泰想要称帝,弟必会被其擒杀,即使放弃帝位,逃到天涯海角也无用啊。”刘繇的话语中充満了苦涩。自从离开洛之后,刘繇终于明⽩了刘岱当时的苦心,帝位,可不是这么好坐的。
可笑的是,当初刘繇还想妄动北疆,以帝王之权,宗室之言,收归北疆,掌控天赐军,成为如刘秀一般的圣君。如今呢?刘繇不说是丧家之⽝,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被一个诸侯无视
这种伤痛,让刘繇几近狂疯!
“哎你啊,还是如此固执,以北皇的气度,只要你放弃帝位,怎么可能会要你的命呢?”
“曾经为兄不満北皇,乃是因为北皇处处与宗室为敌,将我宗室⼊⻩泉⾕底,可如今想象,北皇做的并没有错的!”
“门阀何来?还不是那些宗室王储们捧起来的?眼下的公孙伯圭不过一小小的门阀,妄以手握重兵,甚至不将我兄弟二人放在眼中!”
“从一点,可观全局,仅仅公孙伯圭的态度,就可以猜想到当今天下诸侯们对陛下你如何无视了,若不是陛下有正统⾝份,将来诸侯即使联盟,陛下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啊。”
刘岱很明智,在无边的伤痛磨折下,依然能看清整个大局,可以说的上算是一个智者了,当然,刘岱的大局观不全面!若刘繇失去了刘岱相助,就算参加未来有可能的联盟也会被诸侯孤立!
当然,这种事情在刘岱眼中还是无法相信的,不过这是事实!毕竟任何诸侯都不希望头上出现一个太上皇。即使刘泰也不例外!当初刘泰之所以放走刘繇,何尝不是因为俘虏了刘繇之后,⿇烦会数之不尽?
杀,肯定不能堂堂正正,毕竟刘繇得到了诸侯以及宗室承认,即使刘泰不承认,刘繇也是大汉的皇帝!
放,既然登上了帝位,还有自由可言吗?到时候门阀们扇扇小翅膀,那些舆论都能让刘泰烦恼无比。
囚,以刘泰的霸道,怎么可能会奉刘繇为太上皇?简直是痴人说梦!要知道,若是承认刘繇为太上皇,那也就等于说刘泰一下子低了刘繇一辈,见面之时还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皇
扯蛋!
所以说,让刘繇逃离洛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而派⻩忠征讨刘繇,也是希望能在军之中让刘繇死得不知不觉,毕竟场战之上瞬息万变,即使刘繇躲在深宮之中,也未必不可能被流矢中吗?
刘繇的命运在离开洛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
死,九成九要死!不止刘繇这个大汉天子,还有刘岱的子嗣⾎脉,刘繇的子嗣⾎脉都要死!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败者,不止成为寇,起码还要被诛三族!
这就是权力舞台的残酷,登上了这个舞台,那么就要永远也没有后悔的可能了!
“兄长,弟该如何笼络公孙瓒?此人不好收服啊!”刘繇不想多谈诸侯的态度,毕竟这是一层窗户纸,谁都不好揭破,之所以刘岱能肆无忌惮的说出来,也是因为刘岱乃是刘繇的兄长!
刘岱淡淡的点了点头,看着刘繇那无奈的表情,心中叹息一声,语气充満着疲惫的说道:“诸侯者想要的莫过是兵与权,还有尊崇的地位!”
“兵和权,陛下给不了,毕竟蜀中的十多万大军是陛下的基,若落⼊公孙瓒手中,那陛下立马就会沦落为傀儡!”
“所以,陛下能给的只有地位!”刘岱说道。
刘繇皱了皱眉头,虚无的地位在刘繇看来本没有意义,可既然刘岱都这么说了,刘繇自然不好反对。刘繇说道:“那以兄长之意,朕该给什么位置?县侯?郡侯?”
“不,县侯远远不能让公孙伯圭満⾜!”
“陛下能给的只有王,当然,若能用钱粮満⾜,那就更好,王位,公孙伯圭不一定能吃得下啊!”“⾼⾼在上的王位,才能让公孙瓒为陛下出力!”刘岱眼神突然大睁,闪耀着莫名的神采对着刘繇重重的说道。
“什么?封王?”
刘繇脸⾊刷的一下变得苍⽩!为了收买公孙瓒,居然要对其封王?这这怎么可能?要知道,汉⾼祖刘邦开国之时就已经斩⽩马气势,非刘氏者不得为王啊!
这不是要刘繇破坏祖宗的规矩吗?
到时候,刘繇就真得要千夫所指,万夫辱骂了啊。
“启奏陛下,嘉德门来报,公孙大人求见!”
突然,大殿外响起一阵轻喝,只见一员手执金的大汉,来到正门,对着殿內谈话的刘繇和刘岱跪倒在地说道。
“公孙伯圭?”
“终于来了吗?”
几乎同时,刘岱和刘繇话语先后吐露而出。随后只见刘繇眯着眼睛沉凝一番,苍⽩的脸⾊好转一点之后,看了一眼刘岱,将一张薄被披在刘岱的⾝上,站起⾝来,坐回到黑⾊软榻上,大袖一挥,威严无比的说道:“宣!”
“诺!”手执金的大汉大喝一声,转⾝离去,想来是前去带公孙瓒前来觐见了。
不多时,只见金大汉在旁领路,一位⾝⾼八尺,眉目英朗的大汉⾝着铠甲,踏着稳重的步伐从大门外走⼊。大汉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浑⾝上下透露出浓浓的杀伐之气,一双虎眼正视着软榻上⾝着龙袍的刘繇,居然丝毫不躲让!
不用怀疑,此人自然就是公孙瓒!如今公孙瓒正值一生的壮年,不久前更是击溃了南蛮的联合,成为益州西南当之无愧的霸主!虽然说称霸益州西南比不上曾经在北平的基业,可如今的公孙瓒和当初的公孙瓒却完全不相同!曾经的公孙瓒锋芒毕露,环视天下唯我独尊!可如今的公孙瓒虽然霸气依旧在,但却很好的收敛起来,甚至在外人看来,公孙瓒只是一个匹夫的感觉!
当然,公孙瓒若是个匹夫,那诸侯之中,还真没有什么英雄了!试想,仅仅以两三个荒凉郡县的兵力,就庒制得整个南蛮不过起气来,如此英雄人物,怎么可能是个匹夫?
要知道,名传千古的妖孽诸葛亮征讨南蛮之时,可以说倾尽了整个蜀中的力量。从此就可以看出南蛮的恐怖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