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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八节 光采萤亮,照彻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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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庆帝登楼时,扫视一眼,便知之前出过岔子,他却体贴地没问。既然未曾上报,也没别挑时辰,便说明无事。至于到底发生什么事,回头自有人报到御前,宣庆帝没拒绝噤卫的跟从,登上楼后,先去见科学院一⼲人等。

  何博士他们常见宣庆帝面,助教们也偶尔能得见,倒是孟老爷,这么近朝见天子,还真是头一回。虽说自家女儿透露过宣庆帝是打鼓人的戏,但孟老爷没拿这当回事,他还曾是兰庭芳的戏,跟兰庭芳做起生意来,可从没多让一分利出去。

  孟约先前也料想到过,考虑到宣庆帝是皇帝,不攀不附,可能才是皇帝最能接受的那一款。孟约特地淡化她和宣庆帝相的程度,将将拿捏到能让孟老爷不紧张慌的程度。

  虽然,孟约这样做没能戳中宣庆帝的萌点,却也确实让宣庆帝多看了两眼。孟老爷在后边不多声,不出头,既没有刻意显出自己来,也没刻意避讳。至少,说明打鼓人的戏还是可以继续做下去,那喊蔓生兄的小姑娘,也大可以继续叫她这么喊下去。

  “天寒地冻,诸位不辞冰雪,委实辛苦,朕已命人备席温酒,诸位不妨移步。”

  何博士带头谢恩,留下两个人盯着电机和线路,便领着一⼲人去喝酒吃东西。便是助教们也多不年轻,忙一天也没顾得上好好吃顿饭,有宣庆帝备上的酒菜,內心甚觉妥帖。

  孟老爷自然没被留下,而是与何博士一道去吃酒菜,只是还没到地方,就被他准女婿给截了:“伯⽗。”

  “重崖怎么在这儿,你不是与年年在一处吗?”孟老爷略感意外。

  “我为城楼之事而来,今年吏考,御史多已出动,便由我暂来处理此事。”王醴喊住孟老爷,也正是为电线接错的事。

  “噢,怎么,有结果了吗?”

  “我常听年年说电机电灯,是以知道一些,这线路是否想接错,也得先知道正确的怎么接?”王醴一见面,就直接把问题的关键摆出来问孟老爷。

  孟老爷一怔:“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若是不知道的人,绝对不可能正好反过来接错两组线,还接得这么隐蔽。”

  话这么一说,到底是什么人搞出来的事,就大致分明了。孟老爷却略觉心寒,一起辛辛苦苦这么些⽇子,最后拆台的还是自己人。

  “孟伯⽗先去吃饭罢。”等吃完饭,全得拉到督察院去,一个也别想落下,就是孟老爷,也不能例外。当然,没问题的可以早早出来,有问题的,哪怕只是疑点,一时半会儿也别想再出来。

  不过,剩下的是督察院的事,王醴如今在吏部,他并不能过多揷手,但让旧⽇同僚好好照应一下孟老爷和几位年长的博士,王醴还是能做到的。接下来有御史中丞接手,王醴便出午门去寻孟约。

  方才在城楼上,王醴就借机细细查看了,大致知道孟约在什么方向。街市有灯火,稀稀疏枝影,孟约便站在一株落光了叶的柿树下,那柿树顶上还有通红的果子犹未掉落,只是看起来有些失了⽔分,不再那么新新⾊⾊。

  孟约很适时地回首,见到王醴的瞬间,眉眼弯弯而笑,盈盈盛満暖暖波光:“师兄,你怎么这么快找过来,还以为你要好一通找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

  王醴満心温柔:不,不是心有灵犀,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吕冰:…

  “王师兄这张脸可真是绝了,他是真在笑吧,不是我眼花?”

  因吕冰还搀着她的手,便是话声再轻,孟约:“阿冰,你这样会失去我这个朋友的。”

  吕冰“嘿”一声,赶紧撒手,回到她兄长⾝边去。

  王醴却失笑,他们之间,似乎温情脉脉总不过片刻,便会被打破,叫人哭笑不得:“快要点灯了。”

  “啊,没什么问题吧,我刚才就在想,能不能成。对了,督察院喊你做什么,是午门城楼的灯出了意外状况吗?”孟约庒低声音,凑在王醴耳边问道。

  王醴只觉得⿇⿇庠庠,自耳窝至心窝仿有蚁行而下,少女的吐息或不能说如兰似麝,但既然天寒地冻,亦带舂风气息,带着柔和的温度,令人几沉醉不知了方向:“已无事了,回头慢慢同你说。”

  孟约想到来喊王醴的人是督察院的,便会意到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不适合说,待开口再言语时,忽然之间灯火如银河一般一盏一盏亮起,不过转瞬间午门便陷⼊七彩光华之中。明明那么多⾊彩,竟丝毫不显杂,只将午门从上至下妆点得仿若以星辰为点缀的仙阙一般样。

  孟约明显地听到了无数惊呼,那惊呼里并没有惧怕,而是充満向往的赞美,是一种人类植于⾎脉天里的,想要掌控自然的基因。

  “这是什么,为什么这般明亮,是烛火不同,还是琉璃不同,为何能照得处处一片光彩萤亮,为何能照得么远,仿佛能映彻半边天。”吕冰惊呼罢,便来问孟约,因为她知道孟老爷参与了午门点灯一事。

  孟约:“那是电灯。”

  “以雷电蓄力,照彻长空,这就是太祖说的以电为灯?”

  “正是。”

  “原来…原来真有一⽇能做到如此吗?”

  “太祖若是见到,必然会很开怀吧,他盼望了一世,却最终没能看到。几百年了,世人皆以为不可达成,未曾想,真的能做到,真的能啊…”原本安静的午门楼下,响起低低的讨论声,虽然众人皆在谈,但居然没有多么喧闹。孟约想,太祖真了不起,这时代的人尚风仪,太祖或许也曾有跟她一样析感慨。又或许见过人没素质可以低劣到什么地步,许多年前便刻意地着重力度,把风仪⾼致四个字,狠狠地刻进了大明的⾎脉里。

  有人竟泪流満面,仰天而望,仿佛在告诉已走远的太祖,他们这些不争气的后辈,终于做到了。又仿佛在遗憾,没能在太祖在世时便做到,凡此种种,各有不同表达。

  孟约想,太祖的死粉蔓生兄,大概也在泪流満面吧。

  此时,宣庆帝正在擦去眼角的意,虽未泪流満面,却也确实心生,以至了眼眶。

  小剧场:

  太祖:其实当年老子差点一不小心就把电灯弄出来了。

  孟约:那你⼲嘛不⼲脆弄出来。

  太祖:最主要的是穷。

  孟约:这个借口用过了。

  太祖:然而这是事实啊!找矿不用人力财力吗,把玻璃吹那么薄不费人工吗,制造惰气体充⼊灯泡是个多‮大巨‬的工程你知道吗…朕要是有钱,什么饭都吃掉,绝对连残渣都不留给你吃!

  吃残渣的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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