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3节 黑柳沼泽
说到底,沙度烈的进攻脚步一定要快而有效,在短时间內尽量扩充领地,这也是曹牧一直追问不休的原因。
“古尔登已经启程?”
这话并非是对曹牧的发问,是以话音刚落就有人恭敬接口:“古尔登大人两个时辰前就已经启程前往巴蛇山脉。”
包谬点了点头:“让他当心点,莫要托大。巴蛇未必出现,但战盟很可能派去其他神境。”
曹牧和他相识多年,这时就敏|感觉察到他的动向:“你也要赶去巴蛇山脉?”
“不。”乌谬抿,俊美的面庞上浮起一丝暴戾“我另有去处。”
他走出两步,忽然又回⾝问道:“再给你个机会堵截宁小闲如何?”
上一回在乌驮城外,曹牧本想亲手捉来宁小闲,结果被她布下幻阵拖延了时间,不得已和朱雀对阵一回。饶是他再怎样大度,这戏弄之仇也是非报不可的,闻言即道了一声:“好,上哪里去?”
乌谬莞尔一笑:“黑柳沼泽。”
曹牧微感吃惊:“你觉得,她这么快就能破译我亲手研制的癫毒?”他精研这物药多年,其中晦涩艰难处不⾜为外人道也,制作成功时自己也觉得意。就过去了几天功夫,难道宁小闲就能析出其中药理?
“据我接到的报情,巴蛇和宁小闲两个都是丹道⾼手,尤其南赡部洲最好的丹药十有二、三产自隐流仙植园,这个宗派的丹师⽔准不容小觑,他们只吃亏在没见识过黑柳沼泽的土诡。宁小闲可不一样。”那女人在沙度烈王都呆过的时间很长,估计收集了大量天外世界的报情,又和王廷里众多达官贵人曾有往来。“我排查过,她曾去土库浑家里作客,那家伙的蔵品里面就有一头土诡,难保她没留心这东西。土诡在黑柳沼泽里都是稀有生物,正需要你这样的手段去追踪。追到了土诡,说不定也追到了宁小闲。”
曹牧站了起来:“我这就出发。”上一回是宁小闲以逸待劳,给他布下了疑阵。这回两人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哦不对,论追踪土诡的经验,⾝为大巫凶的他还要更胜一筹。难道这回他还逮不住她?
¥¥¥¥¥
从南赡部洲跨过天隙,再赶到黑柳沼泽,以曹牧的脚程也不过小半天的时间。
无论外部世界怎样地覆天翻,这片与世隔绝的沼泽依旧我行我素,保持着一以贯之的诡谲平静。
黑柳沼泽外围的村庄还有人烟。这里太过偏僻,当地的部落又没有什么丰沛物产,沙度烈对它的管理是放任自流式,随便他们爱迁不迁,再说现在往南赡部洲的移民名额太吃香,也不知多少人为了挤进先遣队伍打破了脑袋,像这些蛮人知道自己无权无势,就算能过去也是吊个末班车,因此一直不着急动⾝。
但是村中的年轻人依旧热情洋溢地讨论着故乡的战事,尽管离事实偏差了十万八千里,显见得蛮族⼊侵南赡部洲的战争有多么深得人心。当然,在蛮人的世界里,这场战争不叫⼊侵,而叫作“返攻”对多数蛮人来说,那片陆大是祖辈扎的土地,也是他们今后要世世代代生存下去的疆野,这次旷世大战是不折不扣的重返故土之战,是理所当然之战,在道义、道理上上天然就能站得住脚。
曹牧听了几句,就唤来其中一名青年道:“最近这里可有陌生出⼊,要往黑柳沼泽而去?”手腕一翻,指头下庒着一块墨⽟。
他问的这人头戴青帽,是野食店的伙计。
黑柳沼泽虽是噤地,但法力⾼強者依旧能进⼊,甚至有些人⾝怀秘法可以躲过黑柳攻击,同样也可以一探沼泽,摘取些珍贵的药材。
看在钱的份儿上,伙计倒是很努力地想了想,然后道:“大伙儿都往故土那儿挤了,这些天哪有闲人进来部落?不过我今晨来上工时,倒是在林间望见一人,似是往黑柳沼泽北边方向去了。”
曹牧也只是随口一问,不料有这意外之喜,即追问:“长什么模样?”
“不清楚哩,那人全⾝蒙着灰⾊斗篷,又背对着我,瞧不着正脸。”
曹牧也不觉失望:“那么,是⾼是矮?”
“倒不似很⾼的模样,他路过一株两年生的风桐木,好似还没有树冠⾼。”
在天外世界的树种当中,风桐木算是长得慢的了,两年就还不到六尺⾼。蛮族除了个别种类,化作人形后与南赡部洲的人类⾝⾼相仿佛,成年男子一般会超过六尺,因此伙计看到的很可能不是蛮人。
曹牧点头,自怀里取出一面镜子,朝伙计照去。
伙计一怔,往边上躲去:“你作什么!”巫术千奇百怪,这人掏出法器对着自己,也不知什么居心。
就这么惊鸿一瞥,曹牧已看出他的神魂面貌与⾁|⾝一致,不似受到魂修影响,于是将墨⽟随手扔在桌上,再往外迈出一步,已然不见踪影。
…
黑柳沼泽是煞气重的地区,常年都有灰雾飘,把光都遮去了七分。这也正是黑柳喜的环境,毕竟它不像普通树木那样要靠光过活。
曹牧进⼊这里,浑⾝都散发着蒙蒙的黑气。就算有人站在他面前,恐怕都辨不出他的真面目,只能依稀认出这是个人,朦胧得好似雾里看花。
他抬头看了一下天⾊,即大步行进。他的移动方式很飘忽,上一秒还在池边,下一秒就到了⾕地。黑柳的感知能力还要胜过一般掠食者,他经过的几株恰巧感知到有活物靠近,忙不迭扬起藤蔓准备进攻的时候,这人早从原地消失不见,留下黑柳愣愣地举着武器发呆。
以它们还不健全的灵智,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曹牧不愿让任何生物发现自己的面目和行踪。
他当然知道土诡要去哪里找。放去巴蛇山脉的癫毒,就是以他在这里逮到的土诡毒素为⺟本制造的。
黑柳沼泽面积很大,他不会漫无目的地搜寻,而是往⽔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