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节 冒充
想不到这孩子这么早!宁小闲扑哧一笑,心里却有些儿酸酸地。数十⽇后若再找不出办法,长天势必要剜出金之精来炼剑。她在阿离额上轻轻亲了一记,暗叹道不知阿离到时候会不会恨她。
乐时光总是短暂,第二⽇清晨太还没升起,宁小闲就乘着七仔出发了。宁羽和狮鹫自五大连池赶来至今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此刻被安置在神魔狱中。
下一站,西北茨哈卡山麓。
“茨哈卡”在当地语言中,是恶鬼的意思。汨罗标注出来的下一处极之地,就在这里。
这些地方均是人迹罕至,宁小闲每次都是连守卫一起⼲掉的,所以极之地的寒噬鱼被盗的消息,估计要过上一小段时间才能传到九幽手里,他仇人満天下,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她头上来。饶是如此,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长天估计,最多再挖两、三个极之地就该收手了,否则守在下一个地点的,说不定就是九幽的分⾝或本人了。
极之地嘛,都是拍摄鬼片的绝佳地点,她挖了这么多个也就见怪不怪了。茨哈卡是连绵不绝的大巨山脉,⾼达数百丈的群山像屏风一样隔断了南下的⽔汽,因此茨哈卡山以东还是⽔汽略丰的峡⾕,以西就是沙漠地区了。
茨哈卡山全年大风不断,惟独在大山以南有一小块冂字形的山⾕,四周直立的山壁将寒风都隔断在外面,⾕底林木茂盛,常年不见天⽇,兼之山⾕南部是一条终年奔腾的小河。这样山南⽔北的位置,正是养育极之地的好⽳所在。汨罗之所以标注了这里,还因为距此几百里之外就有三座城池,有近五十万人居住,生魂源源不断。
她才刚刚让七仔落地,就有人了上来,和颜悦⾊道:“未知是哪一派的师兄师姐前来。可有青⽟令牌?”
青⽟令牌?莫非这里还时常有人来往?这倒大出他们意料。
对面这人察颜观⾊。也发现他们手里并无什么令牌,于是面⾊转冷道:“此乃璇玑派重地,各位如无令牌在⾝。还是请离开吧。”
这里居然是仙派驻地所在!宁小闲蹙起了眉,这回可不好办了。他们能大摇大摆地走进人家的驻地公然开挖么?她目光一瞥,这才看到⾕底居然开辟了数块田地,只是这⾕底的树荫太浓密。从上面本看不到底下的动静。田间种植了不少灵草,她凭气味就能辨出其中的四五味来。田边有两栋小屋。旁摆着一整排大⽔缸,有淡淡的腥气从缸中传出,想来是养了不少毒虫。
涂尽面⾊不动,传音给她:“莫听他胡扯。谁会在这等极之地建派筑基?最多是放几个人守在这里罢了。”
长天也道:“这片⾕底总共有三人,另外两个在屋子里,都是人类修士。速战速决。不要令他们传讯出去。”
宁小闲走上两步,弯深深地作了个揖道:“这位师兄可否行个方便。我们远道而来,为的是求一株…”她声音诚恳得很,偏偏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三个字,几乎就是含在嘴里的。
她的声音脆生生如风铃,璇玑派弟子忍不住往前倾了倾⾝子,想侧头凝神去听,哪知道眼前一花,这姑娘不知怎地就欺到他⾝前了,⽩生生的小手轻轻捏在他的喉结上,这才显出了凌厉的气机来,得他喉上的⽪肤起了小小的⽪疙瘩。他张开口,但吐不出一个字。
这人也乖觉,正想传音给屋內的两个师兄弟,哪知道双手一紧,⾝前的姑娘竟给他戴上了一副金晃晃的手铐。这东西一锁上⾝,他就⾝如常人,灵力阻滞,半点神通也用不出来了。宁小闲传音在他耳边笑道:“我一拿到东西便走,不取你命。放聪明点,别搞小动作,否则你们三人都得丧命。”
不待她吩咐,涂尽和七仔已经悄悄靠近了木屋。涂尽放出了魂魄分⾝,两缕黑烟顺着门窗渗了进去。
门內两人看师兄出去客已经十息了,却没有下文,也没有半点声响传来,都觉得怪异。有人轻轻喊了两声:“吴师兄!”手里已经拿起了一枚⽩⾊的铃铛。这里离仙派不远,只要捏碎了铃铛,师长们自然知道这里出事了。
门外很快传来了吴师兄的回答:“无妨。只是衔冰宮的师弟过来取药。”这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极之地的药田是师门重地,仙师们对每一个在此值守的弟子都千叮嘱万代,不容有失。
他们毕竟对敌经验不⾜,没有去想为什么“衔冰宮的师弟”一声未吭。此时,涂尽的一缕魂魄分⾝顺着地面,溜进了坐在椅上那人的宽袍之內,很快顺着七窍钻了进去。另一人不停走动,回头看到了地上有淡淡的黑烟,奇道:“这是什么?”
便在此时,有人敲门。这人转⾝去看门口,背后突然似有微风拂过,紧接着脖子后头一疼。
他软倒之前的最后一眼,看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同门已经面无表情地站在⾝后,手骈如刀,显然这一记是他挥出的。因此这个倒霉蛋晕倒之前脑海里回的三个字就是:“为什么”
涂尽的分⾝木着脸打开门,将宁小闲和七仔了进来,随后又谨慎地关上了门。
她也不迟疑,将两个弟子都收进了神魔狱,只留下涂尽控制的分⾝在外,以防万一。这两间屋子都很小,眼看也摆不下多少物什,三人搜了一会儿,都不曾发现什么秘道的痕迹。
七仔道:“也许这里成了璇玑派的药田,所以九幽的势力不曾在这里饲喂寒噬鱼?”
宁小闲还沉昑不语,长天就接道:“不太可能。这里方圆七千里之內只有这么一个极之地,并且附近人口众多,条件之好远胜我们之前找到的其他极之地。九幽素有远虑,决不会放过这里的。”
宁小闲也道:“寒噬鱼是见不得光的上古异种,不可能放养在光天化⽇之下,再多细细寻觅吧。”
几人又翻找了一遍,涂尽甚至飞上空中俯瞰下来,也未曾发现这小小的⾕底有什么山洞、秘道之类。正思忖间,长天提醒道:“有人来了。三人、两妖,修为都在金丹期以上,两人是元婴期,最前头那人是炼虚期!”
三人微微一凛。炼虚期的修士可不是好对付的,尽管涂尽的境界稳庒他一头,但别忘了,他们最大的难处是不想惊动旁人,这帮人来得真不巧。幸好三人久经沙场,心中虽然烦躁,但面上不仅没有表现出来,连心跳都没有多跳一下。七仔的真⾝太显眼,当下变回小⽩鸟,隐去了妖气,栖在宁小闲肩膀上。而涂尽本人也敛起气息,令自己看起来只有筑基后期修为。
来客很快出现在三人视野之中。宁小闲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因为这几人穿的并不是璇玑派的服饰。为首一人剑眉星目,长⾝⽟立,看起来约在二十四、五岁左右。不过他既是炼虚期的修为,实真年龄必不可能这样小。他⾝着宽袖领曲裾袍,领口饰有灰⾊刺绣,前下摆为砖灰⾊蔽膝。
耶?这世界真是盛产帅哥啊,看来是⽔土太好的缘故。但不知怎地,宁小闲总觉得他这一⾝中规中规的服饰,似乎也盖不住这人眉眼间的冷锐。涂尽传音给她:“这人⾝上隐着杀气,是久经沙场之人,不可小觑。”他杀人无数,自然看出眼前这人不是好相与的。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少树个敌,少打一仗。眼看五人降落在田边,涂尽纵的分⾝上前一步,像模像样地问了一句:“未知是哪一派的师兄弟前来,可有青⽟令牌?”
为首那人俊眉一扬,从怀中掏出一面青光濛濛的⽟牌,递给涂尽分⾝道:“请阅。我等乃天凌海阁门下,凭此令换取钧草十五株!”
原来是来求药的。
涂尽用魂魄分⾝占据了璇玑派的弟子神智之后,就在他记忆中搜寻了不少资料,其中就提到这璇玑派居然是个以种药、炼丹出名的大派,名下有药田五十二处,种植珍奇药材无数。每数年举办一回的天上居发卖会上,就常常出现璇玑派炼制的丹药,这更是助长了它的名气。它也同其他门派作易,易信物就是璇玑派刻发的⽟牌。
正常情况下,这群人是应该拿着令牌去璇玑派的揽药阁换取草药的。怎奈钧草这种灵草有些特别,它是霸道的药材,常人只要误服一棵就会⾎管爆裂、⾎沸腾而死。偏偏它还只能生长在极之地,并且离土一个时辰之后就失效。所以这群人只好到药田来直接换取了。
涂尽分⾝接过了⽟牌,翻来覆去仔细翻看。为首那人面⾊如常,但宁小闲神识扩展,却发现他⾝后有个金丹期的修士,右手小指不停地扣击腿部。她好歹也是接触过一点点现代心理学,知道这种下意识的小动作说明主人正处在紧张之中。
好端端地凭信物换药,他紧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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