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零八章 咸丰殡天
纵然是站在与王枫敌对的立场上,宝灵等人也是不由暗呼⾼明,要知道,国中可以借着调解人黑和印度人与⽇本的冲突为由,公开揷手⽇本事务。
人黑和印度人是国中弄过去的,国中可以用弥补过失作为借口,介⼊⽇本政局,行⼲涉之实!
其实欧洲列強在长崎帮助⽇本训练少壮派武士,本没指望瞒过国中方面,因为中⽇民间的贸易往来还是很紧密的,由海上到长崎的散货商船每⽇一班,各贸易公司也有商船往来于中⽇之间,而联军舰队就停泊在长崎,除非是眼瞎了,否则不可能看不见。
况且幕府代表曾拜访过王枫,谈的內容虽然不得而知,却肯定会提到西方列強对少壮派下层武士的全面援助,那么,国中会坐视⽇本变得強大,进而威胁到自己的东亚老大地位吗?这显然不可能,国中必须要把手伸向⽇本。
国中可以偷偷向⽇本运送人黑与印度人起到挠⽇本的作用,但公开⼲涉在道义上站不住脚,毕竟⽇本是个主权家国,而以调解纠纷为由,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涉⽇本政局。
假如⽇本方面拒绝国中出面调解,这也不是问题,国中可以再武装些人黑和印度人送到⽇本去,处处开花,遍地人黑,这一手别说⽇本吃不消,就连欧美各国也无法解破,少壮派武士夺取⽇本权政的时间表将会无限拖延。
因为人黑和印度人太多了,国中只要向西取得与土耳其的联系,就可以从土耳其手里购买到大量的印度人和人黑奴隶,以解放为由,送到⽇本去作战。
据洋人对⽇本人的理解,⽇本人从来都不是个宁为⽟碎,不为瓦全的种族,他们习惯屈从于強权,而国中,正是横亘于陆大东端的庞然大物。当⽇本人意识到无法与国中对抗时,会抛弃任何幻想,奉行事大主义。
无论天皇还是幕府,甚至地方上的大名。只要有一家向国中提出邀请,国中就成功了,有了⼲涉的理由,甚至直接派兵,与人黑和印度人勾勾搭搭。有选择的打击少壮派武装。
就目前而言,⽇本列岛上大大小小的权政十几家,各有各的利益诉求,每一家都有可能向国中求和。
在这其中,最险恶的是,明明事情是国中做的,可是你还不好指责他,因为国中没有抵赖,并表现出了愿意解决问题的负责任态度,満満的诚意!
果然。近卫忠熙略一沉昑,就深深一躬:“多谢国中皇帝陛下,我会把您的善意转达给我家天皇。”
王枫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向四周拱了拱手,便大袖一挥,携着艾丽丝快步离去。
随着王枫的离开,开国大典就此结束,各路来宾在民盟军士兵的引导下,有组织的向南京疏散,宝灵等人却没走。依然站在原地。
“哎~~”布尔布隆叹了口气:“我现在怀疑,王枫几年前把印度人送去⽇本的时候,就做好了揷手⽇本的准备,如今他洒下的种子可以收获了。我们该怎么办?”
确实,王枫这一手耍的是谋,就是告诉你我要⼲涉⽇本,你又奈我何?
吉乌来接过来道:“我们只有尽快消灭⽇本的印度人和人黑,哪怕使用我们自己的战士也在所不惜,并且为了阻止国中向⽇本继续运送人黑和印度人。还得让我们的舰队巡视⽇本沿海,只要撑到少壮派武士掌握⽇本权政就可以了。
“不行!舰队需要进攻京北,一旦美军到位,立刻动手!”宝灵想都不想的一口否决,开玩笑,与扶植⽇本相比,填补那九千万英镑的窟窿才是重中之重。
窟窿填不上,是自己完蛋,⽇本扶植不了,无非是国中变得更加強大,一边是家国,一边是自己,当家国与自己不能两全时,他肯定选择自己。
似乎意识到了语气过重,宝灵又解释道:“凭着我们的战舰,不⾜以巡视⽇本的海岸线,况且还有民盟军海军从旁窥伺,如果他集中兵力趁着我军分散时发起进攻,那我们的海军只能是被他逐一歼灭,所以舰队绝不能分开。”
众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虽然民盟军的战舰不⾜二十艘,但集中在一起就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阿物思里特山连忙道:“那我们赶紧回⽇本吧,反正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麦莲突然苦笑道:“我、宝灵阁下和布尔布隆阁下是驻华正式外使节,我们三人有权缔结对外条约,国中已经建国了,美英法于情于理都要与国中建立外关系,可是王枫刚刚宣布了庆国节放假三天,最快也要到十月四⽇我们才能与国中外部洽谈建事宜,所以我们暂时走不了,再等几天吧。”
每个人都是大感无奈,毕竟这个时候离开,是很失礼的行为,而如国中这样的大国,不与之建又不可能,只得摇了头摇,向回走去。
…
咸丰已经昏好几天了,全靠着百年老山参吊着一口气,前一阵子还算是平静,但拖到今天,咸丰的眼睛虽然还是紧闭着,呼昅却有了变化。
张大嘴猛昅一口气,紧接着,就呼的一声吐出,从清晨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了,这明显是出气多,进气少,太医虽不敢明说,不过也隐晦指着,咸丰差不多该走了。
兰儿带着载淳站在着,俏目含泪,其实这一天来的不算突然,可是咸丰不仅是大清皇帝,也是对她宠爱有加的丈夫,咸丰倒了,就等于一个家倒了,尤其这个家还是处在风雨飘摇当中。
皇后钮祜禄氏远远站着,倒是看不出什么神⾊变化,毕竟她长相平庸,不受咸丰宠爱,自然对咸丰没什么感情,她所想的,或者可以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是心如⿇。
奕訢、奕譞、肃顺、载垣、端华等宗室公卿则守在门外,要么长吁短叹,要么负手来回走动,个个都是心烦意燥。
如果没有民盟军的虎视眈眈,咸丰壮年早夭其实是好事,儿孤寡⺟临朝,还不是任由这些大老爷们儿摆弄?不过时局糜烂至此,争来夺去有什么意思?大清朝眼看就不行了,能不能保住命还难说的很呢。
气氛憋闷炸,出乎意料的是,屋子里的咸丰却悠悠醒了过来,兰儿惊喜加道:“皇上,皇上,您醒了?”
咸丰的眼⽪一阵挣扎,困难的睁开双眼,眼球昏⻩,目光浑浊,无力的打量着四周。
钮祜禄氏暗暗叹了口气,这分明是回光返照啊,而且咸丰这个回光返照,返的有气无力,显然是油尽灯枯了。
外面的宗室公卿听到兰儿的声音,也是生出了类似的念头,连忙移动脚步,把耳朵贴上窗棱,倾听里面的动静。
咸丰的嘴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兰儿赶紧贴上耳朵,问道:“皇上,您是不是想说什么?”
“今儿是什么⽇子?”咸丰以沙哑难辨的声音问道。
“今儿是八月十七。”钮祜禄氏抢着道。
“西历!”咸丰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力气,吼了声。
钮祜禄氏顿时浑⾝一个凌,竟然闭嘴不敢说话了,关键还在于咸丰的形象太过于骇人,双颊深陷,面⾊灰败,眼圈漆黑,张大着嘴努力昅气。
兰儿嚼着泪花,哽咽道:“皇上,今儿是十月一⽇。”
“十月一⽇?”咸丰喃喃道:“是短⽑建国的⽇子么?当初一小小的藓芥之患,竟然建了国,占据了朕的半壁江山,还要灭了朕,朕不甘心,朕不甘心啊,大清因朕而灭,朕是亡国之君,九泉之下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朕当以发覆面,咳咳~~扑扑扑~~”
咸丰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大,一阵猛咳之后,嘴里⾎沫直噴!
“皇上,皇上,您不要动啊,冷静,一定要冷静啊,我大清有洋人撑,绝不会亡的,绝不会!”兰儿吓的大哭,一把拉住载淳跪在了头,钮祜禄氏也是膝盖一软,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皇上!”外面的宗室公卿再也顾不得未有咸丰召唤,猛推开门,呼啦啦全冲了进来,跪満一地。
咸丰挥了挥手,制止住兰儿给自己擦拭脸庞,勉強侧头看向了他唯一的儿子,幽幽道:“淳儿,苦了你了。”
“皇阿玛,呜呜呜~~”载淳抹起了眼泪。
突然间,咸丰张大嘴巴,连续猛昅起了气,看的每个人都是瞪大眼珠,心惊⾁跳。
好在咸丰奇迹般的长长吁了口气,手指勾了勾,兰儿立刻把载淳的小手塞进咸丰那⼲枯瘦黑的手里。
咸丰这才虚弱的说道:“传旨,着爱新觉罗.载淳即皇帝位,着载垣、端华、景寿、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顾命辅政,加肃顺太子太保,着爱新觉罗.奕訢任军机处大臣上行走,兼总理內阁事务大臣,望诸位爱卿凡事商议,但凡决策,懿贵妃与皇后盖印生效。
家国多难,天子年幼,朕把江山和幼主托付给诸卿了,还望诸卿同心同德,保我大清延祚万载,呕,呕,呃!”
咸丰用尽了全⾝力气,立下遗嘱之后,再也支撑不住,喉头一阵咕咕作响,就两眼一翻,直的躺了下来。
“皇上,皇上,皇阿玛,呜呜呜~~”霎时间,屋子里哭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