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这碗米粉
“儿,弄碗米粉难道就需要这么多调料?你这要花多少钱哦?”曾凡⽟一边整理着堆积在桌上的如同小山般的食材和调料,心痛不已的道。
“没要多少钱,妈!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咱们的米粉要想味道好,就需要这么多调料!不过,你放心,卖小吃的利润至少都在一半以上。只要咱们的生意火,只有钱赚,不会亏本的。”王安慰他的⺟亲说。
前世辞职后的他在研究出那三款可以比肩双庆最顶级米线之后,也曾告诉子他打算在小区附近找个门面开一家米线店的想法,但子对此却嗤之以鼻,劝他还是不要不务正业的好,赶紧找个正经的工作才是正途。他在自己的子那里不仅没得到任何金钱上的帮助,哪怕是精神上的一丝鼓励也没有,获得的却是意想不到的打击和嘲讽。那时的他,正是精神状态处于最低嘲的时候,相依为命二十年的⺟亲一去世,他自己也就只剩下了半条命,最需要的便是亲人的支持和鼓励。在他结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天,他想,如果当时子不是嘲笑加贬斥,哪怕仅仅是处于道义上的口头支持,他或许也不会走上那条万念俱灰的绝路。
前世没来及验证自己的想法他就一命呜呼;这一世,他却要证明给那前世的子瞧一瞧:
你固然看不起这低的,和⾼大上毫不沾边的小买卖,但老子今世的辉煌,就是要从这一碗毫不起眼的米粉开始!
王的宽慰并未完全打消⺟亲的顾虑,于是,他一边和⺟亲整理食材,开始做煎辣子,熬老汤和炒臊子的准备工作,一边给⺟亲算账:
一块五一碗的米粉,米粉要多少钱,底汤要多少钱,臊子又要多少钱,最后除⼲打尽之后自家能够赚多少钱。
对于自家儿子的学识,曾凡⽟还是相信的,所以大字不识一个,数学能力仅限于金钱方面找补的她听自己儿子这么一分析后,心头对于能否钱赚的顾虑就慢慢的消除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儿子那同学的⺟亲是否将冒米粉的真传传给了儿子?儿子真能做出跟城里米粉店一样好吃的米粉吗?
曾凡⽟怀着动无比的心情拭目以待。她已经明⽩,这不仅仅是一碗好吃的可以填报肚子的米粉,更是一碗关乎儿子的前程的米粉。
有了对厨房这一块无比悉的⺟亲给自己打下手,王⼲起准备工作来比以前他一个在双庆的家中单打独斗时不知道轻松利索了多少倍。所以,他在掌勺之余,他还有暇一步一步的为⺟亲详细介绍制作的过程:
要放哪些调料,放多少,哪味先放,哪味后放,为什么!
他先熬的是米粉的底汤。
“妈,米粉好不好吃,香不香,鲜不鲜,最重要的就是这底汤。底汤,我用猪的子骨,老⺟和老鸭熬制,今天买的这些材料便可以熬一大铝锅。熬制之前,先用冷⽔泡一泡子骨,老⺟和老鸭的⾎⽔,然后简单飞⽔,飞⽔后就可以放⼊大锅中熬制了。熬汤先用大火烧开,之后关小火,期间放⼊适量的老姜,花椒,胡椒,陈⽪,再放点冰糖疏松⾁质,倒一两⽩酒去腥。盐在汤熬好之后再放,不然会影响老汤的鲜味。整锅老汤,至少要熬3到5个小时,期间可以补充⽔,但要加开⽔,不能加冷⽔…”
“然后我们来煎油辣子。刚才我叫你用石磨碾细的辣椒共有三种辣椒,二两朝天椒,二两二荆条,一两灯笼椒。朝天椒很辣,二荆条很香,灯笼椒很红,所以,咱们用这三种辣椒煎出来的油辣子是又辣又香又红。
“煎油辣子是这样煎的,总共半斤辣椒面,咱们至少要用两斤菜油——妈,你别心痛油,牛⽑出在牛⾝上,这些油钱很快就能赚回来的——先把菜油烧腊,也就是要烧得冒烟。然后,把刚才我叫你切碎的芫荽,⽩芹菜和洋葱倒进去炸,一直炸⼲,炸⻩,捞出来。然后,放一小把芝⿇,炸⻩,把芝⿇捞出来倒⼊辣椒面中,混合一下。
“接下来就比较关键了。咱们先用勺舀一勺热油浇⼊混有芝⿇的辣椒面中,油不用太多,把辣椒面打就行,这是第一炸,油的温度也比较⾼,叫炸香。然后等一哈儿,再舀几勺油进去,要把所有的辣椒面全部没过,这是第二炸,叫炸红。接着再等油温下降到差不多时候,把锅里所有的油舀⼊辣椒面,这是第三炸,叫炸辣。有了这三炸,咱们的油辣子是又香又辣又红,巴适得很。”
“…”时间,便在王跟他⺟亲的现场教学中慢慢过去。曾凡⽟虽然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村妇女,但是厨艺方面确很是有一套。这一方面固然跟王的外婆曾经是大锅饭时代队里的厨师,⺟亲耳濡目染,从小接受一定的厨艺熏陶有关;另一方面不得不说⺟亲也比较有做饭的天赋。⺟亲做饭的天赋又在某种程度上遗传给了王,加上从小吃了⺟亲二十年的可口饭菜,养成了一张十分挑剔的嘴,王自己也好爱做饭,有空便喜研究些新菜式来犒劳自己的五脏六腑,所以,婚后,他便担负起了负责一家三餐的重任。
跟他形成強烈对比的则是他的子:除了饭,是什么菜也不会做的。
⺟亲几十年的厨房生涯让她理解起王的话来十分的轻松,加上有王的现炒现卖,只一遍,曾凡⽟便将王花费两年苦工才研究出来的秘笈学了个七七八八。
“妈,现在你晓不晓得咋个炒臊子?熬老汤和煎油辣子?”当把最后一勺牛⾁臊子铲⼊盆中的时候,王问坐在对面灶台烧火的⺟亲。
“咋个不晓得喃?你刚才不是都告诉了我得嘛!”曾凡⽟満不在乎的说。对她来说,不过就是熬个汤,做个菜,煎碗油辣子的工夫而已,只不过相比起她以前的做法来,多加了不少料,更是“浪费”了很多让她心痛得不得了的油罢了。
看到⺟亲如此有悟,王很是⾼兴,这意味着只要下次让⺟亲亲自动手做一次,没问题的话,厨房这块就可以完全给⺟亲来打理了。王心头不由想到,姜还是老的辣,几十年的老厨师和他这个初出茅庐的新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尽管在理论上他或许要⾼出⺟亲不少,但是说到做菜的经验,却是万万不能比的。
⾼汤,油辣子,臊子都弄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王立刻催促⺟亲烧一锅开⽔。⽔烧开后立刻迫不及待的把一斤左右的⼲米粉扔进开⽔中泡起来。几分钟后,米粉在开⽔的作用下开始变软,等软到用指甲可以轻松掐断时,王便将昅⾜了⽔分的,发软的米粉盛⼊一个盆中,加⼊冷⽔泡起来。
又让⺟亲烧了一锅开⽔。烧⽔期间,王⿇利拿出一个碗,在里面放⼊花椒面,食盐,精,味精,酱油,醋,油辣子,在碗里浇⼊两勺底汤。这时,锅里的⽔已经开了。王从清⽔中抓起一把米粉,盛⼊竹编的笊篱,放⼊滚⽔中滚了几滚,六七秒后提起,将烫好的米粉装⼊碗中,舀一勺一半油一半笋子牛⾁的臊子淋在米线上,最后撒上葱花,香菜。
齐活!
一碗⽩的,红的,绿的,香的,热气腾腾的牛⾁米粉便出现在了王跟曾凡⽟的眼前。
“儿,就是这碗米粉?”尽管从洗第一块老姜开始到最后看着王在冒好的米粉上撒葱花,她都全程参与,但当一碗⾊香貌俱全,跟城里的米粉店所卖米粉毫无区别的米粉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曾凡⽟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能够在这一时空复制出前世除了自己,没人知道的那碗费了两年之功才得以研制而成的米粉,一时间,动,心酸,遗憾,各种心绪用上心头。
“就是这碗米粉!”王肯定的点了点头。他双手捧着这碗米粉,恭恭敬敬的递到⺟亲的跟前,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诚恳的语气,说:
“妈,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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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厨艺的可以照着老瞎的配方流程去冒米粉/米线,或者煮面,那味道,不说了,秒杀市面上百分之八十的小吃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