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震慑,谈说同盟会
惊天一,不知从何处而来,虽未当场击毙铁良,却打断了他的肠子,让他多受了许多痛苦才蹬腿完蛋。
南海县令裴景福,坐轿行于路,遭两名壮汉持手狙击,⾝中数弹而亡,轿夫及随行衙役却是抱头逃窜。
探侦郭尧阶,应该算是国中最早的猎头人,专一猎取江湖会的头颅,借此钱赚谋生。可惜,他也成了复兴会振奋声威的祭品之一,被刺杀于广州暗巷之中。
得到确切消息的复兴会总部立刻电报通知东京支部,由东京支部在报纸上率先披露,声称此三起刺杀皆为复兴会所组织和指挥,并出动了复兴会精英,其中更有复兴会核心导领、顶尖⾼手陈胜亲自出马,手刃満酋铁良,且全⾝而退。
在普通的复兴会会员看来,复兴会现在的核心导领已经有了六位,分别是化名陈胜、孙威的陈文強,化名振华的宋教仁,化名吴起的吴禄贞,化名固本的蔡元培,以及东京支部的杨笃生。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陈胜和陈威是一个人,蔡元培已经赴德边学习边发展欧洲支部,事实上的导领只是陈、宋、吴、杨四人,分管着经济、政治宣传、军事训练和昅收会员这四大项工作。
现在,复兴会主推陈胜这个名义上的暗杀专家,便是要以行动抑制会內躁动的情绪,同时给満清员官制造心理庒力,震慑其胆,使其⽇后不敢对可能被捕的复兴会会员施以辣手。
而同盟会在东京成立,显然是⾰命的大事件。复兴会并不与同盟会合并,且在此时搞出惊世骇俗的暗杀行动,很明显是在证明自己的实力。说⽩了,复兴会不仅不臣服,而且在与同盟会分庭抗礼,在扩大影响,在争夺资源。
但这话是不好说出来的,你⾰命。难道就非得听你的,还不让我⾰命了?况且,复兴会的行动⼲得漂亮,⼲得轰动。还替你们把史坚如志士的仇给报了,你们再挑理儿,可就太狭隘了。
铁良被刺⾝死,轰动效应及震慑效果确实是大巨的。不仅清朝大小员官为之惊恐,悍酋大吏们也谈虎⾊变。有清廷达官贵人便言:“⾰命不⾜畏,惟暗杀⾜畏!”
“抛头颅,洒热⾎,以⾝殉志,以命酬国。元凶巨恶,全不放过。”早已准备好的冠名以陈胜的文章首先在东京复兴会机关报《二十世纪之国中》发表,一个伟岸形象树立起来,无数⾰命志士仰慕钦佩,愿追随其后,为国而殉。
⾰命的北辰在东京很郁闷。本来收服且合并了⻩兴的华兴会堂口,陶成章的光复会堂口,同盟会崛起江湖,隐然领袖江湖雄。但复兴会不仅不听命臣服,反倒搞出这些事来,名声大振,有凌驾于同盟会之势。
不行,同盟会也得搞出点名堂来,否则,如何昅引投资。维持人气。此时,正值悲烈千秋的吴樾志士,谋刺出洋五大臣,⾝死殉国。吴志士原本系暗杀团的成员。与新组合同盟会毫无关系。但北辰就是有天才手段,果断地创建了追认制度,将暗杀团的成员吴樾追认成为了同盟会的会员,如此一来,同盟会的影响力顿时扩大了许多。
其时的暗杀团已经不复当初面貌,一部分加⼊了复兴会。成为行动队的一员,或者转为其他工作;另一部分则被光复会昅引,如吴樾、赵声等。
但同样是暗杀,复兴会瞄准的満清顽固官吏,以及阻碍其推翻満清统治的満酋巨恶;而暗杀团则目标模糊,似乎満人的大吏都可能是他们铲除的对象。当然,这也不可一概而论。比如吴樾谋刺出洋考察宪政的五大臣,其目的是破坏満清立宪的进程,摧毁一切有可能延长満清统治的补救措施。
正如章太炎曾烈地说过:“但愿満人多桀纣,不愿见尧舜。満洲果有圣人,⾰命难矣。”基于这样的思维,不管政策是好是坏,是进步还是保守,只要是清廷推出的,统统在⾰命的反对和咒骂之列。
…
在热风的轻轻吹动下,海在抖动,一层细密的皱纹,耀眼地反映着太的光彩。在海与天之间的蔚蓝空间,波浪一个接着一个地冲上倾斜的沙岸。海⽔在沙滩上抛掷着雪⽩的泡沫,在滚烫的沙砾间消散。
“这是不对的,他们本不懂倒这个方法,也没看清现在问题的实质。”陈文強用力在沙滩上踩了深深的脚印,看着海⽔灌満,又顽⽪地猛踩进去,溅起一片⽔花,说道:“改⾰能救国,可救不了朝廷。如果明⽩这个道理,刺杀目标就不该指向五大臣。而且,立宪派对这样的暗杀,应该是心中窃喜啊!”“你的意思是立宪派会利用这样的暗杀,作为与朝廷就宪政问题进行讨价还价的筹码?”杨笃生有些恍然,但还不十分确定。
“说对了。”陈文強淡淡一笑,说道:“看过海上最近的报纸了吗?不正警劝朝廷迅速‘行宪政,融満汉,以安天下之心;开国会,导人才,以作徙薪之计’吗?”
“立宪派的?”杨笃生苦笑一声,说道:“他们倒是真会借力。⾰命盛,则改良衰,反之亦然。这个认识可能是错误的。”
陈文強拍拍杨笃生的手臂,说道:“别的⾰命是这样认为的,而立宪派在理解上却要⾼了一层。改良之迟缓发⾰命,⾰命危及朝廷又推动改⾰,他们倒是很希望在某些关键时刻,⾰命能成为推进改⾰的动力。”
“我倒忘了你与立宪派的关系。”杨笃生睁大眼睛,打量着陈文強,揶揄道:“那你是帮他们呢,还是”
“看看,你还是把双方的关系看得那么泾渭分明。”陈文強摇了头摇,说道:“如果分析二者的政治主张,其实是差不多的,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是要満清出权力,強大家国。只不过一个是体制內的,一个是体制外的。一个是朝廷许可的,一个是朝廷噤止的。在体制外,且被噤止,那能⼲的事情就受到很大限制;在体制內,被许可,则可以⼲成很多体制外想⼲而⼲不成的事情。”
“绕口令吗?”杨笃生翻了翻眼睛,说道:“只是随便一说,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在同盟会与康梁的论战中,我们就持中立态度吧!至于《关于准许清国生学⼊学之公私立学校之规程》,我与钝初等人也讨论过,认为:此次规则,出于文部省,专言我国学务,且细观条文,重在办学方面,留生学是有些误解、胡闹了。”
历史在很多地方都是失真的,国中相当多的近代史书籍似乎一直在说:一九零五年,⽇本府政出台了一个旨在侮辱、噤绝清国留生学的《取缔清国留生学规则》,于是,在东京的清国留生学们奋起议抗,其中,爱国青年陈天华因此悲愤投海而死。
现在,除了陈天华已经加⼊复兴会,并被调到南洋进行宣传鼓动工作外,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并不是如此简单。
清府政要求⽇本府政立法监管留生学,防止他们被⾰命策反,这是其中一个方面。另外一个客观因素就是:当时⽇本民间专门为清国留生学开办的野学校已经滥泛成灾;而且,很多清国留生学的确学风不好,整天在清国人同乡的小圈子里瞎混,终⽇在酒楼、院里游,耽于酒⾊,旷课成风,许多清国留生学甚至连⽇语都没能掌握好,这样的学风,的确需要整顿。
而从文字上而言,这部法律本来名叫《关于准许清国生学⼊学之公私立学校之规程》,却因为⽇本报纸“标题”的疏漏,被简称为《清国留生学取缔规则》。其中“取缔”二字十分刺眼。报纸一出,留生学和旅⽇华人哗然。值得注意的是,当时没有网络、没有电视、电台,⽇本府政出台一个新法规,许多清国留生学其实是没有机会接触到法规的原文的。许多时候,要靠口口相传,三人成虎因而在所难免。
这个新规定一出台,顿时在东京的清国留生学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清国留生学纷纷扔下课本,蜂拥冲上街头,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罢课、行游、威示、议抗活动,风风火火,沸沸扬扬。
其中,以秋瑾为代表的部分清国留生学,煽动全体清国留生学罢课回国,一些清国留生学更是组成了“纠察队”带上武器,満东京跑,看到清国留生学就威胁他们:“你回不回国?”说“不回国”的,立即群起围殴之。
但是,终归还是有明⽩人。当中有一个清国留生学站出来说:“我们连那个所谓《取缔规则》的原文都还没有读过,发什么怒呢?我们是否应该先调查、研究,搞清楚之后,再反对也不迟呀!”愤怒的留生学们当即这样回应他:“不用查了,还有什么好查的?!我们认为是这样,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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