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罗平横在沙发上看报,小同一马骑上去。“哥哥,哥哥。”
“别吵,哥哥在看报纸。”
“我告诉你嘛,最近有个王伯伯老是来找妈妈,烦死了,妈有时会接到他的电话。”
“哦?”罗平放下报纸。“哪一个?”
“就是佩华阿姨的那个老板啊!有次在路上遇到了,还要送我们回来,被妈拒绝了。”
罗平一脸喜⾊。
“还有一次,妈去买菜,结果我看他送妈回来。好讨厌!”
小同滔滔的说,罗平是満⾼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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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梅手牵着宝儿,走向志远。“郝先生,女儿你看到了,你忍心让她没有爸爸吗?我有义务让宝儿知道她有亲生的⽗⺟。”
志远俯⾝摸摸宝儿。“告诉叔叔,几岁了?”
“五岁,快六岁了。”
“院长喜你吗?”
“喜呀!大家都叫我乖宝儿。”
韩梅语带导的对志远说:“我答应你,不告诉任何人,但,如果你真有个不好的童年,请不要让女儿跟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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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华站在王立刚面前,将一些文件给他。
“佩华,那位李女士,他的小儿子才五岁,怎么两个儿子年龄差那么多?”
“罗平还没出生,他爸爸就死了,这个小儿子是他第二任丈夫的孩子。她为罗平守了二十七年寡,才改嫁不到一年,丈夫就车祸去世了。”
立刚赞叹的头摇。“难得气质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我敬佩她,尤其能把前夫的孩子视如已出,这种襟难得!”
佩华笑着:“你那么欣赏她,要不要她改嫁第三次?”
“别开玩笑,值得尊敬的女人,不要随便拿来开玩笑。晚上跟志远有约吗?”
佩华笑一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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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华拿着钥匙开门,边开玩笑的:“认识你不错,每天都省掉一笔晚餐,进来坐吗?”
“我能再跟你聊聊吗?”志远愁悒的皱着眉。
“我不想让脑子空下来想事情。”
佩华笑笑,让他进来,顺手冲了杯咖啡给郝志远。
志远接过咖啡,环视四周。“一个人住?”
“我立独惯了。”
“不寂寞吗?”
“我从大学就开始一个人住,悠闲自在,没有人管,不过,我把自己管得很好。”佩华潇洒的抬了抬手。“唯一没把自己管好的是,为一个男人杀自,一个离了婚,最后还是回到他太太⾝边的男人。”
志远神⾊怦动,籍故喝了口咖啡,才说:
“我是个怕寂寞的人,在寂寞中长大,在寂寞中糊里糊涂的——,咳,我从不把时间空下来。在国美我拼命读书,不放过每一秒,不到三年中,我拿了硕士又得了博士学位。然后,不断的工作,⽇以继夜的,因为我不要寂寞。”
佩华感动的握了他的手。
郝志远摸摸佩华的手,站起来。“谢谢你的咖啡,我走了。”临到门口,回头说:“我很久没有跟一个女人说那么多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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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志远苦恼的坐着。“韩姐小,你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来找我?我很忙!不想提过去。”
韩梅柔声的:“郝先生,我是育幼院的保⺟,我关心每个孩子,我知道院长、宝儿——”
郝志远烦躁的松开领结。“你想听吗?一个男人不愉快的过去。”随手把外套一抛,护照跌了出来。
韩梅不动声⾊的将护照收⼊⽪包。
“我有一个成功于事业的⺟亲,永远在忙,忙她的育幼院!忙她的慈善事业。我⽗亲死的时候,她让我一个人守灵,因为育幼院里的小孩住院开刀,出殡前一天晚上,她却在育幼院,因为育幼院的保⺟有事,她留在那儿,照顾那群‘可怜的孩子’,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才⾼一!”
他愈说愈动。“我从来没有机会跟她好好说一句话!因为她把时间留给了那些孩子,我去找她,她叫我回家,她以为只有育幼院的孩子才可怜,她忘了,我比那些孩子更可怜!”
“我有⺟亲,一个充満爱心的⺟亲。但我从来没有得到她的爱心。”郝志远眼眶红了。
韩梅难过的望着志远。
“大学毕业,她也没像一般正常的⺟亲关心儿子的前途和婚姻,我恨她!”志远沉痛的摇头摇。
“服完兵役,我认识一个年纪大我很多的女人,不到一个礼拜就结婚了,我以为可以让我⺟亲惊讶。
结果,没有!她那颗心还是放在育幼院。”
“我下意识里在寻求⺟爱,结果,我的选择是错误的。她——我的前,让我更失望。‘
韩梅惊异的:“郝先生,不是你在外面有外遇——”
“胡说!”志远疾声的否认。“你不知道她有多厉害,天生是个撒谎的女人!你不知道她多狠,天天骂我没用,赚的钱太少,天天出去玩,找她的旧朋友。孕怀了,天天诅咒肚里的孩子,吵着要离婚。”声音黯淡下来。“那种女人生的孩子,我承认引不起我一点爱心。”
韩梅同情的问:“你连宝儿,连你女儿也恨吗?”
“这就是我不愿意再见我女儿的原因。我不是禽兽,我毕竟还是个人,怕接触久了,会因为女儿,再把我妈妈和我太太引进我的生活,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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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美智面孔僵冷的走向韩梅。“宝儿是你生的,还是我生的?找我什么事?”
“马姐小,我一直想帮助你,为什么你拿我当仇人看?”
“帮我?哼!昨天半夜才回来,也不知⼲什么去了!我妈还护着你。”
“马姐小,昨晚我为了你和宝儿才拖到半夜回来。我跟你的前夫谈了一晚上。”马美智震惊的看着韩梅。
韩梅说:“马姐小,你要拿出勇气承认当年的错误,为了宝儿,你——”
“我,我怎么样?”美智凶恶的脸突然低下去,轻轻问:“他真的在湾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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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华炖了一锅红烧⾁,边盛着饭,边哼着歌。
志远走向餐桌。“你一个人过得很快乐?”
佩华的头抬起,笑笑。“你在研究我?从前我会这样,专爱解决别人的问题,做出一副智商很⾼样子,现在我整理一套新的人生观,再也不要做一个男人离开我是理所当然的女人。”
她故意改变腔调,嗲声嗲气的:“我要跟别的女人一样,软趴趴的,傻傻呆呆地。”
志远斯文的笑了。
“像吗?”佩华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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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斜瞪玛莉。“不要満嘴胡说八道好吗?我不相信你那些狗庇话。”
玛莉冤枉似的:“我没有胡说,难道你认为我挑拨离间呀?”
“你还不大嘴巴呀?什么韩梅男朋友啦?你是不是爱上罗平了?中伤韩梅!”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就是上次医院碰到的那个郝志远。”
玛莉比手划脚,却看见罗平铁绷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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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志远不耐烦的:“韩姐小,请你还我护照。”
“不,我不还你!为了宝儿,为了你太太。”
“我非常后悔把事情告诉你,多年来辛苦建立的平静,现在全被你搞得秩序大。”
志远怒视韩梅。“搞得你男朋友的妈妈来找我,希望我不要跟佩华来往,免得伤害她。”
“我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真心爱我的男孩,现在为了你太太,女儿,我又承诺你不说。”韩梅平静的声音,有一丝动。“我⾝边的人都不谅解我!
我的牺牲没有回报。”
“没有人要你做这种牺牲!请把护照还我,我要离开湾台。”
“郝先生,请原谅,我不会让你走掉的。”韩梅走向门口,态度坚决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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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轻柔的音乐,美极了。
志远呆凝的注视佩华。“佩华,你愿意跟我去国美吗?”
佩华慌的:“菜凉了,我去热菜…”
志远拉住佩华,诚恳的说:“你给我温暖,你让我快乐,我望渴这种感觉,多年了,我一直在寻觅,——跟我一起走,好吗?”
佩华怦然的:“⼲嘛!说话像散文似的!”
“不要装作听不懂,你知道我的意思。”志远轻轻的摸抚佩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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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同奋兴的开门,叫着罗平:“哥,今天太精彩了,妈⽩天骂嫂子,晚上——”
惠珍制止了:“小同,回房间去!”
罗平看到佩华,愕了愕,问道:“佩华,这么晚了,什么重要的事?”
佩华笑笑。“有事商量呀!”
小同揷嘴:“她要结婚,是郝志远嘛,我好会记名字,妈说不好——”
“小同,跟妈上楼,不准在这里说话。”惠珍拉过小同,对罗平说:“她要嫁给郝志远,看你自己怎么跟她说。”和小同上楼去了。
佩华困惑的问:“怎么回事?我只是太意外了,郝志远向我求婚,我来跟伯⺟商量,话都没讲完,你妈就不停地反对,叫我要清醒。你妈对郝志远并不,为什么一直排斥他?”
罗平望了望佩华。“你对郝志远了解多少?认识他多深?才两个多月,这么短的时间,你会爱上一个连背景都不清楚的男人。佩华,你变了。”
“我认识你那么久,那么了解你,结果呢?我多清楚徐良宏,结果呢?”
佩华扬一扬手。“郝志远很单纯,起码,他不像徐良宏,一边跟我谈恋爱,一边拖着一⾝⿇烦,还要我陪着去处理,想想都觉得好笑。”
“佩华,”罗平艰难的停顿。“——郝志远并不单纯——,他并不比徐良宏,徐良宏的事起码你看得到。郝志远——”他无奈又痛楚,大声说:“我不赞成,我甚至反对你和他来往。”
“为什么?罗平?”
困惑不解的佩华,听到的是——“他在追韩梅,你听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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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梅出来,惊讶的看到佩华。
“惊讶吗?还是惊讶郝志远?”佩华淡淡的问。
“你听到——一些误会吗?”
“我不管那是不是误会,我要证实,郝志远在追你吗?”佩华认真的问。
“不是的,他——佩华,会有很多男孩要你,郝志远——”
“晚上你能上我那儿去吗?我要证实郝志远不是那种人,希望你能来。因为,昨天郝志远已向我求婚了。”
“不,你不能答应他!”
佩华淡淡一笑。“如果你跟他没有事,为什么也阻比我?罗平误会你,今晚是个澄清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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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华没事般的看着罗平,郝志远和韩梅。“你们都呆成一团⼲嘛呀?韩梅,怎么帮我带个小客人来?”
志远看着宝儿,空气一片死寂。
志远慌的说:“佩华,都是你的朋友,我先走。”
韩梅牵着宝儿,挡住志远。“郝先生,请你勇敢一点,宝儿是你女儿,院长是你妈妈,你不可以躲掉这些事实,马姐小——你太太在育幼院,这些都不能再躲了。”
佩华整个人呆震,虚瘫般的。
志远怨怒的望着韩梅,突然推开她,冲出去。
宝儿抬脸问韩梅:“妈妈,为什么你说我是那个叔叔的女儿?”
佩华虚弱的神情,一阵刺痛。
罗平对韩梅咆哮:“你以为你很聪明是不是!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韩梅难过的看佩华,轻轻牵过宝儿。
虚瘫般的佩华突然崩溃地哭出来,罗平搂着她的肩膀,故作轻松地:“事情马上就能弄明⽩,我会帮你弄清楚,尽量哭!嗯,进步多了,像个女人,不会躲起来偷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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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他走掉,所以我承诺他,但,我又怕失掉你,可是,为了宝儿——”韩梅抬头,求着罗平:“罗平,你不能不要我,——我怕失去你。”
罗平搂住韩梅,柔声的责备:“你这个笨女人,以后少磨折我!害我和妈都气坏了。”
罗平突然松开手,语气強硬地:“我警告你,少再揷手管闲事!我会找郝志远,你给我安份些。
佩华和徐良宏的事被你害过,你少再害她。”
“可是,宝儿她——”
“进去!天下已被你搞得大,进去,你给我小心点,明明是马姐小对不起郝志远,而且他们已离婚六年了,你脑筋放清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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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远诚恳的对罗平说:“——这就是我的过去,希望你能了解,我的计划不变,我要娶佩华,带她离开湾台。”
罗平拍拍志远。“不要放弃佩华,你再找不到这样的女孩子了。”
“谢谢你。”
“我希望你赶快带佩华离开湾台,免得节外生枝,你的护照,我会到韩梅那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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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远对着佩华。“不是我不想见我⺟亲,——我也不是存心对你说谎,我真的害怕从前那种⽇子,我怕失去你,怕你不要一个离过婚的男人。”
佩华背着他,静静的菗烟。
“佩华,你要相信我,我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好久了,我对女人失去信心,佩华,不要让我失去你。”
佩华流泪了,却忍不住去看郝志远。
“罗先生说,你总是忍住眼泪,先去放弃爱你的男人,佩华,不要放弃我,不要!”
“不管你的过去怎么样,只要你真心的待我。”佩华转过脸,満脸泪痕的:“我不放弃你,我不!我不愿意再做个忍着眼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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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抱着宝儿,宝儿仰起脸问:“有一件事好奇怪哦!”
“咦,什么事,告诉爱哭阿姨。”
“你是我妈妈吗?”
“我是,我是你妈妈。”美智惊喜极了。
“那就奇怪啦!我看到一个叔叔,妈妈说那是我爸爸,可是他要跟那个阿姨结婚。”
美智的笑容僵住了,她疾步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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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你找我?”
“韩梅,为什么瞒我?你带宝儿去看我儿子,我儿子在湾台吗?”
“院长,是。”
“他怎不来见我和美智?”
韩梅难过的:“我尽力了,但他不要,——他最近准备结婚,你见过那个女孩,黎佩华。”
“不,不可以,韩梅,你要帮我的忙,宝儿不能没爸爸,明天,你带我去找他。”
“我…”韩梅犹豫地。
院长捉住韩梅,坚决的:“明天一早,你带我跟美智,他不能没良心。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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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志远震惊的看到美智、院长和宝儿。
院长动的望着志远:“志远,妈六年没见到你了,你出国六年——”
“不止六年,你忘了。”志远侧开脸难过的说:“从我出生——你就常没见到我,你太忙,你忘了,你永远都太忙。”
院长摘下眼镜,泪落不止:“你是在抱怨妈?
这六年你是在怨妈。”
“不,我怨你三十年了,为什么到现在你才想起有个儿子!”志远面向院长,指着美智:“我结婚的时候,你关心过吗?你连我要娶的对象都没趣兴来看一眼,我娶的是什么人,你问都没问一声。”
“你没叫我,你只打个电话…”
“电话里你说了什么,你忘了吗?你说你在为育幼院筹募基金。”
院长悲痛的饮泣。
韩梅不忍地:“郝先生,你不要——”
“他说得对,我是忽略了他,从没尽到一个做⺟亲的责任。”院长自责的哭泣。
罗平牵着小同进来,看到一屋子的人,愣住了。
“韩梅,你又⼲了什么好事?我还约了佩华一道过来。”
美智愧羞的转⾝,罗平一把拦住。“不要走,你一走,这一屋子的人要被冤枉的,大家把事情说清楚。”
院长站起来,瞪了罗平一眼。“我这个做妈的没尽到责任,我媳妇没罪,妈熬了六年,请你待她客气点!美智,过来坐这儿。”
美智突然失声哭了:“妈,不是志远对不起我,是我!是我!是我对不起他!”
小同拉拉宝儿。“这是你妈妈啊?”
“嗯,他们都叫我要喊她妈妈;那个叔叔是我爸爸。”
小同皱着眉,又说:“真的是你妈呀?你妈妈看起来好像是你爸爸的妈妈,太老了。”
孩子的话刺穿着美智,她痛哭失声:“妈,我不对,我没好好待志远,我骗了你。”
佩华推门进来,震住。郝志远急忙过去:“佩华,你不要走,我不会改变计划。”
院长不満极了。“志远,你居然说出这种话,美智再不对也是你太太,宝儿是她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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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平把车停住,大声的:“佩华哪一点对不起你?今天那个局面,你存心搞的!”
韩梅低着头:“宝儿需要一个家。”
罗平怒叫:“喂,你搞清楚点,他们离婚六年了,佩华不是从中拦截抢别人丈夫!他们都是单⾝,有选择的自由!”
“我——孩子无辜。”
“护照拿来!”罗平向韩梅要,韩梅由⽪包拿出来,给罗平。
“罗平,护照给你,但是,不到最后,我不放弃为宝儿争取案亲。”
“韩梅,你去争取!去呀!”罗平愤怒的大叫,冲进家门。
惠珍困惑的问:“谁得罪你了?冒火了?韩梅呢?”
“哦,没什么。”
“妈,是嫂子阿姨带了一堆女人跟个佩华阿姨吵,一大堆人都在哭,佩华阿姨也哭了。”
小同抢新闻似的,一五一十告诉了惠珍。
“这韩梅怎么回事?改天我劝劝她。”惠珍不満地说。
罗平顾左右而言他的:“妈,佩华那个老板,我说他还不错,听说没老婆——”
“你胡扯些什么!带小同去洗手,要吃饭。”
惠珍拍拍罗平,进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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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志远点了烟,情绪败坏的。“不是我太太,她只是曾跟我有短暂的婚姻关系。”
他痛苦的嘶哑:“是她们不要我,为什么现在却都觉得我该回去?”
罗平安抚的拍拍他问:“你女儿呢?郝先生,你知道佩华曾是我的女朋友,你也知道佩华曾经杀自,是因为一个离过婚的男人,那个男人还是回到他太太⾝边去了。上帝大概在跟佩华开玩笑,碰到的,又是一个离过婚背景复杂的人。你不会再给她一个悲剧吧?”
志远痛苦的眼神,露出了坚定。“不会,绝不会。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的女孩,我不会——,任何人都动摇不了我。”
“好,有你这句话,我支持你。”罗平安心的拍拍郝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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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华哄孩子似的,看着志远。“答应我去看你妈妈。”
“可是——”志远苦恼的说:“我害怕遇到美智,怕看到我女儿,更怕再回到从前的生活。”
“不要再提害怕两个字,你该勇敢的回去看她们。”
佩华思索了片刻,又说:“你还该做一件事,如果你⺟亲跟太太肯的话,我会好好待你女儿——
如果我们结婚,我不想看到你的生活里,蔵着对你女儿的歉疚。”
郝志远感动而深情的拥住佩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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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不要再劝我。”志远痛楚的望了美智一眼。“她大我八岁,结婚的时候,她比我现在的年龄都还大,她懂事吗?她并不是个年轻小女孩。”
“志远,你就不能原谅美智,你就这么恨她?
连宝儿都拉不回你,当初为什么娶她?”
志远不平的议抗:“你知道她怎么对我吗?从没尽饼做太太的责任,我的薪⽔袋全给她,她嫌我赚得不够多,怀了宝儿,天天叫着要去拿掉,还整天待在外面,我关心她,关心肚里的孩子,得到的却是她坚持要离婚。”
“好了,不要再说了。”院长痛楚地说:“当初我没尽到做⺟亲的责任,——你讲的每一句话,责备的不是美智,是我!”
美智难过的拭泪。院长又说:“如果你肯原谅妈,你就回来;如果要惩罚妈,就去娶那位黎姐小。”
“妈,你先拿宝儿,现在拿自己,你要怎么我?请不要再忽略我,尊重我的选择。”
志远说完,冲出去。
宝儿走进来,似懂非懂的滑着泪。“妈妈,那个叫爸爸的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院长、美智,相看一眼,泪又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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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中、念心、萍萍在整理书包,念中看念心动作慢,抢过来帮她整理。
“动作那么慢,都快迟到了。”扯扯念心的⾐服。“⾐服扣好呀,难道要哥哥帮你穿!”
韩梅満意的看着,问萍萍:“明天你妈妈会来吗?”
萍萍怏怏的说:“明天礼拜天她会来,可是,我也想看爸爸。”
“让妈妈来想办法!念心,明天玛莉阿姨会来,不要忘记哦,她要带你去动物园。”
念中急瞪念心。“你那么喜玛莉阿姨啊?要去动物园,可以跟我和舅舅一起去啊!”
念心惊喜的说:“哥哥,我跟你一起去。”
韩梅満意的看着他们上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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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志远和佩华来育幼院找院长,美智看到佩华,心中一股醋意,佩华礼貌的向她招呼:“马姐小——”
院长排斥的说:“她不叫马姐小,她是郝太太。”
美智捉住院长,含泪的说:“妈,我求志远,为了宝儿原谅我,他不肯!”
美智恨恨的看了佩华。“黎姐小,她要来带走宝儿,宝儿是我生的!”
志远气得反驳:“你不要随便诉苦,佩华她不是这个意思,你歪曲事实的本,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改!你为什么要胡说?”
佩华拉志远。“志远,不要这样——你答应我不!”
院长冷冷的说:“黎姐小,她们夫吵架,请你这个旁人不要管。”
佩华镇定的松开手,慢慢的走出院长室。
志远向院长说:“妈,我今天回来是要求解决宝儿的问题,但大家都没有情绪谈,哭哭闹闹的,等改天情绪稳定了,大家再谈吧!”说完便冲出去。
院长痛楚的跌坐椅子,捶着桌子掉着泪。“你看到的,我自己做了几十年的院长,看到多少破碎的家庭,现在——我自己的儿子,在制造同样的故事。”
韩梅安慰院长:“院长别难过,我会去,我会去找黎姐小谈。”
美智感的对韩梅说:“谢谢,谢谢你。”
“不要谢我,——因为我做这件事非常勉強,——我拿我的幸福来换的,我不是心甘情愿的。”
韩梅疲倦的闭上眼。“我会尽力!现在,请让我安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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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华睡眼惺松的开了门,韩梅站在门口,一脸的歉疚。“我来找你——”
“来谈宝儿和志远太太的事吗?请坐,用茶。”
“我很对不起你,——请你原谅,今天来——我想先跟你道歉。”
“不要讲对不起,理智上,我不认为你错。而且,我钦佩你为了宝儿,拿罗平来冒险,但在感情上,我不会妥协。”
韩梅放下茶杯,倾着头说:“我这一生都在苦难中,我了解生离死别的痛苦,你知道,我是从那里面熬过来的。但孩子们,一群可怜的孩子——全是我童年的缩影,只要那群孩子们有机会多获得一点爱,我就不放弃那个机会。”
佩华有一点感动,恳切的对韩梅说:“你回去吧!我现在了解罗平为什么爱你了,你牺牲自己的情,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但是,为了保护我的爱情,请原谅我的自私。”
韩梅沉重的离去。
佩华沉思着,门铃响,佩华过去开门,笑着说:“罗平,真巧,韩梅才刚走——”
站在门口的是面孔冷硬的美智。“黎姐小,我可以进来吗?”
佩华关上门,一脸惑。
美智冷冷的看了佩华一眼。“韩梅带我来的,她不支持你破坏别人家庭,她不齿你的行为,她认为你卑鄙!”
佩华愣了半天,才说:“我认识韩梅这个人,你介绍的这个韩梅太离谱了,你说的那些话,加在韩梅⾝上,太不可思议了,马姐小,你这样太不厚道了。”
美智一脸羞怒,疾声的说:“对!不是韩梅说的,是我说的,我有权利说任何话。”
佩华略楞了一下,说:“还有什么话要谈,请你站着慢慢说好了,我会耐心的听。”
美智羞怒的说:“你破坏别人的家庭,抢了人家的丈夫,你不觉得可聇吗?我很怀疑你半夜怎么睡得着?”
佩华強忍的说:“马姐小,没有人抢你的丈夫,六年前你就离婚了,不要我讲令你难堪的话,你没有资格到这边来谈破坏家庭这种话。”
美智突然抓起椅垫,恶毒的掷向佩华,佩华措手不及之际,头发已被揪住。
“谁说他不是我丈夫?谁说他不是?我替他生了女儿!”美智发疯似的揪打佩华。“六年前的郝志远你会要吗?那个窝囊的郝志远,现在风光了,你就抢现成的。”
佩华劲使的推开美智,却换得更重的打和劲使的拧。
“你为什么不放掉郝志远?你比我年轻漂亮,有的是机会,为什么不让我女儿有个爸爸?”
美智抓住佩华,恶声的叫:“你看我,我什么地方比得上你?青舂没有了,皱纹出来了,我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你,你为什么不放掉郝志远!你的条件,随时可以找个好丈夫,我呢?你看看我,看呀,看呀!”
美智说完,转⾝开门,看到罗平,愣了一愣,马上冲出去。
罗平看到倒在地上的佩华,惊愕的转⾝。
佩华叫住:“罗平,不要追她!”
“她打的,是不是?”罗平心疼的嘶叫:“她怎么找上门的?她怎么知道地址?韩梅告诉她的?是不是?你说话呀!我去找她!”
罗平拉开门,一阵风的冲出去。
“罗平!”佩华虚瘫的靠着门,眼里滑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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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罗平冲进来,韩梅一脸的兀楞,罗平一巴掌已落在她的脸上。
“罗平!”韩梅傻傻的叫。
罗平拖着韩梅往外走,一句话也不说,到了佩华那里,罗平用力将韩梅拖进屋。
韩梅看到佩华脸上的伤和不整的⾐衫,惊愣极了。
“佩华,怎么回事?”
“马美智打的,郝志远那个前打的,是你叫她来打的,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说呀!她要怎么伤害到佩华你才満意?说啊!”罗平怒吼着。
佩华喝止罗平:“罗平,跟韩梅无关,不要怪她。”
韩梅歉疚的看着佩华。“她说——她好好的跟你谈,我不知道——她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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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远不可原谅的盯着马美智。“你为什么做得出这种事,为什么?”
宝儿无琊的看看志远,又看看美智。“爸爸,你为什么对我的妈妈这么凶?”
院长不満的看了志远一眼。“志远,不要这样待美智!”
志远咆哮的:“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妈!你知道吗?”
院长纳闷的:“她做了什么事?从前对不起你,还要拿出来追究吗?”
“她去打人,她跑去佩华家打佩华!她⾼头大马的,佩华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她打伤了佩华,佩华连还手都不还,任她打,任她污辱。”志远恨恨的说,那种目光使美智想溜走。
“美智,回来!”院长斥责着:“你去打人?
像什么样子!我真不敢相信。”
“她污辱我,她讲话污辱我。”美智委屈的辩⽩。
志远气怒的:“你讲话不怕对质是不是?佩华没有这种坏品。”
院长难过的望志远。“不为别的!为站在你旁边那个无辜的孩子,原谅美智。”
宝儿拉拉志远,无琊的问:“你是我爸爸吗?
为什么要骂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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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珍听着电话,眼睛望着吃东西的罗平。
“好,莉奇,我会骂罗平。好,再见!”
放下电话,惠珍冷眼的望着罗平。“佩华被志远离了婚的老婆打伤?”
罗平不吭声。惠珍又追问:“韩梅带她去的?”
罗平站起来上楼,惠珍在后面叫:“我会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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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梅垂着脸,有口难言的:“我不知道会,我不知道会弄成——”
惠珍严厉的打断:“你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是非不分?因为你的出现,罗平跟佩华分手;因为你找徐良宏,造成佩华杀自!现在又因为你,佩华被打了,还要被让出来,你満意了吧?嗯?満意了吗?”
韩梅惊愣,又歉疚。
“这不就是你要的吗?你该称心如意了,伤害一个一直袒护着你的人。但我会帮佩华,去争取她的幸福,因为罗平对不起她,我这个做⺟亲的要替他还掉这份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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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珍态度客气的称呼院长:“打扰你忙碌的工作,但为了你的儿子,我必须来跟你谈。”
院长抬起头,客气的问:“有何指教?”
“你知道经过了昨天的事,佩华决定离开你儿子了,但你儿子不会肯离开佩华,而且,待会儿我要去劝佩华,不要轻易放弃她的幸福。”
院长不満的看着惠珍。“我们郝家的家务事,不劳你费心,我很忙,不你。”
惠珍未怒,语气温和的:“院长,你自己看得见,你儿子和媳妇,不论是年龄、学识、谈吐、气质两人能相衬吗?走掉一个佩华,将来会有别的女孩出现,你能——阻止你儿子去爱吗?但像佩华这么善良,能接受宝儿的,就不容易找了。志远跟宝儿的妈,差太远了,不可能再共同生活了。”
院长站起来,怨声的说:“如果志远是你的儿子呢?罗平是个优秀的儿子,为什么当初你要布摆罗平跟韩梅的事?你儿子更优秀,他就像个棋子,你将他往那儿摆,他就定在那儿不敢走开。”
惠珍愣了一愣,院长又继续说:
“我叫得动志远吗?我这个做妈的,在他心目中,就像个陌生人。”
呆愣的惠珍,声音冷硬而动:
“我儿子任我布摆,是因为我二十几年付出的回报,你给过你儿子什么?你关心过他没有?你的心,给过你儿子没?而我又是怎么待我儿子的,你该跟我请教学习!”
说完话,惠珍掉头就走,留下院长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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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远,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可以恨我,但女儿怎么办呢?你忘了你女儿吗?”
美智哀凄的求着志远。
“你不要拿女儿来打动我,我会为宝儿负责,但宝儿的⺟亲不在我负责的范围里。”
“你就不原谅我?”
“我爱黎佩华,你去伤害她,只有让我更恨你。”
“郝先生,”韩梅不忍的扶着美智。“她会去向黎姐小道歉,她说——如果你和黎姐小结婚,她会祝福你们。”
“她会吗?我很怀疑!”郝志远置疑的。
“真的,我亲耳听见的。”
郝志远走了,韩梅虚脫般的坐下来,对美智说:“不要感我,我恨我的意志力薄弱,你不是弱者,但你在郝志远面前扮演的角⾊,让我忘了对佩华的歉疚。”
“以后,我不要再做两头倒的墙头草。”韩梅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美智。“我帮助的是宝儿,但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助纣为的让你去伤害佩华。请你要去向佩华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