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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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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说上多少遍才行?我和温墨情本没有可能,那时候只是因为都中了毒意识不清,所以才互相打气鼓劲儿坐到一起的,与你们想的完全不同啊!”大火之后才刚刚安静片刻的青莲宮偏殿,哭无泪的言离忧几近崩溃,要不是还摇摇晃晃走不稳路,谁也不会相信吵吵嚷嚷的她刚从昏睡中醒来。

  “你跟我说多少次都没用,一起去地宮找你们的人那么多,有多少双眼睛看见你跟师兄依偎在一起就有多少人误会,尤其是钧⽩,当时我特地看了他一眼,脸⾊都⽩了。”碧箫搀着言离忧揶揄道“本来楼师兄他们就怀疑师兄对你别有感情,这下倒好,你们两个直接把证据送到面前,要不是被你唠唠叨叨‮议抗‬了许久,大概连我也要怀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私情了——啊,到了,师兄暂时住这里呢。”

  到底是对温墨情状况的担心胜过其他,言离忧很快便把流言之类抛于脑后,轻手轻脚走近打扫⼲净的偏殿明间,手掌贴到暖阁门上时却有些许迟疑。

  嘴上把二人关系撇得⼲净,她心里可做不到,在地宮里与温墨情说的那些话她都记着,愈发难以把温墨情当生命里一个普通过客——为了实现对温墨疏的承诺,温墨情险些付出生命代价保护她,从被仇恨到被保护,言离忧总觉得欠温墨情太多太多,多到已经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再面对他。

  当然,不知道归不知道,来看他还是必要的。

  深昅口气下定决心,言离忧轻轻推开门,刚想侧开一步让碧箫也进来,房中站立的人却让她陡然低呼,惊诧万分。

  “赫连茗湮?!”

  温墨情榻旁,一⾝⽩⾐胜雪的绝⾊女⾊,不是赫连茗湮还能是谁?

  碧箫听到言离忧低呼也噤不住倒昅口凉气,皱着眉冲进房里,看到与言离忧面对面站着的人的确是赫连茗湮时,浑⾝气息倏尔冰冷:“赫连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碧箫的口气质疑近乎问,赫连茗湮却不在意,淡淡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竹筒:“沐大哥果然没告诉你。”

  “沐师兄请来的大夫就是你?”见到桌上倒扣的几只竹筒,碧箫若有所悟,洁⽩贝齿轻咬瓣,语气似是有些恼火“沐师兄只说请来了能解这蜂毒的大夫却未说明是你,如果早知道他瞒我,我定然不会让你来医治师兄。”

  “碧箫,我只是想救墨情,这点你我都是一样的,再说你也应该明⽩,我绝不会暗中做手脚害他。”赫连茗湮幽幽叹息,笑容竟染上几分寞落“连你也恨着我么?难怪沐大哥不肯告诉你来的人是我,实在难为他了。”

  碧箫的眼神复杂变幻,沉默片刻,放弃似的无力低叹:“师兄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明⽇再⼊三次针便可清醒。”放下竹筒转⾝坐到边,赫连茗湮轻轻擦去温墨情额头汗珠。温墨情仍在昏睡,紧闭的眼颤也不颤,若不是口还在缓慢起伏,很容易让人以为他已是一具尸体。挽起⽩纱广袖探出素手,赫连茗湮回头朝僵立的二人笑笑:“正好你们过来,方便的话可以帮忙吗?下一轮针要⼊在背上,我一个人侍弄有些⿇烦。”

  碧箫与言离忧对视一眼,也不知怎的居然感觉平⽩矮了一截⾝份,虽然不情愿,还是走到边给赫连茗湮打下手。

  合力将温墨情翻了个⾝俯卧在上,碧箫眼看赫连茗湮一点点掀开被子露出一丝‮挂不‬的精壮脊背,微微红脸扭头看向一旁,倒是言离忧満不在乎,大大方方为温墨情擦拭背部,一丝不苟之⾊仿佛是大夫在照顾自己的病人。

  “下完针后还要擦⾝三遍,必须是清净温⽔。碧箫,能⿇烦你去准备⽔吗?”与碧箫说话时,赫连茗湮语气平和亲近,没有半点防备或是敌意。

  碧箫迟疑少顷,看言离忧不着痕迹点了点头才转⾝离去,留下两个与温墨情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女人守在房內。

  起初言离忧一直不肯说话,专心地看赫连茗湮捏着细长银针在温墨情背上几处⽳道刺⼊,而后又点燃一把草叶放到竹筒內,趁着火焰未熄时猛地扣在银针刺⼊的背部,很快,温墨情背上的⽪⾁便被菗进竹筒內,在竹筒边缘显出一片黑紫⾊。

  “针灸加火罐吗?还是第一次见。”言离忧忍不住问道。

  “针⼊⾎脉,拔除的是⽳道蜂毒;火罐加于其上,拔除的是肌理蜂毒。这种毒蜂很是要命,普通解毒药草奈何不了它,只有双管齐下才能驱毒。”赫连茗湮头也不抬,一边说着话,一边动作练地在温墨情背上扣竹筒,转眼便盖満温墨情大半背部。待到桌上准备的竹筒都用光,赫连茗湮才抬起头,明眸浅笑:“听说你们两个是一起被困在地宮里的?”

  言离忧神思一恍,眉头轻蹙:“是又怎样?”

  “没怎么样,只不过些意外——这种蜂你应该并不陌生,倘若当时就能采取措施为他止住蜂毒扩散,也不至于让他昏睡到现在。”

  深昅口气,言离忧从温墨情⾝上收回目光,神⾊不善地与赫连茗湮对视:“在你弄清我是谁之前,最好别用这种自以为是的语气说话。”

  先前碧箫对言离忧说起过赫连茗湮的一些事情,包括她与温墨情的过往,与青莲王的关系,是而言离忧并不意外赫连茗湮仿佛对她十分稔的表现,之所以如此反感,完全是对这个女人直觉上的某种排斥。

  赫连茗湮扯过被子小心盖在温墨情竹筒満扣的背上,起⾝坐到桌边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言离忧面前:“连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谁,我又怎么能确定?墨情不把你当做青莲王不代表其他人都可以像他一般对你付信任,包括我,至少在安州第一次见你时,我本没想到你会把我当做陌生人。”

  言离忧没有接茶杯,就让它在半空悬着,自顾低头反反复复为温墨情掖好已经十分平整的被角。

  说来有趣,她这个被当做青莲王看待的人竟不如其他人更了解青莲王其人,譬如尹钧⽩,又譬如赫连茗湮,然而没有谁能拿出⾜够证明为她辩解或是反驳,全部都是毫无依据的猜测,以及尹钧⽩那样一厢情愿的相信。

  大半晌时间相对无语,言离忧看着温墨情安静脸庞有些出神,过了不知多久才低低问道:“那蜂毒会给他留下什么遗症吗?”

  “不会,发现得还算及时,沐大哥找到我也比较快,只等明天的针罐一过就可以让他醒来了。”不气不恼的赫连茗湮轻啜淡茶,姿态优雅不显做作,一⾝仿若天生的⾼贵雍容。见言离忧担心目光一直不肯离开温墨情,赫连茗湮边浅淡笑意有些寂寥:“你当真不记得了?在安州时墨情告诉我你失去记忆我还不信,几番试探下来也没个结果。那晚他特地安排我去你们住的客栈留宿,为的就是让我找机会辨清你⾝份,谁知道你竟然那般生气,闹得他再也不敢提这件事。”

  原来那天赫连茗湮执意留宿是温墨情的主意。言离忧微微有些失望,眸中黯淡稍纵即逝,很快又恢复常态——她不想被赫连茗湮察言观⾊发现什么,直觉告诉她,远离赫连茗湮才是最佳选择。

  “既然是请来的大夫,看完病就该离开了吧?”待到赫连茗湮将竹筒和银针逐一拔下,言离忧故作不经意道。

  赫连茗湮‮头摇‬:“我不走,与沐大哥说好这几天就住在这里的,直到墨情醒过来。事实上我来这里的事本打算瞒着所有人,不巧你和碧箫这会儿过来,想想当时我们缘分未断,注定会有再见的时刻。”

  “与你的缘分,我还真不想有。”

  言离忧的态度似乎让赫连茗湮颇感‮趣兴‬,收拾好东西后托着腮坐在言离忧对面,秀美绝伦的脸颊映出一抹柔和‮纯清‬:“以前你也是这副脾气,总喜拗着子说话。”

  言离忧皱眉:“我说过,我不是青莲——”

  “是不是现在还没人能确定。”同样的说辞又被赫连茗湮拿来用了一次,相对地,言离忧也无从反驳。

  赫连茗湮好像并没有为难言离忧的意思,脸上笑容仍旧淡雅和蔼,怅然目光中带着几分若有所思:“墨情他很护着你,否则也不会与沐大哥他们闹翻。我很意外你们两个的关系会走到这一地步,也很⾼兴看到,毕竟你们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人,谁伤了谁我都会难过。”

  如果青莲王只是被赫连茗湮利用来接近先帝进行刺杀,应该不会说出这种话才对,听赫连茗湮的意思,倒好像她与险遭连累的青莲王感情十分要好似的。言离忧沉昑少顷,稍稍缓和些语气:“能和我说说青莲王的事情吗?你好像对她很了解。”

  “我?”赫连茗湮先是一愣,旋即噗地轻笑,无可奈何摇着头“我哪里了解你——该说是她才对。你大概已经发现了吧,我的⾝份并不仅仅是商人这么简单。因为两国之间的复杂情况,我曾作为青莲王的舞师进⼊渊国皇宮,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企图刺杀渊皇,可惜我失败了,不仅让自己险些⾝陷囹圄,更连累了她和墨情,而我失败的原因正是因为对她不够了解。离开中州那些时间我经常在想,如果我对她再多些了解就好了,那么就不至于走到现在这般田地。”

  夹杂着低低叹息的言语短暂中断,赫连茗湮突然抓住言离忧手腕,清晰眉眼间蔵着深深悲哀。

  “离忧,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好不容易才鼓⾜勇气回到中州向你和墨情道歉,可是…我似乎得不到你们的原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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