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多重关系
苏婉儿转过⾝,留给苏黛一个冰凉的背脊,轻声道:“只是她已经死了,你⽇后就不要再问了,免得你⽗亲不⾼兴。”
苏黛黯然不已,脑海里只回响着她已经死了这句话。
月⾊冷淡如霜,只存了隐约蒙的轮廓。
今晚是没有下雪的,宮里发生了李婕妤一事,新年的气氛也是消沉了下去。
外面正是寒风呼啸,可是慈安宮里却是温暖无比。
昏⻩的烛光下,苏婉儿正在穿针引线。
她模样认真,桌面上是一个尚未完成的香囊,上面的绣工精细,是一只⾊彩绚丽的蝴蝶,让人见了,也不噤多看了两眼。
“黛儿喜什么香料呢?”苏婉儿喃喃地说道,明⽇苏黛便也回去国寺了,她今晚一定要把这香囊制好,好让苏黛带在⾝上。
“那奴婢去拿多几样香料,让太后慢慢挑选吧。”嬷嬷嘴里含笑,便也退了下去。
苏婉儿依旧是低头制着,没有留意到周围的动静,直至到殿里有宮娥倒下的声音,她才霍然地抬起头,看见守在殿里的几个宮娥都晕倒在地,她也不噤惊慌了起来,银针也刺进手指里,出现了大颗的⾎珠,她顾不得这些,连忙站起⾝来。
此时,她却听到一把苍老的声音:“太后娘娘。”
苏婉儿连忙回头,看见距离她十步远的地方,正有一个老头紧紧盯着她。
她心里一惊,这皇宮守卫森严,怎会有人潜了进来,她的背后是桌子,却想着要逃离,她想要⾼呼有刺客之时,却听见了那老头不屑地笑了一声:“你还记得老夫的大弟子李逸不?”
听见李逸这个名字,苏婉儿当场愣住。
她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她只能是将这个名字放在心里底处。
她曾经听说过,李逸的师傅便是北泉山上的北雪老头,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的。而这个老头,就是北雪老头?!
“你…你是他的师傅?”苏婉儿颤声问道。
北雪老头点了点头:“正是,难得太后娘娘还记得老夫。”
苏婉儿面⾊苍⽩无⾎,衬着她紫红的宮装,反而有种奇异的青⽩。
她从未试过如此紧张,北雪老头那目光,似乎要把她看穿似的,她不能有一点儿的退却。
“你来找哀家,是有什么事情?”苏婉儿镇定自若地问道。
“老夫是想来讨一个人。”北雪老头缓缓说道“苏黛。”
苏婉儿皱着眉头,一提到苏黛,她的心便也定安下来,她冷冷的说道:“她只是哀家的侄女。”
北雪老头哈哈一笑,上前了几步,眼眸漆黑,道:“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所做一切,苏家所做的一切,老夫都一清二楚,只可怜了李逸,成为苏城的剑下亡魂!”
苏婉儿的心脏似乎是陶瓷,被人重重一击,震耳聋的巨响之后,是无数细碎的破裂声,她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语言!
她不想面度的过去,却在此时被人翻了起来,她摇了头摇,不想再听下去。
“苏婉儿,这是老夫最大的让步,今⽇来,是想告知你一声,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也不是要经过你同意。”北雪老头语气淡淡的,却带着疏远。
“你…你想要夺去哀家的黛儿…”苏婉儿心里空空的,惊疑地盯着北雪老头。
“早在她年幼之时,你就舍弃她了,老夫现在哪里算是夺去你的东西。”北雪老头却是冷冷一笑,一句话将她打进了十八层地狱,永不翻⾝。
北雪老头说得没错,可是在那个时候,她并没有选择!
她的手按在桌子上,用力地支撑起自己的⾝子,往事一幕幕地闪回,那些依稀的往事飘零缤纷,无声地盛开,再无声地掉落。可是她早已是回不去了,唯有是她的心跳声告诉她,她仍活着,她自己一个人撑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只觉得累了,却不能停下休息一会儿。
北雪老头看见她这幅模样,继续说道:“只怪李逸当年走错一步,痴心错付,要不然也不会酿成今⽇这幅局面!”
苏婉儿的眼泪,在一瞬间的灼热涌出了眼眶,她捂住自己的口,颤声说道:“不…我也是…我也是爱他的…”
“你更爱权利,更爱你的荣华富贵。”北雪老头毫不留情地说道。
假如李逸没有遇上苏婉儿,他就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是苏婉儿害了李逸的一生,这仇恨,北雪老头一直都没有忘记,是苏婉儿让他失去了一个爱徒!
“苏黛,老夫就带走了。”北雪老头话音刚落,便也⾝形一顿,不见了踪影。
苏婉儿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她立马就反应过来,连忙转⾝往苏黛的房间跑去,嬷嬷刚刚拿着香料回来,与苏婉儿撞了个満怀,香料掉了一地,嬷嬷也是惊慌起来,生怕苏婉儿怪罪自己。
外面是黑沉沉的一片,雪却在此时落下来,绵绵不绝,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脸被刀子似的风扎得生疼。
她不能让北雪老头将苏黛带走,这是她唯一的寄托了!
她每一步都是虚的,发髻因为她的奔跑也是散了下来,长发在风里纠着,她的⾝体在颤抖着,冷意早已就传至全⾝了!
紫幽正在外头守夜,也被苏婉儿给惊醒了,还未起来行礼,苏婉儿便已经一把将门给推开!
寒风灌进房间,扬起了轻纱,也看清了榻上,并无一人!
“黛儿!”苏婉儿感觉了一座房子轰隆隆塌倒的声音,她整颗心都快要碎成粉末!
她脚步虚浮,却迈步走了进去。
原来真的挡不住,真的挡不住!
她无数个⽇夜担心的事情,终于是发生了!
⾖大的泪珠又是滑落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姐小…姐小呢?!”紫幽了她那朦胧的睡眼,看见房间里没人,便也惊慌失措。
苏婉儿只觉得无法呼昅,心口的剧痛越来越強烈,让她难以承受。
她瘫坐在地上,全⾝无力,连呼昅都是极为困难的,一切都在渐渐远去。
不论是李逸,还是苏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