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福贵人
就连皇上也看在龙子的份上,不仅抬了她的位份,亲赐了“婉”字,又多加眷顾,越怕掼的她骄纵无比。
“皇上,臣妾听说整天面对不喜的人,一來影响心情,二來会伤及胎儿。”夜⾊如⽔,新晋的婉妃杜婉莹说自己这两⽇⾝子不佳,十分想念皇上,差人去请來了皇上。
毕竟她怀的是自己的龙种,加上杜婉莹是众嫔妃中最小的,也是最会粘人的一个,玄寂离不忍拂了她的意,闻言,不噤玩笑道:“你是说朕让你与你腹中的胎儿不喜了,那好,朕即刻消失。”
女人一下子急了,拖着他的⾐摆扭着⾝子撒娇:“唉呀皇上,臣妾哪是那个意思。”
“那你说什么意思?”他摊开手,表示不解。
杜婉莹咬了咬,终于抬起下巴点了点对面:“她啰,臣妾每次看到福贵人便心慌,气短,浑⾝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犯冲。”
“又说浑话,哪有什么前世犯冲一说,不过是你耍子罢了。”后宮几个女人的脾他还不了解,便是窦涟漪,心是最善不过的了,可脾气总是有的,若论子温和当属这位福贵人了。
杜婉莹见软的不行,索來硬的了:“臣妾不管,反正不想再看到她,臣妾也不想这样,可就是一看到她便浑⾝不慡。”
“好啦好啦,依了你便是。”玄寂离头疼不已,扬声唤來李莲成:“去跟皇后说一声,就说莹嫔怀有⾝孕,不喜吵闹,让她给福贵人重新安排个住处。”
“谢皇上体恤。”杜婉莹破啼而笑。
他摇头摇:“你呀,都要做⺟妃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
翌⽇早上,众位妃嫔齐聚坤宁宮给皇后请安,顺便讨论后宮事宜。
“婉妃晋了妃位,按规矩应该独居一宮,之前诸事繁忙给耽搁了,亏得昨儿个皇上差人提醒,本宮之前竟是疏忽了。”正中上方,月碧落独坐凤銮宝座上,端庄有加地开了口。
底下,各种眼风兴味地在空中错,杜婉莹得意不掩于⾊,至于杨凝芷,咬着,小模样甚是可怜。
“倒是也,这宮中不讲规矩的地方太多了,是得好好整肃一下了。”杨凝芷在皇后与皇贵妃之间权衡,安景凉早就不満了。
“就是,福贵人早就应该搬出去了。”宮中不乏拜⾼踩低之人,当下和声一片。
皇后月碧落却有些犯了难:“宮中空置的房子虽多,可一來年久失修,二來福贵人依例不可能独居一宮,一时倒找不到好的去处。”
“好的去处倒是有,只看皇后安不安排了。”安景凉兰花指象征地捋了捋一丝不的鬓发,闲闲地张口。
窦涟漪随即欠了欠⾝子“皇后与皇贵妃不必为此事伤神了,臣妾依例本不该独居一宮,今天正好端正规矩,让福贵人搬來跟臣妾一起住吧。”
“多谢姐姐收留。”余皆沒有说话,杨凝芷已站了起來,冲着她遥遥一福,哀婉的眼神令她心中一疼。
这边的她便虚抬了手:“快别这么说,就怕姐姐那庙小委屈了妹妹。”
座中有人“哧”地一声“你的关睢宮听说是皇上专为前皇后建的,若说庙小,那我们岂不是都住在茅草棚子里?”
“大早上的吃多了还是怎么的,说话也不注意个分寸,有事说事,无事跪安吧。”
话音还沒落地,皇后突然发起了脾气,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原委,其余的皆是莫名其妙,既然皇后下了逐客令,大家便纷纷告退。
关睢宮本是前皇后立独居住、议事的地方,并不适合合居,窦涟漪便命令小英子带人将东边的一排屋子收拾出來,供杨凝芷与她的人居住。
“还不错,就是东西向的房子总归不如南北向的,暂时将就一下吧。”这边收拾好,內务府也派人将杨凝芷的一应物品搬來了,窦涟漪看了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屋子太空了,秀珠,你去我屋里拿些摆设过來,不然太素净了。”
“这后宮就您心最好。”秀珠嘀咕着去了。
等一切收拾停当,傍晚时分,杨凝芷带着人來了,别人是乔迁之喜,她却有一种被人赶得无处落脚的凄惶之感。
“打扰姐姐了。”
“再跟姐姐客气,姐姐可真要生气了。”窦涟漪了解她的心情,嗔怪一声,当即十分热情地将她引了进去,唯恐怠慢哪怕一分,又触动她敏感的心。
进去一看,比自己原先住的地方宽敞好多,又添加了好多摆设,杨凝芷眼眶都红了:“感的话妹妹便不说了,反倒显得生分。”
“这就对了。”窦涟漪拍了拍她的手背,欣然一笑“好啦,我也不打扰了,以后缺什么尽管开口,姐姐但凡有的,定少不了你的。”
杨凝芷无言感地福了一福,及至她的背影淡出视线,挂在脸上的笑容蓦然收梢,返⾝回到屋子里。
“主子,幸好您与俪嫔娘娘好,还添了这么多好东西。”香桃关好门,回头摸着那些珍贵无比的小玩意,喜孜孜的。
岂料不说还好,一说又袢动了主子的神经:“她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又大方,随随便便拿几件出來赏人,我还得感涕零地接着。”
“娘娘别呕气,小心呕坏了⾝子,奴婢知道您心里不舒服,可如今不是沒法子吗,且忍耐些,总有一天皇上会知道您的好的。”
正安慰着,忽然听见外面小太监扬声:“皇上驾到。”
原本坐着的⾝影哗然冲向门口,却在听到外面的娇笑声时蓦地停下了。
“臣妾恭皇上,如今皇上可是稀客,小的们好生侍候着,免得怠慢了人家就不來了。”外面传进來的一句中,喜的语气又带了调侃,令杨凝芷搭在门上的手颓然垂了下來,皇上从前來是看杜婉莹,如今则是为了窦涟漪。
“你们看看她给掼的,越发沒大沒小了。”
男人満是宠溺的口吻惹得女人格格笑,杨凝芷蓦地捂住了耳朵,窦涟漪,要不要这么显摆你是有多受皇上的宠爱呀!
“主子,皇上和俪嫔娘娘好像说起你了。”过了一会,香桃忽然神秘地指了指外面,她从耳朵上放下捂着的双手,留神细听起來。
皇上似乎有些不情愿:“宮中那么多空置的地方,怎地搬到你这里來了?”
“嘘,小点声,凝芷妹妹的心情本就不好,若是听你这么一说,更伤心了。”窦涟漪赶紧制止,刻意庒低了声音。
“这关睢宮是朕当初专为你建造的,自然不喜旁人住了。”男人还是梗梗于怀。
女人撒着娇:“好啦好啦,别站在外面了,进去再说。”外面沒了声音,想是女人一边撒娇一边推着男人进了屋子。
“主子?”杨凝芷的脸⾊⽩得吓人,香桃担心地唤了一声。
皇上,他也嫌弃自己,杨凝芷机械地迈开步子,走到桌子边坐下,泪⽔一下子涌了出來,滴落在手背上,滚烫得不由瑟缩了一下。
“方才皇上说什么,‘专为你建造的’,这是什么意思?”忽然,她想起一句,仰起満是泪⽔的脸问。
香桃也是新进宮的,知道得也不多:“奴婢也听到了,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听说关睢宮是前皇后住过的地方。”杨凝芷本是随意一提,下一秒,却一下子惊住了,失声而呼:“莫非…”
香桃过了一会也想过來了,试探着问:“主子猜她就是…前皇后?”
“应该是,之前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如今都连得上了。”杨凝芷可以断定自己猜得沒错,惊诧之余,又有一种难言的心绪不平。
“妹妹睡了吗?皇上來看你來了。”门外,蓦然响起悦中略透着一丝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杨凝芷跳起來,奔过去打开门一看,果见笑意昑昑的窦涟漪⾝畔,立着朝思暮想却难得一见的人儿,忙双手叠于间,微一屈膝,脆生生地请安:“臣妾恭皇上,皇上快请进。”
“你看她好沒道理,明明两个人站在这,却只请皇上一个人进,算了,人家不,我还是走了。”窦涟漪说笑间作势要离开,被杨凝芷一把抓住了手。
“好姐姐,原是妹妹错了,您大仁大量别生妹妹的气好不好?不然,妹妹给你作揖赔礼。”女人一边央告,一边当真作揖打躬。
看姐小妹玩闹,玄寂离觉得有趣,薄不由自主地勾出兴味的弧度,笑咪咪地看着两个小女人疯在一处。
“如此看來,还是朕走吧,免得打扰你们姐妹俩玩笑。”
话音还未落地,两人异口同声:“不行。”
“臣妾怠慢了皇上,臣妾这厢赔礼了,皇上有请!”杨凝芷学着那戏里的青⾐,魅眼儿飞着,⾝子儿福着,腔调儿拿着,令窦涟漪头一次见识到了她的媚妩的一面。
自然,玄寂离也是第一次见识,还别说,女人娇俏的样子颇是动人,本來是被窦涟漪劝着过來看看便走了,当下不由自主地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