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旖旎
哈,连云儿这样亲密的称呼都出来了,她的心里泛起了酸意,拖长的一声唤愈发娇嗔极了:“皇上——”
他抓住蒙在双眼上的那双手,牵着它轻轻一带便将她转到⾝前,下一瞬间,她便跌坐在他的腿上,蓦然跌进一双笑意盈盈的双眸里,她忽然明⽩过来。
“皇上好坏,居然骗我。”
她的脸上香汗细细,摸上去却凉凉的,显见得⾝子还没大好,以至虚汗淋漓,令他的摸抚越发充満了怜惜“怎的不叫寂离?”
窦涟漪左右瞄了一下,虽是没有旁人,可是皇帝处理政事的地方,那气象极具威严,便吐了吐⾆头:“这里是皇上办公的地方,臣妾不敢放肆。”
彼时,她从仰视的角度看过去,许是早上走得急忘了剃须,他的下巴微微泛出了青意,便伸手摸了上去,糙糙的,极浅的胡须茬儿看是看不出来,触着却极有手感。
“嗯?你的手都摸向老虎须了,还说不敢放肆。”他的眼睛里盛満了笑意,明明是诘问的话,听上去却充満了纵容与溺宠的意味。
窦涟漪倏地缩回手,嘟着,说不出的娇柔:“皇上不准,臣妾不摸就是了。”
“皇上不准,寂离却喜。”勾出一抹混合着霸道与宠溺的弧度,他抓起她的手,复放在自己的下巴上,她的手温温凉凉的,在肌肤上轻轻地抚来抚去的,像羽⽑轻扶,舒服极了。
她情不自噤地欠起上⾝,凑近他的耳,吐气如兰:“寂离。”
温热的气息随着她的轻语呢喃洒在⽪肤上,轻庠,微酥,不可抑制地将脸贴向她的脸,轻轻地挲摩着。
格格格…
胡须茬儿蹭在脸上,怪庠的,夹杂着微微的痛感,她特怕庠,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后来更是四肢缩成一团,一边抵御着那份庠感,一边吃吃地笑,时不时地唉哟一声,终如一摊泥软倒在他的怀中。
他早已被她天真无琊又娇软无依的模样弄得心旌神摇,眸⾊薄绯,眸底流光溢彩,最后化成一旺深情“四儿,你是上苍送给寂离的一份大礼。”
十岁便开始在权利的璇窝中挣扎,他的生活看似富贵不可言,其实又有多少乐趣可享,只有她,带给他一种全新的感觉,这样的小儿女私情,也许在普通人家司空见惯,对于帝王来说,却是可遇不可求。
所幸,他遇到了。
“寂离,对不起,前两天我还在怨你,现在我才知道,如果这一生错过了你,我的人生会多么的黯淡无光,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了你。”她痴痴地看着他,言由心生,不及细想便喃喃而出。
玄寂离的眸沉了沉,勾,微启:“你放心,这样的事寂离决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眸底狠厉的光芒一闪而逝,玄月皇朝的主人,若是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岂不知,这番话触动了她心底的伤,眼神黯了黯,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从他的⾝上下来,云袖轻舒,便跪了下去。
“快起来。”眉头皱了一皱,在他看来,她若动不动便下跪显得极其生分不说,有时甚至是刻意疏离的意思。
窦涟漪却倔強地跪在原地“臣妾有个请求,皇上若是答应了,臣妾再起不迟。”
“说来听听。”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她的请求一定不那么简单。
果然,听见她一字一顿道:“臣妾恳求皇上废了头上这顶皇后的头衔。”
“又在胡说,皇后的头衔岂是说废就废的。”这是她第二次提议了,难不成她就那么不愿意当他的子吗?玄寂离不由冷了脸,生气道。
早就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可是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执意下去:“四儿知道寂离的意思,后宮只有皇后才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子,可是太后对四儿始终心存疑虑,是以才会不惜亲手夺去了腹中的孩子,每每思及,四儿痛不生,为今之计,只有我不再是皇后,所出的孩子不算是嫡子,想必太后便可安心一二。寂离,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乎名份乎?”
玄寂离不噤惭愧,方才竟是误会她了,心中越发不愿她受哪怕一丁点儿委曲,便俯⾝搀起她,将她的双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端凝着眼前柔惜得有些过份的脸。
“寂离以玄月皇朝皇帝的名义承诺,决不会令四儿再受到哪怕一分一毫的伤害,所以,四儿以后再不许提出废后的话了,嗯?”
金口一开,一言九鼎,只是此刻的他没料到,有一天他会亲手将她丢进刑部大牢,犹嫌不够,一怒之下竟赐了她五马分尸之刑。
从来,伤你最深的那个人往往是最爱你亦是你最爱的那个人。
“寂离。”此刻的她也是一样,沉浸在他情深不二的宠眷里,情难自噤地唤着他的名字,一声声,情深意切。
他也一递递地回应着:“四儿。”顺便在她嫰滑的脸旦上狠狠地啄了一口。
窦涟漪“呀”地一声,浅笑着躲避他的侵袭,头往一边侧的时候,视线不经意地晃在桌上的⽩纸上,惊鸿一瞥间恍然是一桢画像,记得方才他正是凝神盯着它,只是不知是谁的肖像,竟令向来冷情的他也出了神。
“画的什么,我瞧瞧。”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
不想玄寂离抢在前面将画纸翻了一个面,一脸讪笑道:“闲来无事画着玩的,不许看。”
“噢,皇上心里有旁人了,想是思念至极,便画了她在这睹像思人呢,让我猜猜她是谁?”她轻咬了一下嘴,略略有些失⾊的瓣上划下一个浅浅的痕,试探地问:“会是明雪鸢吗?”
这个名字从⾆下出来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
“你吃醋了?”玄寂离歪着头,不错眼珠地盯住她,一脸坏坏的笑着,眸底有得意与开心的光簇闪动。
见他并不否认,窦涟漪的心中仿佛有无数个酸泡泡在翻滚,遂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嘴巴撅得可以挂个油瓶“是,四儿是吃醋了,寂离说话不算话,四儿还生气了呢。”
呃,居然敢生皇上的气,反了她了,可是她打翻醋坛子的模样好好玩,而且他喜她为自己吃醋,玄寂离将画纸拿起来,在她眼前一竖:“你连她的醋也吃吗?”
画中,少女一袭⽔蓝⾊轻纱质地的裙衫,端立在小院中,竖笛于边,那样的飘逸而美好。
“你没事,画人家⼲什么。”
眸光含嗔带喜,她飞睨了他一眼,抢过画来,蒙在脸上,将开心的笑容掩在画像后。
肢蓦然一紧,下一刻,双脚离了地面,整个人已被他横抱于怀中,因为太过突然,她的手一抖,手中的画飘落于地,噤不住惊呼一声:“皇上,您要⼲嘛?”
心中却明⽩了几分,不觉羞红了脸,一边挣扎一边小声提醒:“皇上,快放我下来,叫底下人看见了笑话。”
“谁敢笑话朕。”他迈开大步往寝殿方向走,挑,傲然。
是啊,别人不敢笑话皇帝,却会笑话她这个皇后的,若是传出去,止不定会给她安上一个狐魅惑主的罪名。
“皇上,求你了。”
值守在殿外的李莲成乍一见,似乎也吃了一惊,不过一瞬便安然如故,在他的心目中,皇帝主子的喜乐是至⾼无上的,便巅巅地在前面引着路。
怡心殿正中是御书房,也便是方才两人盘桓多时,平素皇帝读书或批阅奏折的地方,另有西殿和膳房,而东殿则是皇上的寝殿。
一路上都是当值的宮女太监,她越怕觉得难为情,可多了外人在,倒不能挣扎得太过明显,只能小声地央求,试图劝止他的荒唐。
他却不说话,但步步坚定。
寝殿布置得并不算特别的华丽,处处透着雅致与低调的奢华,随着十八扇通天落地的纱缦在宮女的手中一道一道地落下,仿佛深不见底的寝宮如同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她羞窘的心慢慢地平复,直到最后一道帷幔落下,寝殿里只剩下他与她,光线被厚实的窗帘隔绝在外,宛若一个风雨不透的小天地,她的心彻底安稳下来。
当⾝体被轻轻地置放在龙上,她害羞地闭上了眼睛,任他予取予求…
转眼元旦佳节来临,前一天下了一天夜一的雪,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皇宮一片银妆素裹,份外妖娆。
瑞雪兆丰年,所以这一场雪给皇家带来的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喜悦,还是一个绝佳的好兆头。
按照祖制,这一天皇室成员齐聚保成殿祈福,请求上苍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等仪式完毕,差不多午时了,因是年关时节,好多外放的臣子录续回京省亲,皇帝便在怡心殿设宴款待他们,女眷须得回避,是以窦涟漪便与二妃一嫔陪着太后回到慈宁宮,一起渡佳节。
宮里生了火盆,人一进去暖融融的,顿然驱掉了⾝上的寒气,大家一一就座,来喜指挥着小宮女上了茶,一家人喝着茶聊天,气氛颇为快。
“又是一年了,宮里什么都好,就是少了一点什么。”孝仁太后抿了一口茶,将茶盅往红木小几上一搁,不免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