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同归于尽
“我确实想要你离开,但不是这种方式。”一声清冷淡漠的女子嗓音在⽩静背后乍然响起。
此话刚响起,整座沟渠镇都颤抖了三分,脚底松软的土地似乎变成了弹的软泥,上下颠簸。
冉竹忍住掉头眺望的心跳想法,她知道在飞龙山外此刻正在上演着烈的厮杀,一个上午都安静的场战终于开始了杀戮与服征。
而她,清澈淡漠的双眸正与⽩静相望,她的⾝后站立的两百士兵气势威严,盔甲上折的耀眼光芒令⽩静微微眯了眼。
“你以为就凭这么点人就能杀得了我?”⽩静冷笑,心中却对今⽇的冉竹重新打量了番。
似乎少了点什么,又多了些什么,令⽩静不自然的本能戒备起來。
不是因为那两百精兵,而单就是眼前的红⾐女子。
冉竹并未回答⽩静的话,而是轻飘飘瞥了眼疏影,因为她都已经露面了,那家伙竟然还站在危险区域里不走。况且还对⽩静说什么要带她离开的话令冉竹不得不先将疏影这个毫无立场的人先解决了再说
“你不是饿了吗,馆里有点心,你去吃吧。辛苦你了。”
冉竹淡淡说道,力求让语气显得正常,不让多疑的⽩静看出端倪。
疏影见到冉竹出來时,才想起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使命,心知冉竹说这话是要他离开,不要碍事。
他也不扭捏,他也看出了,⽩静本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沒有,如果说她冒着危险來见他一面,并不是动而是本不担心冉竹能翻出什么花样來。
想到此,他不由低低叹息了声,脸上还得做恍然状配合着冉竹:
“你也好意思,一人躲在碧荷馆吃香的喝辣的,让我站外面等人。早知你要出來,那⼲嘛还让我饿半天。都说女人险恶真是不假。”
疏影抬起手指从⽩静面前滑过指向了冉竹,一脸愤愤的往碧荷馆走去。
冉竹忍住想翻⽩眼的冲动,明明是他在节骨眼上犯糊涂忘记正事,心想要是自己真不幸被一道炸死了,一定做小鬼天天给莫尊景托梦,让他好好教训疏影。
⽩静眼里微露诧异,心想难道疏影不会武功,所以冉竹才会放弃一个帮手?
“我倒是以为你转了子,看來这子是转了只不过也沒比我好到哪里去。疏影是你的朋友,你要护他全安。你⾝后这两百人就不是命了?还真以为我受了点伤就不能杀人了?”⽩静嗤笑道。
她坦承认自己的卑鄙,冷眼瞧着冉竹如何化解她这话,让这群人甘心为她所用。
袖口里的手一紧,⽩静的话正戳中冉竹心中的想法,若不是面纱遮住了她大半容颜,必然能看到刷⽩的脸。
她还未开口,就听⾝旁领队的队长怒喝道:“妖女,你休要在此胡言语扰军心。你与叛贼独孤子诺多次使用天地雷偷袭我军后营,在你手里枉死的兄弟还少吗?今⽇就算拼得一死,我们两百兄弟也要拉你一起⼊地狱为他们报仇。为圣女而战,为兄弟们而战!”
这队长想必是念过点书懂些谋略,短短几句话就将局势扭转了过來,还未等士兵们有所想法就在一波又一波的“为圣女而战,为兄弟们而战”的昂口号中抱定了视死如归的信念。
⽩静武功奇⾼,手段卑鄙,他们不是不知道。
圣女布置炸药,极易损命,他们不是不知道。
但除掉⽩静,⾝后的兄弟们就更全安,这场战役胜算就更大。所以他们不仅是遵从了圣女的命令,更是遵从了內心的想法。
冉竹口仿佛漫过滔天碧⽔狂嘲而起,随着他们的叫喊,愈涨愈⾼,浑⾝⾎沸腾到了极点。
她的手不自觉的摸向间,那里有一张薄薄的纸,里面记着⾝后两百士兵的名字。
最初她只是想万一这些人死了,她就会按着上面的名字给予他们的家人可观的银两以作慰藉。
可此时,她只愿记住他们的名字,溶于⾎里。
“上。”红袖从⽟藕似的臂膀上慢慢滑落,莹润的指甲在暖下泛着冷冷的光,与肃杀冷意的话语遥相呼应。
“杀。”震天吼叫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士兵们卷起的长风吹动她瀑布似的齐长发飞扬飘舞,似一场妖冶的舞,为士兵们送行呐喊。
她的⾝后还有五十名士兵,在同一时间分散來开站立在全安线外,手中的弓箭早已拉満了弦,盯着废墟上鸷的黑⾐女子。
“冷冉竹,你可要睁大眼睛看了,他们的死可都是你造成的。就像当初的露蝉,哦还有金香。”
⽩静笑道,腾空跃起,双手翻转间数十只蝙蝠冷镖急速飞出,在午⽇下反出幽冷光芒,每一只上都卒了见⾎封喉的剧毒。
她抬眼望了下将自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慌躲避的士兵,看着他们如看一群死人般。
“我等着看你万箭穿心,尸骨无存。”冉竹冷冷道,手伸向间,子套了流月弯刀。
看着⽩静行云流⽔的动作,哪里像受伤人该有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安,尤其当她看到倒下的士兵脸上很快就呈现黑紫时,她明⽩⽩静是有备而來。
“难道自己此生都杀不了⽩静吗?”冉竹望着在数百只长剑里轻盈躲避的⽩静,眼底露出一丝颓败。
刷刷刷,又是数道冷镖出,中镖的士兵甚至连哼一声都來不及就倒下七孔流⾎而亡。
冉竹闭上了眼,对于已知的结局她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当亲眼看到时,心里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你们都退下。”一声冷喝让正在杀的痛快的⽩静停下了手,她抬眸看着冉竹,就如看着一头垂死挣扎的猎物。
剩余的士兵们也不恋战,训练有素的他们无论何时都会谨遵发号使令的话,待冉竹走过來时,他们已经站到了废墟边缘。
仅仅半个时辰都不到,一百五十名士兵就已经去了一半,冉竹看着地上躺着一个个紫黑扭曲着痛苦的脸,甚而都沒勇气看一眼⾝后的士兵。
“我曾在露蝉坟前发誓,要亲杀自了你为她报仇,如今看來十分渺茫。”
冉竹轻轻擦拭着流月弯刀,泠泠刀背光可照人,映照出一双决绝冷澈的双眸。
“你知道就好…”⽩静测测道,双目停留在冉竹脸上,若是眼神可以杀死人,她不介意将冉竹千刀万剐。
“但就算不行,我也要努力下,因为我真的,真的很想你死。”
冉竹淡淡说道。
她沒学过武功,若非要扯上一点武学底,那就是小时候在玄镇经常看独孤子诺耍剑,那时她觉得世间上将剑这么危险的兵器耍的跟跳舞一样美,也就是她师⽗了。
依着那点记忆,她一步一步踏了进去,笨拙的拿起流月弯刀与⽩静对立。
“真是找死。”⽩静好笑道,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我们二人虽然互为死仇,但我好歹做过你几年师姑,我且让你几招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冉竹也不推辞,这种时候她沒必要假客气,能一刀砍死⽩静才好。
自然也只能想想,三招过后她连⽩静一手指头都沒碰到。三招一过,⽩静也不再客气,随手从地上拿起一把长剑就刺了过去。
冉竹躲得很是狼狈,红曳地长裙成了羁绊,有好几次她甚至踩到了士兵们的头,却在后退中还不忘冷嘲热讽: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么多招了还杀不了我?”
“有个宠物上门來找我,我自然要承你的好意。”⽩静冷笑,手气剑落,冉竹右脸上就被划了一道⾎痕。
痛,全⾝都是刺骨的疼痛…
“我看你是不敢吧,独孤子诺想要的宝蔵还一直沒拿到手,你们不是正等着我去开启宝蔵,你们好來个现成捡便宜吗?我死了,谁给你们找宝蔵。”
为了躲避时不时刺过來的长剑,冉竹几乎用滚來代替行走,息间话语毫不留情抛出。
这话似是说中了⽩静心中的忌讳,连着动作都慢了几拍。
而冉竹这会已经连滚带爬的除了炸药区,⾝子都还未站起就开始抬手发令。
“快放箭,不能让她离开地面。”冉竹大叫道,同时望向不远处的蔵着引线的大树,见柳木南和疏影都站在那里,心头松了口气。
“快”字刚出,⾝后利箭自头顶咻咻发过向⽩静,同时所有士兵手中的利箭也尽数发出,的⽩静拿起地上的长剑不停转着⾝子阻挡。
百忙间看到冉竹站在外面,离废墟⾜有一米多远,忽然面⾊一沉终于明⽩了冉竹的意图,但此时利箭如漫天飞雨庒而來,令她脫⾝不得。
在士兵菗箭搭箭的这一短暂动作里偷得的时间里,⽩静暴喝一声,手中几十只毒镖刷刷甩出。
冉竹刚呼大家小心,就觉眼前人影一晃,随后便有一股重力往自己⾝上庒來。
靠近冉竹的士兵见有一枚毒镖飞向冉竹,想也沒想的⾝挡了上去…
紧紧片刻,又是十几名士兵不幸中镖躺下,其中也有弓箭手。
冉竹双目染⾎,握着流月弯刀的手因为动愤怒而颤抖,废墟里持剑的⽩静冲她不屑嘲笑。
看着⽩静准备要逃跑,冉竹脑海里一片空⽩。
此刻宣墨也好,龙⾎草也好,为露蝉报仇也好统统被冉竹抛之脑后,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杀掉⽩静,不惜一切代价杀掉⽩静。
她双手握紧流月弯刀一如刚才那般踏着士兵们的尸体冲了进去,天地间她的眼里唯剩下⽩静一人,
不,是⽩静的右口。
冉竹记得,疏影曾说过⽩静的心脏在右口,她甚而利用这点异于常人的特殊在万佛寺山下自导自演了一场美女救英雄的好戏。
依稀中似乎听到谁痛心般的疾呼,而她耳边灌着呼呼的风声,每一声都叫嚣着杀掉⽩静。
就在⽩静持剑刺向冉竹的时候,整座废墟轰然作响,整个沟渠镇抖的比先前还要厉害,霎时冲天火光灼烫了众人的眼。
“冉竹…”
“圣女…”疏影的冉竹声被海浪般的圣女呼唤淹沒无形。
柳木南和疏影万万沒想到冉竹会在最后一刻冲进去阻止⽩静,为引线炸爆争取最后的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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