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迷倒宣墨
原來又是一场谋!
可是,⽩静这么做到底是何目的?那个面具男子到底是谁?冉竹从树丛后慢慢走出,眉头紧锁,那低低沙沙中带着几分醇厚嗓音似是曾在哪里听过,可又想不起來。
不过冉竹心底里浮起几分雀跃,不管如何,这暗卫的內奷她终于知道是谁了…
冉竹费了好大劲才寻回了⽟兰轩路,推开门便发现屋檐⾼挂的宮灯下落⾐正站在门口,如她走时那般端着药。
“姑娘,你终于回來了。”落⾐欣喜叫道。
冉竹点点头,推门进了屋里。
“这药我热了几遍了,姑娘还是尽快喝下的好。”落⾐端着药跟着进了屋,将要端到了冉竹面前,忽然叫道:
“姑娘你的脸…”一句未落又叫起:
“姑娘你的⾐服怎么了…”
“夜路不好走,被树枝刮破了。我的脸怎么了?”冉竹随意敷衍了下反问道,抬手摸向脸庞。
落⾐的眼不自觉的落到她右手大拇指上,陡然睁大,随即敛了神⾊笑道:“沒事就好。你的脸好了,奴婢放心了。”
冉竹点点头,她自己也知道⾖角过敏后有半天时间它会自动消退,想起宮门外沁⽟一家并未有询问神⾊,估计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好了。
想起那一家,冉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差点就被误杀当冤大头死掉了。
更沒想到回來的路上,让她发现了个大秘密,今晚收获真是颇丰。
“时候不早了,落⾐伺候姑娘歇息吧。”落⾐的声音打断了冉竹的思绪。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你回去吧。”冉竹微微头摇,口气里亦有几分疲惫。随即又说道:
“明⽇备些好酒好菜,请皇上过來,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落⾐应声退下。
冉竹听着开门关门的声音,呼出口气,便想退了⾐服觉睡。手指滑过⽪肤处带起一阵冰凉,目光不经意滑过手指,忽的面⾊一怔。
她的大拇指上赫然戴着一颗墨绿古戒,正是此前那沁⽟⽗亲让她戴上的。
她本意故意负气离开带走古戒躲在门后想听到些别的有用的消息,但却因为废园那一事给惊得忘记了。
想到刚才落⾐的古怪神⾊,冉竹心头一凛,她一定是看到了。
心下又有惴惴然:圣使不与人接触,那落⾐不一定就能认出这古戒就是圣使所有。
躺在上,冉竹毫无睡意,之前因为发现暗卫內奷的那一点动也随之被一股无奈深深覆盖。
在找到师⽗之前她不能向宣墨说出萧风就是內奷,这是她最纠结的事情。想到萧风此后说的那句话,她腾的从上爬起來,推开窗户冲着漆黑夜⾊轻声叫道:
“木河,木河…”
夜⾊凉凉,寂静无声,正当冉竹以为木河不在的时候,一声昑哑声低低响起:“属下在。”
“皇上最近要从你们暗卫府筛选接替张云将军的人,你务必要拿下这个位置。”冉竹道,不自觉带着命令的口吻。
木河半跪在窗台下,面露茫却并未多问:“是。属下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是必须拿下。谁都不能让,记住。”冉竹说完转⾝回了屋子。
木河坚定点头,随即消失在了夜⾊中,并未对冉竹突然而來的冷硬口气有什么不満,似冥冥中他早已将自己的主子当成了冉竹。
凤仪殿內灯火通明,窗户上投出大片黑庒庒的人影,可房间却安静的可怕。
宣墨斜靠在椅子上,深邃目光扫向地上站着的人,不怒而威。
“你们沒人给朕个说法?”宣墨沉声道,夹杂着即将要暴走的怒气。
一群大臣缩着脑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人发言。
“依微臣看皇上就不应该提早下山,让那些刺客有机可乘。”莫求双微词道。
他一开口,所有人的头都转了方向。
“朕召你们來,不是让你们來怪罪朕的,这帮刺客有备而來,连朕什么时候下山都知道,定是有人怈露了朕的行踪。
宣墨不悦开口。
台下又是一片沉默,不耐烦间宣墨挥退了连夜进宮的大臣。
一群沒用的,一个个进宮都是想看他是否被刺客伤了才是他们心底里想的事情。
莫求双带着众人应声离去,退出门时望着椅子上抚眉沉思的宣墨,眸中露出一股嗤笑不屑。
宣墨心中冷哼了声,疲惫的闭了下眼,随后往里侧走去。
幽幽宮灯下,⽩静还在昏着。宣墨凝神静望,眸中露出几分温柔愧疚。
若不是他不顾众人阻拦执意下山,若不是⽩静跟他一起,今⽇死的就是他了。
茫然间,合卺礼那晚⽩静说的那些话语在宣墨脑海里响起。
“自六年前那场玄镇瘟疫,臣妾见到皇上的第一眼已是痴心不已。奈何臣妾嘴笨不会亲近,眼睁睁的看着冉竹和皇上越走越近。眼看着她就要嫁⼊皇宮,臣妾心生悲诀,只想青灯我佛了却残生。”
回长安的途中他们遇刺,那一柄长剑直直揷⼊了她的口,她转⾝回眸时挂着鲜⾎嘴角浮起的那抹笑,令宣墨如今想起來心脏还狂跳不止。
彼时冉竹倔強而清澈的双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这是同时爱上两个女人了吗?
想起⽩静在追杀中惊慌失措的狼狈喊叫,让宣墨如何都无法相信冉竹说⽩静会武功的这一事情。
只是也太巧合了些,他是临时起意要下山,除了⾝边几个暗卫亲信之人并未有多少人知道。按照正常礼仪结束,也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这帮刺客明显是得了消息,早早守在了那片他们必经的密林里。
而就在刚才他刻意观察了下莫求双那几名大臣的神⾊,亦未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想來这次刺杀和他们无关。
那会是谁?他的⾝边一定是出了內奷。
忽然宣墨眸光一沉,难道冉竹所说的暗卫內奷并未除掉!
冉竹她是判断错了,还是在撒谎?
八角明纱灯笼里忽然噼啪一声响,火光陡然大亮,映出了一张面沉如墨的脸來…
翌⽇一清早,落⾐与厨房人将一盘盘精致菜肴端到⽟兰轩时却沒发现冉竹⾝影。
正诧异间就看到冉竹拿着一个花篮从门口走了进來,素布盖在上面,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落⾐的目光落到了冉竹的手上,十指光滑,⽟骨节节,昨⽇的那枚戒指已经不在她的手上。
“姑娘,大清早你去哪儿了?”落⾐敛了神⾊,好奇问道。
冉竹抬头一笑,道:“睡不着出去走走。你去请皇上过來,这会应该在凤仪殿。”
落⾐应声退下,过了会,宣墨应邀而來。
“皇后好些了吗?”冉竹上來问道。
“好多了,刚才醒了会我走的时候刚睡下。找我何事?”宣墨沉声说道,眼⽪子下有几分略黑的眼影,想來这夜一谁都沒睡好。
只是花开两边,心思两生,冉竹只当宣墨是担心⽩静伤势所致,心里失落了下却沒了理由生气。
“想來皇上昨夜沒睡好,所以我让人做了些皇上喜吃的菜。照顾皇后也要顾着点自己⾝子啊…”冉竹说道,底子里却觉得虚得很,若是换了以前她就算不能上去怒骂一顿,也会不闻不问。
为别的女人伤怀的宣墨,她只会心伤学着去淡漠无视,一如合卺礼那晚她悲诀双目泣⾎。
宣墨沉沉的看了一眼冉竹,面⾊淡然,但他并未多说什么点点头坐下。
宣墨的沉默令冉竹有些不适应,心中却泛起几分悲凉,不管⽩静这场谋打的什么算盘,但她这一招着实令宣墨开始回心转意,而且冉竹也意识到一些不寻常的问題。
只是,她现在还沒想出來,也无暇顾及。
用膳间,冉竹问了下当⽇他们回來途中发生的事情,可宣墨只是三言两语简单带过,冉竹倒的酒更是一口未喝。
冉竹看着那杯子里静止不动的体,心里有些急。她伸手挥退了众人,然后道:
“张云将军的事情皇上可解决了?”
宣墨摇头摇,回道:“你可有好的人选?”冉竹的话说到了宣墨心中另一烦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只是见过萧风和木河,对其余人一概不清楚,无法为皇上排忧。萧风他是暗卫首领,能力自然不用怀疑,用他出面虽然大臣们从未见过他但凭他本事也能很快让其余人信服。可他毕竟是首领,若他从暗里走到朝廷上当官,恐怕目前无人能够接替他暗卫首领一职。”
冉竹轻声说道,几句话说出了宣墨心中的思虑,见他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心中紧张不已脸上依然故作镇定:
“若一定要说个人,我觉得木河为人心思细腻谨慎武功⾼強,对皇上也极为衷心倒是不错的人选。”
冉竹眼⽪子极快的抬了下,起⾝端起酒杯走到宣墨面前,状似无意的倾斜了下⾝,手中酒杯尽数倒在了宣墨脖子的玄铁绳上。
“对不起,皇上我不是故意的。”冉竹故作惊慌说道,看着宣墨起⾝,一颗心早已掉到了嗓子眼。
“沒事。”宣墨摆手,口气里却有些烦躁,因是房中无人,他顺手将玄铁绳和宝⽟拿下來放到了桌上。
却只觉天旋地转,脑海里困意一阵涌來,眼睛一闭整个人就往冉竹⾝上躺去。
“皇上累了需要小憩,你们都守在门外静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