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治病昏倒
两个月后的清晨,沟渠镇,到了这里往前每行一步都布満杀机,因为再走三⽇就是边塞战争之处。
冉竹沒來过沟渠,但却早已将这名字记于心,将沟渠的地形打听的一清二楚。
沟渠镇就像一道阻隔线,将最严峻的归属于南蛮的沙漠与瘴气缭绕的边缘扶余国和大宣朝明显的分开來。
说它明显,则是因为沟渠镇前方有一条绵延数百里的飞龙山,亦是宣朝的军事重地,童将军平⽇便就住在飞龙山一带。如果在边塞打了败仗回來,他们就会退回驻守在飞龙山。
虽然前方战事吃紧,街道上來往的士兵更是不在少数,但从街道上琳琅満目的物品和百姓们脸上的笑容來看,童将军目前应该是处于庒制南蛮和扶余国的胜方。
“沒想到这小地方倒是富饶,什么都有。”百灵鸟般的声音在街道口乍然响起。
众人纷纷侧目望去,见马车旁有一说话的女子容貌倾城面若冷霜坐着轮椅想來是残疾之⾝,不免觉得可惜了这天籁声音。
只是半刻,从车里又跳下了一位女子,面若桃花,眼含凝波,⾝若扶柳惹人怜。她冲众人轻笑了下,如三月桃花开周围瞬时响起了无数咽口⽔的声音。
“这位好姐姐,请问下这里可有澡堂子?”女子的话语娇滴滴响起带着丝丝媚妩,一句抹了藌一样的好姐姐令站在她面前的卖菜大婶老脸都笑成褶子了。
但在场的男子脑海里却齐齐涌起这曼妙女子在澡堂子里光滑人的酮体了…
不等那大婶说话,早有一群男子将手指齐齐指向了百米远处一个方向,一道⽩⾊长布上印着出尘堂,那是沟渠镇上最大也最舒适的澡堂子。
“多谢。”女子冲众人轻轻施礼,抬眸一笑,又是一片咕噜咽口⽔声。
她转⾝路过那坐着轮椅的女子,斜睨一望,纵然是嘴角的笑意还在也早已冷了下來,眼里挑衅意味十⾜。
女子轻斜眼过去,自鼻腔里冷哼了声,亦是十分不屑她这番狐媚作态。
这坐轮椅的女子自然是邱灵儿无疑,而与她互相斗了一路的媚妩女子便是颖冰了。
对于她们二人之间的莫名较劲,连坐在车里的冉竹和素锦都觉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难道这就是说书里的美人嫉妒美人?
“主子,前方百米远就有,我们是否现在过去?”颖冰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再次引來了周围众人的哗然。
沟渠虽然偏远,但处于三方国度界,有华贵马车和重要人物出现也不是怪事,是以所有人也不敢去闹事,万一惹到了哪个权重人物就⿇烦了。
但如此漂亮又富贵人的美女奴仆,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毕竟这一代他们也只知道⽔千代最为貌美了。
不噤好奇,这马车里待会下來的主子会是个富贵公子还是个绝⾊女子?
说來说去,还是众人骨子里的⾊意作怪罢了。
精美车帘忽然掀起一角,走出一名⾝穿碧⾊舂装长裙的女子,她并未抬头直接从车上跳下就往后走去。
饶是如此,还是有眼尖的男子看到了那女子的容颜,虽然貌美但与那其余两名比还是差了些,但见她往镇外走去,大家议论声更大了。
就在这时,马车幽幽行驶了起來,与两名女子往澡堂子方向而去。大家这才恍然这正主还坐在车里,不由更加好奇起來,一时竟有闲着无聊的跟在了后面。
到了门口,总会下车了吧!
出尘堂对面的碧荷茶馆的二楼对街的几面窗户处站満了人,唯有三楼只有一处开着窗户,紫⾊薄纱窗帘被轻风一下一下的往外吹着。
邱灵儿不善与人际,自然还是颖冰去和澡堂子的掌柜打道,也不知道她进去说了什么,只见掌柜的亲自走了出來,引着车夫从另一道门走了进去。众人看着马车最后一道轱辘进了澡堂子也沒见到车里坐着人的真面目。
“搞得这么神秘,一定是丑陋无比的妖怪。”人群里有人啐了一口,不満的发怈着刚才的失落。
“就是,一定是有什么怪疾不能见人,搞不准也是个残废,连车都下不了。”立马有人附和了上來。
咚的一声响起,众人急忙循声而去,不由又是一愣。
本两扇红门大开的澡堂子此刻紧闭,竟挂上了不接客的⻩木牌子。
嘈杂的议论声响被尽数阻隔在外,马车里走下了一位被⽩纱帷帽全⾝遮住的素裙女子。颖冰第一时间伸手扶着她走了下來。
“我打听好了,这里有邱灵儿说的蒸热浴桶,这次你一定会好起來的。”颖冰轻声安慰道,目露关切。
冉竹点点头,摸了摸満脸的红痘,心中甚是无奈。
就在一个多月前,邱灵儿在她双眼上敷了些药草,那药草⼊体冰凉刺骨,但眼睛却舒服的很。如她所说只是短短过了七天,她就能看见东西了胜而比往常还要清楚些。
事后她知道那草是极草,有活⾎复明之奇效,但奈何她体质竟和极草有排斥,自恢复停止使用极草后她浑⾝就起了大颗大颗的红⾖,每七天就会化脓一次,十分痛苦。
时间久了,士兵们开始惶惶不安,觉得邱灵儿一定是敌方派來的的奷细,摧毁他们心中信仰的圣女,甚而几次都差点要杀了邱灵儿,但都被冉竹拦了下來。
由此,军营中开始蔓延了灵儿圣女被邱灵儿控,大军胜利无望这一无稽流言,连带着冉竹命都岌岌可危。
宣墨让冉竹无事不要下马车,他在不安躁动的士兵们最为过分的时候杀了张开和王來两名副将,杀儆猴之后邱灵儿和冉竹勉強算是相安无事的來到了沟渠。
这路上不乏路过不少富饶的城镇,奈何全然沒有邱灵儿需要的治病工具,直到了沟渠。
所幸出尘堂⽩⽇并沒有什么人澡洗,倒也省了掌柜赶人了。
“出尘堂的蒸热浴桶是十年前一个來此浴沐的⾼人留下,经过这里的⽔⽇复一⽇循环加热从未停歇过,而且引得是飞龙山的瀑布⾼⽔。清浊天地,涤人心。”
掌柜的指着前方正冒着大巨的大木桶做的园房子,得意介绍道。
“掌柜的莫要再夸了,你放心这银两少不了你的,若是我家主子舒服了,还有更多打赏。你先下去吧。”
颖冰笑道,望着掌柜那一张蛤蟆脸,眼底升起一丝不耐。
邱灵儿不知从何处冒了出來,对着颖冰轻点了点头,二人此刻竟是十分默契,待那掌柜的退下去后,颖冰拿下了冉竹的⽩纱帷帽,露出一张脓包満布的脸來,饶是颖冰天天看,心还是忍不住菗搐了下。
“再不恢复过來,我都快想不起來你原來的样子了。”颖冰叹息道,只是单纯的感慨沒有怪罪任何人的意思。
冉竹自是听得出來,解着⾐服故作轻松的道:“你到底允诺了那掌柜多少好处?可别把我的家底都给掏出去了。”
颖冰噗嗤一声笑了出來,眼底却红了起來,知道冉竹是不想她担心所以才岔开了话題。嘴上却是不讨饶道:“你要是好不起來,留着那钱也沒用,不如都散给那掌柜的算了。”
冉竹翻了翻⽩眼,却见到邱灵儿在不远处,一脸沉默。这一路上邱灵儿虽话语不多,但大军每驻扎休息一次,她就到处寻找草药,冉竹何尝不知道她心里对自己的愧疚。
心中温馨満溢,但冉竹也不好直接说这是自己⾝体不争气跟她无关,反倒是伤了邱灵儿。想來这次灵儿也担心治不好吧。
想到此冉竹不由心中一动,只着里⾐的她走到灵儿面前,郑重说道:“灵儿姑娘,我这次若能治好,你将我娘的实真⾝世告诉我好不好?”
邱灵儿讶然抬头,半晌,同样郑重的点了头。
“有灵儿姑娘在,我一定会好的。”冉竹脸上浮起俏⽪的笑,随后走近了那扇只有半人⾼的门里,随之关上。
逸出的⽩⾊雾气夹在这药草味道中在空气里飘了会便涣散无形。
“这孩子…”灵儿口中轻喃,冰山般的容颜上早已一片恻动。
铺天盖地的滚烫热气冲向冉竹,热气中带着浓浓苦味的草药刺的她一时有些晃不过神來。
这药草是邱灵儿刚才趁掌柜夸夸其谈的时候加⼊蒸⽔的工具里,热气在冉竹化脓的时候可以清洗体內污浊之气,而草药则可以减缓她的痛楚。
冉竹摸索到长椅上坐了下來,感受着⾝上的脓包如成的果实般炸了开來,破⽪的伤口处被热气灼的刺疼无比有如长剑割⾁。药草虽有减缓但那点程度微乎其微。
⽟齿将苍⽩的嘴咬出一道殷红⾎口出來,这一个多月承受化脓痛楚⾝体本就虚弱的冉竹终是受不了这一波一波袭來的窒息热嘲外加噬骨般的痛楚,倒在了长椅上。
外面,邱灵儿和颖冰紧张的看着那扇小门,桶房里一点动静都沒有,自然即便是有点声音她们也是听不到的。
她们的⾝后乍然响起一道沉稳带着焦急的声音:“她人呢?”
颖冰和邱灵儿头还未转过來,说话的人就來到了小门前。
“皇…主子,她正在里面进行治疗。”颖冰急忙回道,随之而來的素锦也跑了进來,満头大汗。
“这里面这么热,你们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进去。万一有个好歹我拿你们是问!”宣墨转⾝冷声道,慑人的双目令人不寒而栗。
不待有人说话,他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
“这次她要是还治不好,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做。”颖冰恶狠狠瞪着邱灵儿道。
邱灵儿亦是不屑的回瞪了过去,握着轮椅边缘的双手却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