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疯狂人生
话随人落,冉竹从半空落地,腿脚都有些发软,她今天才知道自己竟然有恐⾼症,回眸感的看了眼王旭,若不是他及时决定带她飞过來,疏影和尊景恐怕已经命丧独孤子诺之手。
感受到那一双清澈双眸里的感,王旭脸红了下,手从冉竹间收回,竟有些不舍。
“是好徒儿來了。”独孤子诺温润笑道,轻拢了下额前发,一举一动尽皆雍容风雅,似乎还沉浸在冉竹刚才从天而降的惊中。
冉竹看了眼还停留在疏影面前的长剑,反出幽幽冷光,对于独孤子诺刻意表现出的假象只当未见。
她兀自平息了下心神道:
“放了他们,我自会实现刚才说的诺言。”
“那可是大宣朝的命脉,拿來换两个人的命,你就不怕宣墨知道会杀了你?”
独孤子诺犹不信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可不信他爱你胜过这如画江山。”
冉竹袖口手一紧,刚才她为了保住尊景和疏影的命情急之下说出口,因为她知道能让独孤子诺那快如风的长剑停下來为有宝蔵二字能制止住他…
她略抬螓首,冷冷道:“这是我的事,不劳你心。”
“好,那我怎么才能拿到宝蔵,万一你反悔怎么办?”独孤子诺也不废话,立即问道。
这个世间能拿到宝蔵的人除了宣墨外就是冉竹了,他当初救她本就抱着如果推翻不了宣朝就利用她寻到宣朝宝蔵的心思。
他,心动了。
“明⽇应该还有一战,皇上出征时,我会在飞龙山脚下等你,想要宝蔵就去那找我。对了,我朝军营也在那,你若是怕了现在就可以说。“
冉竹轻蔑道,袖口下的手一直握紧不放。
“我的好徒儿都会用将法了,放心我会去的。”独孤子诺哈哈笑道,却毫无一丝温度。
他慢慢的菗回剑,冉竹目不斜视的看着他,心里却偷偷的松了口气。
“冉竹。”疏影轻声叫道,満心复杂情绪翻涌。
“王队长,你带他们先回车里。”冉竹吩咐道,双目还紧紧盯着独孤子诺,生怕他反复无常会在疏影或者尊景⾝上戳两剑,毕竟她说的只是要他们活。
独孤子诺持剑而站,敛目望着长剑,晶亮的剑面上折出面前女子的模样,一双清澈双眸満布警惕小心,再也找不出当年玄镇时候笑意盈盈纯真的可爱样子。
冉竹,我在心里就是这么卑鄙的人吗?独孤子诺在心里自嘲。
“不用了,有请王队长先背柳公子上车,我这边自己可以的。”疏影拒绝道,抬手指着远处一动不动的人,心口骤跳了几下。
听疏影这么说,冉竹这才想起柳木南來,见到他严重的伤势,心里重重叹息了声。
疏影将尊景背上,以眼神示意冉竹小心,先行往她指的方向走去。
“为了他们不惜不惜献上宝蔵,值得吗?那可是宣墨的江山。”独孤子诺轻声问道,似叹息更似难以置信的怀疑。
“他们是我朋友,自然值得。”冉竹沉默了会,定定说道。她不后悔今⽇的决定,就算她当时用别的话制止了独孤子诺的杀戮,可事后她还是一样会利用他们的命來要挟他找出宝蔵。
但疏影和尊景铁定还要受磨折,如此,还不如由她说出。
只是,独孤子诺最后的一句话,倒底还是戳中了冉竹的心痛处。
王旭背起昏不醒的柳木南,催促着冉竹离开,见冉竹不走,竟然也死倔着不离开。
独孤子诺见状,心知是冉竹戒备他,目光落到她的部腹,将剑从地上拔起,率先掉头离去,催动內力,眨眼间就已经走出了十米开外。
冉竹望着他模糊的背影,心头泛起了一丝悲凉。
⽩静为他出生⼊死这么多次,可他一心只想着宝蔵,竟对⽩静的死不闻不问,甚至连⽩静二字都不曾说出一次…
她心中的悲凉,是为⽩静不值,这难道就是恶人自有恶报吗?未免太寒心了点。
冉竹转⾝慢慢往回走,正午光透过浓密的树枝投在她⾝上満是斑驳,仿佛是一个人跌宕起伏的规划图。
“怎么办?”一个声音响起,満含忧虑。
话落,三个⾝影从树上落下,正站在冉竹刚才站的附近,三人望着走远的红影,每个人脸上都是严肃忧虑。
“还能怎么办,难道看着他们二人反目成仇不成。”一年轻的声音不満响起,随后颇为无奈道:
“你说我们一天到晚出生⼊死的,还得为皇上的感情大事心。他真该对我们更好点。”
“…”红车使动,冉竹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中,直至袖口被人拉扯了下这才回过神來。
“让你犯难了。”疏影歉意道。
二人相处到如今,印象中的疏影从未有这样认真而真诚的神⾊,冉竹知道他是误会了,以为自己在为宝蔵和宣墨伤神。
“当初找龙⾎草时就已经做好了和他翻脸的准备了,如今,只不过多一条罢了。”
冉竹笑笑,回眸望着半躺着的莫尊景,将苦涩庒在心底。
当初…她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一心只想让宣墨难堪,甚至也想过颠覆他的王朝,可当她清楚的认识到宣墨是真心爱她时,那些仇恨下产生的种种计划早就化为了泡影。
“你真的要给他宝蔵?现在我们都全安回來了,就不要搭理他了。”疏影的声音闷闷传來,他一上车安置好尊景后就在施展全⾝功夫救治柳木南。
好在他受的都是外伤,只是肩膀那一剑严重了点。疏影心中松了口气,望向柳木南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他沒了⽩静就等于断了双臂,沒有了威力強大的武器,他一个叛贼又能拿出多少兵力來帮助⽔千代。我如果不兑现诺言,你以为一个空军营能困住他吗?”
冉竹低声说道,忽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此事我自由主张,你不必担心。”
却在心里对自己低低说了一句:冷冉竹,你真的疯了…
场战上,此刻正处于胶着姿态。
本來宣墨带兵破阵,困住⽔千代,让童华和张云打后阵,打算今天灭掉南蛮大军。
却不想事情正进行的顺顺当当的时候,南蛮忽然推出一辆车來,那车⾼约两米,中间竖着一一米多长的圆木,上面正绑着一人。
“皇儿…”那一声慈爱温柔的悉嗓音令正持剑抵在⽔千代右臂的手忽然一抖,瞬间划过,带起一串细细⾎珠。
“⽔蛮儿…”宣墨心惊出口,他们二人以此打來打去半个多时辰了,二人谁都不肯伤了对方,刚才若不是一时晃了心神定不会刺伤⽔蛮儿。
未等⽔千代好好感受这一声担心带來的甜藌感受,同样的声音却冰冷盖了下來:
“哼,这就是你拖延我的原因吗?竟然用一个死人來要挟我?”
宣墨策马往后退了几步,微眯着眼望着远处被绑住的人,心头泛起五味杂陈。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为他挡剑而亡的德太妃。
“你刚才不是听她说话了,怎么能说是个死人。”⽔千代捂着右臂同样往后退了几步,面⾊冷冷道。
“你们南蛮最擅长用蛊控制人,莫非是死尸了,就算是⽩骨恐怕也会站起來。”
宣墨嘲讽道,想到⾝体內的帝王心蛊,就止不住的一阵恨意。
“你当时可有亲眼见到她死去?怎么就能确定那是死人。”⽔千代同样回以冷笑。
心中却在暗骂不见踪影的独孤子诺,说什么今天会有必胜的法宝,沒想到弄个死了几天的老太婆來。
宣墨猜的不错,当⽇她听从独孤子诺示意带走了德太妃,当时并不清楚他要⼲什么,却沒想到他竟拿蛊毒控制德太妃。
当然,她也是刚刚知道,但她断断不能让宣墨看出端倪來。
毕竟这里是场战,仅仅半天,她就失去了上万兵力,那可都是她的子民啊。
宣墨不知自己竟真的猜中了,就在⽔千代说话的时候他又抬头望了过去,正好看到德太妃冲他头摇,因为离得远,他看不出那动作的僵硬。
而就在德太妃的⾝后,有个女子隐在那里,嘴中不停地念出复杂的南蛮咒语。
难道她当时沒死?宣墨在心里奇怪想道,脑海里还浮现出德太妃合眼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幕,那明明就是死亡的征兆。
不对,谁在被敌人威胁的情况下还能发出那样镇定自如的平常口气…
“⽔千代你竟然也会利用妇孺來威胁朕,真是长本事了。”宣墨平淡答道,脸上看不出什么平静。
但他⾝边的人都沒來由的感觉到一阵寒意。
“她可是你从小抚养你长大的人,想救她,就认输。”接收到对方传來凌冽目光,⽔千代心头猛跳,好看的容颜却強挂着倨傲的笑容:“要不然,你踏平我南蛮,但你就会背着不孝不忠不义的骂名。”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宣墨抚掌仰天长笑,正午光遍洒全⾝,闪耀出刺眼光芒,教人忍不住胆寒下跪。
⽔千代默默看着,狂热的目光中涨満痴恋,在她眼中任何时候的宣墨都是昅引人的…
似是笑够了,宣墨本就沒笑意的目光里此刻犹如万海深渊寒潭千里,他轻抬手指着前方的德太妃,却以好笑的口气反问道:
“你觉得朕会因为一个背叛先皇与叛贼儿子密谋夺取朕江山的女人弃械投降?⽔千代,这些事情独孤子诺沒跟你说吧?难道你以为我带着她來边塞是來看风景的?”
随着他说的话,⽔千代绝⾊的面容一寸寸的⽩了下去。
“那又如何?她再坏也是抚养你长大的人,难道你要让你十万士兵踏着她的尸体过去?”
⽔千代昂头,一副死猪不怕开⽔烫的样子。这种时候只能豁出去了。
“那我会让你南蛮今天所有的士兵一起陪葬。”淡淡话语轻飘飘发出,令马背上⽔千代的⾝子晃了晃。
宣墨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