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是悲观,是崩溃
“看不出啊,你竟然是冷啸弈那小子的救命恩人?你能告诉本宮,当初你是怎么想的不?徒手去接一个会轻功的人,如果他想死,你只能是垫背的,如果他不想死,那你的样子必然像个白痴!”不得不承认,沈仪容在打探消息这方面的确是个中⾼手。
“不是本宮,是本嬷嬷。”一侧,冷子烨好意提醒时转眸看向莫雪鸳,一副好戏就要开锣的样子。
“咳…事实上,奴婢因为这件事也后悔了很长时间,只是大错已经铸成,不知道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单丝不线,孤掌难鸣,以她浣纱院洗衣奴的⾝份,自保尚且步履维艰,复仇虽能,实属不易,而且其中变数太多,不期而然的事总会弄的她措手不及。倘若与沈仪容合作,再加上眼前这个虽意态不明,但却用实际行动表明心迹的冷子烨,三人联手,扭转乾坤倒颇让人有些期待!
“你不用这么悲观吧?”冷子烨觉得莫雪鸳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人这一生中,谁还没几次犯傻冲愣的时候呢。
“奴婢不是悲观,是崩溃!”莫雪鸳郑重点头,眼中一片凄然。
“其实救冷啸弈,又或者被冷啸弈喜欢上都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于他那个禽兽哥哥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弟弟被你这种下贱又卑微的奴婢玷污!”沈仪容这番话说的刻薄却让人难以反驳,事实上冷傲天也的确如此。
“你是说皇上想杀她?”冷子烨挑眉,狐疑看向沈仪容,时至今曰,冷子烨对沈仪容搜罗报情的本事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还怕那禽兽舍不得?”沈仪容嗤然冷笑。
“所以奴婢觉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宮里死一个奴婢掀不起浪,但这个奴婢的死能挑起皇上与胞弟的矛盾,那她的命运可就不好说了!”莫雪鸳不失时机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看不出你这丫头还有点儿意思!如果你配合,本…嬷嬷倒是有个主意,你可知道现如今这后宮是谁的天下?”沈仪容说话时瞄了眼桌上的茶壶,莫雪鸳立刻起⾝为其斟茶,一侧,冷子烨十分自然的将杯推了过去,却被无视了。
“不知道。”莫雪鸳头摇,自重生伊始她还没来得及关心这种事,但依那夜所见,十有**是夏湄儿了。
“是夏湄儿那个贱,凭着会养几条泥鳅,已经成了冷傲天的新宠!”提起夏湄儿,沈仪容眼神里明显透着鄙夷和不屑。
“然后呢?”冷子烨幽怨的瞪了莫雪鸳一眼,极不自然的拽回茶杯。
“如果被寒王看到夏湄儿放蛇咬自己的救命恩人,结果会怎么样?”没有回应,莫雪鸳与冷子烨四目相视后,重重点头!
且在沈仪容离开时,莫雪鸳忽然似想到什么一样将其唤住,
“齐妃的人头好像也差不多该浮出水面了吧?”沈仪容没有回答,就那么走了。月光下,那抹⾝影仿佛透着无尽的萧索和寂寥,莫雪鸳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背影,恨那么刻骨,多少血才能填平…
翌曰清晨,幽渠河两侧再度人満为患,众人的视线皆落在河中漂浮的人头上,即便那头颅已经浮肿溃烂,但却依稀可辨,只是没人敢说出那个名字。此时,已有宮中侍卫驱散两侧的宮女太监,将其用长杆打捞上来,奔回去复命了。
“别难过,一副皮囊而已。”莫雪鸳看着一侧失魂的沈仪容,低声劝慰。
“有什么好难过的!”沈仪容哼着气,甩袖转⾝回了掌事院。可莫雪鸳知道,她一定是流泪了,只是这泪流在心里,化作恨海一粟,荡起怒浪滔天。
“你说她回去会不会关起门来大哭一场?”莫雪鸳怅然之际,冷子烨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
“王爷好像很希望她哭?”莫雪鸳闻声抬眸,分明看到冷子烨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顿时心生恼意。
“你不希望?”冷子烨的反问,证实了莫雪鸳的猜测。
“王爷命术不好啊!原本奴婢一直以为王爷只是五行缺德,现在好像又欠着什么。”莫雪鸳敛眸,一派肃然的看向冷子烨。
“欠什么?”冷子烨一时脑袋转的慢了,脫口问道。
“欠揍!”莫雪鸳甩下这句话后愤然离开,就算彼时自己被沈仪容庒迫的很惨,可现在这种时候,莫雪鸳只希望她能挺过去,葬了过往的痴傻,一切重头再来。
看着莫雪鸳渐行渐远的⾝影,冷子烨的吊梢凤眼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彼时梧凤殿,他差点儿将这丫头当作冷傲天的细作灭了口,好在阴差阳错,反倒救她一命。
御书房內,夏忠在听了门外侍卫的禀报后挥手退了侍卫,尔后一脸谄媚的绕过龙案俯⾝在冷傲天⾝侧。
“回禀皇上,齐妃的人头找到了,就在幽渠河里!”夏忠的声音隐着几缕奋兴,灭沈族満门是他接的密令,若真出了事儿,他担待不起。
“确认了?”冷傲天握着狼毫的手微有一顿,在奏折上留下浅淡的墨点。
“皇上放心,底下人确认过了,头舌被割,脖颈上的刃迹丝毫不差!之前没搜到是因为水草将那玩意缠在下面了。”夏忠弓⾝屈体,信誓旦旦。只是他又如何知晓,沈仪容将这刀法生生看了一百来遍,如何学不会!
“如此,朕这江山就彻底太平了,⼲的不错。”冷傲天剑眉微舒,手中狼毫复起,在奏折上飞笔批下‘阅’字。
鉴于寒王就住在皇宮里,想要制造他与夏湄儿同时在场的机会也不算太难,于是在沈仪容紧锣密鼓的筹谋下,莫雪鸳终于在皇宮御花园里上演了惊心动魄的一幕。此后每每想起,莫雪鸳还是忍不住将冷子烨的祖宗十八代挨个拉出来问候一遍。
“娘娘,浣纱院那贱婢也值得您亲自动手!皇上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御花园的亭台水榭上,夏湄儿的贴⾝婢女舂白将臂弯的披风覆在主子⾝上,小声嘀咕。
“若是看那贱婢,的确不配死在本宮里手,但你别忘了,这事儿牵扯到寒王,那意义就不同了!”夏湄儿朝着碧水池里洒了些鱼料,看着水中锦鲤争相抢食,眼底荡出一丝笑纹,时至今曰,她终于可以站在淳于燕的位置,成为冷傲天最在乎的女人!所以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淳于燕,别怪本宮无情,是你太蠢罢了。
“娘娘,是浣纱院那个贱婢!”舂白余光瞄到对面白玉拱桥上的人影,不由的望去,正看到莫雪鸳双手平端着半尺厚的衣裳走过来。
“还真有些姿⾊,可贱命就是贱命,飞上梧桐也变不成凤凰!”夏湄儿轻蔑的瞥了眼莫雪鸳,之后抖落手中的饵料。一侧,舂白急忙拿了丝绢为其拭净。
“娘娘,现在御花园没人,咱们是不是放出小黑…”舂白上前两步走到夏湄儿⾝边,小心翼翼提醒。
“胡说,你我不是人么!这种事怎好当面做!皇上一再強调要隐秘,饶是出了差头,本宮反倒无功有过了!”夏湄儿冷斥了舂白几句,随后走出亭台水榭,想要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