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再入是非
大年二十八,在百姓齐齐欢声笑语等待着迎接新一年到來的时候,宣国的兵营却依旧守卫森严。
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宣国兵营的入口处,还沒等马车上的人打开车门,便见守在门口的侍卫长刀相向的将马车包围了一圈。
“⼲什么的!”侍卫队长发了话,严谨的看着这辆陌生的马车。
车上的车夫见此,吓得白了脸⾊,跳下马车的同时,伸手打开了马车的木门,随即,走出了年轻的一男一女。
侍卫队长见了那男子,当即吩咐士兵收起了手中的刀刃,并主动上前挂起了笑脸“原來是李当家,多有得罪。”
李沛仍旧面上挂着笑容,将紫蝶扶下了马车之后,无碍的摆了摆手“无妨,军营自然是把守森严。”
侍卫早就听闻了这个李当家是个温和的人,倒也不再过多的解释,伸手拉开木制的围栏,对着李沛点头“李当家可以进去了。”
李沛颔首,带着紫蝶跟随着马车,缓缓的步入了宣国的营地之中。
紫蝶还是第一次见到兵营的样子,难免有些惊叹,她一直以为兵营之中应该是乌烟瘴气的才是,毕竟这里呆着的都是一些五大三耝的男儿,岂不知如今一见,她当即刮目相看的推翻了自己以前的想法,因为此刻的宣国兵营之中,除了來回巡视的士兵之外,再见不得其他懒散的多余人等。
如此可见,宣国的帝王确实是治理有方,就连平时不操练时,也对士兵的作息管理的全面周到。
“厨房就在拐弯的不远处,一会你先不要做声,容我先跟熟得的士兵问问看,皇后娘娘究竟在不在这里。”
紫蝶听闻着李沛的吩咐,轻轻的点了点头,眺目朝着那不远处望了过去,却不想就是这一眼,便再也移不开了视线。
因为就在她的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白⾊长裙的女子,长长的黑发随意的在⾝后披散着,虽然打扮的很是简单朴素,却仍旧掩盖不住她与⾝俱來凛然与绝⾊。
走在紫蝶⾝边的李沛发现了紫蝶的呆楞,顺着她呆滞的目光看了去,也是猛地停在了原地,望着那不远处带着欢笑展颜的女子,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他一直以为,女子一招的进了后宮,经过岁月和现实的历练,就算是再过朴实与纯清的女子,都难免环绕上一层世俗的凌厉之气。
可是现在,当他看着那不远处女子脸上露出來的,那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笑容时,他突然觉得,也许她就是一朵出自于淤泥之中的白荷,无论周围的环境多么的不堪与肮脏,可始终沾不得她清透的半分。
“皇婶婶,那个安阳侯有沒有欺负你?”刚刚赶回來的平安在牢房的门口遇见了刚刚出來的年莹喜,心急的拉着年莹喜的手臂左看右看。
年莹喜听闻,忍不住失笑“平安你果然是在未老先衰了。”说着,伸手劲使的蹭了蹭平安眉心中间的‘川’字“小小的年纪总皱眉,会成小老头的。”
眉心的疼痛,让平安的眉头拧的更深“皇婶婶,为何在我担心你的时候,你总是在挖苦我?”
“因为你可爱呗。”年莹喜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可爱就活该被挖苦?”
“恩啊,若是沒人挖苦,你的可爱不就成了摆设了么。”
“我…你…”平安被年莹喜脸上的无辜,弄得彻底沒了言语,瞧着年莹喜脸上那挂満检验的狡黠,他在心里狠狠的发誓,以后娶媳妇一定不能找和他皇婶婶一样的,不然他真的会未老先衰的。
站在一边的稻谷神医听着两个人的调侃,将目光在年莹喜的⾝上打量了一圈,当他看见那紧扣在年莹喜关节上的锁链消失不见的时候,轻轻扯起了唇角,无声的笑了。
其实当初,安阳侯只是说想要见一见年莹喜,但并沒有说会帮她开解⾝上的锁链,他之所以那般的与宣逸宁说,担心宣逸宁会反对是其一,其二就是他觉得,年莹喜只要见了安阳侯,便总是会有办法让安阳侯主动给她开解那锁链的。
果不其然,现在那锁链当真被安阳侯给开解了,其实他也很好奇,年莹喜究竟是如何让安阳侯主动甘愿用自己的血却开解她⾝上铁链的,可是相比之下,他更加的好奇,年莹喜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伸手慢慢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稻谷神医再次瞧了瞧年莹喜脸上绽放出來的真挚笑容,轻轻的摇了头摇,也许这就是传奇吧,让人永远无法琢磨,让人永远都预想不到,虽极其万千疑问在一⾝,却总是会让人莫名心甘情愿的投奔,臣服。
“姐小…”一声低低的呼唤,带着无数心酸的呢喃,像是一阵清风,从远处刮來。
正在和平安调笑的年莹喜听闻,脸上的笑容先是呆滞了一下,随后带着満眼的期待,朝着那声音的來源处望了去,当她看见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瘦小⾝影时,一时间竟是怔在了原地,忘记了回应。
四目相对,紫蝶那含在眼眶之中的泪花凝结成了泪珠,滚落下了面庞,再次开口轻轻的呢喃着,似是一种肯定,似是一种期待“姐小…”
“紫蝶么。”所有的思念,全部幻化成了此刻那轻轻的三个字,年莹喜摊开双臂,对着含泪的紫蝶微笑漫漫“过來,让我抱一抱。”
“姐小…!”这一刻,紫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份对于思念的悸动,不愿不顾的朝着年莹喜飞奔而去,一下子扑在了她的怀里“姐小,紫蝶好想你。”
“我也想你。”年莹喜叹了口气,慢慢拉开了些自己与紫蝶的距离,伸手擦拭掉她不断低落出來的泪花,语气是重逢的喜悦,是对从前的一种枉然“当初那般言辞果断的将你们都从我的⾝边推开,我一直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可是现在见了你的平安,我觉得我是对的。”
“姐小您都这样了,还觉得是对的么?”紫蝶心疼的唇角都跟着颤抖了起來,虽然现在的年莹喜并沒有蛊毒,也沒有鲜血迸流,可是她那一张清瘦的面庞,与又见沧桑的眼,都是让她彻骨心疼的原因。
‘值得,就不疼。’这是年莹喜想要道出口的话,可沒等她來得及说出來,忽然从兵营的正门口飞驰进來了一辆马车,而且那马车不偏不正,正直直的朝着年莹喜与紫蝶撞了过來。
“皇婶婶…!”
站在一边的平安想要伸手将年莹喜拉开,可沒想到他伸手拉了一把,不但是拉空了手,更是被年莹喜推了一把,而那疾驰过來的马车,千钧一发之际擦过了他的衣袍,停在了他的⾝旁。
平安后退几步呆楞了一下,抬眸再次朝着年莹喜看去的时候,只见刚刚还站在他⾝边的年莹喜已然不见了影子。
“皇婶婶…!”平安焦急的吼着,转目看着那辆挡住自己视线的马车,当即來了怒火“哪里來的马车?竟然敢在兵营之中横冲直撞?”
“别喊了,我沒事。”沒等马车门打开,年莹喜则是抱着浑⾝颤抖的紫蝶,从树梢上跳了下來,也是同样朝着那辆马车看了去。
宣国兵营一向管理严谨,不可能容许有人这般的胡闹,况且刚刚这马车冲过來的样子,不但明显是奔着她來的,更是带着想要将她撞残的速度。
瞧着这紧闭的马车门,年莹喜也难免好奇了起來,车上坐的到底是何人,她也真想瞧瞧。
李沛见此,也是心有余悸的走了过來,但见年莹喜与紫蝶两个人平安,也就沒有开口,毕竟现在年莹喜是宣国的皇后娘娘,他一个陌生的男子,是要懂得避嫌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马车门终于被人由內向外的踢开了,不过大家等了半晌,均是不见其人,就在平安忍不住想要飞⾝上马车掀了那车顶的时候,从马车的里面,终于传出了一年轻女子的讥笑声。
“皇后娘娘还真是好⾝手,当真是让臣妾刮目相看啊!”这个声音,这个语调,朝着马车走去的平安一愣,站在了原地,而在年莹喜怀里的紫蝶也是吃惊了一下。
面对着众人的讶然,只有年莹喜幽幽的笑了出來,看着马车里那个模糊的影子,一派的清淡“原來是燕国公主。”
‘啪啪啪!’伴随着三声鼓掌,马车內的燕蓉终于走出了马车,居⾼临下的扫视了众人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年莹喜的⾝上“皇后娘娘的记性还真是与以前一样的好。”
年莹喜点头,倒也不谦虚“你也是啊,还是那般的喜欢无理取闹,造谣生事。”
“哈哈…!”燕蓉一改点火就着的脾气,这次面对年莹喜的以牙还牙,则是大笑了出來,跳下马车,她走到年莹喜的⾝边,用着庒低了些许,却能够让所有人都听见的声音,挑衅的看着面前的年莹喜“皇后娘娘的镇定,还是让臣妾佩服,只不过皇后娘娘难道就不好奇臣妾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么?”
她这么问,其实早就做好了回答下一句的准备,因为她之所以会來,完全是接到了皇上亲自派人的进宮迎接。
不过,年莹喜从來就不是一个好奇的人,对于燕蓉的问題自然也不感趣兴“燕国公主怎么來的,本宮不感趣兴,但现在本宮很关心,燕国公主拿什么从本宮的面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