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人生十有**不如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伤，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每个人心中都有遗憾。

　　可世上的人，不都这么活下来了么？

　　当年以为南瑾已经死的时候，她何曾不是想着，生相伴，死相随，可她最后还是没死，活得好好的。

　　不如意也好，遗憾也罢，岁月依旧如梭，时光不会为谁而停留。

　　否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也不会有那么多错的缘分。

　　然而，她这几年来，懂得两个字——珍惜！

　　苏起身，心底微微叹息，淡然道：“我不会逃跑，你还是上岸看看大夫吧！”

　　萧绝的伤势很严重，这几天迫切想要见到苏的心情使得他强行忽视自己的身体，以一种意志在支撑着。

　　如今见到苏，这种意志便薄弱，宛若高楼一夕倾塌，彻底击垮他的身体。

　　他的脸色苍白，因为发着高烧，双眸微红，寻常冷峻如冰的眸光出淡淡的脆弱来，苏心肠一柔，这个强大的男人，很少生病吧！

　　苏不想起南瑾生病的时候的别扭，心里有些明白原由。

　　不管多强悍的人，生病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些关心，总会觉得脆弱和无助，外表越是强悍的人，某些心弦越是脆弱。

　　南瑾是这样，萧绝也不例外！

　　苏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去给你煮点东西，你休息吧！”

　　萧绝本来还是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听见这句话，怔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苏已经出了船舱。

　　萧绝怔怔地看着水绿的衣角消失在眼睑里，苍白的浮起足的笑容，纯粹干净如一个渴望温暖和爱的孩子。

　　看来这病爆发得真及时！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如此温软的心情，清风从窗口微微地吹拂过来，如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这位历尽沧桑，伤痕累累的男人心上，那坚硬的心，似乎又柔了几分。

　　淡淡的笑在船舱响起，听得人心头发酸。

　　若是被萧越和萧寒看见，非觉得被雷劈般震惊。

　　这艘是常年航行的私用帆船，储备充足，除了干粮，还能自己煮饭，两位水手早就吃完饭到甲板上赏月去了。他们是专属于王府的水手，今天苏和萧绝在甲板吵架，他们早就知道她是谁，自然不敢让她动手。

　　苏只是淡淡一笑，让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这点事，她还做得了。

　　苏给萧绝煮稀粥，眉心微微一拧，她可没见过萧绝生病，应该不会和南瑾一样难伺候吧？

　　苏一边等着饭，一边吃着干粮，双眸沉静地看着天下那轮明月，笑容有些苦涩。

　　这一次，她恐怕又要臭名远扬了！

　　一嫁萧王爷，二嫁风堡主。

　　此二人，一个是权倾天下，一个富可敌国。都是人中之龙，少见的厉害人物。

　　世人估计会笑他们，为何就执着于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呢？

　　五年前方苏就身败名裂，为天下人笑。

　　五年后风苏苏也会臭名昭彰，再度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她已经预料到将来她面对的，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五年前她无所谓，那样的流言伤不了她。

　　可五年后呢？

　　她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群疼爱她，她在乎的家人，他们会怎么想她呢？

　　苏想起在京城被城民围堵之时，那些鄙夷的眼光。

　　是否有一天，在凤城，她也会遭受到这样的待遇？一想到这，苏的心如同针扎似的。

　　她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罢了！

　　顺其自然！

　　也许这就是幸福所付出的代价！

　　自作自受，与他人无尤！

　　等粥熬好，苏盛了一碗端进去给萧绝。船舱很安静，只有萧绝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偶尔不自在的低，可能身体不舒服，总是翻来覆去，睡得不太安稳。

　　“萧绝，醒来吃饭了！”

　　苏叫了几声，萧绝这才醒过来，眼光更红了，脸颊也有淡淡的薄红，苏吃惊地探探他的额头，烧得比刚刚厉害多了。

　　“萧绝，你马上让船靠岸，我安静在这儿待着你可以放心，起码你让他们去抓几服药回来，这么烧下去，很伤身体的，有的人就是因为高烧死亡的。”苏口气着急地劝着他，怎么这么倔强呢？

　　萧绝挣扎着坐起身子来，深深地看了眼苏，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你喂我！”

　　苏先是愣住，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来“我说话你有没有听见？让他们上岸去抓药。自己的身体不照顾好，谁会帮你照顾？”

　　“我肚子饿了！”萧绝双耳自动过滤苏的话，有些无辜地说道。

　　苏气结，眼光一沉，萧绝见她真生气了，沙哑着道：“我是内伤引起发烧，自行调息就好，不用看大夫，内伤好了，烧自然就退了！”

　　萧绝内伤加上这几天连续赶路疲劳过度，再加上心伤，情绪几度起伏过大，身体抗议才导致发烧，这会儿，他轻描淡写说过去，不想让苏知道。

　　男人的面子，还是很重要的。

　　苏嗤道：“我也算半个大夫…算了，随便你，反正我的话你也听不进去。既然有力气，自己动手！”

　　苏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碗往他前面一伸“拿着！”

　　萧绝双眸定定地看着她，没说话！

　　发烧微红的眼睛，安静地瞅着苏，冷峻，平静，固执。

　　苏拧眉，算了，她倔不过他，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果然，生病的男人每一个好伺候的。

　　“我手烫伤了，你喂我！”萧绝重复，口气有些无力，态度却非常坚持！

　　苏沉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舀了一口稀粥，送到他边，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

　　船舱很安静，稀粥的香味在彼此鼻尖转，缓缓地溢出一股温情。

　　萧绝没说话，安静地喝粥，偶尔抬眸看一眼苏，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纤细的手，淡静的脸，担忧的眼，温柔的气息，这些都是他梦寐以求的画面，苏她，从未如此温情地对待过他。

　　萧绝是如此珍惜，倏然升起一股野蛮的霸道。

　　就让时光都停留在这一刻吧！

　　这种来之不易的，珍贵的温暖，让他心肠柔软，突然就想着，这样一生一世下去，永远不改变。

　　没有风南瑾，没有风家，没有王府。

　　只有萧绝和方苏！

　　萧绝吃得很慢，是一种故意的慢，有意延长令人心悸和足的时光。

　　他没有说话，深怕一说话，就打破这种平静和安详，苏的小嘴里又吐出令人伤心的话。

　　“你故意的是不是？”粥都快凉了，竟然吃不到一半，苏不悦地眯起眼睛。

　　“不是！”萧绝哑着声音反驳，理直气壮，其实他并没有什么胃口。

　　他是理智到极点的男人，不会认为这是苏特意给他做的，这便是山珍海味，没胃口就是没胃口。

　　如同嚼蜡，食不知味。

　　可为了享受难得的温情时光，强迫自己咽下去。

　　苏又喂了他一口，淡淡地道：“你武功不是很厉害吗？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萧绝柔和的脸庞唰一下，坚硬如冰，苏都能感觉他身上发出的冷气团，冷冽得可以割伤人的肌肤，他微红的眼光鸷地眯起，寒芒闪过，直苏。

　　问错话了？苏被他森冷的眼光看得心口一跳，真野兽，就算揭开他的伤疤也不用恼羞成怒吧，胜败不是兵家常事么。

　　倏然，苏似乎地察觉到什么，眼角一，惊疑不定地开口询问“萧绝，该不会是南瑾打的吧？”

　　她本就聪慧过人，这点事，略微思考就明白为何萧绝会恼羞成怒，这还真是不小的打击。嗯，值得同情，不过南瑾有受伤么？

　　她不懂武功，可也知道南瑾的武功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玄北曾经戏言，公子打遍天下无敌手，应该不会受伤才对。

　　不过萧绝的武功听说也厉害的，手中一把古剑威力无穷，气扫山河，若真是他们过招，萧绝重伤，南瑾会毫发无伤么？

　　苏一颗心不揪起来，有些担心。

　　萧绝悉她的神色，咬牙切齿地道：“不是！”苏不动声地松了一口气，萧绝的脸难看得如阎罗样，风雨来，恶狠狠地宣誓“方苏，从今天起，我不许你想着风南瑾，不许你见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是病人，我也不和你计较！”苏不为所动，恶狠狠地一口白粥到他嘴巴里，萧绝眼睛一瞪，火光闪闪，苏微笑“生病就要多吃饭，多休息，少说话！”

　　“你…”突然的动作让萧绝措手不及，狠狠地呛到，他一双眼睛气得差点了苏，苏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力道突然失控！”

　　“方苏！”萧绝爆出一声咆哮，震得水底的鱼儿都害怕，偷偷地从这一片天地溜走。

　　苏淡然道：“有什么话等你病好再说！”

　　船在赤丹河上航行两天，萧绝的高烧反反复复，退了又烧，烧了又退，苏好几次他靠岸去看病，他都不为所动，固执的躺着，也不见他自行调息，内伤也不见起。

　　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短短两天的功夫，男子的脸清减不少。

　　苏看得心里不是滋味，萧绝太过于倔强，一直半死不活地吊着，就是不肯靠岸就医，本来在赤丹河航行四天就能到达宁城，到了宁城再坐马车半天便到京城。

　　然而，萧绝却下令减速，慢地在河上飘，比游湖的船只走得还要慢，两天走不到寻常半天的路程。

　　他似乎故意拖延上京的时间。

　　那两名水手是萧绝的人，根本就不会听苏的话，苏让他们靠岸去给萧绝抓药，他们去请示萧绝，苏让他们加速，又是观光，他们也去请示萧绝。

　　可想而知，其结果让苏血糖飙升。

　　“萧绝，你到底什么意思？”忍了两天，苏终于忍不住，推开舱门，冷冷地问道。

　　多好的脾气被萧绝这么磨着，底线也该突破了，这男人简直有本事把人气得七窍生烟，而他倒好，斜躺在船头，安安稳稳地看他的书。

　　这是他的专用船，船舱中有不少藏书，苏瞥见那封面，只觉得血一下子加速，有要冲出血管的暴动，竟然风轻云淡看他的诗经。

　　西斜的阳光船舱的窗口进来，在男子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本来苍白的脸在橘的阳光下看起来健康很多，脸色挂着淡淡的笑，聚会神地诗经，比那上京赶考的才子还要用功百倍。

　　苏自认脾气很好，耐心也不错，这两天却被萧绝气得没风度，很想开口骂他。

　　他明明病着，却又不好好休息，大半夜还要起来去甲板上赏月，穿得凉飕飕的。她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穿得风凉去吹冷风。

　　白天却待在船舱里看书，开始奴役她。

　　偶尔蹦出一句，口渴了，她得乖乖去奉茶。

　　肚子饿了。

　　她就要乖乖地给他去做饭，苏有一次实在是被他悠闲平静的态度给气到了，煮了一碗半生不的稀饭给他喝。

　　萧绝竟然也不嫌弃，眉梢都没挑，一滴不剩地喝完。

　　苏本来还存着看好戏的心情，结果他喝完咧嘴一笑，她气得沉默不语，脸都得可以滴出水来，暗自把萧家祖宗十八代都请出来问候一遍。

　　萧绝简直就是猪！

　　不对，比猪还不如，猪还会挑食！

　　“你又怎么了？”萧绝不冷不热地问得，极为无辜，那眼神，好似苏就是无理取闹的孩子。

　　苏咬牙，长眼睛没见过这么恶劣的男人！

　　“你不是要上京吗？这么走下去，要走到何年何月才到京城？”苏开门见山地问，秀丽的容颜布不悦，沉静地看着他。

　　她忍！

　　这在赤丹河中央，白茫茫一遍，她想要私自离开都不成。

　　萧绝淡淡一笑，双眸掠过平静，从苏脸上转回书本上，淡然道：“我高兴！”

　　苏俏脸生辉“你…”他这又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要他们减速下来，好似不想去京城似的，京城才是他的地盘，早点去，他更能控制她，不是吗？

　　苏完全不明白萧绝意思。

　　水绿色衣裳一闪，她走进房间，冷静地看着萧绝，道：“萧绝，你讲讲道理好不好？难道你想一辈子在赤丹河在飘吗？”

　　萧绝面无表情地回答“以前没想过，不过今听苏你这么一说，我倒可以考虑，反正我们夫分离五年，正好培养感情！”

　　苏血凝结，萧绝的眼光如此认真和偏执，她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说得出，做得到。他不会这么冲动吧？他可是萧绝，在朝中以冷酷和冷静出名，不会做这种傻事吧？

　　女子脸色维持平静“你不是开玩笑吧？”

　　萧绝冷笑“苏，以你对我的了解，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不像！

　　苏差点口而出，她认识的萧绝，从来不会开玩笑。

　　可她认识的萧绝，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苏静默，不避不闪地问“你延迟上京的时间，是怕我见到南瑾？”

　　啪！萧绝手上的诗经狠狠地啪上，男子苍白的脸上浮上一层云，寒芒闪过，鸷而冰冷，如要冻伤人的肌肤。

　　这是他们之间的忌，苏也聪明得不在他生病期间提起，免得他生气伤身，可他实在是太过分，苏不得不提，除了这个可能，她想不出任何的理由。

　　萧绝偏头看着苏，手背上青筋浮起，压抑地深沉的怒火，努力地克制自己，不把手狠狠地伸向她可爱的脖子，测测地开口“方苏，不要在我面子提起这个人！”

　　苏沉静地道：“他是我丈夫，我为何不能提起？”

　　萧绝暴怒，一把抓过苏，狠狠地在上，苏不料他有这么突然一手，顿时天旋地转，人已经被萧绝狠狠地在被褥之上。

　　“萧绝…唔…”苏眼光惊惶不定，才刚开口反抗就被萧绝俯下的身子，以吻封缄。

　　强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充斥在苏鼻尖之间，萧绝发烧，气息更是浓烈灼热，如要熨烫人的灵魂，苏睁大眼睛，男子灵活的舌已经窜进她的领地，掠夺她的甜蜜和温暖。

　　萧绝的吻有着属于他的霸道和强势，一寸一寸地掠夺苏的所有。

　　五年的压抑，五年的思念，凝聚成最深沉的**，他想要狠狠的堵上这张伤他心的嘴，他想要把她小小的身体进骨血中，再不分离。

　　强势的吻含着思念和急切的渴望，侵占苏的所有，这种吻法，似要把整个人狠狠地进腹中。

　　熟悉的药香，熟悉气息，熟悉的甜蜜，这些都是他想念得酸楚的，极度渴望的…

　　那一刻，理智全线崩溃，走！

　　苏反应过来，剧烈地挣扎起来，脑袋不停地转动，避开他浓烈的吻，这样的萧绝让她害怕。这两天，萧绝对她一直很尊重，她都快忘了，一个忍受五年思念折磨的男人会有怎么样疯狂的**。

　　这些都是她无法承受的！

　　当时她是萧王妃，她可以逆来顺受，可现在她是风少夫人。

　　“放开…放开我…”苏的声音有些破碎，双手不停地拍打萧绝的肩膀，女人和男人天生力道上的差别让苏非常吃亏，根本就无法摆萧绝的锢。

　　实在是没有办法，苏狠下心肠一咬，这力道一点也不做假，萧绝躲避不及，被她咬伤，两人齿间都尝到血腥的味道。

　　“萧绝…不要让我恨你，我求求你，不要让我恨你！…”男子的坚抵住她的腿上，苏眼泪一下子溢出眼眶，带着一股强烈的恨意“我不想恨你，求求你…”萧绝双眸鸷地看着身下的苏，女子头发因为挣扎而凌乱，红被他吻得红肿，眼泪破碎，愤恨地看着她，眼睛里含着决绝的恨意。

　　他的眼底迅速掠过一抹疼惜，眨眼又冷峻起来，微红的眼睛不知是发烧还是**，更红了。他的声音痛苦和决绝“苏，来恨我吧，起码这样你会一辈子记得我！”

　　萧绝说罢俯身，又吻上她的，更多了一丝绝望和痛苦，如沉浮在地狱，永远得不到解的犯人，要把生命中最后的热情奉献给他最爱的女人，不管她接受不接受。

　　如此深沉的痛苦，想要把对方燃烧彻底。

　　是疯狂的！

　　是深刻的！

　　是绝望的！

　　沉沦吧！

　　假如只有我一个人在地狱苦苦挣扎，那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萧绝扯开苏的衣襟，强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印记，好似这样便是一种宣誓。

　　像天下宣誓，这个女人是属于他，属于他萧绝的。

　　苏心如刀绞，就算知道徒劳无功，她没有放弃挣扎，南瑾清贵绝尘的脸闪过脑海，苏心底倏然一股强烈的力量，被萧绝压制住的腿狠狠地要他要害一顶。

　　萧绝早一步料到她动作，双腿用力一，控制住她的动作，苏趁机挣脱萧绝手上的锢，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清脆巴掌声让萧绝有片刻的恍惚，苏一把推开他，一抹脸色的眼泪，咬着下，疯狂地笑起来“萧绝…你想要我对吧，好，不用你动手，我自己！”

　　苏扯开她的衣襟，拉开一带，面无表情，如一个木偶一般，麻木地解开衣裳。

　　“住手！”萧绝厉喝一声，苏已经解开外衣，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伸手解开中衣，萧绝一惊，扑过去，狠狠地抓住她的手，怒吼道：“住手！”

　　他脸上狂飙着狰狞的愤怒和悔恨，拉过棉被裹着苏半的身子，把面无表情地抱进怀里“苏，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步？”

　　苏僵硬着身子，面无表情，眼泪却滚滚而下…

　　萧绝捧着她的脸，双眸急切地看着苏，声音带着孩子单纯的期盼“苏，告诉我，你心里还有我，你心里还爱着我？”

　　苏看着他，如木偶般，动也不动。

　　她知道，只要她说一句，她还爱着他，也许，他真的会放过她。

　　“苏，说你爱我！”萧绝吼着。

　　苏眼泪顺着脸颊而下，声音轻飘飘，却非常坚定“我爱风南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