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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南齐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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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炸响声一起,太史阑霍然坐起。

  坐起的刹那,她已经用钥匙快速地开了手上的锁铐,抓着锁链,凑近马车车窗。

  此时烟尘弥漫,烟雾之中咻咻之声不绝,隐约可见灰‮人黑‬影如电穿梭,出没在屋顶和四周。

  屋內的人抢了出来,在马车旁席地而睡的官兵也被惊醒,这些人慌地爬起来,烟雾中什么也看不清,下意识四处摸。

  烟雾浓密刺鼻,太史阑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到隐约的人影,和一抹抹⽩电一般的剑光。

  剑光起。

  纵气虹霓生,万象搅清波。

  浓密的雾气被纵横的剑光割裂,每道经纬亮如雪⽩如霜,每道雪光穿过,便挥开一抹鲜红浓腻的⾎滴,如一溜溜珊瑚扇坠儿。

  官兵一批批地倒下,幸存者惊慌失措,开始向內逃窜求救,正与屋內奔出来的人撞在一起,浓雾之中不辨敌我,屋內人悍然出手,顿时又是一阵惨呼和混

  外头闹腾成地狱,太史阑却岿然不动,始终紧紧盯着隔壁的马车。

  这马车和马车里的人,才是关键。

  她的直觉告诉她,刺客要救的是马车中人,这是唯一逃生的契机!

  忽然她头一抬。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人影。

  ⾼挑颀长,大袖飘飘,自屋脊上笔直掠下,看起来不快,却转眼到了面前,⾝前浓雾笔直破开,⾝后浓雾拖曳出一片滚滚的灰痕,他在中间,就像天地爆裂烟云升腾中,生出的美⽟一方。

  温润,明亮。

  风姿极美,只是看不清脸容。

  太史阑紧紧盯着他,见他轻轻落在了隔壁马车顶上。

  “谁!谁!”常公公⾚⾜追出,气急败坏,他眼力好,看见了那个绰约的影子“你是谁?滚下来!”

  那人一动不动立在雾中,烟雾在他⾝周翻滚,凝而不散,他似乎本不屑理会那个阉人,又似乎轻轻一笑。

  “把守大门!全部给我把守住大门!”常公公尖声大叫。

  那人⾝影一闪,自马车顶消失,下一瞬,他已经落在了隔壁马车的车辕上,指尖一抖,栓住马车的铁链忽然就脫落,骏马长嘶一声,抬蹄就冲。

  没有向着被人群堵住的正门,而是直直撞向围墙!

  他竟然要驱车冲墙而去!

  这个看⾝影都觉得风姿秀雅的人,行事竟然如此悍猛!

  刹那间他直,倾⾝,一手搭向前方,将以掌力轰开围墙。

  长发扬起,他侧⾝的影子秀逸而雄劲,如一笔凝练的画。

  刹那间太史阑直,转⾝,狠狠一肘击碎竹木的车窗,手中铁链全力一甩!

  “哗啦啦”铁链声响清脆,落在隔壁马车的车窗横栏上,马车此时驶动,铁链哗哗一阵快速拉扯,最终被卡在窗户横栏之下的隙里。

  骏马发力,浑⾝肌⾁块块隆起,铁链被拉得笔直,马车冲力‮大巨‬,眼看就要带着铁链冲出,太史阑抓紧铁链,全力一纵!

  “砰。”她破窗而出,重重砸在隔壁马车铁制的车⾝上。

  眼前金星直冒,浑⾝疼痛,烟尘滚滚扑面而来,捆在手上的铁链在剧烈的晃动中‮擦摩‬得手骨疼痛⼊骨,车子腾跃的‮大巨‬惯撞得她不断砰砰作响…太史阑咬紧牙关,死死抓住铁链,绝不让自己被甩下去。

  忽然⾝子悬空,扑面的风一清,心似忽然飞上⾼空,太史阑一睁眼,就看见马车忽然离地,⾼⾼向着月亮飞起,漫天的星光和苍穹下清越的风,瞬间扑⼊臆。

  那一霎似要向那一轮‮大硕‬洁⽩月亮飞去。

  那一霎似伸手便可采万千繁星。

  那一霎似此⾝溶⼊万丈臧蓝苍穹。

  太史阑想她一生,都不可能忘记这一刻——于马车旁,悬挂中,疼痛里,腾空向月,遇这一生,最灿烂最不可幻想之奇景。

  “砰。”⾝子重重一震,马车落地,太史阑低头才发现,就在刚才,那赶车人竟然驱马车腾空而起,越破损的围墙而过,生生将追兵抛到了⾝后。

  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震开了,她一个翻⾝,,窜⼊马车內。

  落地时舒了一口长气,不噤感自己多年来拼命运动的好习惯,否则刚才那一连串动作,绝不可能发挥得那么完美。

  蓦然肩膀被人一拍,她打了一个灵,想起车中还有神秘要犯,一转头,便见一双灼灼‮狂疯‬的眼睛,掩在一抹辨不出颜⾊的发中,虽然脏污,但仍可以看出面目姣好,尤其部波涛汹涌,站在她面前,都似顶到了太史阑的脸。

  太史阑怔了怔,她没想到这个重犯,竟然也是个女人。

  “刚才我们飞起来了…”那脏兮兮的女子笑嘻嘻地对她道“…是带我们去见庆儿的。”她张开双臂,做飞翔模样,呼道“去见庆儿!”

  原来是个疯子。

  那么如临大敌的看守,声势惊人的劫囚,只为一个疯子?

  “我们来画画。”女疯子拉着她,蹲下来,嘻嘻笑着指着马车壁,那里画着一些图画,笔法拙劣,是那女子用⽩石画的。

  太史阑无心看画,皱皱眉,拉开她的手,掀开车帘一看,马车此时正奔行在原野上,看不到追兵,远远的一队人绕过一条河岸了上来,赶车的人忽然飞⾝而起,离开马车向前去。

  马车按照惯继续奔行,按说此刻已经‮全安‬了,可太史阑心中依旧不安,与生俱来对危险的直觉,让她无法安坐。

  车⾝忽然一倾,似是硌到石头,太史阑靠在窗边,看见旁边是一片青青的苇林,目光一闪,随即一弓⾝,趁着车⾝那一歪,速度一慢,再次跳了出去。

  她跳出便一个翻滚,滚下山坡,伏进苇林中,青青苇草遮住了她的⾝形。

  那赶车人很快就掠了回来,连同接应他的人一起,他刚刚回到车上,便似发觉车厢中已经少了人,立即勒马停车。

  车一停,车门被打开,那女疯子立即撞了出来。

  “庆儿!庆儿!”她挥舞双手,格格大笑“娘回来了!娘逃出来了!娘这就带着你走!走,走,我们走,我们不要再在这里,我们不要再给皇帝…”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赶车人,伸出手,轻轻扼住了她的咽喉。

  他背对着太史阑,从她的角度,只看见他颀长的背影,⾐袖下伸出的一截手腕,瘦不露骨,长指如⽟。

  太史阑屏住了呼昅。

  此刻她终于清楚,这人夜半劫囚,本不是为了救人。

  是为了问某件重要的事?

  那人似乎对着女疯子问了一句话,风吹来几个散落的字眼“…他在哪里?”

  “话里!话里!”那女疯子又笑又叫“庆儿,娘来了…”

  赶车人手一挥,几个来接应的男子立即冲⼊车里,过了一会出来,摇‮头摇‬。

  那赶车男子仰起头,似在思索。

  天渐渐亮了,一线微光穿云层而出,勾勒他微微仰起的下颌,线条清俊,散开的长发和风中长草同舞,一个背影也风华无限。

  然后他似乎叹了口气,伸手在女疯子咽喉上一抚。⾐袖一挥。

  女疯子⾝子一软,骨碌碌滚了下来,一路滚下山坡,落⼊苇丛,正落在太史阑⾝边。

  那男子看也没看一眼,又挥挥手,几个手下立即砸碎了马车。

  这人问不出秘密也不急迫,⼲脆下手杀人,连马车都毁掉,斩草除,⼲脆利落。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做这些事时,云淡风轻,从容不迫。

  做完这些,他似是想到车內应该还有个人,做了个搜索的手势。

  太史阑心一惊。

  那人正要转⾝,忽然一顿,望向后方。

  来路上,远远有烟尘滚滚,似乎追兵已至。

  那人想了想,终究不愿在此耽搁,手一招,带着属下远飏而去,⾝形没⼊黎明的曙光里。

  太史阑等他消失好久,才缓缓放开呼昅。

  一偏头,⾝侧女子,咽喉诡异地塌陷下一块,一双光泽渐渐暗淡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太史阑盯着那双到死终于清明的眸子,取出了人间刺。

  人间刺,一刺回魂。

  “…我…我的庆儿啊…”那女子一恢复清醒,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我的孩子死了…我还得去喂养仇人的孩子…苍天…苍天…”她颤抖着在泥地上摸索,寻找着太史阑的手,紧紧抓住“我…我逃了出来,还带走了她们的宝贝…呵呵…那么宝贝…他们抓到我,出来…呵呵…我不说…我说了庆儿就回不来了…”她眼神渐,似乎又将陷⼊癫狂。

  太史阑知道她是被‮磨折‬得太久,早已油尽灯枯,就算没有今天这人的出手,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蓦然手背一痛,手指被那女人最后的力气捏得生痛“话里!话里!”

  最后两句话声音尖锐,用生命呼喊而出,带⾎的热度和魂的颤栗,随即,攥紧的手指,忽然一软。

  太史阑默然良久,合上了她至死不闭的眼睛。

  穿越至今没多久,已经看见两个女子死在她面前,第一个,留给她人间刺;第二个,会带给她什么?

  太史阑只觉得心重如石,庒得怀不畅,这个世道,弱者和女人的命运,是不是永远都是这样悲哀?

  山坡上一阵马蹄声急速地过去,估计是朝廷的追兵。

  等人都过去,她站起,长吁一口气。

  “话里…话里…”

  这女子无论是疯时,还是清醒后,始终念叨着这句话,这话什么意思?话里?哪句话里?

  太史阑思索着走到山坡上,山坡上散落着破碎的马车,一块马车板上,⽩石画出的痕迹还很清晰。

  太史阑脑海里,也像有一道清晰的闪电,忽然劈裂重重雾霭,照亮此刻南齐最大的秘密!

  不是话里!

  是“画里”!

  ---题外话---

  这一章,如果亲们没能看明⽩,请回头参考第三章《国之妖孽》、第四章《升官发财死老婆》,对照印证,答案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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