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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推倒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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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话音未落,转而又道:“又是你?”

  这回声音里的惊诧更多了些。

  太史阑睁开眼。

  眼前,那人眸光浮沉,似笑非笑,珍珠明月般的肌肤,即使在这崖下暗影处,也依旧不损丝毫光辉。

  果然是那张美貌得令人讨厌的面容。

  太史阑皱眉,伸手,推开他的脸。

  容楚微笑,放手“砰——”

  太史阑跌到地上,好在容楚还没黑心到顶点,他⾝前有案有几还有厚毯,太史阑正跌在地毯上。

  不过从⾼处跌落又经过‮击撞‬的人总难免有点瘀伤的,太史阑浑⾝疼痛,又觉得焦心口渴,一抬眼看见案上有新鲜的梨,顺手抓了一个就啃。

  啃完了,随意将梨核一抛,再一抬眼——咦?好多人。

  一转眼,才发现这一处原是平地,在上面看不出来,此刻落下来才发现底下地势平整,绿草茵茵,上有青崖,侧有繁花,前有碧⽔,后有清风,因此被选了来作为节⽇盛会场所。

  此时一大片空地上,一席席依次排列,左侧男,右侧女,女子席前以彩幕遮挡,香风阵阵,男子席地而坐,吃喝得満地肴核,彩幕上挂着一些诗作画作,墨迹淋漓未⼲。

  这一大群人本该喧闹不堪,人嘲涌动,此刻却鸦雀无声,人人目瞪口呆。

  任谁玩乐正⾼兴,忽然天上掉下个人来,还砸在了主宾面前,都会有点接受不能的。

  只有一个人,怔了怔后,⾼兴地大呼:“姐…”

  太史阑抬眼,正看见邰世涛喜地冲过来,⾝上还颇为滑稽地挂着一个红金二⾊绸缎制的龙头,龙头随着他的步伐一窜一窜跳动。

  太史阑敏锐地注意到,有相当一部分人醒过神后,望向邰世涛的眼神颇为不善。

  怎么,这小子又得罪人了吗?

  “姐…”邰世涛喊了半声便停住,忽然想起姐姐是皇家弃妃,御赐出家,本不能出现在这场合,连忙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太史阑此刻无心和他聊天,抬头看看两侧山崖,再看看不远处溪⽔,思考着跌⼊山体隙的李近雪有没有可能还是从山上滑下来,最终跌⼊山涧。

  她手撑着地,忍着浑⾝骨头似要裂开的疼痛,站了起来。

  容楚在一边闲闲喝酒。

  太史阑只在落⼊他臂膀那一刻,和他有过眼神对视,之后看都没看他一眼,视他这万众围拥的主宾于无物,他似乎也不生气,只悠悠拈了果子吃着,饶有兴致地看太史阑。

  此刻见太史阑痛得一头虚汗,却仍面无表情,站起⾝要走的模样,才问:“去哪?”

  “找人。”

  “谁?”

  “不关你事。”

  “未婚要做的事,未婚夫不可不问。”

  “在我承认你之前,最好少拿这个词来恶心我。”

  “那就给个机会,让我好争取你的承认?”容楚笑昑昑地、看起来毫无诚意地道“我派人帮你找。”

  太史阑下意识要拒绝,忽然想起这溪⽔可能是鹿鸣河的分支,万一李近雪被冲进下游,她一个人确实很难及时找到,再万一李近雪还卡在山里,也需要大量人力援救。

  “好。”她一伸手“一百护卫。”

  容楚拍拍手掌,一队青⾐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这些人⾐着朴素,看起来本不像那些装备华丽的豪门护卫,但个个眼神犀利明锐,看人时极其有力,像扑面而来的飓风。

  四面起了一阵动,有人在窃窃私语,似乎在说什么“龙魂卫”之类的字眼。

  太史阑还在不満“只有十个。”

  “他们十个,可抵寻常护卫一千。”容楚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找谁?”

  “男人。”太史阑道“蓝⾐,⾝形个子年纪和你差不多。”想了想觉得独特不強,又补充“好看。”

  “好看?”最后一句让容楚眉⽑挑起,眼神有点危险。

  “嗯。”太史阑点头以強调。

  “怎么个好看法?”容楚指指自己“我这样的?”

  太史阑鄙视地看他一眼,最讨厌自恋的人了!

  她想了想,觉得其实两人不好比,风格相差太大,不过说起来,她觉得还是李近雪更顺眼些。

  “比你好看。”

  容楚的眼睛眯起来了,那种似笑非笑,带点危险的笑容,又飘了出来。

  “你喜?”

  语气平淡,越淡,某种气息似乎就越強,站在一边的邰世涛,忽然打了个寒战。

  太史阑直觉地皱了眉,她不喜“喜”这个词。

  她的皱眉,看在别人眼里却像是心事被说中的心虚,容楚定定看了她半晌,忽然向后懒懒一靠,笑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为什么要讨好我的未婚?”

  太史阑二话不说,转⾝就走。

  “你不生气?”容楚在她⾝后问。

  “你还没资格。”她答。

  不是她在意的人,她⼲什么要为他浪费一丝情绪。

  ⾝后一阵沉默,容楚还是在笑,就是笑容似乎有点奇异,邰世涛在一边瞟着,心想从来都被女人捧在掌心怕冻着的国公,这次有没有觉得挫败呢?

  随即又想姐姐真是变化大,不过他喜

  “你怎么子这么硬呢?真是不可爱。”一阵沉默后,眼看太史阑真的一瘸一拐向前走,容楚还是开口了“哪,我想你是不愿欠人情的人,也未必稀罕我献媚是不是?你应该喜公平,那么,你做到一件事,我就派人帮你找人。”

  “什么事?”太史阑回⾝,她不求人,但不代表一味莽勇。

  容楚对她招招手,太史阑没啥表情的过去,容楚倾过⾝子,咬耳朵“你来迟了,花嘲斗已经结束。先前我答应过,斗胜者,可以向我提一个我做得到的要求,不过现在这个胜者我不喜,不想答应她任何事。不如你去赢了她,便可以随意要求我。”

  “比什么?”

  “才艺,刺绣。”容楚笑得有些可恶。

  刺绣需要时间,向来不是女子才艺之比的项目,但是容楚实在不想让那堆女人有空对他送秋波表衷情,⼲脆要求“女子四德,前三德安州闺秀已经让我大开眼界,那便考考最后一德吧。”

  不过…

  容楚眼睛微微向太史阑斜了斜,笑容看起来越发诚挚。

  用脚趾看她,她也不像擅长女工,别说女工,凡是才女擅长的一切东西,诗词、歌舞、曲艺、乐器…只怕她都不会吧?

  他倒是想知道,她到底会什么?

  他还想知道,这个一看就非常坚执的女子,她要争就必定要赢,但她用什么方式赢?

  不得不说,虽然她的子真是很不可爱,但也真的…很容易挑起男人的挑战

  太史阑才不理他古怪的笑容,她对“刺绣”两个字也皱了皱眉,这玩意,给她八辈子也学不会,她也绝不会去学。

  “胜者是谁?”她突然想知道自己要挑战的是谁,因为人群里,好像有那么几束悉且恶毒的目光,过来。

  “说起来很巧。”容楚轻轻一撇下巴,点了点人群“男子比点香作诗,胜者是你弟弟;女子比刺绣,胜者是你妹妹。”

  太史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邰世涛点头微笑,对姐姐晃了晃他的绸布龙头,而立在一边,先前一直被她当人⾁背景忽略的某个女子,正眼神不善地瞪着她。

  太史阑觉得她脸,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不是邰世兰死亡当夜,跟着邰世竹去讨债,却又躲在邰世竹⾝后,只露半边脸的那个?后来在邰夫人那里也见过,好像是四房的待嫁‮姐小‬,叫邰世薇。

  邰世薇遇上太史阑漠然如对草木的目光,愤怒得浑⾝都在轻颤。

  她好容易胜了这些闺秀,在晋国公面前出了风头!

  她本来应该站在晋国公⾝边,她已经想好了她的要求!

  结果她正要上前,这个女人竟从上头掉了下来!还故意掉在晋国公臂膀里,打断了她的话!

  掉下来,打断了,就该让开,这女人还不罢休,竟然死赖着不走,和晋国公眉来眼去提要求——有资格提要求的是她邰世薇!

  现在居然还用这样蔑视的眼光看她!

  这个可恶的,不仅搅了整个邰府,还想搅她的计划的无聇女人!

  …

  “你知不知道你的⾝份!”邰世薇盯着太史阑,不掩眼神里的憎恶“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还不快点回去!莫要丢了家族的颜面!”

  她不敢当面说破太史阑现在的⾝份,那会导致邰家也获罪,但她从没把邰世兰那样的⾝份放在眼里,一个终⾝出家的皇家弃妃,命运早已注定,她只能在庵堂终老,或因为**罪行迟早被沉河。

  众人听她语气,分明太史阑也是邰家人,不噤惊愕——这是邰家哪位‮姐小‬?为什么姐妹间关系如此恶劣?

  众人目光转向太史阑,兴致等着一场精彩的姐妹⾆战,谁知道太史阑眼光,淡而又淡地掠过邰世薇,本没有理睬,转而对容楚道:“就她?”

  看看她,再看看气得満面通红的邰世薇,众人忽然都觉得,好像看见一只未长成的小猎⽝,无助地对刀锋般的战士吼…

  “有把握赢她吗?”容楚越笑得诚恳,越让太史阑觉得不怀好意。

  “行。”她不耐烦地答。

  邰世薇此刻终于听明⽩了两人意思,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半晌忽然格格娇笑起来。

  “让她赢我?呵呵让她赢我?”她笑得花枝颤,像遇见世上最大可乐之事“国公您是打算给大家助兴吗?这女人…让这女人赢我女工?…呵呵太可笑了…”

  她笑声越来越响,众人看她神⾊也明⽩,看样子这位新来的邰家‮姐小‬,八成不擅女工,也不噤纷纷掩口取笑。

  “这位八成不会女红吧?”

  “那也没关系,或者可以看见肥鸭状鸳鸯,或者扁担状⽔草呵呵。”

  “姐姐你不是嫌比手工气闷吗,现在正好,乐子来了…”

  …

  嘲声如嘲,太史阑好像没听见,眼光在容楚浑⾝上下溜了溜,重重在他间一落,忽然一把将他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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