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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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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真的一句话将莫问自感动的山顶推倒了无奈的谷底,绕來绕去石真还是有所图的。

  “我出去巡营。”莫问起身说道。

  “我只想在你身边睡一晚,不会你做什么。”石真的声音自内帐传來。

  “你自己有营帐,为什么要留在我这里?”莫问起身之后才想起自己沒有穿着道袍。

  “明天你就要出战了,我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不要撵我,我不会來的。”石真语气很是哀伤。

  “你怎么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莫问转身向内帐走去。

  石真坐在边,转头看了他一眼“沒有人能令你改变主意。”

  “不要闹了,早些回去休息,打完最后一仗再说。”莫问走向头。

  石真抢在莫问之前抱起了存放换洗衣服的包裹“别走,我不会做什么的。”

  石真的哀怜神情令莫问大起同情之心,为人在世做事情要有度,此时这种情形如果再拒绝就是失度“说话要作准,不能言而无信。”

  “好。”石真欢喜点头,放下包裹宽衣解带。

  石真是赵国公主,穿的都是上乘衣物,由于保暖效果很好,只有区区几件。很快就的只剩亵衣底起被子躺了进去“好冷,你为何一直不铺毯?”

  “那是动物的皮,附有怨气,不适合道人铺盖。”莫问侧身躺下。

  “你很干净,你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男人,比女人都干净。”石真侧身看着莫问。

  莫问微笑摇头沒有接话,石真所说的干净其实只是一种道士独有的气度,道人的生活起居和言行举止都有道教戒律规范,沒有那些俗和不雅的动作,此外道家崇尚大道自然,做事沒有矫造作和扭捏矫情,故此在世人看來就有了超凡脱俗的感觉。

  “你以后会成神仙吗?”石真问道,大帐南北坐落,内帐居北,铺也是南北放置,她躺在铺西侧,莫问位于铺东侧,将帅的铺都很大,可以平躺五人,故此二人之间保持了三尺多的距离。

  “我是上清准徒,学的都是玄妙的修行法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莫问说道,修行的起点有高低,上清准徒的起点较寻常道人要高出很多,就算碌碌无为的修行,到得寿数终了之至少也能够进入地仙境界。

  “真不公平。”石真撅嘴。

  “你一出生就是公主,这也不公平。”莫问说道,世上本无公平可言,看似公平的事情往往不公平,看似不公平的事情往往公平。

  “你们会死吗?”石真再问。

  “当然会,只要不是仙人都会死。”莫问笑道,只要石真不逾越这三尺距离,他并不介意与之平静交谈。

  “如果你特别喜欢一样东西,但是你得不到,你会怎么办?”石真眼神朦胧。

  “我喜欢的都是喜欢我的,所以只要我喜欢就都能得到。”莫问笑答,他自然知道石真指的什么。

  “打完仗,你会去哪儿?”石真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问道。

  “我不告诉你,到时候再看。”莫问摇头微笑,此战过后若是阿九同意,他就给石真一个惊喜。

  二人躺下的时候是二更时分,一直说了一个更次,到得三更时分,石真仍然谈不减,莫问开始逐渐减少回应,明就要率军前行,明晚就要开战,不能一夜不睡。

  石真似乎并无睡意,一晚上辗转反侧,披着黑裘下地数次,一直临近天亮方才躺下不动。

  天色渐亮,莫问醒转,睁眼之后发现石真正在铺西面侧躺看他,双眼通红,可以看出她不但一夜未眠还曾偷着哭过。

  “你多睡一会儿。”莫问起身下地,冲石真说道。

  石真无言点头,莫问穿戴整齐出了帐门,自城中巡视,天亮之后,士兵吃列队,准备开拔。

  “告知妙若和图鲁,今晚间我们就会与燕军决战,让她心中有数。”莫问冲传令兵说道,他曾经得罪过妙若和图鲁,故此二人來到之后一直从中作梗,想让他们协同作战无异于痴心妄想,故此他也不指望虎州出兵,只是告诉他们一声。

  传令兵得令离去,莫问下令放弃鹿州,拔营前进。

  两万大军络绎出城,到得城外东西列队,每队两百人,共一百队,呈方阵前进,虽然不需后军安营扎寨,莫问仍然命火头和杂役在后跟随,沒有他们,燕军就会察觉到赵军速战速决的意图。

  队伍先行开拔,莫问落在最后,石真率数十名随从出城相送。

  “不管此战胜败如何,你不要再行参与,我若是落败,燕军也会所剩无几,妙若等人可以轻松攻下熊州。”莫问冲石真说道。

  “我不会再管了,我回豫郡去。”石真摇头说道。她今穿的还是一件黑裘,不过已经不再是当年所穿的那件。

  “走吧,路上多加小心。”莫问冲石真摆了摆手。

  石真闻言木然的点了点头,沒有答话。

  莫问转身快走几步,跟上了后军,别的将帅都走在队列之前,他却喜欢坐在后军的马车上。

  由于需要当天赶到熊州,所以队伍行军速度很快,石真等人和那座已经成了空城的鹿州被逐渐拉远。

  石真一直骑在马上看着他,队伍行出十几里后,石真突然策马前奔,她骑的马匹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很快就追上了队伍。

  “莫问!”石真翻身下马,大哭着冲莫问跑來。

  莫问下了马车,站在原地看着石真,石真痛哭的神情令他亦为之心酸。

  石真快步跑近,到得近前拦抱住了莫问,莫问沒有闪躲,也沒有推开她“士兵都在,此举可是有伤风化。”

  石真闻言并不答话,双臂抱的更紧,只是哭,哭的很是大声,很是伤心。

  “大战在前,你这是我心神,快回去吧。”莫问犹豫片刻,垂手拍了拍石真的后背。

  石真仍然只是哭,片刻过后猛然转头吻住莫问,莫问沒想到她会在众目睽睽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惊诧之下急忙推开了她“不要胡闹,快回去。”

  “莫问,我爱你,我乞翼阿古真永远爱你,会永远记住你。”石真声泪俱下。

  这句话令莫问瞬时羞红了脸,汉人表达感情很含蓄,很少说爱字。但石真是胡人,朗,言语也放肆大胆。

  石真说完,哭着跑到马匹旁边翻身上马。

  “莫问,你为什么不问如果我得不到我所喜欢的东西,我会做什么?”石真勒马回身。

  “如果命中注定是你,早晚都是你的。”莫问看着石真。

  石真苦笑摇头,深情而茫然的看了莫问半晌,转身策马,飞奔离去。

  “真人,燕军信使來到。”前军将军策马跑來。

  莫问闻声回头,冲那将军抬了抬手,转而纵身前掠來到队伍前列。

  “奉燕国长公主慕容命讳之命,书至赵国护国真人莫亲王鹤驾座前。”那信差见到莫问,立刻双膝跪倒,呈上书信。

  “使节请起。”莫问冲那手持使节木杖的中年男子抬了抬手,转而冲前军将军点了点头,后者会意,立刻高喊“止!”喊声一出,三军暂停行军。

  这封信出自慕容红妆之手,言辞很是谦卑,大体意思是请他本着道家博仁的态度手下留情,留下熊州与燕国,虽然慕容红妆信上说永远不会再度南侵,但是这种话语根本不足为信,熊州具有很重要的军事意义,谁占据了此城谁就扼住了咽喉要道,进可攻退可守,绝不能留与燕国。

  此外慕容红妆虽然用词很是客气,但是书信中详细说明了燕军的兵力,此举有恐吓的味道,也犯了莫问的忌讳。

  “请使节回城告知慕容长公主,落之前如果退出熊州可止兵戈免死伤,如若执不悟,贫道会水漫熊州,尽留燕军于赵土!”莫问冲那使节说道。

  “定将真人言语如实转达公主。”使节躬身后退,上马离去。

  莫问看向等候在旁的前军将军,后者扬手高喊“进!”命令传出,士兵再度开始行军。

  莫问注视着那使节策马跑远,他先前所说言语只是误敌之策,目的是让燕军分神后方,此外他故意口出狂言,为的就是惹怒慕容红妆。

  他以两万步兵攻打熊州只是无奈之举,但是燕军不会这么认为,燕军会认为他是狂妄自大,只要慕容红妆发怒,燕军才有可能抓住他狂妄轻敌的机会出城围歼赵军,而这也正是他想要的。如果燕军闭门不出,他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沒有。

  行出四十里后,大军暂歇了半个时辰,补充食水,此时是午后未时,兵卒饭食以腌为主,类较为耐饿,可以支撑很久,此外此时吃,待得傍晚时分正是最为有力的时候,适合作战。

  傍晚时分,赵军接近熊州,莫问胆大,命军队径直开到城外八里处。

  打仗的本质是兵力的比拼,也是主帅心智的较量,经过了三年的作战,莫问已经熟悉了慕容红妆调兵作战的风格,慕容红妆虽然是女子,却心思缜密,而他利用的正是慕容红妆心思缜密的这一特点,慕容红妆求稳,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之下,慕容红妆不敢驱赶左右山中的野兽攻击赵军,因为她很清楚野兽杀不死他,如果杀之不死会令他动怒并大肆报复。因此慕容红妆最有可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派骑兵出來包围,利用他狂妄自负的弱点,在虎州按兵不动的情况下尽歼他所率领的两万鹿州赵军。

  果不其然,赵军停下之后,两名异类幻化的妖人出现在了城门左右的城墙上,与此同时城门大开,万千燕国骑兵蜂拥而出。

  莫问见状下令军队前进,必须催军,只有军队前进,熊州城内才会出來更多的燕军。

  燕国骑兵出城之后立刻分兵左右,意图完成包围之势,并沒有急于放箭攻击。在赵军前进的同时,城门处一直有燕军向外涌出,不多时骑兵尽出,随后就是步兵。

  步兵出现的同时,山中猛兽蛇虫开始后退,莫问见状心中暗喜,他先前恐吓水漫熊州,令慕容红妆很是忧虑,将士兵调出是为了防止洪水进城之后士兵无处可躲。

  目前的情形无异于送羊入虎口,燕军骑兵已经完成了合围之势,步兵也出城了三万有余,但莫问并未惊慌,因为他有恃无恐。

  完成合围之后,燕军开始向中间聚拢,眼见燕军即将放箭,莫问便不再犹豫,探手入怀取出符盒,挑指捏出紫符下方的金符,提笔疾书,待得符咒画完,再念真言“代凌霄巡狩,发乾坤诏命,聚四海龙气,请五行金龙,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龙神临凡!”

  真言念罢,金符手升空,但那金符升到空中之中并沒有幻化为金龙,而是缓慢的落了下來。

  莫问见状骇然大惊,急忙内视体查,发现灵气仍然处于盈状态,并沒有被取,这就表明符咒并沒有起效。

  探手接住那张飘落而下的金符仔细打量,发现符咒画写的并无错误,法印也有加盖,为何会不见起效。

  他先前做法时是以灵气发声的,故此敌我双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莫问情急之下再画火符一道,手之后仍然不见起火。

  符纸完好,符咒正确,法印也有加盖,天狼毫完好,唯一的可能就是晨朱砂出现了问題,目测不觉异常,但凑鼻细闻竟然有皂角的味道。

  皂角怎么可能进入紧闭的符盒?胆战心惊的仔细想过,周身顿时一片冰凉,唯一的可能就是石真将洗衣的脏水倒入了朱砂,在荒村大战之后石真见他画符不灵曾经问他为何符咒不见起效,他当含糊其词,石真虽然沒有多问,想必是发现了端倪,昨夜石真曾经多次起身,而他并沒有注意到石真做了什么。

  想起分别时石真的奇怪举动以及言语,莫问顿时恍然大悟,按照石真的性格,她真的喜欢某件东西却得不到,她一定会毁了它。

  由于之前的不败威名,燕军虽然发现了他举止异常却并沒有立刻冲上前來,莫问强定心神令自己不至气急发抖,石真自以为此举能害死他,但是她想的太天真了,他此时若想离去,沒谁困的住他。但他所率的这两万士兵势必会惨遭杀戮。

  他原本打算在此战过后给石真一个惊喜的,未曾想石真却抢先给了他一个惊喜。

  “要命的东西!”莫问自心中暗骂一声,转而咬破中指画青龙符一道,待得青龙昂首现身之后下令三军“赵军听令,攻占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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