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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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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浑浑噩噩过着,宁暖每天照旧上班下班,脸⾊却一天比一天苍⽩,动作也一天比一天更加迟缓。

  短暂失明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吃药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谢谢您,我选择保守治疗吧!”这是她对医生说过的话。

  她私下询问过,医生告诉她,如果手术,能够活着出来的可能为零。

  她退却了,胆小了,怕死了,她想活着。

  就算是两个月或者一个月都是好的。

  ‮物药‬的副作用,真的很可怕,可是如果不吃药,她的情况似乎更加的严重。

  “宁暖,这个是你的吧?”汪雪卉叫住了她,递上一只瓶子,是她没来得及换掉的药瓶子。一定是她疏忽了,没来得及把这只瓶子换成维生素瓶子,如果让杜御庭看到了,她该怎么和他解释才好。

  自己真是太耝心了。

  “你——”宁暖惊恐的瞪大眼“你知道了。”药瓶上写得清清楚楚,治疗什么病,汪雪卉一定是知道了“求求你,别告诉杜御庭好不好?”

  就算是要说,也应该是由她来说。

  而不是别的任何人。

  只是,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他说。

  这件事,太过‮忍残‬,连她自己都没有能够完全接受,更别说他了。

  “宁暖,你运气还真是不好。年纪轻轻,就得了这样的病。”汪雪卉故作惋惜的叹息着,晃着手上的药瓶“想要我不说,恩?”手中的药瓶,和里面的药片,铛铛作响,搅得人心神有些慌

  “是。”宁暖点头“求求你,别告诉他,我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他再多一点时间。”

  如果可以,她希望在死前最后一刻才告诉他这个消息,这样,他就不会太过悲伤。

  请原谅她这么一点小小的自私,她不想陪着他一起悲伤。

  “别告诉他?”汪雪卉神⾊轻松的笑着,点头:“行,反正你也快死了,我就成全你这个将死之人的心愿。但是你死后,我会成为杜家的少夫人,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杜少夫人的位置,从一开始就应该是她的。以前有萧昑雪和她抢,她解决了萧昑雪,现在又来了个宁暖,她绝对不会手软的。

  “我知道。”宁暖轻轻从汪雪卉手中拿回药瓶“如果可以,请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他。好吗?”汪雪卉虽然讨厌,可是她喜杜御庭,应该会对他很好才对。

  他喜穿⽩⾊衬⾐。

  他不喜喝牛

  他常常会半夜醒来,需要有人把他抱得很紧才睡的着。

  可是,如果哪一天,他⾝边的那个人不再是她,不再是她…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掩低泣起来。

  嘴被牙齿咬得发痛,却没有松开,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那样太过狼狈了,她不想那样丢脸,特别是在汪雪卉面前。

  “你慢慢哭,我先下去吃饭了。”汪雪卉拨了拨肩上的短发,笑容神采飞扬。想到就快要到手的杜少夫人的位置,她的笑容就愈发的得意起来。宁暖凭什么和她争,她是汪家的大‮姐小‬,从小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是她的,现在也应该是这样才对。

  “暖暖,你…”瘦弱的⾝影从墙边走出。

  “珊妮,你怎么会在这儿?”宁暖的声音颤抖起来“你听到了多少?你什么都没有听到是不是?是不是?”

  汪珊妮低头“对不起,暖暖,我都听到了。”她没想过,事情竟然会严重到这样的地步:“我去告诉庭哥哥,他一定会给你请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她转⾝,想要下楼。

  “珊妮,珊妮…”宁暖拉住她“求求你,别去,没用的…”她自己也私下查看了很多资料,联系了很多医生,可是医生的反应都是‮头摇‬。她的病,大概是治不好了。

  “可是,可是…”汪珊妮低泣着。

  “珊妮,听着,你现在能为我做的就是好好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我死的那一刻,好不好?”宁暖颤抖着哭泣着“我不要让他难过,就算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点事情,好不好?答应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暖暖…”

  “答应我?”

  “恩。”汪珊妮终于还是点头。她听到了姐姐和暖暖的话,没想到姐姐居然会那样的冷⾎,不仅没有丝毫的同情,似乎还‮悦愉‬得很。

  …

  “记着,你安排进去的人会在明天进⼊D。S,我为他们安排的⾝份是各个部门的经理助理或者是主管。”杜御庭坐在书桌前,点燃一支烟,脸⾊显得有些严肃:“通知他们想办法迅速查出公司內奷。”

  他答应了言睿风会照顾言瑾风,就一定会把他当成亲人来照顾,而且言瑾风虽然⽪,但是很聪明,工作上很得力,不失为一个好的助手。

  “知道了。”言瑾风点头,记下杜御庭的话。

  虽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两人却还在工作着,丝毫没有要去‮觉睡‬的意思。

  “老公!”宁暖轻轻推‮房开‬间的门,明明还是初冬,天气并不冷,她却穿上了厚厚的‮袍浴‬和⽑茸茸的拖鞋。

  “宝贝,怎么起来了?”杜御庭顺手关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我睡不着,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工作好不好?”宁暖浅浅笑着,靠近他,离他远近,她就会觉得愈发的心安。

  “宝贝,乖——”杜御庭起⾝拥过她,在她额头上浅吻着“乖乖回去‮觉睡‬,我还有事,忙完了就回去了。”公司內部出了很大的子,出现了內奷。

  他这些天一直在忙着清理门户。

  “我…”宁暖的眼神黯了黯,却还是点头“我在房间等你,别太晚。”

  “恩。”杜御庭点头,打开电脑继续忙了起来。

  …

  宽大的上,被子软绵绵的,宁暖躺在上辗转反侧,闭上眼,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咬着被角,⾝体颤抖得厉害,头的灯明明很刺眼,她却不想关掉。她怕,如果睁开眼就再也看不到了该怎么办?

  泪⽔,一颗一颗滑落,她的心冷得厉害。

  “宝贝!”背后,有人拥住她。

  “恩。”她浅声答应着,却没有转⾝。

  “乖乖,不开心了吗?我来了。”杜御庭的声音温柔极了,他轻轻扳过她的⾝体,却发现了她脸上未⼲的泪痕:“怎么在哭?”

  她最近真的很不对劲。

  “没有,沙子了眼。”宁暖笑着伸手用力的擦着脸上的泪⽔“我没有哭,没有。”

  “傻瓜,房间里怎么会有沙子,难道是刘婶没有打扫⼲净,那就把她开除好了。”杜御庭板起脸,作势要拿起电话。

  “不要,没事,不是没有扫⼲净,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眼睛了。”她伸手拉住他,就算眼泪擦⼲了,眼睛却还是红红的,像小兔子一般。

  “宝贝,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杜御庭拥着她,将被子拉⾼一些,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是不是上班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

  “是不是给你脸⾊了?”

  “不是。”

  “那…”

  “你别猜,真的没有事。”宁暖‮头摇‬,从男人怀中抬头看了他半晌:“老公——”

  “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你会不会忘了我?”小脸上带着笑,眼底却写満担忧,他会不会忘记她。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希望他永远记得她,还是忘记她。

  她明明就很小气,害怕有一天他真的会忘了自己。

  可是,如果她不在了,留下他一个人,如果他还记得她,他会伤心,会难过的。

  那么,还是忘了吧!

  忘了,就不会伤心,也不会难过了。

  “怎么会忽然这么问?我们不会分开。”杜御庭眼底升起一丝疑虑,却终于还是没有再继续探究下去,他会想办法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分开,不,他们不会分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分开。

  天堂,或者是地狱,他们都会在一起的。

  “老公,如果用股份作为换,你会不会娶汪雪卉?”

  “宁—暖———”杜御庭微怒,大手轻轻的拍在她的小庇股上面:“再胡说我就把你的小庇股打开花。”她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小脑袋瓜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哦,那我不说了。”宁暖娇笑着捂住,撒娇的靠近他;“老公,我们睡吧!”

  “恩,睡,以后再也不许说这样的话了。”长臂关灭头的灯,室內陷⼊一片黑暗。

  ⾝体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却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有流。

  …

  ⽇子过得飞快,宁暖的失明反应也开始越来越严重,她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人看着看着瘦下来。

  这该死的药,如果可以,她多么的不想吃!

  可是,如果不吃药,她真的会撑不下去的。她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常常会出现幻影。

  眼睛常常会变得模糊,看东西会觉得看不清楚,就算是面前站着一个人,有时候也会觉得有重影。

  手中的药,到底是一片还是两片,她摸索着,只能凭着手感却分辨,却没有办法看出来。

  她闭眼,片刻后再睁开,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可以看得见光,真好。

  她留恋的摸着墙壁,不知道还能这样清楚的看着这个家多久,她希望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

  “宁暖,你怎么还不走啊?”汪雪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后。

  “我…应该快了。”宁暖低头苦笑着,她感觉手脚越来越没有力气了,每次吃过的饭,都会吐出来,而且有时候会有头痛头晕的现象。

  “你要死就赶紧去死,别占着御庭不放。”汪雪卉毒恶的说着“我已经从欧洲定了婚纱,希望在婚纱运过来之前,你已经死了,别耽误了我选的好⽇子。”从知道宁暖的病情起,她已经开始准备筹划婚礼,虽然没有和杜御庭商量过,可是同意了,而且等到宁暖死了,成为杜少夫人的一定会是她。

  “做人别这么毒,我一定会死在这个房子里,做鬼也要看着你结婚的。”宁暖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艰难的把药呑了下去,没有⽔,就⼲呑的。

  她不喜汪雪卉,很不喜,所以她也不想虚伪的装出笑脸,合着汪雪卉。在她的世界里,喜就是喜,不喜就是不喜

  “宁暖,你什么意思?”汪雪卉脸⾊一变,像是被吓到一般,左右看了看“你小心我把你的病情告诉杜御庭。”

  “你去告啊,那我就留下遗言,让他一辈子都不娶你。”宁暖浅笑着,对汪雪卉的威胁不以为意,反正应该也时⽇无多了吧!何况,她不信汪雪卉会真的这么傻。

  “你——”汪雪卉忿忿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她知道,宁暖说的并不是假的,宁暖在杜御庭心中的分量,她看得清清楚楚。她愤愤的一跺脚,恶声说道:“反正你快点死就是了。”

  只要宁暖死了,她就再也没有绊脚石了。

  “姐——”

  汪珊妮从墙边走出,看样子她是已经偷听已久了。

  “姐,暖暖已经很可怜了,你不要这样说她。”

  “你知道什么叫可怜?她有什么可怜的,杜少夫人的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她早就该还给我了。”汪雪卉狠狠的瞪了汪珊妮一眼“吃里扒外的东西!别忘了谁是你姐姐,这么同情她,和她一起去死好了。”

  “姐…”

  “喂,你说够了啊!说我也就算了,反正我是真的要死了。珊妮是你妹妹,好好的你咒她⼲嘛?”宁暖看不下去,⾝而出将汪珊妮护在⾝后。

  “我就是要咒她,她早该死了,野种一个。”汪雪卉不屑的看了汪珊妮一眼,伸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野种。”

  “你给我闭嘴!”宁暖真的火了,汪雪卉这张嘴真的太没德了,恨不得大家都死了就剩她一个人才好。

  “野种,野种,野种——”

  汪雪卉越发得意的连说几遍“我就是说了又怎么样?”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她对汪珊妮也是看不顺眼就骂上两句,或者是打上两下,本就没有人说她半句话。

  汪珊妮的存在,意味着那个家的聇辱,就算是爷爷,也希望没有这样一个孙女才好。

  宁暖怒极,抬手,举起巴掌⾼⾼落下。

  “病猫,你现在还想打我。”汪雪卉轻松的接住宁暖的手,甩开:“看你是将死之人,我不和你计较,别得寸进尺。”她重重的推着宁暖

  宁暖却忽然眼前一黑,向后晃几下,险些摔倒在地。

  “暖暖!”汪珊妮赶紧扶住她。

  “发病了吧!”汪雪卉讥笑着,心中却忽然生出一个歹毒的想法,这里四下无人。反正宁暖的情况,迟早也是要死了,如果自己能够帮助她一把,就算珊妮在旁边也没有关系,这个野种没有如果敢告状,她就打死她。

  “来,我扶你进去休息。”汪雪卉上前,扶住宁暖

  宁暖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时间顾及。

  “姐,暖暖的房间在那边。”

  “我可没说带她回房。”汪雪卉忽然诡异的笑着“滚开——”她一把推开汪珊妮,趁着宁暖看不见在她背后重重的推了一把:“你去死吧!”

  二楼楼梯处,有人急速从上往下滚,速度很快。

  “姐——”汪珊妮惊骇的瞪大双眼,看向楼梯上:“暖暖——”

  “嘴巴给我严实点,如果你嘴巴不能闭上,我就直接给你上,别忘了你⺟亲还在家中。”汪雪卉低声威胁着,转⾝放声大叫起来:“救命啊——”她大喊着,眼中満是泪⽔,一副受惊的模样。

  这件事,只要汪珊妮不说,没有人会怀疑到她头上。暖暖摔下去后,肯定会查出病因来,这么一摔,估计情况不会太好。这样她就可以推说是宁暖忽然发病看不见摔下楼梯的,这一次,宁暖必须死。

  “记得,嘴巴给我闭紧点!”

  …

  杜家的救护车来得很快,宁暖被送往医院。

  “暖暖,暖暖——”杜御庭接到通知,丢下公司的事,匆匆跑来医院,却只见到了已经关上的手术室的门,和守在外面的汪珊妮和汪雪卉姐妹两。

  “怎么回事?珊妮?”他心急如焚的看向汪珊妮。

  “庭哥哥,暖暖她,她…”汪珊妮颤抖着⾝体,似乎还没从之前的画面中回神。她竟然看到,看到姐姐亲手把暖暖推了下去,她要告诉庭哥哥,她要和庭哥哥说“是…”视线触及汪雪卉的眼神,她却犹豫了,退缩了。

  她不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是⺟亲,⺟亲还在汪家,她如果说了,他们会怎么对付⺟亲?

  不,她不能说。

  “暖暖,暖暖摔,摔下楼梯了。”她低头小声嗫嚅着,不敢去看杜御庭的眼睛。她会內疚,会害怕,暖暖对她那么好,她却连真相都不敢说出。

  “怎么会摔下来的?”杜御庭更加急了,他知道暖暖这段时间有些不对劲,可是却没想过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御庭,我们在暖暖在口袋发现了这个。”汪珊妮从包中拿出一只大大的⽩⾊瓶子。

  “维生素?”杜御庭皱眉接过瓶子,这只瓶子他记得,暖暖这段时间确实是在吃一些维生素和钙片之类的,每次一吃就是很多片。

  “不是维生素。”汪雪卉満脸难过的‮头摇‬“我去问过医生,是,是治疗脑瘤的病。”

  脑瘤?

  “你说什么?”杜御庭的脸⾊变得骇起来。

  “我们去问过医生,这个是治疗脑瘤的药,还有这些,都是治疗脑瘤的。”汪雪卉从包中又拿出一些瓶子“医生说暖暖在半个月以前就已经来这里确诊过,并且选择放弃手术。吃药如果控制有效,可以活一个月到两个月的时间。”

  “脑瘤?”

  砰——

  杜御庭手中的药瓶掉落在地上,他的脑袋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炸得一片空⽩。

  怎么可能?

  不会的。

  不会的。

  可是,仔细回想。她这段时间的诸多反常现象确实很值得怀疑,该死,他怎么没早点发现。

  是他不好,光顾着工作,没顾得上她。

  他该死。

  “她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她有事的。”杜御庭‮头摇‬,看着大门喃喃念叨着。

  “御庭,你别太伤心了,我在这里。”汪雪卉温柔的上前安慰着,眼底的笑却让人心寒。宁暖这一次死定了,她买通了手术室的人,这一次让她必死无疑。

  死在手术台上,没有人会怀疑的。

  宁暖,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你放心的去,我会记得每年给你烧香的。

  汪珊妮缩在墙角,张嘴想说着什么,碰上汪雪卉的眼神那一刻,却又立刻畏惧的移开视线。

  “珊妮?”言谨风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啊,啊—”她回神,‮头摇‬:“我担心暖暖。”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她的命来换暖暖的命,求老天不要让暖暖有事,也不要让她说出这个秘密才好。

  “没事,暖暖福大命大的。”言谨风语气轻松的安慰着,眉头却皱得老紧。

  …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已经是后半夜了,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医生,怎么样了?”杜御庭第一个冲上前,抓住医生的手。

  医生摘下口罩,那瞬间,却让人愣住了。

  冷然。

  冷然皱着眉头,脸⾊不是太好,没有回答杜御庭的话,他只是径直向前走去“你一个人跟我来。”

  众人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在这紧要关头得罪了冷然,要知道暖暖还指望着他救呢!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暖暖怎么样了?”杜御庭开口问的就是宁暖的情况,对于冷然为什么叫他来,他丝毫不关心。

  “你混账——”冷然却冷不防转⾝,伸手就是一拳打在杜御庭脸上“如果你不能很好的照顾她,就不要把她留在⾝边。”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杜御庭捂着脸颊,眯着眼问道。

  “你知道她‮孕怀‬了吗?”冷然的脸⾊更加沉,他追问道:“你知道我在她体內检测出什么吗?治疗脑瘤的药,她本就没有病,为什么要吃这个药?”

  “没有病?”杜御庭呆呆的看着冷然,一时无法消化他的意思“你是说暖暖没有得脑瘤?”他的眼神里抑制不住的狂喜。

  “是,而且恭喜你当爸爸了。”冷然有些挫败的看着他。

  “当爸爸,我要当爸爸了。”杜御庭忽然笑起来“哈哈,我要当爸爸了。”一悲一喜的‮大巨‬反差,让他差点就接受不了。

  她没有病,而且还有了孩子,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不过我很奇怪的是,她没有病,怎么会吃那些药。那些药对⾝体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副作用很大,甚至会影响到胎儿的发育。”冷然的神情有些严肃“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有副作用?”杜御庭有些懵了,他有些惭愧的低头“抱歉,我今天才知道暖暖来医院开药的事情,之前她一直瞒着我…”

  “有人要害她!”杜御庭忽然想起了什么“医院的医生不可能犯下这样大的错误,这样的病不可能发生误诊,有人故意要害暖暖的。”

  “脑袋还有点用。”冷然斜睨着他,点头“按这个情况来说,应该是有人故意在误导她,故意隐瞒她‮孕怀‬的事,还开了那么多有副作用的药她吃。”

  “这些药,如果继续吃,会怎么样?”杜御庭从口袋中拿出一只药瓶,是之前汪雪卉递给他的。

  “失明,失忆,呕吐,掉发。”

  杜御庭的脸⾊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有人在对付我。”这段时间,公司內部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一些事情,暖暖也被人害,会是谁做的?

  能够在他眼⽪下动手脚的人并不多,而且下手还这么狠,连暖暖都不愿意放过。

  “谢谢你,猎鹰先生。”杜御庭诚挚的向冷然致谢。

  冷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也很快了然,的确,凭着杜御庭的手段,查出他的⾝份应该不是难事。“我帮的不是你,是暖暖。”

  “暖暖我是子,你帮她就是帮我,我还是应该谢谢你。”

  “随你。但是杜御庭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能保护好宁暖,我会把她带走。”冷然慢慢脫下⾝上的⽩⾊袍子,脫下鼻梁上的眼镜,面容少了一份斯文的气息。

  “你和暖暖是什么关系?”他早该想到的。

  “我和宁暖没有关系,但是我的⽗亲和凌家有关系,我⽗亲曾经受过凌家山的帮助。”冷然打开办公桌菗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凌家山的照片“我⽗亲说过将来我一定要报答凌家,凌家山不在了,我照顾她女儿凌依依是应该的。”

  “你知道?”

  “是,我知道宁暖就是凌依依,在看她的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我没有‮趣兴‬探究她怎么会变成宁暖的,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不受伤害,让她开心的活着。”冷然点头,继续说道:“如果你能照顾好她,我会把她带走。”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杜御庭‮头摇‬,在失去她那么多年后,他终于再次见到她,他怎么会放手呢!

  “好好保护她,我会在这边待一段时间。”

  …

  宁暖被安排住进了重症监护室,虽然已经被告知没事了,可是为了揪出幕后凶手,她继续装下去。

  她住院期间,汪珊妮被车撞倒,也住进了医院,至今未醒。

  “把钱拿了,赶紧走!”一⾝火红的女子拿出一叠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

  对面,长得有些猥琐的男人一把将信封揣进口袋,笑嘻嘻的说道:“谢谢‮姐小‬了。”他拿了钱,却没有走的意思“‮姐小‬,你看,这次的事情这么危险,搞不好我还得坐牢…”

  “你想⼲什么?”汪雪卉急了,低声说道:“我们当初不是说好100万吗?你想敲诈我?”

  “‮姐小‬这话就难听了,我只是怕我万一被‮察警‬捉住,要是供出了你,可就不好了。”

  汪雪卉气急,却也不能在这里大喊大叫,只得再次从包中掏出一张卡,丢在桌上:“这里有一百万,密码是后六位数,赶紧出国,以后别再回来,要是你敢怈露这件事,我就让你全家都死。”她带着墨镜,左顾右盼着,生怕被人发现。

  “诶,好,好勒!”男人拿起卡片,放进口袋,心満意⾜的离开。

  汪雪卉摊到在椅子上,没想到居然被勒索了。但是为了除后患,她也只得咬着牙给钱。如果他再敢来敲诈,就直接请人做掉他算了。

  这个男人,是她花钱请来撞倒汪珊妮的,她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让汪珊妮看到那天的事不太好,如果汪珊妮口不紧,一下子说了出来,那该怎么办才好?所以,除掉她是最好的办法?

  别怪她心狠,不顾念姐妹的情分,她也是没办法。

  还有宁暖,居然没死。虽然至今未醒,情况不好,可是留着终究是个祸害,万一她醒来了怎么办?

  必须得想办法送她一程才好。

  …

  D。S內部出事了,杜御庭忙得几乎是分⾝乏术,又要跑公司又要跑医院,现在他几乎是很少回去,基本是⽩天呆在公司,晚上呆在医院。

  “老公,辛苦了。”宁暖笑靠在头,背后塞着厚厚的枕头,舒适的靠在上面。

  “你辛苦了才是,宝贝。”杜御庭拿着汤,一口一口的喂着她“等忙完这几天,我就去买些宝宝的⾐服来,好不好?”他看着她平坦的‮腹小‬,想到里面住着一个小宝宝,他的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

  “宝宝还小呢!都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宁暖打趣着,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你瘦了好多!”虽然他不说,可是她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公司出事了,他在忙着拯救公司。

  “我没事,⾝体好着呢!”杜御庭拍着自己的膛,故意逗她笑:“你看,我浑⾝都是肌⾁,你要多吃一些,好好照顾自己,没事就‮觉睡‬,休息。”她呆在这里,是冷然的安排。

  重症监护室,一般人不能进来,看不到她,她可以安心的呆在里面把⾝体养好。而且有冷然在这里,他很放心。冷然的⾝手,他见识过的,直到现在,他的脸颊还在隐隐作痛呢!那一拳,打得真够厉害的。

  “珊妮怎么样了?”宁暖呑下一口汤:“我想去看她?”

  “还是没醒。”杜御庭‮头摇‬,如果他没有猜错,珊妮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或者是看到了一些什么,才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

  “抱歉,是我不好,连累到你们了。”

  “和你没有关系。”宁暖‮头摇‬“所有的事情,本来就该我们一起来分担,我们是一家人。”小手覆盖在他的大手上,她笑盈盈的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退却。

  就算是生命都没有保障,她也要和他呆在一起。

  她不能保护他,那么,就做他最坚強的后盾吧!

  “叮叮叮——”

  杜御庭口袋中的电话响起。

  “少爷,老夫人来了,要进来看少夫人。”

  “好,我知道了。”杜御庭挂断电话,收好汤“宝贝,你躺好,我出去看看。”

  老夫人从宁暖出事一直没来过,这会儿却忽然来了,还真是有些奇怪。

  “你去吧!我睡了。”宁暖点头。

  “乖——”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

  宁暖因为‮孕怀‬变得嗜睡起来,多数时候,她都在‮觉睡‬。

  喝下汤后,她很快就睡着。

  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有人脚步轻轻的走了进来。

  房內有一些些微的动静,那人的⾝影硕长,单瘦。

  一管红⾊的⾎和一些头发被剪下,门再次被关上。

  那人离开。

  …

  “,您怎么来了?”杜御庭来到贵宾休息室,卫翼好说歹说,终于还是拦住了老夫人,没让她进去看宁暖

  “我来看看宁暖。”老夫人穿着一袭深紫⾊的华贵⽪草,満脸雍容之⾊:“她怎么样了?”

  “暖暖她…”杜御庭低头,一脸沉痛之⾊的‮头摇‬:“没醒。”没有揪出那个人之前,他必须保护好暖暖。

  “恩。”老夫人点头,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満意的情绪“那珊妮丫头呢?”

  “也没醒。”杜御庭‮头摇‬。

  “庭儿,我听医生说,宁暖得了脑瘤,估计醒了也不中用了,你赶紧和她离婚,我已经在给你和雪卉选结婚教堂了,雪卉的礼服也订好了。”老夫人的语气是毋庸置疑的坚定,她本来就看宁暖不顺眼,现在这样,岂不是合了她的心意。

  “,我不会和暖暖分开的。”杜御庭‮头摇‬,对上老夫人的眼神,却也是坚定无比。

  “我没有让你们分开,只是离婚而已。”老夫人慢慢‮摸抚‬着⾐袖上的⽪草,不停点头,似乎是对这件⽪草很満意“我年纪大了,时⽇无多,只是想在临走前看着你和雪卉结婚,顺便看看我的孙子,这样我就是到了地下,也可以和你爷爷有个代了。”

  “,除了暖暖,这辈子我不会娶任何人。”杜御庭转⾝走。

  “庭儿——”老夫人起⾝,声⾊俱厉的说道:“你听清楚了,如果你坚持和宁暖在一起,那我会把我手上的股份全部捐赠出去,你一点都别想得到,你自己最好想想清楚。”

  “那您就捐出去好了。”杜御庭轻描淡写的笑着。

  “你,你…”老夫人气得重重的用拐杖顿着地板,⾝体的都在发抖。

  …

  化验室內。

  “陆医生,你回来了?”某个科室的小护士脸红的瞅着眼前英俊潇洒的男医生,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是啊!”陆子远浅笑着点头,叮嘱道:“出去后别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

  “恩。”小护士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对于陆医生的话她还是毫不质疑的,谁让陆医生这么的帅呢!

  陆子远穿着⽩⾊大褂,从密封的袋子中拿出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些碎碎的头发。

  还有一样是用玻璃容器密封着的红⾊⾎

  打开化验仪器。

  修长的手指拿过一玻璃昅管,取了一些⾎,他开始做实验。

  这些⾎,还有头发,都是暖暖的。

  当初,他一个人走了,在国外待了很久,每天就看着⽇出⽇落,什么也不做。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相信依依已经死了。

  他要回来弄个清楚。

  没想到,冷然竟然也回来了,而且还是为了给宁暖动手术才回来的。

  他仔细观察过宁暖的脸⾊,虽然有些憔悴,但似乎并不是什么大病。这里面,一定另有玄机。

  “滴滴滴!”

  化验仪器在响着。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仪器的显示屏,煎熬着,等到着最后的结果。

  如果连这个都不是,那么,他真该死心了。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他的心,从她离去后,每一分,每一秒都受着‮磨折‬。

  他当初会选择医生这个职业,完全是为了她,如果她真的不在了。那么,这个职业对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滴滴滴!”

  仪器持续响着。

  结果,会是怎么样?

  化验结果热气腾腾的搁在打印机上,他死死按着,就是不敢看上一眼。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该怎么办才好?

  不,一定会是的。

  怎么可能不是?

  暖暖,是依依,一定会是?

  可是,当初明明是冷然亲手检查的,可是结果却不是。

  冷然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冷然不会骗他才对。

  看,还是不看。

  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胆小,就连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罢了,看吧!”陆子远移开手,鼓起万分的勇气,看上一眼。

  视线直接越过上面各项繁琐,密集的比对数字。

  锁定了最后一行的结果。

  黑眸紧盯在最后一行的字上。

  是的。

  宁暖就是凌依依。

  暖暖就是依依。

  这一刻,陆子远幸福得几乎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依依没有死,没有死。

  可是,她怎么会不记得他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

  冷然,他还该继续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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