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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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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王妃去逝,周王府很快便挂起了⽩幡,然后是布灵堂,请道士做法事,一切井井有条。。 更新好快。

  雪已经下了一天,似乎还要下个几天的趋势,将世界装点得银装素裹,也让前来敬香的宾客感觉到一种森寒的冷意,特别是那一片肃穆纯⽩的灵堂,更是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冷。

  有人在哭。

  前来上香的宾客听得出那是‘女’子哀怨无限的哭声,在灵堂侧边⽩‘⾊’布幔之后,不过因为隔着布幔,没有看到真容,只见到隐约几道跪着的⾝影。转眼一想,便知道这些‘女’子的⾝份了。周王府没有侧妃,但却有‘侍’妾,这几个‘女’子应该是周王府的‘侍’妾了。

  周王站在一旁接着每位来敬香的宾客,神‘⾊’木然,脸上有着深深的悲痛。他穿着寿⾐,⽩晰俊秀的脸上一片惨⽩,眼窝布満了青‘⾊’,北风贯堂而⼊,吹动了寿⾐的下摆,更衬得他的⾝体单薄,仿佛这个男人因发的死而痛苦削瘦。

  正在这时,突然有穿着素服的嬷嬷慌里慌张地走过来,扑嗵一声跪下,叫道:“王爷,不好了,小主子又发烧了,奴婢、奴婢…”

  那一瞬间,周王⾝体晃了晃,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一木头突然有了生气,布満⾎丝的眼睛就像要裂瞪出眼眶一样,神‘⾊’狰狞,然后僵硬地抬脚踹开了那嬷嬷,往后院而去。那嬷嬷却顾不得疼,擦着眼泪,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

  周王离开后,王府管家接替了主子的位置,接前来敬香的宾客,并致以歉意。诸人皆了解,听说周王妃是难产而亡,且孩子还未⾜月,虽然平安降生,却是个体弱的。众人面上带着哀痛,心里却琢磨起了下任周王妃的人选起来。

  严家这次舍了个‘女’儿,只留下个外孙,不知道会不会再送个‘女’儿过来作继室。若是严家不想卷⼊这个漩涡中,将来又会轮到谁。

  众人正暗忖着,突然听到外头响起了一阵惊呼起,很快便见一名穿着素淡长袍的青年缓缓走来,那俊美苍⽩的面容,清冷的神‘⾊’,不是端王是谁。

  对于正在闭‘门’思过中的端王会来此,众人皆表示惊讶,在周王府的管家小心地过去时,端王问道:“七皇兄呢?”

  管家恭敬地行礼,说道:“小主子有些不好,王爷先前过去查看了。”

  陆禹点头,说道:“本王带了一名太医过来,你让人带过去罢。”说罢,便走进了灵堂,从小厮手中接过了点燃的香,在灵堂上鞠了一躬,然后将之‘揷’在香炉之中。

  见他上完香后,那些同样来敬香的‮员官‬忙过来寒暄。陆禹淡淡地应着,神‘⾊’越发的冷清,也使得那些本想在他面前‘露’个脸的‮员官‬顿时被吓退了,不敢再上前叨扰他。

  陆禹让管家通知一声后,便由一名小厮引领着,往后院行去。

  在陆禹前脚刚走时,后脚秦王等人也过来了。

  自从八、九月份,魏王、齐王被圈噤,端王被斥责后,秦王俨然已经成为了皇帝跟前最宠爱的皇子,特别是在皇帝为其择娶镇守西北的定威侯之妹叶氏为秦王妃时,众人不免又多想了些。

  众人看罢,除了被圈噤的魏王和齐王,其余的皇子都来了,四皇子和六皇子早夭,现下有大皇子康王、二皇子靖王、八皇子平王加上秦王等,正是皇室的皇子都来了,看着便是兄弟情深,纷纷来探望。

  大皇子康王一来就嚷嚷着:“老七呢?怎么不在这里?他⾝子骨弱,不会像‮二老‬一般晕倒了吧?这也太不中用了!”

  “…”所有人皆知康王是个蠢笨如猪的,长得得也像头猪一样‘肥’胖。而且更让人诟病的是,他还有一张口无遮拦的嘴,张嘴就能噴粪,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这‘’子的,明明教导皇子们的先生都是世家名儒,可是偏偏康王硬是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看起来就像是套上了⾝锦⾐的杀猪屠户一般。

  二皇子靖王由着小厮揣扶着,他生来体弱多病,走几步都要上一,连皇帝都要担心这儿子会不会夭折了,谁知道他却硬是拖着这病体顽強地活到了而立之年,虽然‘⽑’病不断,但估计还会继续活着。这会儿,靖王走到这里,那脸‘⾊’和灵堂上的⽩幡有得比了。

  平王自从摔断了‘腿’后,走路一跛一跛的,便不爱出现在人前,深居简出,平时有什么聚会,也是沉默寡言地坐在一旁不说话。这会儿自然也不会开腔,所以现场便只有康王的大嗓‘门’了,其他来上香的‮员官‬顿时缩起脑袋,免得被康王捉住又要听他那种让人想要死一死的耝俗戳心的话。

  “七皇兄呢?他没事吧?”秦王抓着管家问道,面上情真意切的关心。

  管家心中腹诽,这会儿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晓得来关心他家王爷了。不过面上仍是恭敬地回答了先前的答案。

  秦王听得更是大急,马上问道:“可宣了太医了么?这可是七皇兄第一个孩子,可不能有什么差错。皇嫂已经去了,人死不能复生,应该节哀顺便,保重好小侄儿方是正理。本王也知道七皇兄和皇嫂伉俪情深,想必他此时定然十分难过。”

  管家一副感‘’涕零的模样,说道:“端王殿下已经带了太医过来了。”

  秦王顿时脸‘⾊’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抱怨着端王过来也不叫上他们之类的。

  叹了会儿,秦王等人上了香后,同样往后院跑去了,美其名⽇去探望生病的小侄儿。

  这些都是祖宗,管家一个都拦不住,只得看着秦王带着几位王爷也去了后院。现在后院都没个‘女’主人,姬妾什么的也在灵堂中哭灵,过去也不会冲撞到,便也不再理会。

  陆禹刚踏进后院不久,便听到周王充満怒意的声音,声音嘶哑,与他平⽇的斯文从容天壤之别。

  陆禹走近后院的大厅,便见到地上跪了几名丫鬟嬷嬷,周王手撑着桌子而立,脸庞因为怒意而涨得通红,更衬得眼睑下的青‘⾊’可怖。看到的人估计都觉得他为了子的去逝十分伤心。

  陆禹敛手站在‘门’口,看着周王朝那群奴才发火,然后那群跪着的奴才都被人拖了出去。这时,周王就像怈了气的⽪球一样,一下子瘪了,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充満⾎丝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上方的承尘。

  看了会儿,陆禹走进来:“七皇兄。”

  周王好一会儿才机械地转过头,看到他到来,目光微闪,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容,叫道:“十弟,你来啦。”

  陆禹点点头,冷眼扫过周围,唤人沏了热茶过来,亲自端给周王,说道:“无论如何,先保重好自己的⾝子,侄儿还小呢。”

  周王一口将热茶灌下,其间因为太烫而咳嗽起来,咳嗽到最后満脸眼泪鼻涕,忙不迭地举袖擦试,袖子久久未放下。

  陆禹依然冷眼看着,并未挑明他的动作,安静地坐在一旁喝茶。

  半晌,周王放下了袖子,眼睛‮肿红‬,但那种机械呆滞的神‘⾊’好了许多,终于恢复了些许生气。想来自从周王妃去逝的消息传来,他便憋着一股子的气了,直到现在,才借着这缘由发怈出来。

  “十弟,谢了。”

  陆禹低首用茶盖刮着茶盏里的茶叶,淡淡地应了一声。他对周王如何整治周王府后院没‮趣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聪明的、愚蠢的、中庸的,既然做下了,就不要后悔。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念旧情,或许周王妃也不会死得这般憋屈而⼲脆了。

  安静了会儿,秦王终于带着一群兄弟进来了,看到陆禹在这里,秦王故作佯怒道:“十弟过来也不告诉哥哥一声,好有个伴。”

  端王淡淡地说道:“诸位皇兄莫怪,弟弟现在可是被⽗皇勒令在家闭‘门’思过,可是偷偷溜过来的,你们可千万不要告诉⽗皇啊,不然弟弟思过的时间又要加长了。”

  众人听了,脸⽪‘菗’搐了几下,面上却一派哈哈哈地附和着笑,心里却有些鄙视他。别人他们不知道,但是这位小时候做出众多忤逆之事,也没见有多严重,老头子对他可真是放纵得紧。所以,现在即便他被斥责在府闭‘门’思过,但众人仍在观望中,想瞧瞧这回他会如何翻盘,却未小瞧于他。

  这会儿,他‘私’自出府,就算他们不说,他们那皇⽗也会知道,届时怕是直接睁只眼闭只眼当作不知道这回事罢。所以,对他这话,所有人皆没当回事。

  众人无视了陆禹,纷纷劝慰起周王来。

  除了不爱说话的二皇子靖王和八皇子平王,其他人都拍着周王的肩,让他节衰顺便,康王更是道:“七弟啊,听哥哥的,天下何处无方草,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必为个‘女’人如此伤心难过,这也太没志气了…”

  众人:“…”这是来安慰人的呢,还是来拉仇恨的呢?

  周王已经够伤心了,被这么安慰,他脸‘⾊’更苍⽩。他是个长情的,续娶的如何比得过原配?也因为他的长情,方会间接地害死了自己子,让他更是抑郁难受。

  “大皇兄。”陆禹开口道。

  康王听到这声音,‘肥’硕的⾝体抖了下,对上陆禹那双清冷的双眸,又抖了下,马上正‘⾊’道:“听皇兄的,为了小侄儿,你也要振作起来!”

  其他人见康王竟然对陆禹畏惧如鼠,心里都有些鄙视,亏得他还是他们大哥呢,竟然如此胆小,被个最小的兄弟欺得不敢吭声。

  秦王不甘示弱地道:“大哥说得对,小十你也别太严厉。”虽然打从心底瞧不起大皇子,但仍是要做做面子功夫。

  陆禹当作没听到,倒是大皇子一脸感动道:“小九真是个好弟弟,不枉大哥平时疼你。放心吧,明年你成亲,大哥会禀明⽗皇,带领神机营的儿郞们帮你亲…”

  秦王顿时脸都绿了,艰难地道:“大皇兄,不用了…”

  “怎么不用,不用客气啊!兄弟嘛!虽然我是蠢笨了点儿,但也懂得孝悌的道理!”大皇子笑得豪迈,厚‘肥’的手掌拍到秦王背上,拍得他几‘’吐⾎。

  幸好,很快便有下人过来救了秦王一命,只听得小厮道:“王爷,靖安公府的几位夫人们到了。”

  周王面‘⾊’微微一变,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待她们上完香后,将她们迼去后院小主子那儿罢。”

  小厮躬了躬⾝子,又离去了。

  *****

  阿竹跟着⺟亲柳氏过周王府,跟着大人们一起敬香。

  看着那香案上的牌位,阿竹心里闷闷的难受,严青桃今年才十九岁吧,放在现代就是个大‮生学‬的年龄,却没想到就这么没了。再看旁边被人揣扶着的大堂伯⺟,在府里听闻这个噩耗时,已经昏厥了好几回。她这次会強撑着过来,也是为了去瞧瞧刚出生的小外孙,特别是听说外孙生病时,再也呆不住了。

  严青桃之⽗即阿竹的大堂伯昨⽇已经过来一次,回去和和子嘘唏了一顿,说周王如何为‘女’儿之死而伤心‘’绝。不过男人和‘女’人的看法不同,大堂伯⺟也伤心于‘女’儿的去逝,但更关心留下来的小外孙。

  旁边有若有似无的哭声传来,阿竹瞄了一眼,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到大堂伯⺟那种噬人的眼神,恶毒地瞪着⽩幔后的人。

  似乎有什么明⽩过来了,阿竹低首,为严青桃感觉到难过。她那样柔和⼲净的人,本不适合这个复杂的后院生存,更不适合当个皇家媳‘妇’。只能说,严青桃的死亡,除了人为外,她自己也要负些责任。

  大堂伯⺟最终克制了自己,在王府內院嬷嬷的引领下,去了王府內院。

  周王亲自过来接,其他几位皇子早已避开了。

  大堂伯⺟脸上硬扯出个笑容,面上带着悲凄,却关怀地道:“王爷看着不太好,可要保重⾝子。是王妃没这福份,无法陪王爷⽩首携老,还请王爷不必为她过于难过,糟踏了自己⾝子…她若是泉下有知,也会、也会为王爷担心…呜…”

  似乎是克制不住哭了出来,大堂伯⺟赶紧别过脸,用帕子将脸捂住,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

  周王又是一阵难受,叹道:“是本王没有好好待青桃,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

  大堂伯⺟赶紧戳断了他的话,将话题往严青桃⾝上揽,只道她没福气,将周王说得越发的愧疚。

  不过短短一会儿时间,阿竹便见识到古代的影后是如何炼成的,可谓是出神⼊化。大堂伯⺟心里明明愤怒‘女’儿死在周王府后院,怒恨周王在‘女’儿‮孕怀‬时惹她伤心生气,还放纵那些姬妾气她,但是为了刚出世的小外孙子,她只能按捺下所有的怒气及怨恨,为外孙谋划一翻。

  首先,要挑起周王的愧疚之心,为外孙未来的地位争一席之地。只要有周王的愧疚,那么将来就算是继妃进‘门’,也不敢苛待先王妃留下的孩子,而且这孩子将来还能继承爵位。她要保住的便是外孙以后的世子之位,直至他子承⽗业。

  大堂伯⺟明明悲痛‘’绝,却仍要细心地安慰‘女’婿,关怀‘女’婿的⾝子状况,情真意切,果然让周王越发的愧疚和难过了。

  阿竹惊呆了,然后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规则,男尊‘女’卑,‘女’人没有能力和男人争什么,那么只能另辟蹊径,用另一个法子控制男人,得到自己想要的。如同那句话,男人‮服征‬世界,‘女’人‮服征‬男人,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大堂伯⺟是真影帝!真宅斗大家!膜拜之!

  阿竹跟在⺟亲柳氏⾝后,一行人跟着大堂伯⺟和周王一起去了后院的正院,周王将儿子安置在后正院中与自己同居一院照顾,由此可见他对这儿子的重视。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间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微弱的婴儿的哭声,在场人都被那种猫儿一般微弱的哭声‘弄’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屋子里,‘’娘抱着个被包在襁褓里的婴儿焦急地踱步轻摇着,低声哄着,可是那猫儿一般的哭声仍是不停,而那小婴儿已经哭得整张脸都皱起来,涨得通红,声音也虚弱无力。

  周王怒道:“你们怎么伺候主子的?就让他如此哭?”

  ‘’娘忙要抱着孩子跪下,大堂伯⺟已经过去练地抱过小外孙哄了起来,又让人打来热⽔和⼲净的‘⽑’巾,和柳氏等人打理起小外孙。

  周王看几位‘女’‘’长辈悉照顾孩子的模样,也不好留在此地,便到外间,将所有伺候的下人都叫过来问话。只留了‘’娘在里头,大堂伯⺟要询问她孩子的情况。

  “太医说小主子未⾜月,⾝子本就弱,须得好生将养着。小主子不知怎么地,昨晚明明已经退烧了,可是刚才又烧了起来,丫鬟已经去煎‘药’了…”‘’娘満头大汗地说,指天咒地地发誓自己是全心全意地伺候小主子,绝对没有偷懒。

  大堂伯⺟神‘⾊’冷淡,为孩子换了‘尿’布后,抱着他轻轻地晃动着,轻哼着小曲。

  柳氏和其他几位堂伯⺟冷眼看着那‘’娘,外头是周王叫人将那些丫鬟打板子的声音。阿竹站在柳氏后头,听得心惊‘⾁’跳,虽然知道跟来后会看到很多,却没想到会这样。

  ‘’娘听到外头响起周王的声音,叫人将那些伺候的人都拖去打板子,顿时更急了,惊恐地跪下不断磕头,不一会儿,脑‘门’便开了‘花’,⾎滴在了地板上。

  二堂伯⺟冷声道:“别‘弄’脏了地毯,小孩子眼睛⼲净,可见不得⾎。”

  ‘’娘顿时⾝子一软,赶紧拿帕子捂住额头。

  幸好这时,丫鬟端了‘药’过来了,‘’娘如‘蒙’大赦,飞快地道:“小主子该喝‘药’了,太医吩咐这‘药’要趁热喝,不然小主子会哭坏了嗓子的。”

  三堂伯⺟旁边一名婆子上前端过那‘药’,低头嗅了下,朝三堂伯⺟报了一系列的‘药’材名字,知道确实是适合小孩子的‘药’‘’,便端过去喂孩子了。

  等周王进来,孩子已经被喂了‘药’,安静地在大堂伯⺟怀里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苏弥扔的地雷,谢谢~~=3=

  苏弥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11-29 19: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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