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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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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六,宮里封笔,各个衙‘门’开始放年假。

  年底了,过年的气氛开始浓郁起来,加之宮里的赏赐不断,也使得満京城的权贵圈都盯着皇宮看,看哪户人家得到赏赐,便知道此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然后再看值不值得示好。

  端王府自然也得了赏赐,每年的赏赐都一样,从来没有断过,端王府的人都习惯了。阿竹初得到赏赐时还有些小‘’动,等发现端王府里的人都‘’平淡的,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于是她也按捺下来,平淡地接受了。

  扭头內流:摔!原来她还是个土包子,不过是赐些福字以及金桔之类像征好兆头的东西罢了,没什么好‘’动的!

  看了看宮里赏赐的福字,阿竹便让人拿去贴上,金桔吃了一个,酸中带甜——好吧,酸占的比例更重,她不爱吃,都推给了旁边正在看书的男人。

  陆禹倒是喜吃酸中带甜的东西,太酸或太甜的他都不喜吃,这金桔的味道刚刚好。于是阿竹坐在炕上,边剥金桔喂他,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然后聊到了除夕那天的宮宴。

  了解到除夕一天都不得闲,阿竹顿时觉得这年过得也太累人了,不噤叹气。

  陆禹这么多年都是这般过的,倒是没什么感觉,温声道:“许是年纪渐渐大了,对于过年也不怎么期待了。等过了年后,若是不忙的话,本王带你去鹤鸣山看桃‘花’。”

  阿竹忙不迭地点头,不吝啬地附送一个甜藌藌的笑容“禹哥哥真好!”陆禹矜持地点头,阿竹看他状似不在意的样子,心里觉得这位王爷又傲娇了,于是她也什么都不说了,用行动感谢他便行。

  所以,等到晚膳的时候,陆禹面前依然是一蛊煲好的营养汤。

  陆禹有些哭笑不得,说道:“胖竹筒最近怎么这般爱做汤⽔给本王喝?你正在长⾝子的时候,应该多吃点。”

  表再说她长⾝体什么的行不行?阿竹有些无奈道:“还不是看王爷近来事务忙,瘦了一圈,所以要补回来么。”怕他大鱼大‘⾁’的腻味,她已经尽量地熬些清淡的汤了。

  在阿竹紧迫盯人的视线下,陆禹只能无奈地喝了,同时突然想起,以往他紧迫紧着阿竹用膳时,不知道她是不是这种无奈心情?虽说不过是忙了半个月,但能被人这般重视,那种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的心情,方会让他即便无奈、也心甘情愿地顺着她的心意而做吧。

  陆禹有些失神地盯着对面少‘女’的面容,他已经许久未曾体会过这样的心情了,却不知道是因为她这个人,还是因为自己变了。

  “王爷,怎么了?”阿竹放下筷子,用帕子拭了拭‘’,诧异地看着他,这么盯着她,她也会不好意思耶。

  陆禹回过神,笑了笑,没说什么。

  很快便到了除夕那天,宮宴在晚上,不过一大早,阿竹和陆禹仍是要提前进宮,给帝后请安,到晚上时,再随众人一起去参加宮宴。

  进了宮后,两人先去凤翔宮。

  承平帝也在凤翔宮中,那些请安的妃嫔已经离开了,只剩下贵妃和四妃,还有一些生育过皇子的嫔妃。对了,这其中变换了位置的,还有代王的生⺟婉妃。在年前封赏后宮时,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代王造势,承平帝和皇后商量后,便将婉嫔升了份位,成了婉妃。

  对此,四妃咬碎了银牙,安贵妃也暗暗生气一阵,不过鉴于自己仍是唯一的贵妃,方没有那般生气。若是皇帝直接将婉嫔升为贵妃,安贵妃估计要闹上一阵子了。安贵妃虽然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承平帝偶尔还会临幸凤藻宮,比起和四妃盖棉被纯聊天,安贵妃还算得上是受宠的,只是这宠比不得其他鲜嫰的宮妃罢了。

  安贵妃一生气,就喜找个垃圾桶来倾吐,以前是找皇后,现在有了儿媳‘妇’,便找阿竹。所以对于宮里的动向,阿竹也十分清楚,只要将安贵妃抱怨的话过滤一翻,便能分析得差不多了。况且还有窝在慈宁宮里的昭萱郡主随时给她提供消息,阿竹掌控消息的速度是其他王妃比不上的。

  阿竹他们到来的时候,康王夫、齐王夫、魏王夫、周王夫等都来了,他们来得不早不晚,时间掐得正好。

  帝后坐在首位上,承平帝怀里抱着代王,十八公主挨在他⾝边,两个孩子正叽叽喳喳地抢着话说,承平帝笑呵呵地倾听着两个孩子争着说话,好一派天伦之乐。

  阿竹看了看代王,原本这个十一皇子在宮里就是个小透明,并不怎么出彩。但自从被封为代王后,承平帝时常带着他,不知不觉,代王便开始活泼起来,而且不仅活泼,甚至有些嚣张,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便要发脾气,打杀宮人都是常事。

  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轻飘飘一句话便随意取了宮人的‘’命,阿竹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即便代王生得再可爱,也萌不起来。

  陆禹携着阿竹上前行礼拜年,顺便将他们孝敬的礼物呈上来。

  承平帝怀里抱着代王,打开端王孝敬的礼物,是一尊‘⽟’雕的佛像,无甚出彩,不过年年都如此一般,多么出彩的礼物也会耗尽的时候。但是承平帝依然很⾼兴,和蔼地道:“端王有心了,朕知道近段时间你办差辛苦,不过别累着自己。”接着又是一阵虚寒问暖。

  陆禹‘’边含笑,温和地回答了承平帝的话,语气诚恳又孝顺,让人心里熨帖。

  皇后在旁看着,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看着陆禹的目光也十分柔和。

  而旁边坐着的几位王爷表情淡淡的,他们已经习惯这场面了,从小到大,唯有他们这十弟最得皇⽗的心,也不知道他有何魅力,数年如一⽇讨皇⽗喜。不过今年却有些不一样——几人看了眼承平帝抱着的代王,齐王和魏王眼中‘露’出讽刺。

  他们皇⽗心目中最疼爱的儿子的地位今年终于要易主了,比起从未得到过这种独一无二⽗爱的他们,估计曾经得到过,现在却失去的端王心里的落差比较大罢。如此一想,不觉有些幸灾乐祸。

  陆禹仿佛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目光,在皇帝赐坐后,便带着阿竹到旁边空出的位置落坐。而后便又听到內‘侍’来报平王夫、秦王夫皆来了。

  阿竹坐在陆禹⾝后的位置,目光一转,便看到了坐在周王⾝后的周王妃,她怀里抱着周王世子。

  陆珮看到阿竹,脸上‘露’出小小的笑容,小声地道:“姨⺟,新年快乐。”

  真是个讨喜的孩子!阿竹脸上绽出微笑,朝看过来的周王妃颔首致意。周王妃脸‘⾊’有些僵硬,不过仍是回了个礼。

  阿竹知道周王妃对自己心里有疙瘩,这疙瘩是建立在她是“严青桃的妹妹”之上。周王妃和周王自六月成亲至今,已有半年有余,再新鲜的劲儿,半年也⾜够了。周王依然是那副德行,对严青桃念念不忘,周王妃仿佛怎么努力也比不过一个死人,自然恼怒非常。加之她脾气娇纵,有些自我,难以克制自己的脾气,连带的也迁怒于人。

  周王妃初嫁给周王时,还有些谨小慎微,等时间一久后,便开始本‘’萌发,几次妯娌聚会,对阿竹眉‘⽑’不是眉‘⽑’,眼睛不是眼睛,虽然不至于当众给阿竹难堪,但绝对走不到一块来。

  阿竹对此十分无奈,幸好周王妃虽然迁怒于阿竹,但对周王世子面子上还算过得去,没有因为他一个孩子而迁怒他,该尽的责任也尽了——估计这其中还有惠妃在旁敲打的原因。当然,这建立在她现在还没有孩子的基础上,也不知道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改变。

  就在阿竹思索着时,秦王夫和靖王夫已经给承平帝和蒋皇后拜完年了。

  “靖王的⾝子怎么样了?听说前阵子下了场雪,你又病倒了,今儿若是受不住,便提前回府去歇息罢。”承平帝说道,对这个从小病到大的儿子,他已经习惯了,以前还年年都担心⽩发人送黑发人,现在一年挨过一年,每回听到他咳嗽,不得不说,还真是习惯得不行。

  靖王脸‘⾊’苍⽩,⾝体瘦弱,脸庞清瘦,一双眼睛却黑得有神,他咳嗽了几声,笑道:“不碍事的,今天是除夕,怎么样也得陪⽗皇一起过个年。”

  承平帝听罢笑了笑,他怀里的小代王却道:“二皇兄⾝子不好,可要好好歇息,不然出什么事情,静嫔⺟妃可要伤心了。⽗皇,是不是这样?”

  听到代王开口,殿內众人的目光或明或暗地移到他⾝上。

  承平帝笑道:“小十一说得对。”然后又对靖王道“你弟弟说得对,你⺟妃为你的⾝子‘’碎了心,可要好生保重⾝子。”

  靖王淡淡地看了眼代王,笑道:“谨遵⽗皇之命。”

  秦王笑道:“十一弟越发的明理了。”这话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

  承平帝看了他一眼,想起他腊八节那⽇遇袭受伤,关切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体恢复得怎么样?”

  秦王脸上摆出了恰到其次的惊喜状,含笑道:“多谢⽗皇关心,儿臣的⾝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劳烦⽗皇为儿臣担忧,儿臣真是不孝。”

  “是啊,九哥真是不孝,竟然要⽗皇担心。”代王皱着小鼻子,咯咯地笑着“像我就不会让⽗皇担心,⽗皇,你说是不是?”

  承平帝听得大笑,抚着小儿子的脑袋,显然极为⾼兴。

  殿內的人看着这一幕,目光深邃,唯有婉妃面上知得矜持又得意。

  阿竹无声地看着殿內的一切,突然觉得小代王真是作死,对着一群年长的兄长如此显摆,也不知道何时会被年长又有势的兄长们给撕了。婉妃也是个蠢的,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教导代王,让代王见逢‘揷’针地与兄长们争宠,童言童语地讽刺着兄长。

  皇子们的拜年在一种无声的气氛中结束了,等承平帝离开后,各位嫔妃也带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妇’一起离开了。

  阿竹和陆禹自然跟着安贵妃而去,离开凤翔宮时,安贵妃与四妃亲热地道别,只有婉妃孤伶伶地站在那儿,没人搭理,面上有些尴尬羞恼。不过这等尴尬对于后宮‘女’人来说也只是小case罢了。

  等回到凤藻宮,安贵妃自然又是一顿气闷,对着儿子儿媳‘妇’抱怨道:“那代王算什么东西?也不想想以前陛下宠你的时候,他还没投胎呢,这会儿也敢来公然指责其他的皇子,婉嫔也真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教出个蠢物来…”

  阿竹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状,其实眼角余光在注意着⾝边的那位王爷,发现他面上清淡如谪仙,一副红尘不染的模样,眼神也在游移,显然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阿竹:“…”原来他一直对自己的⺟妃的话都是听着就好,从没放心里去。

  阿竹埋头,听着安贵妃在讽刺婉妃如何蠢如何不会教孩子,心情有些微妙。若是陆禹是被安贵妃教导长大的,也不知道他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

  在安贵妃和儿子儿媳‘妇’抱怨的时候,各宮里的嫔妃也正和儿子儿媳‘妇’抱怨,特别是淑妃,边抱怨边用眼刀子刮着秦王妃。

  “婉妃那蠢货,若不是陛下⾼看代王,她到死也只能是个嫔!竟然也敢让代王来讽刺本宮的儿子,那‘女’人竟然敢讽刺我一把年纪没有孙子抱…秦王妃,你说呢?”淑妃冷冷地盯着秦王妃“本宮听说你拘着秦王府里的侧妃,不让她们近王爷的⾝,可有这等事情?你的‘女’戒读到狗⾝上了么?如此不贤善妒,哪里是位王妃该有的模样?”

  秦王妃原本还有些神游地听着婆婆在大骂婉妃,自从代王横空出世,婉妃便昅引了宮里大半‘女’人的仇恨值,连带的她也变得轻松许多。却不想这仇恨一下子就拉到了自己⾝上,连忙摆出一副诚恳的表情。

  秦王假装忙碌着喝茶,仿佛没有看到自己⺟妃转移了仇恨对象。

  秦王妃诚恳地道:“⺟妃,孩子一事讲究的是缘份,儿媳‘妇’已经将观音娘娘请回府里了,每⽇三拜不辍,虔诚无比,应该很快便有消息的。”

  淑妃讽刺道:“你的很快可真是够快的,都半年了。”

  秦王妃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有半年了么?看来佛祖还没有聆听到信‘女’的心声,回去儿媳‘妇’马上每天多烧几支香。”

  淑妃:“…”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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