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v章
凌晨两点。(m 。*
夜⾊寂寥而喧嚣,闪烁的警灯包围着腥血四溢的农家院落。数名刑警站在院门前聆听简报,⾝后不远处,还有不少村民低声议论围观。
薄靳言脫掉了西装外套,只穿衬衣打着领带,站在众人前,冷峻清逸中透着学术的气息。他迅速环顾一周,开口:
“嫌疑犯男性,25-35岁之间,体型削瘦…”
众刑警都是微微一凛,因为这几点心理分析方面的结论,与现场步伐分析专家的意见,完全一致。当然,步伐专家还推断出,嫌疑犯⾝⾼在165cm-175cm之间。
“…他看起来营养不良、邋遢,你能很容易从人群中将他辨认出来。他有精神病史,可能出现偏执狂、精神裂分以及妄想症中一种或多种症状。过去一年,他很可能去过精神病院,你们应当首先着手对比医院的dna和就诊资料。
学历为初中或⾼中,没有工作,或者在乡镇上帮人打零工,可能靠亲人救济或者父⺟积蓄生活。单⾝独居,或者与亲人同住,但是可能性较小。性格孤僻,与邻里交往很少;如果你询问到他的邻居,他们一定会对他有印象,认为他行为古怪。
他不能开机动车,鉴于现场没有自行车和其他交通工具的痕迹,他极可能是步行抵达犯罪现场,所以他的住所很可能就在这个村庄里。他的住所会非常凌乱,堆満垃圾。完毕,你们可以出发了。”
他的语速非常的快,但嗓音低沉清晰,几乎是一口气就讲完了。众刑警听得都是一怔。
简瑶已经见惯了他的桀骜锋芒,听到这番话,只觉得心头一阵踏实——罪犯绝对跑不了。同时脑海中也浮现他描述的画像:有点像是偶尔在街上撞见的流浪汉,全⾝脏兮兮、头发凌乱,精神不太正常,眼神会有点吓人,有的时候还会暴露⾝体…
虽说薄靳言让刑警们“马上出发”可一时间竟没人动。
“为什么?”有人神⾊凝重的出声发问。
“是啊为什么?”其他刑警也附和。
“没时间解释了!”薄靳言冷声打断了他们“请诸位立刻着手搜捕,因为他很可能还在附近游荡,或者回到家中觉睡。我们必须赶在他再次杀人前,将他逮捕。更详细的分析我会让助手以书面形式传阅各位。快去!”
众刑警皆是悚然一惊,再无疑问,迅速四散开去。
薄靳言的一番话,似乎令现场气氛更加紧张起来。刑队警长只朝他微一颔首,随即也走向指挥车旁,督促各组进度。
薄靳言转⾝看一眼简瑶:“回车上。”
回到灯光柔亮的车厢里,隔着深⾊车窗,仿佛与外面的紧张残酷都暂时拉开距离。
简瑶拿着纸笔等着。
已经做完简报,薄靳言没有之前那么急促了。神⾊疏淡往椅背里一靠,拿起瓶水,拧开喝了一大口,随即看向她,把瓶子递到她唇边:“喝点。”
简瑶这才发觉,自己的喉咙也⼲涸得厉害。自然而然张嘴,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薄靳言眼中滑过一丝笑意,待她喝完,把瓶子往座椅旁一丢:“自己能写吗?”
简瑶:“…当然不能。”
薄靳言眸⾊微沉的望着她,语气淡淡的:“但是我还很不舒服。”
他突然从冷傲神探教授切换到“她的男人”模式,意有所指的话语,只令简瑶脸颊发烫又哭笑不得。
不过,她对他,也已经驾轻就熟了。
将他的手轻轻一握,柔声:“我只有些模糊的想法,你教我啊。”
他的神⾊明显缓和了些,扫一眼她手中的纸笔:“很简单的案子。”
简瑶默然。大神男友,那是对你而言好不好?
但他到底还是开口解释了,嗓音低缓如潺潺流水:
“今天可以教你的是:犯罪心理不同于逻辑推理。案件细节固然重要,但犯罪心理之所以被称为一门艺术,是因为许多时候,我们只要找到一两条关键线索——通常是凶手的异常行为,就能对凶手形成最准确的把握。
这种线索埋没在看似复杂的犯罪现场里。而你要做的,就是把它挑出来——以上观点,我记录在2010年的一篇论文里,发表于联邦行为分析协会年报。”看她一眼:“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原版手稿送给你。”
简瑶微愣,笑了:“嗯,谢谢。”
她当然愿意保存,他的智慧。
简瑶想了想又问:“你的意思是,要找到凶手的关键行为?”
薄靳言点头:“譬如‘杀人机器’案,最能反应凶手心理特点的行为是?”
简瑶:“…切割尸体?”
薄靳言露出个极浅的笑:“是的。”
简瑶不由得想起当时的案件,薄靳言说过:“凶手的最终诉求,会反映在尸体上。”然而发现尸体后,却发觉除了切割痕迹,没有任何其他虐待磨折的伤痕。所以“切割尸体”这一点,就像他们勾勒出一个连环杀手的模糊图像——他幻想成为杀手,以普通面貌隐匿在人群中,寻找猎物…
“霍小璐案呢?”薄靳言又问。
简瑶这回答得没那么快了,脑海中闪过那个案子的许多內容:一刀毙命、伤痕累累、三角关系…
“不要东想西想。”薄靳言打断她的思路,目光锐利清澈“第一个涌进你脑子里的鲜明特征是什么?”
“嫉妒。”简瑶⼲脆的反过来打断了他“死者脸上的毁容伤口。”就是这点最突兀的行为,牵引他们画出——凶手更可能是心理偏激的女孩,而不是为钱而来的男孩。
薄靳言的长指在旁边的矿泉水瓶上轻轻一弹,发出“咚”一声轻响。简瑶看着他的小动作…噢,他挺悦愉。
果然,他斜眸瞥她一眼:“还不感谢我?你已经变聪明了。”
简瑶忍着笑,又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继续啊。”
薄靳言瞟了一眼她覆在自己手背上的素手,不紧不慢的说:“这个案子,目前你看到的现场特点是什么?”
简瑶微一沉思,答:“混乱、凶残。”
薄靳言微抬起脸,眸⾊浅淡的望着她:“看,答案如此简单。”
简瑶被他说得心头微微一荡,也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他却一扬眉,流水行云般开始了推理侧写:
“形容这个犯罪现场,更准确的用词,是:‘毫无逻辑、*爆发’。
在‘杀人机器’案的画像里,我提到过,心理态变的杀手分为两类:有组织能力和无组织能力。杀人机器孙勇,属于有组织能力——精心策划、言语哄骗、有固定的杀人仪式。而这个凶手——现场混乱、没有逻辑,从证物看,他很可能还去吃了屋子里的剩饭、换了服衣。有这个时间,他却完全没有去清除那些会暴露⾝份的痕迹——连小生学都知道要抹去指纹。所以,无论他是否认识受害者一家,无论他们是否有过节,他都是属于典型的‘无组织能力’杀手。
这种人通常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我推测他体形削瘦、营养不良,是因为长期严重精神病患者几乎都会食欲不佳,并且国美科学家研究结论证实——体形削瘦的人更容易患精神裂分。
这种人因为长期承受幻想和精神庒力,不可能太注意整洁,你会发现他的外形、住所,全都是混乱不堪;
年龄25-35岁,这一点我在‘杀人机器’案提到过。精神病患者发病一般在青少年期,潜伏发展期通常十年以上,才会严重到现在这个程度。年龄不会更大,因为那样的话,他的精神或许已经崩溃,或许早已犯下其他案子。但附近还是首次发生这类案件,这是他第一次犯案;
因为精神方面的问题,他考上大学的可能性很小,也难以从事连续的工作,当然,也很难找到女朋友;
当然,开车对他来说会是极其危险的活动。周围邻居也证实当时没有机动车的声音,他是步行抵达现场。由于他已经丧失了组织能力,处于幻想中,他完全不会考虑这次谋杀的危险性,也不会像孙勇进行计划和观察,他的杀戮是随机的。所以我更相信他就住在附近。
最后,他对死者实施的种种暴行,尤其是对男主人的斩首,和女主人性~官器的侵害,是他內心极度庒抑的*释放的结果。目前当然还不知道他幻想的內容——但我推测,斩首很可能与‘复仇’的內容有关;攻击官,则反映出他內心強烈的性~渴饥——虽然没有发生性~行为,但意义相同。”
一大段话,他眨眼就讲完了。然后就望着简瑶,薄唇微抿,眸⾊清光明亮如波。
简瑶却在发愣——他今天的语速实在太快了,中间都不带一次停顿喘气,听的人晕乎乎的。怎么这样啊?有点莫名其妙。
“太棒了。”她还是例行夸奖了一下。
薄靳言唇畔滑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哼…当然。
雄性都喜欢在雌性面前展示自己的強大。譬如孔雀喜欢开屏;譬如⾼中男生在有女生围观时,篮球总是打得格外卖力。
还譬如薄靳言先生,在“床事技巧”方面自我感觉稍稍受挫后,下意识就要在破案这个強项上,彻底、強势的再服征一遍心上人的心。于是推理的时候,自然而然带上显摆的意味,速度比平时还要快上好几倍…
见她发怔,薄靳言眸⾊轻敛:“还等什么?写下来给刑队警。”
简瑶:“不行,你得再讲一遍,慢一点,刚才完全没听清楚。”想了想还补了句“下次不要推理得这么快了。”
薄靳言:“…”——
整理好分析报告,简瑶一个人下车,找到一名刑警交给他。
彼时她站在院落墙根下,恰好看到工作人员将一个个黑⾊冰冷的尸袋抬出来。
有的时候,⾝体会比大脑做出更实真的反应。尽管刚才她格外镇定,冷静控制着思绪,只让自己关注案情。但现在暂时闲下来了,脑子空了,想到刚才看到屋內的一切,她的胸口一阵滞涩,之前被她強行抑制的⾝体机能,仿佛又重新运作。
还有她刻意不去想的,记忆中那些画面。
她扶着墙,弯腰⼲呕起来。
这时围观群众几乎都散了,夜⾊变得越发幽深,只能听到散落各处的刑警们的脚步声、低语声。她一阵反胃,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有些仓惶的抬头,却恰好看到农舍对面的树林里,黑影绰绰,风吹树摇,隐隐竟像是有个人影在闪动,可一凝神,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想起薄靳言的话:“他很可能还在附近游荡”心里猛的惊了一下,后背竟渗出一层冷汗。
“怕什么?”一道熟悉冷冽的嗓音,突然在背后响起“继续吐。”
极度冷傲嚣张的语气。
简瑶不知怎的,一下子笑了出来。心里那点惊惧和不适感,一齐烟消云散。她拿水漱了漱口,转⾝望着他:“我没事了。”
薄靳言这才淡淡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往车边走,简瑶看着他近乎平静的脸⾊,想了想,问:“你最初帮fbi办案时,吐过吗?”
她是想起傅子遇曾经的话,说薄靳言一开始办案,看到成堆的尸体,也曾经呕吐。
薄靳言微一沉思,答:“有一次吐得很厉害。”
简瑶的心微微一提,有点好奇,又有点心疼。
结果就听他轻蹙长眉说:“那天早上,误吃了不新鲜的鱼,吐了一整天。”
简瑶:“…哦。”
真相原来是这样…
她看一眼他清冷俊白的侧脸,这个人,也许生而就是个犯罪心理学家。
他的內心真是太強大了。
或者说…神经实在是太耝了。
回到车上,简瑶问:“接下来做什么?”
薄靳言把两人的椅背都调整放平:“觉睡。”
现在简瑶已经深谙薄靳言的原则:抓犯人是察警的事,他们只负责分析。的确需要养精蓄锐,这样需要他们的时候,效率才会更⾼。于是点头:“好的。”顿了顿,还是柔声补了句:“晚安。”
薄靳言望向她,俊脸映着窗外的灯光,眸⾊清澈隽黑:“晚安。”
这样的他,看一眼都叫人怦然心动。简瑶心头微甜,闭上眼。
然后就听着⾝畔,他均匀平稳的呼昅声…
“我会调整,你完全不必担心。”他的声音突然又响起了。
简瑶愣住了,侧眸望去,他戴着黑⾊眼罩,只露出线条清晰的脸和下巴。
他又开口了,声音淡淡的:“当然,需要一点时间。”
简瑶疑惑:“调整…什么?”
薄唇轻抿了一下。
“觉睡。”他丢下⼲巴巴的两个字,就把头转到另一侧,同时笼紧⾝上的薄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副不再交谈的姿态。
简瑶有点莫名其妙,躺下睡自己的。过了一会儿,突然就顿悟了——是说他推理得太快了?所以他要调整?
心头浓浓的一甜,这点小事,他还专门对她承诺,真是太…可爱了。
而薄靳言躺在不太舒适的汽车椅上,心情已经很淡然笃定了。
他想的是——
他承认自己的确缺乏做~爱经验,之前也没有补充过专业知识,大概才会令她感觉“不实真”
但技巧的提⾼,对他来说,向来都是分分钟的事。
不必跟她多说,破了案,让她直接感受结果就可以了。
——
简瑶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被突兀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抓起⾝旁的机手。薄靳言也摘下眼罩,坐直了。
此时天⾊依然是深黑的,农舍外的土路寂静幽暗。刑警们早已分头搜捕,只留下两名察警值守在现场。
电话是刑警打来的,简瑶按下免提键。
“简瑶,请立刻通知薄教授——我们刚刚接到报案,距离你们所在红云店镇8公里的礼育镇,也发生了灭门案!”
简瑶心头猛的一震,抬眸望去,薄靳言也是神⾊肃冷。
刑警报了案发地址,继续快速说着情况:“具体情况我们还不清楚,正在赶过去。区刑队警先一步赶到了,目前反馈的情况是:死亡现场跟第一宗案件极其相似,包括男女户主,基本可以肯定是一人所为。死亡时间初步判定,跟第一宗案件相差不到一个小时…”
简瑶只听得心情愈发沉重——这意味着,凶手杀完第一家人后,很快又去杀了第二家。早在他们赶到这个案发现场之前,第二家人已经遇害了。
挂了电话,简瑶怔怔望着薄靳言。
俊脸寒气逼人,眸⾊锐利冰冷。他已经发动了车子,一个急速的打弯,驶上了公路。静默了片刻,他语气极冷的骂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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