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35
言格平静地看着崔菲,语气疏离:
“崔女士,案发的时候,你和你家先生在一起?”
“是。”崔菲很肯定,紧张地摁了一下额头。
“在哪里?⼲什么?”
“在客厅商量事情。”飞快回答。
“谁可以为你们证明?”
“就只有我们两个。”崔菲自以为回答缜密。
“嗯,很好。”
言格点了一下头,风淡云轻地推出结论,
“三种情况:1,你们两个是共犯;2,你们一个犯罪另一个维护;3,是屋里剩下的人。”
崔菲的脸愈发苍⽩,她什么关键信息也没说,怎么就被分析得无处可躲了:
“这…”
她的表情逃不过言格的眼睛,他很快下结论,语气确定:“我说对了。”
平静之下的凌厉叫崔菲猝不及防。
言格:“你⺟亲当时在哪里?”
崔菲闭了闭眼,知道他的厉害,不肯回答了:“我不是你们的犯人,你们再问什么,我都不会再说了。”
甄意开口:“你当然不是犯人,可以不回答。但如果把你关在警局⾼庒48小时,你还能这么嘴硬吗?”她上前一步,近她,笑里带着狠“崔菲,我们去警局,两个都去。比比看谁先开口,好不好?”
“你…”崔菲惊愕。
言格又慢条斯理道:
“崔女士,甄意是在受你欺骗且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帮你处理艾小樱的,如果是爷爷发病,过失杀人,这不会存在共犯,且她自首会量轻。但你就不同了,除去破坏证据,你至少是窝蔵协助罪犯,至多,不必我说了吧。”
崔菲简直要给他们俩疯,一个清淡无害地分析,一个不顾一切地威胁,她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
狡辩也是无用,垂下头:“别说了,我告诉你们吧,是齐妙。”
齐妙?
言格不说话了,看向甄意,意思是后边的给她。
甄意明显不信:“她为什么杀艾小樱?”
“我怎么知道?”崔菲咬牙切齿“齐妙没家教,格暴躁又酗酒,艾小樱也是个牙尖嘴利不饶人的骄纵孩子,谁知道她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她杀人,你掺和个什么劲儿?”
“我…”
崔菲看一眼言格手中的录音笔,言格关上,她才小声道“我,我和艾程还保持着,关系。”
“所以?”
“那天寿宴,我和他在洗手间里…齐妙看见了…她以此威胁我,我不帮她,她就会告诉她爸。”
“寿宴那天你和艾程在…”
“甄意你是不知道,行远他,他在那方面不能満⾜…”
“够了,不用说你有多壑难填,”甄意打住。
言格沉默半晌,问:“戚行远先生为什么帮忙?”
“是。如果是齐妙,他一定不会管她;但我…我骗他说是我杀的,他就没办法了。”
“…”甄意无语。
言格淡淡问:“那你怎么和他解释你杀人的原因?”
这人问话真是穷追不舍,句句关键啊!
崔菲头⽪发炸:“怎么解释?还不就编。一哭二闹让他相信就是了。”她闭嘴,不肯多说了。
言格静静看她几秒,也不问了。
甄意:“随后,你们就一起计划怎么抛尸是吗?”
“是。”
“因为对我也不放心,所以我来前,你们就转移了现场,把小樱搬到会客厅,用画画的颜料调出⾎的颜⾊,再叫我过来,是吗?”
“我没办法。不论是蔵尸,还是面对察警盘问,我都没法做到不留漏洞,只能找你。”
“混蛋!”甄意上前一步,差点儿没忍住扇她耳光“所以你就想把我拖下⽔,让我生不如死吗?”
“对不起,只有用爷爷才能把你牵扯进来。你就当帮我的忙吧,求你了!”
甄意目光洞悉,脸⾊愈发冰冷:“不对,不止如此。”
“崔菲,你设计爷爷,不仅是为了让我帮你,更是栽赃。”她出奇的冷静,
“如果抛尸出现问题,如果察警顺藤摸瓜找来,如果终有一天隐瞒不住,爷爷就成了你的替罪羊。这才是你的双险保!
呵,崔菲,你给我打电话前,就移尸,为如何脫罪做了第一层设计。连我都不信,不让我知道第一现场在哪儿。”她讽刺地笑“你真聪明,滴⽔不漏,把这聪明用在亲人⾝上,让人佩服。”
崔菲已被她看穿,知道狡辩也无济于事:“对不起,我别无选择。如果让行远知道我出轨,我就什么都没了。
甄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在察警局有认识的人,虽然公众还不知道,但一小时前南中山林发现女孩尸体,察警去了。”
崔菲抓住甄意,紧张道“⾝份确定需要一段时间,但我想肯定是艾小樱。如果察警来查怎么办?我们该早作准备。”
“我们?”甄意仿佛听了笑话“谁跟你是我们?”
“万一察警挖出秘密,牵连爷爷,你也不管吗?”
“不会牵连爷爷。如果你敢,我会挑明你和艾程的奷。情,我想,戚行远和你杀掉艾小樱,比爷爷杀掉她,更让人信服。”
“你威胁我?”崔菲不可置信。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甄意彻底冷脸,一字一句道“崔菲,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敢把爷爷牵扯进去,即使只是对他的名誉造成哪怕一点点的伤害,我发誓,会毁了你至今为止的幸福人生!”
崔菲瞠目结⾆,震惊了⾜⾜十几秒,仍不肯放手:“甄意,你想脫⾝吗?你已经参与抛尸了!”
“我没有!”甄意心里不确定,表面却斩钉截铁“证据呢?我是替你运尸体了,还是替你清理尸体清理现场了?奉劝你,不要随便栽赃一个律师。”
崔菲气急:“但你教我了!”
甄意一愣,记忆很模糊,究竟教了多少?
崔菲见甄意冷面不语,反而先慌了,甄意教他们怎么处理,但从头到尾都没亲自参与。她不懂法,难道这个不算参与?
她苦痛地哀求:“小意,你别这样,我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可你知道我生活得多不容易吗,我不能失去现在…”
甄意无动于衷地打断:“崔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但不是每个人都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齐妙我管不了,但关于抛尸这件事,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如果你不和我去自首,我就自己去,顺带举报你。”
“你!”崔菲惊愕,还要辩解,她的电话响起。
甄意不等她,转⾝看言格:“我们走吧!”
言格和她一起下楼,轻声问:“决定了?”
甄意低下脑袋,有点儿沮丧:“虽然记不太清,但我好像是真的参与了。总得承担责任吧。”
言格嗯一声:“戚家肯定会请律师,如果他们死不承认,或者全推到你⾝上,怎么办呢?现在证据都湮灭了,怎么说得清?”
“…”甄意苦瓜脸“言格,你别打击我好不好?”
“我只是陈述很有可能发生的事。”他很无辜。
他把录音笔递给她“喏,等你把这个给察警,至少,能让你爷爷和这件事撇清关系;确定崔菲和戚行远有嫌疑;顺带,证明他们一开始确实陷害爷爷,以此要挟了你。”
他似乎并不怎么关心案情,只是关心…
只是想为她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已经做到。
“谢谢。”甄意接过⽩⾊的录音笔,似乎还能感受到上边残存的他手心的温度,很暖。
“言格?”
“嗯?”
“你相信崔菲说的话吗?”
“不信。”
“哪里不信?”
“她说艾小樱是个牙尖嘴利不饶人的骄纵孩子,这话说得像她和艾小樱当面对峙过。”
甄意蹙眉:“会不会看见崔菲和艾程偷情的不是齐妙,而是艾小樱?”
“我问她问题,她已经开始抵触不答;而你问,她也开始把谎言和真相糅杂在一起,⼲扰判断。”言格道。
甄意叹气:“不是在警局。她不配合,我们也无法深问。而且现实中,即使人证物证俱在,也常常会出现多人符合的情况,关键看你怎么圆这个案件。”
还说着,⾝后崔菲追上来,声音十万火急:“红⾖她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从楼梯上滚下来?…戚行远我早说过你的…”
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她挂了机手,追上甄意和言格,急道:“你们开车没,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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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里的气氛很…活泼。
戚行远和崔菲在诊断室內,戚勤勤戚勉和齐妙在外面。这三人里就大姐戚勤勤还算正常,戚勉和齐妙都是蛀虫。
才一天不见,戚勉左手绑了绷带,齐妙则换了一头十分丑陋的短发,两人斗嘴斗得十分惨烈。
甄意大致听了一些,
原来一直不和的两人相遇,因专用跑步机的事起争执。戚勉说想用哑铃砸死她,两人大吵一架。后来齐妙做引体向上,头发被一旁的器械绞住,健⾝房很空,没有客人,连服务员都没。
齐妙挂在单杠上痛苦地保持势姿,戚勉吓唬齐妙,说要打开旁边的器械开关,不把她放下来,却把她吊上去绞死。齐妙当然求他,结果,戚勉居然找来剪子,把齐妙的头发齐剪掉…
变成了现在,奇丑无比…
齐妙气得发狂,拿健⾝房的器材把戚勉左手砸骨折了…
甄意无语,这两个二十来岁的人是有多幼稚!
两人到现在还在吵。
戚勉:“你够狠,知道爸爸准备淡出商界,什么都没你的份,发狂了?齐妙,告诉你妈,像她那样主动送上门想怀了孩子骗钱的陪酒女,一抓一大把。家国口号都说了,知识改变命运,不是大肚子改变命运。你看看,你长了20多年,赔本生意吧。”
齐妙气得呕⾎:“你还想我打断你的腿吗?”
“那我会找人把你卖到天上人间去。当然,你‘误伤’了我的手,爸爸不会说什么。可齐妙,别那么暗,发狂也别冲小孩子啊。和当年不一样了。你害我,害我姐,爸爸不会有反应;可你要是碰红⾖,他会整死你。”
甄意看一眼戚勤勤,后者跟没听见似的;
印象中,戚行远的长女一直冷静稳重,当年,她和胞弟一起被⽗亲打包送去国。戚勉游戏人生;她却靠自己的能力辗转多家知名企业,最终回到戚氏做⾼管。
齐妙冷笑:“不是我推的,我没碰红⾖,是她自己走路不稳。再说,爸爸那么偏心红⾖,你们不嫉妒?”
“跟一个小庇孩吃什么醋?爸爸分给我和我姐的钱⾜够享受一辈子。不像你,嫁妆都没,还得跟在小三崔菲后边喊妈讨好她。讨好也没用,戚家不接受私生女。更何况,你只是陪酒女生出来骗钱的筹码。”
齐妙面红耳⾚,眼见要爆发,戚勤勤平淡开口:“阿勉,和女生吵什么?没风度。”
戚勉是听姐姐话的,立刻收敛。
但无疑,戚勤勤的那句“女生”用词微妙,她骨子里本把齐妙当陌生人。
甄意漠着脸坐一旁。
来帝城这些年,她和戚家相甚浅,豪门是非多,保持距离比较好。这段时间靠近一些,果然狗⾎一盆接一盆。
戚勉无聊了,四处看,见到甄意,调笑起来:“小姨~”
甄意凉淡地扫他一眼,抬手,拇指食指圈成一个极细的圈,做了个口型:蚯蚓。
戚勉一怔,斗不赢她,扭过头去了。
甄意做完这个动作,却有些糊,诶?案发那晚,她是不是对戚勉做过同样的动作?
言格察觉到她的异样,低下头:“怎么了?”
“哦,我…”
话语被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是医生的嘱咐:“戚先生戚太太放心,红⾖只是受了⽪外伤,敷药就会好。”
这声音是,安瑶?
齐妙一见红⾖就上去:“红⾖乖,还疼不疼?”
红⾖很怕她,小脸一扭,埋进爸爸戚行远的怀里。红⾖个子不算小了,却还被爸爸抱在怀里。
齐妙不悦地蹙眉:“红⾖,你为什么怕我?我…”
“别说话了!”戚行远打断“以后你来帝城就住店酒,不要再回我们家。”
齐妙脸直菗搐,強忍着。
他抱着红⾖离开,崔菲跟在后边,回⾝看一眼三个“孩子”居然十分温柔:“齐妙,我会劝你爸,等他气消了,我打电话给你。”
齐妙争辩:“小妈,我本没…”
戚勤勤拉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闭嘴。
而安瑶招呼完戚家人,一扭头看见甄意,还有她⾝边的言格,愣住了。但只一瞬间,便恢复了温柔笑容: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甄意见她目光只望着言格,那微笑简直…
不是问自己,她便没吭声。
但,一秒,又一秒,走廊里一片安静,言格居然没理安瑶。
甄意察觉到不对,稍稍疑惑,扭头看他,他倒是平平静静的,跟没听见安瑶说话一样。
安瑶在甄意的注视下,有些尴尬,轻声:
“言格?”
这下,他侧过头了:“有事?”
安瑶返⾝要进诊疗室:“你能过来一下吗?”
甄意的心微微一磕。
失落。愧羞。
他只是把她当需要帮助的咨询者;可她却不经意沉。
和他一起返回现场调查,那样默契无间,那样平静惬意。现在还不肯自拔,她一定是失去理智了。
说什么想把他占为己有的疯话,他本就不是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妹纸问这文有几卷,结局如何。
四卷,结局必然he。
(话说我觉得阿基米德结局一点儿都不be,可直到现在还在被抨击,你们说我还敢写be嘛?)
有妹纸问,⾐柜里有没有第一次。
呃,大家希望有没有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