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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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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意再次来到ecstasy。这一片到了⽩天非常荒凉破败,甚至丑陋。夜里灿烂的建筑物没了夜里霓虹的彩光,像是被拆掉⾎⾁,只剩枯旧的或钢筋或塑料的骨头。

  街上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

  里边黑黢黢的,开灯也冷。

  甄意穿着会所的员工服,所以一路上,寥寥几个为晚上开业做准备的服务员都没注意她。甄意摸索一圈,找到了行政办公室,正是下午,没人值班。

  她翻箱倒柜。

  既然说推理和做实验一样,她就要来找最客观的证据。来之前,她用她的分析说服了司瑰。此刻,司瑰就在街区外等着。

  很快甄意找到了想要的,正认真翻看,⾝后传来索磊的声音:“你在这儿⼲什么?”

  甄意没理,飞速翻阅拍照。

  “我说话你没听到吗?不在前边清点货物,在这儿偷懒!”

  甄意转过⾝去。

  索磊愣了:“是你…你,你怎么穿着我们店的工作服?”

  “做个实验。”甄意说“ecstasy常有临时酒⽔促销员,所以员工看见穿工作服的陌生人也不会注意。”

  店长这次没上次客气:“甄律师,你这么做很不恰当。”

  “我有事情想再次请教,能喝杯酒再说吗?”甄意提议,她‮机手‬蔵在背后,另一端连着司瑰的录音器。没有证据,只能套话迫嫌疑人认罪了。

  店长并没怀疑,转⾝带她去內厅的吧台。

  没开几盏灯,酒吧里森森的。

  甄意坐上⾼脚凳,偷偷看一眼‮机手‬,刚才拍的资料已经发出。抬起头,店长在混酒。⾝后桌椅昏暗,甄意望一眼,漫不经心地问:

  “在酒吧里给别人的酒下药,成功率多大?”

  索磊正往酒里混合碎冰屑,头也不抬:“看对方的防备心。”

  “有道理。”她点头“要是林子翼,酒吧里遇到的女子给他下药,有点难。”

  他没理,剧烈摇晃着调酒杯。

  “不过,要是酒保给他的酒本⾝就不对劲,那几率就大了…”

  “你想说什么?”他抬眸。

  “你应该清楚。”甄意直视他。

  隔着一束蓝⾊的圆筒吊灯光,她⾝后是无边的黑暗,只有她的脸格外⽩皙,轮廓分明“我看过你们的登记表和签到簿,每个卖酒的临时工会待至少3天,但案发那天的卖酒妹只在当天出现过。⾝份证号码是…。”

  “她⼲的不好,做一天就走了,有问题吗?”他不慌不忙,把调好的酒倒进尾酒杯,一层一层,姹紫嫣红“⾎⾊玛丽。”

  “听上去很巧,会不会更巧的是你们的临时工档案里唯独缺她的⾝份证复印件。或者警方去查这个⾝份证号码。要么不存在,要么名字不对应?”

  索磊把杯子推到她面前,蓝⾊灯光下,透明的酒⽔变成紫⾊的渐进:“是我们工作疏忽,以后会规正的。”

  “有没有可能这个疏忽是唐羽?那天在酒吧穿着工作服没有引起任何客人注意,也没有‘出现’在‮像摄‬头里的人是唐羽。”甄意揪着酒杯中的樱桃梗把玩“啊,如果是你的女朋友唐羽,那就不能说是疏忽了,而是…蓄意。”

  酒吧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人。

  一束圆锥的灯光从她头顶打下去,衬得睫⽑格外长,投了一片影在她眼瞳,幽深得比她⾝后的黑⾊还深。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你想像力不错。”

  “是吗?”甄意握着‮机手‬“我倒认为,虽然店员不会注意唐羽,不会认为她可疑,但如果‮察警‬拿着她的照片过来,说她是唐裳的妹妹,到时你能确保员工们没一个对她有印象?”

  他始终扑克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说的很多啊。有件事情我很奇怪:一个‮乐娱‬场所的案发房间,闲杂人等的指纹鞋印⽪屑和⽑发一点儿都没有。是服务人员业务做得好,打扫得⼲净?”

  “我们的清洁人员非常专业。”他道。

  “那如果让法政人员搜搜其他的房间,也会这么⼲净?”甄意晃着酒杯,透明的体在灯光不同的角度下,颜⾊变幻。

  店长没有立刻反驳。

  甄意心知肚明:“索磊,案发房间的清洁弄到这种程度,很可能地毯什么的都换掉了。凶手没有酒吧內部人员的帮助能做到?”

  吧台对面的男人无所谓地笑笑,拿抹布擦调酒用具:“房间的装饰配备旧了,换套全新的。”

  “哦,这房间新置换的东西有购买记录和进货单吗?换了一整套,这么大的工作量,是哪些员工参与的?”甄意问。

  他不回答,手顿了一下。完全没料到,这律师的问题滴⽔不漏!

  甄意:“凶器也很奇怪不是吗?”

  “哪里奇怪?”

  “这不是冲动杀人,而是蓄谋。计划杀人却不准备凶器,把杀人的成功率押在酒吧的配备⽔果刀上?杀手好耝心,还是他知道案发现场一定有可供杀人的工具。”

  店长沉默了,用⼲布把玻璃杯擦得一点⽔滴没:“看来,不要小看律师。”

  “是不要小看我。”她问“你承认我说的都对了?”

  他不置可否,盯住她的酒:“你还喝吗?”

  “我相信你不会动手脚,”她举起杯“但谨慎总归是好的。”

  他也不气,接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你这些都跟‮察警‬说了?”

  甄意不答,判断他的表情:

  “凶手想怈愤,所以不会让他意识不清,否则‮磨折‬和宮刑就失了意义。死者也无法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不引人注意地上楼。所以林子翼酒里的药,不是蒙汗类,而是情。类。在他。火焚⾝而。起的情况下阉了他…真是,很有创意呢!”

  她的语气和选词让人发怵。

  他把玻璃杯摆好,出奇的平静,听她继续推理。

  “这种药你比唐羽更容易拿到,更无迹可寻。可药是唐羽买的,说明一开始你们没商量,只是唐羽的计谋。毕竟你对林子翼没有強烈的杀人动机。我猜,你是在案发后帮助唐羽清理现场的。如果是那样,我提议你和我一起去找唐羽,自首可以轻判。如果她同意配合,我愿意帮她打官司。”

  “好吧。我无话可说,跟你走。”他摊摊手,一副接受现实了的样子。

  #

  路边的车內,司瑰转头看唐羽。

  “都听到了吧。”她摇了一下‮机手‬“我现在没有执行公务,也没把你列为嫌疑人,如果你现在坦⽩,可以算自首。这也是为什么甄意让你跟我来,而非把你关在警局等着。”

  唐羽惊愕得瞪大眼睛,气急败坏:“他撒谎!我什么也没⼲,什么也不知道!我买药是准备和他用的,我本没想到那天会碰到林子翼。”

  碰到?

  司瑰一惊。计划杀人总得要被害者在场吧?等等,店长和唐羽,难道不是店长更了解林子翼去酒吧的时间规律吗?

  司瑰顿时一⾝冷汗,跳下车就往路的尽头冲去。

  #

  “给我打个电话吧,我找不到‮机手‬了。”索磊准备跟她走,又弯⾝在柜台下四处找。

  甄意犹豫着,关了和司瑰的通话,拨他的号码。

  ‮机手‬铃响。

  “找到了。”他把‮机手‬揣进兜“走吧。”他忽然关了吧台上的一串吊灯,酒吧瞬间陷⼊黑暗。

  甄意轻轻一吓,立刻打开‮机手‬灯,可狭窄的光束里,吧台那边空空如也,只有⾼低不一的酒瓶。

  她头⽪发⿇,忽听⾝后声音很低:“还不走吗?”

  她慌得回头,心砰砰跳,尴尬笑笑:“没想到⽩天也那么黑。”

  “因为墙壁厚,没有窗户。”他说,在这种氛围里听着莫名诡异。

  走出会所的小酒吧,是一道很长的走廊,同样没有完全开灯,幽深得紧。

  “我来的时候,这里有服务员。”甄意看着走廊上空空的服务台。

  “下⽩班了,他们晚上再来。”

  索磊锁上小酒吧的门,问:“能问问最先让你怀疑到唐羽的,是什么吗?”

  甄意刚才忘了提这一点:“吴哲。”

  “吴哲?”

  “嗯。吴哲梦见和案发现场相似的场景,‮察警‬认为他看了《惊魂尖叫》,我认为是唐羽送他⼊院,她意外发现ecstasy和电影里的场景重合,早计划在这里杀林子翼,就事先暗示吴哲,他才会一直做梦。唐羽这么做是想转移注意,因为‮察警‬会第一时间怀疑吴哲…”

  甄意陡然停住,睁着眼睛望着前方的黑暗,一动不动:

  “不对,唐羽她不会想要陷害吴哲。”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扭曲,很虚。很多事情还解释不清,可她蓦然只有一种感觉…

  寒气从脚底往上蔓延。

  ⾝后的黑暗中,男人声音很低:“哦,那该是怎样呢?”

  甄意嘴抖了一下,发不出声:

  “杀害林子翼的不是唐羽,而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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