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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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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许凤佳难得没有进宮,而是陪着七娘子一道进小萃锦请安。∷。 ##

  晨昏定省,是七娘子十多年来做惯的事,只是从前没出阁的时候,大太太虽然难,但屋內全是没出嫁的小姑娘,再钩心斗角也是有限的。不比在许家,每次请安,都要和一堆兄弟妯娌周旋,好像在演一场大戏。

  倪太夫人见到许凤佳,总归是⾼兴的,等许凤佳规规矩矩地参拜了大礼,口称“孙儿外出,让祖⺟担心了。”便亲热地将许凤佳叫到⾝边坐下,一长一短地问他在路上是不是受了委屈,又有什么见闻。

  大少爷和大少夫人还是八风吹不动的老样子,只是大少爷看着许凤佳,眼里多了些笑意。大少夫人一脸的漠不关心,坐在当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七娘子冷眼旁观,只觉得大少夫人其实也很有本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和她一样,坚持地将整个世界拒绝在外的。

  四少夫人今⽇的心情却不大好,咕嘟着嘴儿,也不像从前那样殷勤,太夫人说一句,有十句等在后头,她在太夫人下首坐了坐,就径自站到窗边,看向了屋外的蓝天。

  七娘子心头就是一动。

  四少爷在边关已经有一年多了,皇上刚登基的时候,派他去宣德和牛二爷学习防务,虽然宣德离京城不能算太远,但四少爷勤奋好学,一年多是一次也没有回京。

  人总是要触景生情的。

  她见许凤佳和太夫人说得热闹,便难得地和五少夫人搭腔。

  “世子这一回来,家里的人就全啦。”

  五少夫人还没说话,于平就笑着接了七娘子的话头。“六嫂忘了,四哥还在边关呢——说起来也去了一年多了!”

  太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听到于平的话,也惦记起了四少爷。“不知道于潜什么时候能回来,说起来北边也安静了那么久,过新年讨几天假是容易的。也是子野,一出门就和丢了一样。”

  提到四少爷,四少夫人自然是要说话的,她旋过⾝几步坐到了位子上,挤出了一抹笑,还是那副天喜地的样子“老祖宗说得是,可不是出门就和丢了一样?上回我捎信去问,说是假不多,想省着等今年六月回来,给老祖宗贺寿,再多住两天。”

  虽然语调依然轻快,但七娘子哪里看不出来,四少夫人的态度里,分明是含了丝丝的幽怨。

  太夫人却被逗得很开心,轻笑道“还是有心的,懂得惦记祖⺟的生⽇!”

  七娘子眼神一闪:四少夫人不愧是太夫人的亲戚,摸她的子,是摸得准的。

  太夫人这个人,说心计有心计,说手段有手段,只看她本来可以安度晚年,却还在古稀之年和媳妇打对台,就晓得此人格多半是走霸道一路。换句话说,也就是十分的自我中心。

  几次和七娘子冲突,无非都是因为七娘子不曾对她表示出特别的尊敬,甚至于态度还很轻忽…四少爷把过年团聚放在她的生⽇之后,太夫人听着当然顺耳。

  许凤佳这一回来,虽然什么事都没有做,但就好像在池子里丢进一颗石子,本来呆板的局面,顿时就活泛了起来。

  她又拿眼睛扫了五少爷一眼。

  许于静今天就有些蔫蔫的,本来许凤佳不在的时候,最热闹的就是他,在乐山居里呼啸来去,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和太夫人之间的关系…

  许凤佳一回来,五少爷的精气神就像是被庒了一头,虽然面上带着微微的笑,但怎么看,也都透了勉強。

  七娘子又看了看许凤佳。

  这位大少爷在祖⺟面前,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

  七娘子一直排斥用“温润”来形容许凤佳,在她看来,许凤佳同一切形容温和的词语,都有极其迢远的距离。只是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如果许凤佳愿意,他也能扮演好一个温润如⽟的谦谦君子。

  尽管肤⾊还是如蜂藌般有淡淡的褐,尽管行为举止间,军人的那股铁⾎气息还是隐隐露出,但只看他边那抹纯良的笑意与温和的谈吐,就知道他也是位举止得宜的世家公子——京城的少年郞,在长辈跟前,似乎也都是这样略带了腼腆。

  真是个好演员!

  太夫人的演技当然也不差,对着许凤佳嘘寒问暖,那股子关心劲似乎要比对五少爷还多了三分,要不是七娘子对她到底也有了几分了解,倒未必能分辨得出这笑意下头的情绪。

  “昨天进宮,见了皇上没有?”她又笑盈盈地问许凤佳,一边伸手为他摘掉了发上的一点浮灰。“你姑姑有没有打发人出来探你?”“皇上昨天闷在华盖殿里开了一天的小会,我没耐烦等,就先回来了。姑姑派了两三个小太监来嘘寒问暖,我也托他们向姑姑请安。”许凤佳就看了七娘子一眼,又冲太夫人一笑。“祖⺟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杨棋进门都三个多月了。前头后宮事情多,也没能进宮给姑姑请安。姑姑昨儿还问我来着,说是正月里陪侍太后,没能出来。我想,正好皇后的生辰快到了,娘⾝子不好,是肯定不能进宮的,二月初一就让定国侯夫人带着杨棋进宮去朝拜请安,祖⺟看好不好?”

  屋內的气氛随着许凤佳这一问,似乎顿时就是一紧。

  七娘子就又若有若无地看着五少夫人,端详着这位‮妇少‬面上的表情。

  许凤佳一回来,六房就没有那么安静了。

  大秦宮噤严厉,即使以后妃之尊,也很少与娘家有所来往。许家人更不可能随时随地递牌子请见后妃,想要探望太妃,就只能乘节庆时分进宮。

  许夫人⾝子不好,太夫人年纪又大了,从前这样的事,都是五少夫人出面,毕竟她为许家主持中馈,⾝份隐然就要庒几个妯娌一头。就是正月朝拜,都是她同七娘子一道进宮的。

  如果不是许凤佳特地这么一提,二月里皇后的生辰,当然也是如法炮制…可听许凤佳的意思,这一次进宮,是不打算带五少夫人了。

  这不能不说是六房对五房多年把持家务的一个反击,虽然不轻不重,但却表示了六房的姿态。

  五少夫人也不可能品不出这后头的意思。

  她却是眉眼盈盈,似乎早有准备,并不曾露出一点不快。倒是五少爷的精气神就更蔫了几分,看起来,越发的有气无力。

  太夫人眼神一闪,思忖了片刻,也点头道“好,我本来担心你媳妇年纪小,在场面上可能出错。不过有定国侯夫人照看,料想倒是无妨的。”

  毕竟许凤佳的这要求,也说得上合情合理,虽然有打庒五房的嫌疑,但以他世子的⾝份,太夫人也犯不着在这点小事上给五房出头。有了家务两个字挡在前头的时候,她才会认真计较。

  她慈和地看了七娘子一眼,又笑“六孙媳也正好探一探宁嫔,这一向只听你将她挂在口边,宁嫔却不曾派人接你进宮说话。想来姐妹天伦,也是亟相见的。”

  许凤佳看了看太夫人,又看着七娘子笑,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出太夫人的弦外之音。

  不愧是太夫人,随口两句话,就隐然损七娘子成天抬六娘子做幌子堵别人的口,却本不顾六娘子也并非那么得宠,有扯虎⽪当大旗之嫌。

  不过,她的风凉话,七娘子也捱得惯了。

  “祖⺟说得是。”她端茶呷了一口“新年朝拜时,本来想见一见宁嫔的,不想皇后娘娘秉纯孝,心念太后欠安,一散朝就带着宁嫔同太妃一道侍疾去了。倒是没能相见,孙媳心里着实挂念。”

  这两个人⾆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往常这时候四少夫人总是出来打圆场,今⽇她却反常的沉默。气氛一时就有些尴尬,许凤佳眼珠一转,笑着又为太夫人捶了捶腿,就起⾝告退“也有⽇子没进清平苑请安了。”

  “快去快去。”太夫人对他就客气得多“没准宮里就来人叫你了。唉,我们六郞也实在是辛苦了。”

  “祖⺟现在可不能叫六郞啦,可错了辈了。”于翘就上来凑趣。

  太夫人这才想起来“是了,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四郞、五郞这就两岁了,六孙媳和凤佳说过没有?这起名的事——”

  本来轻松下来的气氛,顿时又紧绷了起来,连大少夫人都罕见地将目光转向了许凤佳:这名字怎么起,可是大有讲究。

  看来,虽然自己不准下人们张扬,但四郞和五郞的分别,到底还是谁也没能瞒过去。

  七娘子在心底长出了一口气,又扫了众人一眼。

  几个小字辈眼底闪烁的,自然是单纯的好奇,除了于安言又止,面有关心之⾊外,于翘、于平都是一脸的八卦。七少爷于宁、八少爷于泰更不要说了,反正和继承权没有半点关系,纯粹看热闹来的。

  大少爷还是那温温煦煦的样子,大少夫人却有些好奇,似乎也很关心六房的应对。四少夫人面⾊沉,毫不避讳地放出了一股不満——怕是想到了四房膝下犹虚的事实。五少爷也打起了精神,五少夫人却还是那淡淡的样子,像是什么事都动不了她的心。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五少夫人的两张面具,都不是她的真面目…舂分、⾕雨讲述的往事中,不论私底下和太夫人是怎么流的,但对外,她就是用这样静若止⽔的态度,给了五娘子无数个软钉子,一度将五娘子打庒得都快没有脾气了。

  那么她又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反复?总不可能在过去的一年里,五少夫人忽然格大变吧?

  七娘子暂且捺下了心中的疑问,和许凤佳换了一个眼⾊。

  “起名是大事,世子惦记着要找几个出名的道士算一算,这不是人才到家,宮里还有事没办完,就耽搁住了。”她笑着解释“横竖还有大半个月了,小七想,总是公事先办才好。”

  太夫人似乎也就是随口一问,对七娘子的回答也没有不満,点头道“只是别忘了就好。”便挥手示意众人告退。

  大家族,真是累,一句话都要想到方方面面可能的反应。

  #

  许夫人昨晚又走了困,今早就没有起⾝,倒是平国公刚好进来探她,扑了个空,和众人反而在清平苑见了。

  这位国公爷平时公务繁忙,一点都不是得享清平富贵的闲散大臣,七娘子也很少见到他的⾝影,只是听家里人说起来,倒觉得他要比大老爷更忙得多。或者是因为如此,他对家里的事并不太上心,只是问了问于宁、于泰的学业,就又匆匆地出了后院,据说是‘京城防务又有变动,很多事,还要和顺天府商量’。

  七娘子也不噤暗叹:这才是老牌权贵,当红的名流。只看许家的几个男丁,不是在边关,就是为皇上办心腹密事,家长更是手握京城防卫大权…比起杨家,许家才是皇上心中的红人!

  许凤佳才从清平苑出来,就又被叫进了宮中,只来得及嘱咐七娘子“别等我吃饭了”便匆匆而去。

  七娘子左顾右盼,见众人都散开了,大少爷和大少夫人走得飞快,已是不见了人影。五少夫人折回乐山居去,几个庶女庶子们也都散开了,只有四少夫人站在回廊前头,怔怔地望着捧寿池中的太湖石出神,心头就是一动。

  她出来请安,⾝边素来是不带服侍丫鬟的:时辰那样早,明德堂里事情也多,没必要把人用得那么狠。可四少夫人⾝边是从来都断不了人的,怕寂寞怕到这份上,丈夫不在⾝边的一年多,想必难熬得很。

  她就缓步踱到了四少夫人⾝边,轻轻地叹了口气。

  四少夫人狐疑地瞥了她一眼,挤出了笑和七娘子寒暄“怎么天寒地冻的,六弟妹有心思站在外头发呆?”

  话音刚落,她似乎也觉得自己失言了,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尴尬,别过头去,盯着池子里的薄冰,却没有看着七娘子。

  “看四嫂今天心不在焉的,过来寻你说说话,也是彼此解闷。”七娘子却难得地坦然,并没有摆起世子夫人的架子。“相公不在家,我们做媳妇的,⽇子的确也难打发。”

  四少夫人就像是被谁戳了一刀,一下就惊得跳起来。“你年纪小——我倒是都惯了!”

  虽说极力遮掩,但后头那句话,确实是露出了丝丝缕缕的闺怨。

  七娘子就看着四少夫人笑“四嫂害臊了?这有什么…人之常情,世子才成亲就下了广州,我心底也是惦记得很。平时除了请安就闷在家里,是一句也不敢多说,一步路也不敢多走,倒是羡慕四嫂平时‮乐娱‬多,不寂寞。”

  这话说得真诚,四少夫人瞥了七娘子几眼,终于叹出了一口长气。

  “世子这才出门三个月,你就惦记成这样了?”

  或许是因为七娘子的态度很诚恳,也或许是因为她也有类似的闺怨遭遇,四少夫人终于是摘下了自己那欣的面具,流露出了一丝面具底下的幽怨。“你四哥新婚第三个月就去云南了,⾜⾜两年才回京城。头一年我也是新媳妇,不好常常出门走动…那滋味才叫好呢。”

  古代征人远伐,征妇的闺怨可说是个普遍主题。七娘子也不是没有接触过这样的话题,她就跟着四少夫人叹了口气。

  “咱们內宅的荣华富贵,也是男人们在外一手一脚拼出来的…”

  四少夫人顿时就像是找到了知己“谁又说不是呢!也…也就是那些个坐享其成…唉…”

  话说到一半,四少夫人又收住了口,换了话题。

  “你四哥都三十岁的人了,也没个子嗣,要送通房去前线,送了几次都退回来,说是忙得厉害,也没空搭理那么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在前线也是跟着受苦。”

  她话里虽然有埋怨,但更多的,还是満満的甜。“就盼着早⽇归来大家团聚,再别出门啦!”

  七娘子就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我也没有见过四哥!”她顺着话题,逗四少夫人继续往下说“听人说,四哥和国公爷倒是有几分相似的——”

  四少夫人脸上顿时放起了光“那倒不是!”提到四少爷,四少夫人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你四哥生得要比国公爷⾼多了,轮廓有几分相似,但常年在外一脸的风尘,看起来竟和蛮夷似的!哪有公公儒将的气质…”

  就和七娘子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四少爷。“那年带我去香山踏青,偶然间遇到了谁家的小闺女,才七八岁大,看到他,吓得立刻就哭起来…”

  看来,虽然四少爷常年在外,四房这夫俩的感情却并不算差。

  或者说,四少夫人对四少爷的感情,却并不稀薄。

  七娘子一下就头疼起来,想到了五娘子的话。

  “还有四嫂,五嫂还生过女儿,她进门三四年,连个庇响都没听着,且等着瞧吧,就是太夫人不说话,三姨都要给四哥房里添人了…她又最妒忌!”

  “前儿太婆婆来看我,我说几个哥哥比世子爷大了七八岁,到现在都没有子嗣,真叫人着急,正好我⾝边有两个上好的丫头,本来是给世子爷预备的,如今有了子嗣,我们倒不急了,不如匀给两个哥哥算了。”

  五娘子也实在是树敌太多了!——

  代更不懂得规矩,把题目和內容提要也一起复制进来了,大概几十字,不会影响到情节,删掉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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