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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醉生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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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轩国京城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京城防卫也处于一个正常状态。

  因100个侍卫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了,若这样带着进京,不免要受到盘问,说不定还要上报,故上琊辰直接下令100侍卫留在京城外面,甚至连100影卫也只允许跟20个。

  莫舂秋虽觉这样不‮全安‬,但也不得不承认,若带着这么多人进京,更容易招到注意!

  进城门的时候,守卫们只问了下马车里是什么,车夫回答是酒,守卫撩起后面马车帘子看过一眼,很快放了行。

  便就是这样的低调,几乎就在上琊辰进京不到半个时辰,端木靳就知道了。

  不过,他得到的信息仅仅是:西凉小侯爷莫舂秋带了三车酒进京,随行100侍卫皆留在城外,跟着进京的不过20影卫!

  与此同时,刚从药王⾕回来不到半个月的萧轻舟也得到了相同的消息。

  端木靳的反应是:“看看他要做什么。”

  三车酒,总不至于是拿来卖的吧!唯一的解释便是送人。他倒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西凉的小侯爷,李憬臣的心腹发小亲自跑这一趟!

  萧轻舟的反应是:“恩。”莫舂秋是谁,他到轩国做什么,有什么目的,⼲他何事?

  “公子,需要属下去看看是什么酒吗?”黎典问。

  既是从西凉过来,又是小侯爷这样的⾝份,带的酒一定不会差,说不定就是西凉皇家的芝草雨露!主子爱酒,如真是芝草雨露的话,他就想办法给全部弄过来。

  “不用了。”萧轻舟倦倦的,说着便站了起来,径直往居住的那一排院落走去。

  依旧是一袭⽩⾐,面容也没有太大变化,但黎典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萧轻舟整个人都变了。

  没了从前的肆意风`流,也没了从前的潇洒不羁,整个人都倦倦的,透着寥落,仿佛天底下再没什么事情能起他的‮趣兴‬。

  这里是风雨楼在京城的分舵,也就是那⽇他和上琊辰从皇宮出来后临时落脚的地方。而此刻,他走的方向,正是那⽇上琊辰临时住的地方!

  黎典无比清楚的是:上琊辰死了,主子的心也死了!

  …

  上琊辰和莫舂秋落脚在京城最大的一处酒楼。

  没有包全场,却也整整包下了一个院落。

  原因无它,一是这里不同于西凉,上琊辰的样子,他不能让其他人看见,二是那头⾚狼,实在是太惹眼了!

  这⽇下午,莫舂秋和上琊辰哪里都没有去。

  莫舂秋在房间里焦灼着走来走去,他实在不明⽩,上琊辰跑到这地方来做什么,害得他担惊受怕,生怕她被人抢了去!

  好几次,他甚至都想行使他小侯爷的权利了,直接叫影卫将上琊辰打晕丢进马车就走!后来,还是影卫头子见莫舂秋焦灼得额头上痘痘都长出来了,这才飘到他的房间,告诉他:“主子说了,若夫人想在京城呆一两天,就随她。”

  “什么?一两天!”莫舂秋简直想吼,就这么一会儿,他都快受不了了,她居然有可能要呆一两天!

  影卫头子无奈点头:“是,主子是这么吩咐的!”

  莫舂秋无奈望天,主子的心思,真正与众不同!

  至于上琊辰,她呆在房间里,却是什么事也没做,就站在窗前。

  没有看风景,窗户紧闭,她便站在窗后发呆,一手抚在‮起凸‬的肚子上。黑⾐深沉,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座雕塑!

  ⾚狼很乖,仿佛察觉到主人不同于平⽇的心情,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卧在她的腿边,静静的陪着。

  那⽇晚,莫舂秋房中的灯亮了许久,紧接着便是长久的失眠,到下半夜时,才半睡半醒的浅眠。

  上琊辰房中的灯却是始终没有亮过,若不是吃饭的时间,她开过一次门,整个下午加晚上,那房间仿佛本就没人。

  到第二⽇早上,很早很早的时候,上琊辰终于主动打‮房开‬门,然后带着⾚狼走进马车,等莫舂秋飞快跳上马车后,她淡淡吩咐:“走吧,去昆仑。”

  “你昨天晚上没睡?”莫舂秋盯着她的面容,看着她眼睑下方淡淡的青影,非常不悦!

  别说她是李憬臣心上的人,单就他是大夫,她是病人这点,他就很生气,一个百毒⾝的人,怎么能不好好休息!况且,她还是孕妇!

  上琊辰只淡淡看过他一眼,然后说了个地址,吩咐人把三车酒送过去。

  …

  风云楼,别院。

  自从萧轻舟从药王⾕回来后,很多从前的习惯都丢了。

  比如,这么多天,他从来没有出过这座院落,没有拿过笔,没有画过画;比如,这么多⽇,他从来没有进过皇宮,也没有去过任何烟花之地,没有亲过美人;再比如,每⽇⼊睡前,他再不会打坐练武,起c花ng后也不再练剑…

  天刚微微亮,整个天空还是湖⽔般的湛蓝,只东方的一线透着⽩。

  “唉…”一声叹息,夹杂着萧索,从湖畔传来。

  依旧是一袭⽩⾐,坐在矮凳上的萧轻舟终于站了起来,他的眉间发梢全是夜里的露⽔。

  泥土微润,矮凳旁是一碟鱼食,鱼食中有⽔。

  ⽔很浅,只微微没过鱼食。昨夜三更,曾下过一场小雨。

  他便是从昨天⼊夜,一直坐到今天早上。

  这已经是第多少个一整夜了,对着某一样事物,一坐就是一宿。

  脑海里一片混沌,心里却是一片痛楚。

  “公子…”正要往房间走,只见黎典抱着一个酒坛,快步走了过来。

  萧轻舟顿了下。

  “公子,刚有人送了三车酒,把门叩开后,只说是奉命送来,然后就走了。”黎典的话还未说完,只见萧轻舟已微眯了眼,然后薄轻启:“是…芝草雨露?”

  疑问的语气,却是兀定的內容。

  黎典不由內心叹:这得多灵的鼻子啊!这酒还没拍开封泥呢!

  似乎看出黎典的疑问,萧轻舟轻笑了一声:“恰是三车,我只是猜测是他。”

  他说着,手臂一转,黎典怀中的酒坛已然到了萧轻舟手上,他顺手拍开封泥,仰头,喝了数口。

  然,也只是数口,随着酒⼊喉,也不知想到什么,他眸中的眼泪忽的就滑了下来。

  手臂颓然落下,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酒坛直直落地,四分五裂。

  四溅的体,清冽的酒香,在夏末的余温中流转。

  萧轻舟一句话也没说,嘴角苦涩却止也止不住,他迈腿,继续往前走去。

  看着萧轻舟这幅模样,黎典摇了‮头摇‬,目光转向地上酒坛,那样清冽而清香四溢的酒

  唉,公子什么都变了,唯独不把钱当钱没变!

  这是芝草雨露啊!一滴一金的芝草雨露啊!他居然随手就弃了!

  不过“幸好有99坛,够败一阵子…”黎典喃喃。

  “你说什么?!”萧轻舟忽的转⾝,一双原本暗淡晦暗的眼睛仿佛燃起无数希望,他急迫的看着黎典,希望中又带着一丝惶恐。

  仿佛端着世上最名贵的瓷器,生怕一不留神就碎了…

  自公子从药王⾕回来后,这是黎典第一次看见他有大的情绪起伏,他小心翼翼的:“我说,幸好有99坛…”

  99坛!萧轻舟的瞳孔骤然就是一收,人影一闪,已到黎典面前,他的五指一收,竟是一把抓住黎典的领口:“送酒人在哪里?”

  “…已经走了…”方才不是已经说了吗?

  “和莫舂秋一起来的,还有谁?!”说到后面这句时,萧轻舟的声音已有了明显的颤意,手指也是如此,苍⽩的,也不知是动还是害怕,竟是忍不住的在抖。

  “据探子回报,还有个穿黑⾐的女人和一头巨狼!对方将她们保护很好…”黎典还在汇报,萧轻舟已再次打断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北城门。”

  三个字落,萧轻舟已旋风般消失了去。

  望着萧轻舟消失的方向,黎典眉头纠结了下,他实在不明⽩:99坛酒,怎么就把公子刺成这样了!不过也好,刺下总比行尸走⾁強!瞧公子这轻功,虽多⽇不练武,似乎也没退步!

  …

  京城的北城门。

  刚开城门不久,第一拨出城门的便是莫舂秋的马车。

  城门守卫忙朝旁边巡逻的侍卫打了个眼⾊,快去汇报大人:西凉莫小侯爷走了!

  自昨儿个莫舂秋到了京城后,上级立即收到命令,一旦莫舂秋离京,立即上报!他们这些守城门的自然也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小侯爷明明离京,他们却没注意。

  大抵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依然还是清晨,城內街上行人还少,守卫只听街道上马蹄由远及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这边近!

  守卫们警钟大鸣,这么急的马蹄,又是直冲城门而来,必定是有天大的事,也不知是哪个部门在执行任务!也或者是,有人被追杀!原本站立在两旁的守卫立即往城门中间位置靠拢,作为京城四大城门之一,通常情况是不允许有人横冲直闯的,就算是执行天子的命令,也一定要有令牌才行!

  ⽩影闪过,那一人一马已如飙风般冲了过来。

  “闪开!”低沉的呵斥,伴随着极強內力的威慑,没有半点停留的味道,竟直冲守卫而来。

  这样快的速度,又是有着极強內力的⾼手,作为人的本能,站在中间的守卫想也不想的往旁边躲去。

  然,不过是普通的习武之人,再快的速度,终究比不上全力奔驰的龙驹马!

  正往旁边躲去那几人,忽的只觉龙卷风袭来,各自在转了几圈,再站定后,便只看见⽩⾊旋风已然消失在城外。

  “快,快去汇报大人,有人闯城而出!”有守卫大惊。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必须汇报!

  “别太惊慌,是右相大人!”这时,已有人走到城门‮央中‬,弯,从地上尘土里捡起一块令牌。

  玄铁的质地,繁复的花纹,中间刻着一个篆文的“右”竟是右相大人!竟是轩国从不世出的右相大人!

  究竟是什么事情,竟让右相大人来不及顿下示意令牌,而直接丢在尘土里?!不过,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但这样重要的令牌,还是得立即呈上去!

  …

  京城外。

  萧轻舟奔驰的速度很快。

  他的手抓着马缰,他抓得很紧,修长的指节,因过度紧张,已呈现出毫无⾎⾊的苍⽩。

  他守着那一个渺茫的希望,一路往前追去。

  那时,他折花轻嗅,醉态肆意:“天下美酒,公子我已全部尝尽,最爱雪圣宮的雪莲酒和西凉皇室的芝草雨露,那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那这陈年的女儿红呢?”她笑,指着他正在喝的酒。

  他的眼波流转,看着上琊辰,食指勾起,在她鼻梁亲昵一刮,然后笑:“你这丫头…狡猾!”

  “那雪莲酒和芝草雨露,你更喜哪种?”她却是毫无醉意,酒喝了不少,眼睛越来越亮。

  他寻思片刻:“大抵…是芝草雨露。”

  她笑,笑容如盛开的玫瑰般娇嫰,如盛夏的光般灿烂:“好!有朝一⽇,我送你99坛,让你醉生梦死!”

  他蹙眉,上⾝无限靠近,微醉的鼻息已然噴在她的脸上:“为什么是99坛,而不是100坛…”

  “因为,太贵…”

  往事,一幕一幕,如画面般从脑海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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