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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花花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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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先生之前不是把过脉,说是胎死腹中了么?”楼花语也十分的惊讶。

  “所以我才说奇怪。”柳自⾐皱着眉头,他说道:“容我稍后给她再做一个检查。”

  楼花语点头,他将千芷鸢从地上抱起,回头看了躺在寒⽟上的那个女子一眼。

  “族长姑且放心,她没有事。”柳自已对楼花语说道。

  楼花语点头,抱着千芷鸢离开了楼宇阁。

  窗外响起了几声鸟叫,千芷鸢缓缓的睁开双眼。她刚刚有动静便立即有丫头走到她的边。

  “姑娘,你醒了?来先喝口热⽔吧。”那丫头到了一杯热⽔递到千芷鸢的嘴巴旁边。

  她张大了眼睛看着四周的环境,不是她在北牧都城樊篱住得那间屋子,换言之,她现在应该不在荆无痕的手上。

  她松了一口气,但是却仍然不敢放松警惕,她抬眼看向窗外,不是皇宮,更不是望山城,她在哪?她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千芷鸢将那丫头递来的热⽔喝完了之后,那丫头对她说道:“姑娘,你既然醒了,那我便去通知族长,顺便让厨房给你熬药,你先躺下好好的休息。”

  “族长?”千芷鸢疑惑的问道。

  “嗯,是我们族长将你带回来的。”

  “你们族长是谁?”

  “是我。”

  一道悉的声音从门口外面传了进来,千芷鸢转过头便看见了一⾝大红的楼花语。

  千芷鸢惊讶得愣在了那里。许久不见,在此见面的时候,竟然会是这样子。楼花语救了她?

  “怎么这副样子?见着我不开心?”楼花语笑着走到千芷鸢的⾝边,对她⾝边的丫头说道:“璧君,去端药来吧。”

  “是,族长。”

  楼花语在千芷鸢的边坐下,拨了拨她的碎发,声音很是温柔:“现在还有没有感觉很难受?难受就跟我说哦。”

  千芷鸢忽然觉得眼眶一热,忽然觉得这一段时⽇以来的苦楚与心酸全数在心中翻江倒海的汹涌起来。

  从蓬莱岛出来的船上,沈云襄因为连⽇来的试药弄垮了⾝体,最终倒下。好不容易在海上着陆了,他却被天玑老人带走,直到如今她都没有再见到他。

  从海宗城一直赶路到望山城,她带着朋友在望山城打听,混⼊军营,帮助太子驱虫治伤。

  后来辗转去到北牧,处心积虑的要断了重瘟的源,却不想被荆无痕抓走,一走便是被关了一个多月。

  从北牧逃出来的时候,她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差点走不会来。

  一个人苦撑了那么久,她从未觉得有多辛苦多委屈,但是却因楼花语一句话,她便眼睛发红,鼻子有些泛酸。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楼花语于她而言,一直很重要。

  千芷鸢摇了‮头摇‬,她说道:“我不难受。”

  楼花语的一双眸子心疼的看着千芷鸢,宝石一般明亮的眸子中,萦绕着宠溺与忧伤:“傻丫头,难受就说,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

  千芷鸢点点头,她知道,楼花语不会让她受欺负。无论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变化,都不能抹杀他们在一起生活十年。

  那十年里,看着她长大的,除了沈云襄,还有楼花语。在千芷鸢的心里,楼花语随不是恋人,却也是亲人了。

  楼花语刚刚想要再开口,璧君已经端了药走进房间。楼花语接过药,吹了一吹便喂着千芷鸢喝下去了。

  千芷鸢闻到了药的味道,是安胎药的味道!楼花语给她喝安胎药,换言之,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流掉。

  那一刻,千芷鸢的双眸亮了,她的世界也明亮了起来。她的孩子,竟还好好地在她的肚子里,一直陪着她,不曾有事。

  “喝完药了休息一会?”楼花语轻声问道。

  千芷鸢摇‮头摇‬:“我想出去走走。”

  “好,你要走,那我便陪你走走。”

  楼花语扶着千芷鸢走出了门,推开门的那一霎间,一缕冬⽇的光照下来,显得格外的温暖。

  不觉间,笑意浮上了嘴角,千芷鸢的心情很好。

  楼花语和千芷鸢在小院子里漫步,冬⽇即将过去,舂天快要到来,枝头上已经有些胆子大的新芽露出了可爱的小脑袋。

  “花花,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兴。”千芷鸢对楼花语说道。

  “鸢鸢,见到你,我也很⾼兴,可是,你没有照顾好你自己,所以同时,我也很不⾼兴。”楼花语说道。

  千芷鸢笑笑,她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原本満心期待的⽇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搁浅,抬起头,她似乎都看不到前路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走下去,希望有一天,不再风雨飘摇,沉浮不定。

  “花花,我倒是看不出来,你竟然是族长了。现在倒是有模有样嘛,一点也没有当初的玩世不恭的样子。”千芷鸢笑道。

  “鸢鸢,你可还是老样子,耝枝大叶,到处惹祸,处处留情。”楼花语瞥了一眼千芷鸢,他直‮头摇‬。

  “喂,楼花语,我现在大难不死,你就没句好话?”

  “有。”

  “说来听听。”

  “你又有机会祸害众人了。”

  “楼!花!语!”

  “你可是江湖武林公认的祸⽔芷鸢,莫非你忘了?”楼花语一脸好笑。

  “多谢提醒!”千芷鸢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四个字。

  楼花语带着千芷鸢走出了院子,路上,千芷鸢看到似乎有人躲在角落烧什么东西,她好奇的往那个方向看去。

  楼花语却把千芷鸢的⾝体扳了回来,他说道:“看什么呢,跟你又没关系。病刚刚好,别去沾染这些晦气,我们走快一些吧。”

  “哦…”听到这话,千芷鸢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聊。于是她便转⾝跟楼花语走了。她转⾝的那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那个烧东西的女子抬起头,憎恶的瞪着她。

  她再回头的时候,却又只看见她在低头烧纸了,她觉得有些奇怪。

  “看什么?要不要过去帮忙?嗯?”

  千芷鸢‮头摇‬,跟着楼花语走了。

  楼花语带着千芷鸢散了一圈步子,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有个人朝着他们走过来。

  “族长,三位长老在议事厅等您,请您过去一趟。”来人抱拳鞠躬说道。

  楼花语皱了皱眉头,他转头看了看千芷鸢,他说道:“我先送你回去吧。告诉三位长老,稍等片刻。”

  “是”那人转⾝就走。

  “等会”千芷鸢叫住了那人,她对楼花语说道:“既然有正事,那便去吧,不必管我,我虽然不济,但是回去的路我还是认得的,我自己回去便成。”

  楼花语看着千芷鸢犹豫了一会,他说道:“那好,想来他们必定是有紧急的事情了,我先过去。你自己回房间,晚上我去看你,陪你吃饭。”

  千芷鸢点点头。

  楼花语转⾝离开。

  看着楼花语离开,千芷鸢也转⾝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看见刚刚有人烧纸的地方只剩下一摊纸灰了。她没往心里去,很快就走。

  忽然,她感觉到⾝后有人在袭击她。她立即转过头,将那人反手按住,那人手中的匕首立即就掉到了地上,瞬间就被千芷鸢制服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千芷鸢疑惑的看着她手下的人,正是刚刚烧纸的那个女子。

  “我杀的就是你。现在被你抓到了,你可以杀了我,你杀了我啊。反正你也是杀人不眨眼的,杀了那么多,也不缺我一个!”那女子红着眼睛瞪着千芷鸢,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杀人不眨眼?”千芷鸢虽然并不否认,但是她初到楼西⾕,没有理由一个与她素不相识的人会这样仇恨她,这样评价她。

  “你还在装么?你杀了我唯一的姐姐,你这个杀人凶手!”

  “你姐姐是谁?”

  “我姐姐你当然不认识,你杀的人那么多,怎么会每个人都叫得出名字?我姐姐与你素不相识,你竟也能够下那么狠的手!你这个妖女!”那女子双眼中的憎恨不像是装出来的,憎恨之余更多的是悲伤。

  “你…”“路遥,你在⼲什么?”此时,走来一个中年的女子。

  路遥抿着嘴不说话,一脸的倔強。

  “姑娘,对不起,她一时冲动,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那中年女子一脸歉意的跟千芷鸢求情,求情之后将头低了下来。

  千芷鸢看着她,没有漏掉她眼中的惊恐。

  “没事。”千芷鸢放开了路遥。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那中年妇女拖着一脸不甘心的路遥走了。

  千芷鸢知道问她们不会有结果,她便转⾝回房了。她想在她昏睡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中,在蓬莱岛的时候曾经…

  千芷鸢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晚饭将至的时候,楼花语果然来了。楼花语穿了一⾝宽松的黑⾊袍子。穿着黑⾊袍子的他更显得妖冶,精美的侧颜让人忍不住感叹。

  很快,璧君将厨房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一一在桌面上摆好。房间內只剩下千芷鸢和楼花语两个人。

  “鸢鸢,我记得似乎出了溪镇之后,我们就没有这样单独吃过饭了。”楼花语夹了菜放进千芷鸢的碗內。

  “是啊,所以赶紧吃吧,再不吃菜要凉了。”千芷鸢夹起了菜放进嘴里,低头吃菜。

  楼花语看她这个样子,笑了笑,不说话,也低头吃了起来。

  吃饭之后,璧君将桌面收拾⼲净出门之后,房间里就又剩下了千芷鸢和楼花语两人。

  楼花语将药放在千芷鸢的面前,然后又将一叠藌饯递给她。

  千芷鸢一口气将药喝完。她拿起一颗藌饯说道:“若是人生能够跟吃药一样就好了。”

  “嗯?”

  “苦完了之后,就剩下的就是甜,很甜很甜。”千芷鸢将藌饯放进嘴巴里,她又说道:“那么所有的苦难都值得。”

  楼花语说道:“可惜人生不是吃药。远远没有吃药那么简单,一口就能够结束。更不会像喝药那样轻易,只有一种苦。”

  “是啊,可是,再苦也要熬,是不是?”

  “是。”

  “即使你在药里放了糖,想要遮掩一些苦味,可是就算遮住了,也不代表里面的苦没有了。花花,你不应该瞒着我。”

  “我知道瞒不了多久,你还是知道了。”

  千芷鸢叹了一口气,她说道:“是啊,我知道了,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阻止,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

  “鸢鸢,别难过,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告诉我,或许,我能够帮你。”楼花语诚恳的说道。

  千芷鸢昅了一口气,她的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楼花语,说道:“不如,你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楼花语皱着眉头,沉默半晌之后,他说道:“今晚你先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让我好好地跟你说。”

  千芷鸢看着楼花语,她虽然不明⽩楼花语的用意,但是她还是相信楼花语,她点了点头。

  “早点休息吧。”楼花语没有再多说,他便离开了千芷鸢的房间。

  楼花语没有多说,但是千芷鸢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他并不开心,有些无奈,心里很不安。

  看着楼花语离开,直到房门合上,千芷鸢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翌⽇,楼花语一早便等在了千芷鸢的门口。

  推门出去的千芷鸢看着站在门口的楼花语,他今⽇依旧穿着一⾝红,红得让人觉得凄美,在萧瑟的冬⽇,他是最鲜明的存在。

  “鸢鸢,过来。”楼花语朝着千芷鸢招了招手。

  千芷鸢走到楼花语的⾝边,他拨了拨千芷鸢额前的碎发,然后说道:“走吧。”

  两人一路步行来到楼西⾕的后山,山上有一座楼阁,楼阁十分的精致,站在半山之中,显得十分的傲然。楼阁上面的匾额赫然写着楼宇阁三个大字。

  楼花语和千芷鸢两人很快走到了楼宇阁的前面,楼花语取出钥匙,将楼阁的门锁打开。

  千芷鸢注意到,楼阁的门是新做的。

  走进楼阁之中,千芷鸢看到一楼里放有大量的书籍。有许多书籍都十分的凌,甚至有些已经撕毁了,堆在一边。

  “这里…”

  “我们上二楼吧。”楼花语领着千芷鸢往二楼走。

  走到二楼,千芷鸢感觉到一阵寒意扑来。站在楼梯口,千芷鸢发现二楼有一大半是嵌在山洞之中的。

  而在二楼的正中间,躺着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的容颜绝美,她像是睡着了一样,躺在一张寒⽟上。

  楼花语走到那个女子的⾝边,取出一块手帕,楼花语轻轻的在那女子的脸上擦拭起来。他的样子十分的细致,十分的用心,像是在呵护至宝一般。

  千芷鸢静静地看着,并不打扰,她知道,该告诉她的,楼花语会说。

  楼花语看着寒⽟上的那女子,他的眼里一片温柔,温柔之中又带一些哀伤,他说道:“言儿,我答应过你的,我带她来见你了。上一次她来的时候,⾝体不好,生了病,所以才会那样莽莽撞撞的,差点伤了你。”

  千芷鸢愣了一愣,原来这个地方她来过,还是上一次她玄漠发作的时候误闯进来的。

  千芷鸢看着上双目紧闭的女子,那么的安详,那么的毫无防备,若是当时她真的伤了她,楼花语又会如何?

  千芷鸢有些不敢想这个问题,幸好,没有发生。

  “鸢鸢,过来。”楼花语朝千芷鸢招了招手。

  千芷鸢走了过去。

  “她叫温言,她是我的表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的感情,很好很好。”楼花语的声音有些轻。

  “可是有一次,楼纳国的王要攻占楼西⾕,夺走楼西⾕的至宝。那个时候,我方才十五岁,言儿才十四岁。我的爹娘和族里的长老商量好应对之策,并且,为了锻炼我,让我亲自出去御敌。”

  楼花语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他缓缓的说道:“那个时候,言儿知道了,她便偷偷跟着我出去,我并不知道。

  在跟楼纳的战争中,我中了楼纳人下的毒,那个时候,在外面没有合适的草药,如果毒素不出来,我就会死。

  然而,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躺在上脸⾊煞⽩的她,双目紧闭。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醒来过。后来,我带着恨,硬生生的赢了那一次战争。

  我将言儿体內的毒封住,将她放在寒⽟上,一放,就是十一年,她没有醒来。”

  千芷鸢看着上躺着的那个女子,她的容颜还是和当年一样,没有改变。她想,温言大约是爱着楼花语的,而楼花语的心里也是有她的吧。

  “后来,我为了寻找救治言儿的办法,去了中原。那个时候,我得知沈云襄到了溪镇,我知道他要找龙隐残卷,我便一直跟着。”

  千芷鸢终于明⽩了楼花语要找龙隐残卷的原因。可是她不明⽩,在圣月的时候,龙隐残卷就要被找到,他却忽然离开,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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