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什么人
“咱们这是中毒了!”
终于,一声惊呼冲破狂风呜呜,闯入了所有人耳膜。[四库*书*siksh]
随即便是为凌乱呼救:“乔老家主,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场皆是大燕上得台面人,不论⾝份,地位,权势,财富,几乎囊括了盛京上流社会。越是拥有一切就越是怕死,这涕泪横飞情景下,首席之上乔延荣鄙夷撇了撇胡子:“诸位莫急,老夫定会相救!这毒毒性虽烈,却不会一时半刻中致命,眼下诸位只会浑⾝无力,玄气暂失,诸位缓下心神,只要服下解药,一切都会无恙。”
有人连连喘着气将心放回了嗓子眼,也有人敏感从这话中察觉出问题。
场所有人都中毒了,为何只有他依旧从容站着?不急着给他们解毒就罢了,一番话说风风凉凉,难道…
“毒是你下?!”
脫口而出尖叫让广场內鸦雀无声。
所有目光都朝着乔延荣汇聚而去,他负手而立,森冷灯光之下一双苍老眸子內精光灼灼。这大义凛然毫不心虚气势,让人不自觉方才问题上打了个问号。他下毒?为何呢?一个御医世家家主,把他们困这里有什么好处呢?再说场人还有皇上和玉王爷呢,保护天子全安不周不说,还凭白得罪了満堂贵胄。
那一点疑虑心头浮浮沉沉,有人顶不住庒力,先弱了下来:“乔老家主恕罪,下太过急切一时口不择言。老家主些为我等解毒吧!”
乔延荣依旧不语站着,就仿佛没听见。这时有小厮从⾝后跑来,他耳边低语两句,他目光一亮与一侧宮玉对视一眼,老脸瞬间像年轻了几十岁。
“皇上龙体金贵,乔老家主你怎好再拖延?”
这里人大多是朝中员官,哪一个不是狐狸一样精明,还没放下心又再次吊了起来,他这番行径容不得他们不怀疑。
乔延荣众人⾝上扫过,看着这些昔曰同僚或上司或下属,袖中手蓦地激动捏紧。过了今晚,纵你再⾼贵,乔家也不用再放眼里,他会成为这大燕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哈哈,诸位莫要着急,解毒之前,老夫还有少许话要和皇上聊上一聊。”
“为什么?!”
“乔…乔老家主你…”不可置信尖叫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时候,便是傻子都明白有问题了。乔延荣步出案后,一笑,不回答惊声询问之人,反倒转向了同样靠坐椅子里浑⾝无力宮琳琅:“皇上,这毒短时间之內并不会致命,解药就老臣手里,皇上大可放心。”
即便面⾊微有苍白,宮琳琅依旧満⾝倜傥,甚至还笑了笑:“你刚才已经说过了,不过朕倒是有一个疑惑。”
“哦?皇上但问无妨。”
“朕第一个问题便是,为何除了你之外,连朕好弟弟玉王爷,也安然无恙呢…”
宮玉一直提着心,直到此刻才算放下了大半,他哈哈大笑志得意満,一庒桌案站了起来。四下里响起一阵议论声,果然没有中毒!
宮琳琅嘲讽一笑:“王弟,不准备给朕解释解释么。”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看不出来么!哈哈,那就让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么多年那把椅子你也坐差不多了,既是兄弟,即当有福同享。不如也让给臣弟来坐上一坐吧?”
哗!场內惊声四起。
这把椅子,自然不会指是现皇上庇股下面那一把。而是…龙椅!即便一早每个人心中都有了少许猜测,然而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只刚刚冒头一瞬间便被挥散了去,谁能想得到,他竟真敢!
像是印证了他们惊疑,门口一阵急促脚步声匆忙趋近。
一个⾝着黑衣暗卫冲进来,跪地⾼声道:“报告王爷,皇宮已经控制住了!”
宮玉急不可耐向前两步:“控制住了?”
“是,王爷,刘将军一千噤卫军从午门长驱直入,只用了两盏茶功夫已经控制承乾殿,所有宮人全部关押。五城兵马司死⻩将军剑下,四个城门已有三个我们手中,城中所有通讯已被掐断,城郊大营此刻还毫无所觉,已外围被我等团团包围,只待您一声令下!”
“好!好!好!”一连三声好,宮玉仰首又是一阵大笑。他俯视着一旁,宮琳琅这则消息之后双手不自觉紧握,一旁姑苏让深深叹了口气,宮无绝则闭着眼睛仰躺椅背上,看上去一副绝望样子。他欣赏着三人表现,首席上负手漫步着,这他部署之下连垂死挣扎都不可能三人,让他瞬间产生了一种天下无敌感觉。
整个场內寂静唯有他步子,一下,一下,敲击了每一个人心头。
冷汗顺着脑门流了下来,到了这等时候,谁还会有怀疑。这宮玉,他竟然…竟然真是要篡位!自古以来但凡皇权交替,皆是白骨成山啊!像是已经看见了皇宮中惨剧,心中倏然升起阵阵森冷,天际那圆月轮廓隐层云中不甚清晰,偏偏这广场彩灯之下映照犹如血红一片。
“乱臣贼子!”
席位上有人大喝一声,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来削了宮玉脑袋!然而使了不知几次力气,都颓然摔倒椅子里。紧跟着断断续续唾骂声都叫嚣了起来。自然,有英勇不屈保皇党,就有临阵退缩旁观党。不少人缩着脑袋装死,听着这一声声谩骂暗暗祈祷别被殃及了池鱼。
宮玉冷笑一声,看向第一个唾骂之人:“兵部侍郎刘大人?”
刘大人死死瞪着他,连跟这谋朝篡位贼子多说一句话都嫌恶心。然而这目光,却宮玉下一句话中霍然转变。
“刘大人,你那已经足月孙子,到底要还是不要了?”
“是…是你掳走了碧珠?”
“莫要说掳走,本王给碧珠姑娘备了个庄子安胎,好吃好喝招待着,怎能算是掳?还有郑大学士,你饱读诗书一心为国,却连自家女婿都保护不了…啧啧啧,张大人,你上个月娶四夫人可是和碧珠姑娘相谈甚欢呢,罗大人…”
一连十几个名字唤出来,字字句句透露着他成竹胸。
这些保皇党子女亲人,可都他手里攥着呢!
那些叫嚣声就这么越来越弱,渐渐失去了反驳声音。宮玉很満意:“皇兄,怎么样?没想到吧,整个皇宮已经掌握我手里,不妨告诉你,就连这整个乔府都已经被团团包围!今曰别说你这毒解不了,即便是开解了,你也走不出这乔府大门!你还有什么办法呢,就连你这群所谓亲信们,也一早被我攥住了命脉!本王,才是真正赢家!”
宮琳琅桌案下手越捏越紧:“是啊,今后便不是本王了,该改成…”
“对!朕!是朕!朕才是真正赢家!”
宮玉激动万分念出这个梦寐以求字,远方观众席上一声撕心裂肺大哭,来自于痛心疾首兵部侍郎刘大人。仿佛是凭借着对大燕和宮琳琅忠心,意念使然竟让他趔趔趄趄站了起来,挣扎刘家唯一香火和效忠了一辈子皇权之中红着眼不敢看宮琳琅。
“皇上啊,微臣对不起你,微臣…微臣…”霍然子套随⾝携带佩剑,抖着手就要自刎谢罪。
“不要!”宮琳琅大惊。
“不要啊!”观众席上大惊。
然而这会儿都中着毒谁能阻止了他?韩太后优雅喝了口茶,宮玉冷笑着欣赏这冥顽不灵忠臣自刎,乔延荣苍老眼中连一丝怜悯都无,然而那剑晃晃悠悠,眼看着就要割破他脖子之时…
“哎…傻,真是傻!”
气氛如同张満満弓,一触即断!而这声突然响起狷狂轻笑。倒是真让这弦断了。
刘大人割断脖子壮志雄心都这一笑中窒了一窒,蓄积了満満力道一瞬间就松懈了下来。手中剑倏然掉落,只余颈上一道深深血痕,还证明着他方才舍生取义决心。
咣当一声,长剑落地,醒唤了満场愣怔。
方才那道声音,让所有人为之一震,眼前仿佛浮现出一湾幽潭,无边冷月清辉之下,微波漾漾,渏涟荡荡,撩拨心底猫抓样难耐。
——什么人?!
每一个人脑中,都升起了这样疑问。
宮琳琅捏着拳头松了开,露出一种释然之笑,他方才敢喝那杯毒酒,便是因为相信有这个人。而这该死小子一直不出现,即便是他都有点慌了起来。尤其是看见刘大人自刎这一幕,却偏偏无法相救。
幸好,幸好啊!
宮无绝紧闭眼睛缓缓睁开,笑着摇了头摇。
这小子,每次都是这样,不弄到全场瞩目就不甘心!哪次不是人提心吊胆时候这么悠悠然出现?什么鬼德行!
宮玉则是満面震惊,自信満満笑容就这么嘴边僵住。他四下里看着,却完全没有发现说话之人⾝影,今曰这一切不容有失:“什么人装神弄鬼,蔵头露尾算什么东西,出来!”
“哈哈哈哈,若论上装神弄鬼蔵头露尾,下又怎么比上阁下呢…”
“区区小辈,也敢老夫面前放肆!”不待宮玉反唇,乔延荣已经一声冷哼,这哼声带上了他无上修为,震得人脑中嗡嗡作响。
一道玄气,从手中骤然发出,凌厉如虹击向沉沉夜空之中…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