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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师傅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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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来客栈。

  因为拍卖会的举行让这客栈不负匾额之名,真正是人満为患客似云来。

  可这世上最简单也最直⽩的道理,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哪怕诸多武者连个偏僻街巷里的脏漏客栈下等厢房都找不到,⾝为龙六子的土豪鱼,依旧在这会场对面占据了绝佳位置的华美客栈中,购得了一间天字号超豪华厢房。

  这厢房的窗子,正对着天元会场的大门口。

  此刻,那下面正上演着一出“礼贤下士”的好戏。

  一场拍卖会的短短功夫,甚至还不⾜一⽇时间,这夜幕下已经围拢了诸多慕名而来的散修。那兄妹二人就站在这群散修之前,双双摆出苦恼的神⾊,偏偏眼里的窃喜是掩也掩饰不住:“诸位,你们的来意本‮姐小‬已经明⽩了,可…”

  “三‮姐小‬可是有难处?”

  “难处倒也不算,只是我兄妹二人何德何能呢?”

  “三‮姐小‬莫要妄自菲薄,您是天道大人…”

  这人话没说完,三‮姐小‬便苦恼地摇‮头摇‬:“便是因为如此了。一年前,离开九天殿的时候,⽗亲曾耳提面命,不许我兄妹暴露出天道子女的⾝份。可如今事与愿违,诸位英雄们皆是因为⽗⺟威名而来,我们两个不过初出茅庐,又怎敢让各位英雄前辈们屈居而下呢?”

  这一番话恳恳切切,不止彰显出了“天道千金”的气度,更是一口一个英雄前辈,让那些希望追随他们攀⾼枝儿的武者个个通体舒泰:“哈哈,‮姐小‬多虑了!有您这番话,便是我等的伯乐,哪怕不因天道大人,我等也愿一路护公子‮姐小‬的‮全安‬,心甘追随两位!”

  “不错,‮姐小‬不愧为乔青大人的千金!”

  “我等心甘追随!”

  诸多声音喊的那叫个震天响。

  那三‮姐小‬眼看着差不多了,朝她兄长递了个眼⾊。

  二公子立刻会意,朗笑着扮起了⽩脸的角⾊:“三妹,既然诸位英雄们心意已决,你又何必非要拒人千里呢?咱们这又何尝不是遵循了⽗亲⺟亲的教诲,不仰仗⽗荫,有了各位英雄们相随,早晚也能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待到将来,若能将这些前辈们引荐给⺟亲大人,也算是报答了各位的一番追随之情。”

  群情奋,一片昂扬!

  想想看吧,当初一个二梯的小小珍药⾕,不正是因为乔青大人才有了如今的⾼度?当初那只能让诸多氏族后裔集合在一起的异域盟,不也因为乔爷的一句话,立刻便跻⾝到了氏族之列?有了这些先例在前,这二公子一句承诺,几乎让他们看见了自己前途无量的未来!

  “猪油蒙了眼!”

  四娃撇着嘴冷笑一声。

  这俩兄妹喜形于⾊眼中的窃喜简直闪瞎狗眼,亏得这些所谓⾼手前辈们竟在‮大巨‬的惑下什么也瞧不见。她摇‮头摇‬,能放下⾝段儿去效忠这么两个孩子的,左不过都是些混不出头的散修和小势力,可这些人一个两个不可怕,若发展下去——⽔滴成溪,溪流成江,江河汇海,却绝对是一股惊人的力量!

  看着那两位又说了些官方的场面话,把这群忘乎所以的武者给忽悠到找不着了北,纷纷表示誓死追随后‮奋兴‬不已地散去了。四娃已经可以预见到,今夜过后,恐怕这番演了不知多少次的一出戏,又要因为这群人而散布到九梯之中,再渐渐扩大到各个阶梯,昅引来更多络绎不绝的人了。

  她靠在窗边儿,若有所思。

  好半天,这厢房里都静悄悄的。

  直到她想起这一下午都没听着蚣蝮的动静了,这才狐疑地扭头看过去:“师傅,你咋啦?”

  这厢房极大,蚣蝮正站在窗子的另一头,负手望着外面像在想着什么。这幅美男思索图若是换了旁人只会觉得深奥无比,可对他了解至深的四娃却知道,他家师傅正在…发呆!这货平时看着冷漠,不说话,喜独处,其实只是懒的可以,⽔边儿一趴就能趴一天,大多数时候脑子都是放空的。光看着还以为多复杂一人呢,其实丫的本简单的很!

  可今天有点儿不同。

  她接连唤了好几声,这鱼都没反应。

  “师傅你想啥呢?”她一个⾼扑过去,吊着他脖子打秋千。

  突如其来这么近的接触,只让蚣蝮惊醒过来又愣了一下,竟然没躲开?竟然在脖子落⼊她手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一个下午都在纠结着那句“自家孩子”一向与人不怎么亲近的人,忽然惊觉生活里莫名其妙闯⼊了一只小拖油瓶,不免会有些无所适从。

  数万年的习惯孤独,到人之要害吊在这小孩儿手里都没警觉,这反差实在太大了!

  蚣蝮皱着眉一把把她拂下去。

  咣当——

  殷殷切切表达着徒弟爱的熊孩子,一个庇股墩儿摔了个结结实实。

  她坐在地上莫名其妙地瞄他:“鬼上⾝啊?”

  隔着袖子把委委屈屈的小孩儿拉起来,心里失笑地想着可不是鬼上⾝,面儿上还要摆出一副冠冕堂皇的庄严来:“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四娃才懒得搭理他,这些话她都听出茧子来了,直接就着他的手爬起来,顺便把他往窗户正中拽来。这个位置,正正俯视着两两对视后返⾝离开的那对兄妹,后面有诸多武者跟着他们,浩浩地走远了。她看了一会儿,问:“你说,他们背后的人“你说,他们背后的人什么目的?”

  变温⽔生脊椎动物的注意力果然很容易被转移了:“你又知道他们背后有人?”

  “这不明知故问么。”四娃撇撇嘴,这鱼子简单,脑子可不简单,显然又摆出师傅架子准备考校徒弟了:“不是我瞧不起他们,就凭这俩装犯——哎呀,别打头!”她着脑门儿改了口:“就这两个,当哥哥的沉不住气有勇无谋,那个妹子么倒是有点儿小聪明,可也只是小聪明而已!你让他们玩这种‘自投罗网’,有这魄力么?”

  蚣蝮却没接话。

  他深深看了眼咕咕哝哝脑门儿的小孩儿。

  或者这小孩儿还不知道,自己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细长细长的眉眼里是一种傲然不已的俾睨神⾊!这神⾊,和她平平板板的瘦小⾝子不符,和她不到十五岁的幼稚年龄不符,也和平时在他面前表现出的软面团子任‮躏蹂‬的徒弟形象不符…

  可是,却极端耀眼!

  这才是她软面表象下蔵着的棱角,属于天道之女的傲然锋芒!

  这种锋芒,从前因为湖中小岛上的安逸生活,被风平浪静给收敛了起来,只余下一种追求变強的坚毅。而在东洲九梯上,在天元会场外,在这一刻,在俯视着下面这打着她虽八年未见却依旧敬爱的⽗⺟兄姐的幌子心怀不轨的…咳,装犯的时候,终于顺理成章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被释放出来了。

  蚣蝮看她良久。

  看着看着,竟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到了这一刻,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莫名其妙拐回来的孩子,真的不可抑制且细⽔长流的成为了他的“自家孩子”他伸手这小孩儿的脑门儿,心里转过了这么多的滋味,呈现出来的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棺材脸:“唔,那你准备怎么办。”

  “先跟着他们。”

  “所以你下午的时候,擅作主张?”

  咦?她还以为当时这鱼眼观鼻鼻观心两耳不闻窗外事呢,结果她答应那三‮姐小‬希望同行的提议,他竟然知道?四娃心虚地咧嘴笑笑,师傅啊,关键时刻你就奉献奉献来个美男计呗。当然了,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咳,反正咱们没地儿去么,就跟着他们看看先。”

  天知道她虽然没说出来,可那贼兮兮的小目光,已经有些“称斤算两”的意思了。蚣蝮被她这么瞄着,头一次真切的觉得自己是条鱼,还是在他徒弟算计下准备一斤一斤刮鳞装袋卖了的鱼。

  深觉命不久矣的大鱼虎着脸:“你在打什么主意?”

  “天地良心啊!”“嗯?”

  “含冤莫⽩,我憋屈啊!”“嗯?”

  “六月飞雪,师傅你不能这么怀疑我!”

  “嗯?”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这鱼就秉承着他的“嗯”字诀路线坚决不动摇。到底是八年来的积威甚重,这家伙虽然一向没什么表情,但是幽蓝的瞳孔眯着,薄抿成一条线,渐渐俊美不凡的面上含了霜,这旁人万万看不出分别的微小细节,在四娃的眼里还是一览无余的。

  这被锅碗瓢盆全丢出来揍过的小孩儿终于绷不住了,耷拉着脑袋,勾勾手指,在他狐疑靠过来的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两句。

  很好。

  如果刚才的眯眼、抿、含霜,都还只是发怒的前兆的话。

  那么现在这眉骨一跳,嘴角一挑,冷笑一出,绝对是“师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标准配备!

  朱门酒⾁臭,路有冻死骨。

  ——一刻钟后,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云来客栈之外,狗胆包天妄图欺师灭祖被自家师傅一怒丢出窗外且⾝无分文只能蹲在墙角咬着指甲苦兮兮看月亮的熊孩子,深切体会到了这句古语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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