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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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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几辆大车拉出去,除了屋里一些大件家具之外,罗二的⽇常用品以及嫁妆,全部打包带走。再有就是几辆大车,装罗二和她使唤的丫头下人们,除了作为少该有的丫头下人数目外,别院里另派了管事,清扫以及厨房,浆洗,即使到别院去,锦⾐⽟食也是必需的。

  “若是你觉得以前的下人使着方便,可以给林家带信,让她们回来继续侍候你。若是别院住烦了,想回娘家住就回去吧,或者你有相好的姐妹,想过去坐坐,你也随意。”罗老太太说着,只要罗二不回罗家主宅,她想回娘家,或者娘家人来,她自己的际应酬,这些都无所谓。

  虽然说现在的情况是义绝了,但好歹嫁进门来当了一年的媳妇,也叫了她和罗大太太一年的婆婆。罗老太太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软噤她,估计林家也有和离的心思,这样也好,别院住几年,风头过去了,和离了各自过。

  林罗两家的恩怨就是不会因此而消散,也没有必要特意去难为罗二。把罗二移出罗家主宅,只要她不在罗家后院就好了,她与娘家人见面也随她的意。

  罗二茫然的听着,哭到最后的结果是她哭不出来了。已经把她软噤了,罗老太太还这样说,这算是格外开恩吗,坐牢之余还允许她见家人。

  罗大太太看看跟着的管事婆子们,想想便对平姨娘道:“你跟着去别院料理吧,定要把二安置好。”

  “是。”平姨娘应了一声。

  平姨娘跟着上车过去,罗家在东郊的别院,平姨娘是跟着去过的,一般贵族之家在京城东西郊都有别院,作用就是主子们休闲时过来玩乐的地方。因为是郊区,占大面积相当大,就是罗家所有的主子都来,也一样可以住的开。

  早在好些天前,罗大太太就派人打扫过,收拾出一所主院给罗二居住。一行人马过去,管家们领着下人收拾罗二的嫁妆,这是要紧东西,按罗大太太想的,封在罗二主院的厢房里,若是罗二自己要用,那就留下字据,免得以后和离的时候因为闹不清嫁妆再起争执。

  平姨娘则是安排下人人手,又叮嘱一定要好生侍候之类的,罗大太太特意安排了的,挑的也是老实人,绝对不会因为是别院里,再加上罗二被发配了就被欺负。一切安排妥当了,平姨娘想了想还到屋里看看罗二

  平姨娘晓的罗二不太看得起她,其实这不难理解,丫头婢妾抬成姨娘,然后自己没孩子。虽然是姨娘⼲的却是管事媳妇的话,顶着姨娘的⾝份,却是十成十的下人。

  “二,老太太说了,您若是还喜以前的下人,我就这打发人给林家传话。”平姨娘进到屋说着,丫头们在整理着东西,罗二只是在椅子上坐着发怔。

  罗二好一会才看到平姨娘,只是道:“噢,我晓的,我会派人去说的。”

  平姨娘不自觉得叹口气,道:“二一个人在别院住着,虽然冷清了些,但不用晨昏定省,一个人倒也是清静的。”

  罗二在娘家甚是得宠,至少林大太太很疼爱她,不然不会罗慕⽩前脚走,她后脚就来接。罗林两家这样的局面,现在风头上不好和离,等风头过去了,林家肯定要谈和离之事。若是罗二对罗家没有任何坏心,其实搬出罗家主宅,比大家住在一处两看相厌来得好。而且可以自由与娘家人来往,回娘家小住都可以,比呆在罗家強。

  “是啊,这里真是太清静了。”罗二幽幽的说着,被太婆婆和婆婆算计至此,搬弄是非她承认,但不侍公婆?明明就是罗家算计她。

  平姨娘叹口气,忍不住道:“就当我多嘴劝二一句,凡事想开些,二与二爷今生无缘,这都是命,怪不得谁。但二娘家祖⽗,⽗⺟,兄弟都是极疼二的,必然要为二谋个好出路,暂且在别院呆两年,和离之后另外寻了人家,照样过好⽇子。”

  不是每个女人都像罗二这样,娘家给力不说,家里长辈也心疼她。遇上心狠的人家,为了陷害罗家,让女儿就死在罗家,然后着罗家打官司,闹的不可开胶。

  “谋好出路?女子二嫁能有什么好出路,我是想不出来。”罗二说着,神情却越来越显得冰冷。

  平姨娘看着罗二,神情有几分叹息,道:“所以我才劝二凡事想开些,人这一辈子总会有几个坎,过去就好了。二还是很有福气的,至少您有娘家人,看看太太还有大,说句下人不该说的话,若是她们遇上二这样的事,只能去上吊了。”

  虞秋荻是完全没有娘家,罗大太太的娘家…平姨娘是陪着罗大太太走过来的,当年卫家二房的事,爹杀娘,弟弟被出族,若是罗大太太也像罗二这样,天天去幽怨,天天去想,我好倒霉,为什么我家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怕现在也是孤坟一座。

  罗二听得默然无语,神情却不像刚才那样冰冷怨恨,似乎有几分反思。

  平姨娘看她有几分听进去了,心里也有几分安慰,又道:“二在罗家这一年,我是看在眼里的,二心肠好,对下人也好。只是有句话老话说的好,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别人家我不晓得,就我们家里,从老太太起就没有一个能完全遂心如意。”

  罗二似乎愣了一下,看向平姨娘问道:“老太太和太太有哪里不如意?”她们的⽇子不要太如意了。

  “二是新媳妇进门不晓得,当年老太爷…⾝边人不少的。”平姨娘很隐晦的说着,罗老太太的问题是与罗老太爷不对盘,虽然做了这些年的夫,但彼此真的不太对盘。罗老太爷的⾝边的美眷不能算少了,就是现在除了刘姨娘之外,还有一两个美丽姨娘侍候着。又道:“至于太太,卫家的事也是众人皆知的。”

  “男人三四妾平就是常事,太太娘家的事我当然晓的,但那时候太太己出嫁并且有子,哪里说的上差呢。”罗二说着。

  平姨娘听得吁了口气,不由得道:“二若是如此说,那我就辩一句,难道二嫁进来之后就遇到什么大事了吗。二爷若是如…內宅美着无数,二又该如何。”

  罗二顿时哑然。

  “⽇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没有谁能遂心如愿,不是这里差了,就是那里少了。天天想着哪里不如人,不如想着哪里比人強。”平姨娘说着。

  别说罗二不能完全遂心如愿,就是宮里的太后皇后也未必能,只看各人怎么看。若是罗二还是现在这种心态,还像在罗家一样,稍有不好就回娘家抱怨,她再嫁也一样过不好。不是因为她再嫁嫁不好,而是生活态度会决定生活质量。

  平常女人出嫁,男人‮心花‬,婆婆恶毒,小姑刁难,妯娌蔵奷,亲戚极品,样样都占全的这是极少数,属于上辈子缺德这辈子得报应。但大部分女子都会遇上一样或者两样,一样都遇不上的,那得几世大善人积下德。

  若是罗二还是这样,稍有不顺就开始怨这怨那,然后继续回娘家抱怨,当然这回没有兄弟给她出头打姐夫了,不过她也一样过不好。女子最忌讳的就是两头传话,挑起婆家与娘家的事端,给娘家传话抱怨时,可能就觉得我就是抱怨一句而己,其实这就是大忌。

  以罗二这样的心态,就是没有林四爷这回事,她的⽇子也会越过越不如。再好的婆家,也不可能让媳妇完全顺心如意,生活需要经营,与婆婆的关系,与丈夫的关系,与家中妯娌的关系,这些都需要经营。不懂经营之道,在婆家受了气,就马上往娘家说,她再嫁很有可能还会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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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子章已经许久没见过罗氏,国孝中过年,⾼门大户里不准摆酒设宴,他⼲脆跑到天时园去陪着儿女们一起过,而不是接他们过来。儿女的教育很重要,前头两个儿子都已经是半大的小子,贺子章决定好好教养。

  因为有罗素这个榜样人物在,贺子章没有完全把女儿扔给嬷嬷们,儿女一起带着,女儿家不只是相夫教子,女人若是厉害了,一定不比男人差。

  就在贺子章教养儿女乐之时,罗氏先派人给他送了一首诗,贺子章看一眼就扔了。是首表达爱慕之意的情诗,这种玩意,他不差女人给他送这些。又过了几天,罗氏又给他送了一封信,看完信贺子章的脸⾊变了,立时吩咐下人备车马。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我知道你与我姐姐有情。”

  贺子章骑马进府,大步踏进罗氏的正房,罗氏正在居中坐着,她跟前跪着小秋儿,就是贺子章睡出孩子,后来被罗氏打流产那位,罗家觉得罗氏行事不对,过意不去,便让罗氏把她抬成姨娘当补偿。不过罗氏哪里是会受气的,天天让小秋儿到跟前侍候,比当丫头那会还不如。

  “哈,终于知道回来了。”罗氏冷哼着说。

  贺子章着一张脸,却是上前把罗氏从椅子上拉起来,他从来没有不打女人的信条。尤其是罗氏这回的办的事,比把‮孕怀‬的丫头打流产更是恶劣的多。他和罗素是什么⾝份,与罗氏又是什么关系,罗氏竟然这样信口开河,他真有杀人的心。

  罗氏只觉得自己被贺子章提了起来,心里虽然害怕,但脸上却是不显,声音更大了,道:“怎么,被我说说中真病,你也晓的怕了。”

  “如此信口开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贺子章低声吼着,这些年来他已经很少发脾气,尤其是吼人,这样会让他觉得有*份。有吼的功夫,还如直接把对方*消灭,这样来的更快些。

  “信口开河?我倒是希望这是假的,只是现在铁证如山。”罗氏吼的声音更大。

  贺子章怔住了,不自觉得松开罗氏,奇道:“证剧?什么证剧?”他与罗素从来没有两个人独处过不说,就是人前见面的时候也是有数的,罗氏天天在家里闭门不出,她如何得来的证剧?更神奇的是哪里来的证剧。

  罗氏被贺子章甩回到位子上,不自觉得的抚住口,大口着气。突然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画卷扔给贺子章,道:“你敢说这不是你画的!”

  贺子章茫的接过来,展开画卷,自己却是怔住了,一段尘封许多年的记忆慢慢揭开。那还是很多年前,那时候他的真心还没有丢去喂狗,那时候他还青舂年少,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罗素时的情景。

  罗素与匈奴公主那一战,引发他对学武的‮趣兴‬,让他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原来人只要努力练功就可以变的如此強悍。他现在已经回想不起当时对罗素的心情,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头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已婚‮妇少‬,憧憬,仰慕,爱情,许许多多感情掺杂在一起。

  “你从哪里得到的?”贺子章声音冷静,眼睛盯着画里的罗素,好像是在回忆自己曾经的青舂。

  罗氏见他这个反应,只以为他心虚,冷笑着道:“过年收拾屋子时在上面箱子里翻到的。”她住的这七间正房,嫁进来的时候就有许多箱柜,趁着过年她就想好好清扫一下,没想到就翻出来这个。

  “原来放那里了。”贺子章有几分自言自语的说着。

  “你敢说这不是证剧,上面画的是谁,旁边提的情诗难道不是你写的。”罗氏控诉着贺子章,找到这幅画的时候,她都要疯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贺子章会跟罗素有什么。她是一直都很崇拜罗素,但并不表示连老公都无所谓。

  贺子章看看旁边的一行情诗,就是罗氏一开始送他那一首,他当时还真没看出这是他自己写的。好一会才道:“你看看下面落款的⽇期,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而且若真是我心爱之物,我必然会严加保管,怎么会落到你手里。”

  这幅画是他从宮里回来之后画的,还记得那时候他的作画⽔平并不⾼,画了几副都是不伦不类的,达不到自己心中想要的效果,为此他还请了画师来,练了几个月才画成现在这样。现在让他想那时候的心情,爱慕吗?好像不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与罗素相好的想法。

  不过罗素确实占据了他整个青舂期,就是一直到现在,他还清楚的记得,罗素那天使出的每一抬每一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的遇多,争权夺利的心越重,真情什么的早就丢掉了,连带着这幅画也不知所踪。

  若不是今天罗氏拿出来,他只怕自己都想不起来,他曾经有过这样一段青舂,曾经这样的仰慕过一个人。

  “那这个丫头你又怎么说?”罗氏怒指向地上跪着的小秋儿。

  贺子章把画卷卷起来收好,眉头皱了起来,道:“你还没完没了,孩子都没有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是说,你看她像谁!”罗氏大声说着,伸手捏起小秋儿的下巴,把她的脸仰了起来,道:“我第一次看到她时就觉得有几分眼,后来找到了这幅画,我再看看小秋儿,可不是就像我姐姐吗,眉眼之间像极了。”其实就是现在细看还是有几分像,只是罗素气势太強,小秋儿完全没有气势可言,所以才不会往那方面想。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那天我喝醉了。”贺子章皱眉说着。

  “喝醉一次就会‮孕怀‬吗!”罗氏大声说着,贺子章与小秋儿到底有多少回她本就不知道的,她知道的时候小秋儿就已经‮孕怀‬了。谁知道贺子章睡过多少回,只是想一下也能知道,贺子章是用什么心情睡如此酷似罗素的小秋儿的。

  贺子章⼲脆不说话了,只是在椅子上坐着看着罗氏,神情有几分若有所思。

  “还有,你为什么会娶我,京城权贵也不止一家两家,是不是因为我是她妹妹,是不是因为这个?”罗氏大声吼着。

  罗氏自从嫁过来之后,除了新婚头三天之外,就没有一天顺心过。贺家是没有婆婆,没有妯娌也没有小姑,但同时她也没有男人,她本就是在守活寡,⾝边婆子看着,管家大权,实际应酬全部都没有,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她积下了満心的怒气与怨气,若是常跟贺子章吵吵也许能发怈出去,但她本就看不到贺子章的人。回到娘家抱怨,除了生⺟之外,就连本来最疼她的罗老太爷也不太想搭理她。她心里的怨与恨一天天的在加深,现在终于有了可以发怈的地方,她肯定要全部发怈出来。

  贺子章一直沉默着,听到罗氏这个问题是,似乎思考了一下才道:“或许吧。”

  他对于娶一直都无所谓,会娶罗氏,家族需要姻亲是一部分,为了女儿好嫁也是一部分。但细想起来罗氏并不是最佳人选。从⾼门里挑个不受宠的安份庶女,要比罗氏強得多,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质问他。他偏偏选择了罗氏,或许潜识里真是因为罗素也不一定。

  听到贺子章的肯定回答,这越发的刺了罗氏,冷笑着道:“你还敢说,你与她没情!”

  “这是两回事,我与郑王妃从来没有单独相处过,情什么的,更谈不上。”贺子章说着,不管他也好还是罗素也好,玩政治的人都必须把真心和良心喂狗,他们的明显早就喂过了。更何况就是少年时,也是他单方面的,罗素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怎么会是两回事,你会娶我就是因为她。现在你大权在握,呼风唤雨,我是天天在家里不出门,但是你天天在外头,我那个好姐姐也是,天天抛头露面,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谁知道你们…”

  罗氏的话被贺子章的巴掌打断了,上回因为小秋儿的事,贺子章也打过罗氏一巴掌,那只是随手一巴掌,罗氏脸上也就是留个巴掌印而己。但这回贺子章一巴掌打下去,罗氏立即被打倒在地上,牙都掉了两颗。

  “注意你的言行,也注意你的⾝份。”贺子章声音低沉,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想杀人的前兆。

  罗氏被打的眼冒金星,头好像要‮炸爆‬了一般,却是扶着椅子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直接扑向贺子章,用拳头捶打着他,哭喊着道:“你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你从来没有拿我是子看过,我连家里一件摆设都不如,我也是个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贺子章拨开她的手,随手把她甩到地上,看一眼一直在地上发抖的小秋儿,小秋儿立时哭喊着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了主人的*,她只怕活不成了。

  “我告诉你贺子章,我没那么好欺负,你要是以后好好待我就算了,若是不然,我就把这件事捅出去。反正我已经生不如死,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好过,你不疼我,娘家也没人疼我,我为什么要管你们死活!”罗氏歇斯底里地喊着,这的⽇子她已经过累了,既然她都要活不下去了,那就不如大家一起死,谁也别落下了。

  贺子章依然是一脸沉寂,他最不吃的就是威胁,他也不信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他,此时只是淡然道:“你随便,只要你还能再出门。”

  话完,贺子章大步出门去,回到前院书房里,先把怀里的画卷拿出来,盯着看好一会,轻轻一声叹息,随即招手叫书童拿来火石,一把火把画卷烧的⼲⼲净净。书童们都看出来主子心情不佳,没一个敢凑上去当炮类的。

  “把鱼郞叫过来…”贺子章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突然吩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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