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最新章
青年翻⾝向前,自然暴露在了郑王妃面前,郑王妃看到是他多少愣了一下,神情却有几分放轻。
青年抓抓头,也是一副小尴尬的模样,道:“我不知道王妃会过来,我没来过这里就随便逛逛…”
⽔云大师见状,第一个要羞死了,抬脚跑了。郑王妃看她跑了,看了青年一眼也追了出去。
“我不会说出去的。”青年大声保证。
郑王妃都走一半了,听到这话又回头看青年一眼,神情里充満了无语和无奈。
青年抓抓头,嘿嘿笑了笑,郑王妃看看也没理他,继续追⽔云大师去了。
直到两人脚步走远了,虞秋翎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她差点把自己憋死,亏得她是坐在石头上的,不然早就摔地上了。
青年却是扭头看向她道:“今天看到的事千万别说出去,可能会死的。”说话间,青年看看手里的两颗碎石子,随手扔在地上。
虞秋翎并不明⽩这两颗石子的意思,只是点头如捣蒜,举手保证道:“我绝对绝对不会说。”
青年听到她的保证似乎一副很放心的模样,然后很随意地在她对面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又道:“我们等一会再出去。”
“嗯。”虞秋翎点头应着,刚才那样一场惊吓,她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但答应过后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劲,按理说该这个青年先走,然后她最后走吧。不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了。平常人看到这种事情之后,就是两对当事人走了,只怕也无心再玩下去。倒是她,得提防着被郑王妃的人看到,应该晚点才能走。
“我叫宁寒飞。”青年自我介绍着,然后笑着看向虞秋翎,兴致地问:“你叫什么?”
虞秋翎再次怔住了,她虽然没穿道袍出来,不是一副出家人的打扮。但是作为一个大家闺秀,被男人这样直问名字还真是头一次。其实说起来,从小到大,这样跟一个非⾎亲男人相处,这也是头一次。
宁寒飞没听到虞秋翎的回答,却有股不肯罢休的气势,继续问:“你到底叫什么?”
“我…我姓虞。”虞秋翎好一会才回答。
宁寒飞看看虞秋翎的装束,他虽然常识差了些,但姑娘与媳妇的打扮还是能分出去的,继续道:“你是夫家姓虞?还是娘家姓虞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娘家姓虞,夫君过世,我在庙里为他祈福。”虽然这个问题很不可思议,但虞秋翎更不可思议的回答了。
宁寒飞却是突然⾼兴起来,兴致似乎更浓了,道:“原来你是寡妇。”
虞秋翎真心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尤其是对上宁寒飞那张⾼兴的脸。不过她心中多少也有点⾼兴,她又不是呆子,如何看不出对方的意思。但现在这样的经历,对于一个正常女子来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刚才围观了女子的,然后跟一个陌生男人坐在石洞里聊着守寡的问题。
“你知道吗,我刚才就看到你了,不过不知道你到底要到⼲吗,所以就跟着你,没想到…”宁寒飞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即笑着道:“不过幸好我跟来了,不然你真的会死。”
说到这里虞秋翎才想到她还没有感谢宁寒飞相救之感,若是当时她被郑王妃揪出来,死什么的有点夸张,但下场会怎么样,真是她想像不能的。想起⾝道谢,只是刚才吓的太厉害,现在脚还是软的,只是道:“刚才谢谢你。”
宁寒飞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挥手道:“你太客气了。”
虞秋翎一直处于脫腔状态的心脏终于慢慢回归,思绪也一点点的回来,不由得问宁寒飞:“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皇家尼姑庵,戒备很严的,一个年轻男子出现本来就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宁寒飞却是理所当然的道:“我跟着郑王妃来的。”
虞秋翎又是一怔,这么想也对,听刚才宁寒飞与郑王妃的对话,两人明显是认识的,而且郑王妃应该是确定宁寒飞不会此事流露出来才走的那么快。
但跟郑王妃认识…虞秋翎不自觉得打量宁寒飞的⾐着,⿇布料子,款式至少是好几年前京城流行过的,袖口部分还有些磨损,头发是随便一弄,头布也是⿇木的,至于配饰之类的全部没有。
这样一⾝装束,虞秋翎初步判断宁寒飞是个穷人,而且是相当穷,说句难听的,就是虞家的三等下人也比他穿好的些。
“你是郑王府的…什么人?”虞秋翎不由得问,就是郑王妃的下人,也不可能穷成这样。
“什么人啊?这个问题要怎么说呢?”宁寒飞双手抱拳考虑起来,好一会才道:“就这么说吧,我老大,呃,是原来的老大让来找郑王府的…护卫,对,好像叫护卫。正好我跟那个侍卫也是朋友。今天本来该他过来当值,但他临时有事,我正好在,他就拉我来顶缸了。”
其实以郑王妃的⾝手,出门在外本就不需要秦霜护卫,宁寒飞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敌人需要郑王妃和秦霜联手击退。不过秦霜所说,郑王妃最近好像⼲了什么事,惹到了什么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手跟着好一点。郑王妃是王妃之尊,若是亲自跟人动手实在不太好。
虞秋翎听得云里雾里,好像更加茫了,郑王府是亲王之尊,府上的侍卫都是家国批准的,平常出门有侍卫随行是常事。宁寒飞这个意思好像是替朋友顶班的,不过就是顶班的,侍卫的⾐服也应该是统一的,好歹也该把⾐服换好,宁寒飞⾝上这⾝未免太寒碜了。
或者郑王府真的无所谓到这种程度,侍卫穿什么⾐服都可以,只要有牌之类代表⾝份的东西就可以了?
宁寒飞只以为虞秋翎听懂了,继续道:“我是海口人士,家里很穷,⽗⺟去的也早,后来遇上老大,我就跟着他了,老大对我很好的。前不久还给我谋个前程,不过我自己不行,老便大让我来京城寻前程。”
本来卫连舟是给他是捐了官的,结果他实在看他那个上司不顺眼,一怒之下把他打了一顿。卫连舟得知之后,帮他摆平了事情。看他实在不是当官的料,便让他京城找裴霜,看看能不能先着他混。
“噢…”虞秋翎听着却満是同情,心里也有了个大概推测,看宁寒飞刚才翻⾝的动手,⾝手是敏捷的。郑王府素来尚武,家中的护卫⾝強力壮是必需的,护卫虽然不是什么好职务,但若是有编制的那种,那也算是吃皇粮的。
估摸着宁寒飞说的这个前程,也就找在郑王府当侍卫的朋友,托关系进去也当个侍卫,这样工作有了,前程也有了,⽇子也就不用过的太辛苦。那就怪不得郑王妃一脸不追究的表情,所谓瞒上不瞒下,下人就是议论主子的事也只是悄悄地说,而且郑王妃连尼姑都不放过,估计在自己家里时会更夸张。
“京城好玩的,尤其是郑王府里,吃的用的真是见都没见过。”宁寒飞一脸感叹的说着。
虞秋翎听到这话却是轻笑起来,心情也跟着放松不少,道:“郑王府是亲王爵位,自然不同一般家庭。”别说宁寒飞这样的绝对贫民,就是虞家这样的家底,在王府面前也就是个渣渣。
“不过我总觉得京城好像不太合适我,不过现在想想幸好来了。”宁寒飞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看向虞秋翎,一双眼亮晶晶的,好像在闪烁着什么。
虞秋翎脸腾的一下子红了,眼睛却是没有回避,从小到大強势惯了,不管有什么事她都觉得自己可以做主。就算到了此时此刻,她也觉得她自己能做主。
宁寒飞继续道:“我知道你姓虞了,但你叫什么,总会有个名字吧。”其实他也不明⽩了,问个名字怎么了,在海口的时候,姑娘的名字都是随便叫的。
“虞…虞…秋翎。”虞秋翎把全名说出来的时候,饶是她,声音还是有点卡壳。
“名字很好听呢。”宁寒飞笑着,又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
“噢…”虞秋翎应着,神情却有些呆,主要是有点没反应过来。尤其是宁寒飞说走的时候,她真有点恍神。
说了这么一会话,惊吓的后遗症多少过去了,但饶是这样,虞秋翎起⾝走的时候,腿还是软了一下。宁寒飞见状就要扶她,虞秋翎却不自觉得后退一步,头也低了下来,虽然跟一个陌生男人独处一室了,但她还没有那么豪放,要跟人家肢体接触。最开始的捂嘴不算,那是救命的。
宁寒飞的手就么架在半空中,随即又笑了笑,两人几乎是并肩走出下面的假山群,宁寒飞又问:“你住哪的?”
“就在前头,呃,我是带发修行,还有几个月前夫的孝就満了,然后回娘家。”虞秋翎说着,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明显变小,头也庒低了。
若是换个稍稍点常识的,肯定能明⽩虞秋翎的意思。只可惜宁寒飞是个生活常识为负数的渣渣,为此裴霜和卫策不知道嘲讽他了多少回。听虞秋翎如此说,好一会才自言自语地道:“那我岂不是在这里见不到你了。”
虞秋翎听到这话脸⾊就有点僵了,宁寒飞这是什么意思?是想着跟她在外偷情?脫口而出问:“你有室?”
宁寒飞连忙头摇,道:“没有,没有,谁会看上我呢。”
虞秋翎心情稍稍舒坦了些,也是,就看宁寒飞这样的穿着打扮,能把自己养活就不错了,是不太可能娶到媳妇。虽然有些话不合适头一次见面的人说,但她觉得有些话提前说明⽩好些,便道:“发乎与情,止乎与礼,这才是君子所为。”
她是对宁寒飞有点好感,但是她绝对不会像崔莺莺那样。男女相见若是有情就来提亲,大家按规矩礼节走,成亲做夫,再慢慢谈情不迟。别搞什么私会,嘴上说的是情,其实就是奷。
宁寒飞听得満心茫然,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又成天跟一群耝糙汉子混,发乎与情,止乎与礼?那是什么意思,他真心不理解。当然他也不会傻的去问,只是笑着道:“是,你说得对。”
虞秋翎听他如此说,心头大石放了下来,虽然好人坏人脸上并没有写着字,但女人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很好。对她有情,而她似乎也有点情。虽然很穷,也没有前程,但她并不在乎,只要人好就够了。
从下头山洞出来,虽然太在下山,但外头的光线仍然山洞里的強得多。虞秋翎不自觉得的慢了一步,没有跟宁寒飞并肩走,而是落后一步。其实刚才若不是在山洞,真是顶着这么大的太光,她也没有胆子跟宁寒飞说这么多话。
宁寒飞看她脚步慢了下来,自然也跟着慢了下来,想再搭话时,虞秋翎的脚步却是突然提速了,一下子超过了宁寒飞了。
宁寒飞被虞秋翎的突快突慢弄得有点,女人的心思他就从来没有弄明⽩过,别说是大家闺秀的,就连商户人家姐小的心思,他也一样搞不清楚。很多在他认为很简单很单纯的事,里条却有无数弯弯道道,然后他就被饶晕。
“今年四月是我二十一岁生辰。”虞秋翎突然说着。
宁寒飞虽然不能理解,却是马上依葫芦画瓢跟着道:“今年九月是我二十四岁生辰。”
二十四岁,大三岁也好的,虞秋翎心中盘算着。心思越转越快,她不可能跟宁寒飞这样一直走下去,这里尼姑庵,来往都是尼姑,若是以再找原由相见…那就更不好了。
想到这里,虞秋翎咬咬牙,突然道:“我家就在东大街,六月孝期就満了,嫁妆也从婆家拉回来。”
说完这话,虞秋翎突然不再走了,而是直接用跑的,瞬间把宁寒飞甩到⾝后,速度快的好像后头有鬼在追。
宁寒飞整个人都傻住了,以他的⾝手追上虞秋翎完全没有问题,但虞秋翎的话好像有定格的作用,让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要说完全不懂他连惊讶都不会有,宁寒飞觉得虞秋翎这是在暗示她什么,但到底是什么,他就真的想不明⽩了。
喂,你给我解释一下再跑啊…虞秋翎一路狂奔回到住处,丫头和婆子看她这样都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赶紧把院门关了。
虞秋翎进屋坐下,一直用手抚着口,然后大口息着。不知道是刚才跑动的关系,还是说的话,虞秋翎只觉得自己心脏跳得厉害。那种话也能说出口,她就是不疯也差不多了,不过说就说了。
世道对女人不公,女人注定没有那么多机会,可能这是唯一一的次机会。若是有缘就上门提亲,若是没有那就随风而散。以后哪天回想起来,她终究不后悔。
“姑娘,出什么事了?”妈上前问着,虞秋翎脸上泛红,明显是有事。
虞秋翎只是摆摆手,一副别在问的模样。
妈见状也不敢再说,她倒是没怀疑虞秋翎在外头做什么了。不过尼姑庵说是敬佛,其实也是很不⼲净,男女私会之类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的。更有尼姑专门牵线⼲这样,以此谋生。
青云庵是皇家庵堂,按理说不会有这种事,不过凡事都不好说,不会是虞秋翎在外头撞见什么吧。
吃完晚饭,妈就上来道:“姑娘,要带回家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明早上就上路。”
“噢,好。”虞秋翎应着,想到明天就要回家,她的思绪收不回来不少。成人礼并不难张罗,但给虞秋芳⼲活,你就累死了,在她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不说好句不好,反而得挑出无数个⽑病来,想想就让人气结。
见丫头们不在屋里,妈这才道:“姑娘下午出门莫不是看到什么。”
虞秋翎脸腾的一下红了,妈就知道自己猜出了,却是道:“姑娘啊,世间的事凡事都不好讲,有些事情,撞上了就当做没看到,千万不要与人去讲。”这种事就是该死在心里的,就是⾝边的贴心人也不能说。
“呃…”虞秋翎好像被噎了一下,跟宁寒飞谈起人理生想了,差点把郑王妃的八卦忘了,随即道:“妈妈放心,这个分寸我是有的。”
妈这才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姑娘明⽩,不过是⽩嘱咐一句。”
虞秋翎天亮带着东西回家,宁寒飞却是夜一没睡,主要是在想虞秋翎的话,她到底是在暗示什么呢?晚上想到⽩天,⽩天想到晚上,想了两天还是不太明⽩,他决定去问问人。
卫连舟夫离得太远,写信太慢,他的大部分好友也都在海口,稍加思考他决定去问谢潜。裴霜和卫策跟他更些,这两位弄不好会损他,只有谢潜够厚道。
说起来谢潜这娃很不容易,爹娘极品,师傅缺德,师兄张狂,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他竟然能长成圣⽗小⽩花,从某方面说,他更是个奇葩。
摸到谢潜书房,谢潜正在看书,看到宁寒飞过来,便把书合上放下道:“有什么事?”
宁寒飞抓抓头,神情纠结的道:“是这样的,有件事我想向你教,不过你得先答应我要保密。”
好孩子谢潜点点头,道:“宁兄请说。”
“是这样的,那天我跟郑王妃去青云庵上香,然后遇到一位姑娘。呃,不是姑娘了,是位小娘子。”宁寒飞说着,又补充道:“是位寡妇,她到庙里给死去的相公祈福。”
谢潜偏头看向他,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说起话来,她先给我说什么,发什么情,止什么礼,才是君子所为。”宁寒说着,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潜点点头道:“发乎与情,止乎与礼,确实该如此。”
“我们本来聊得很好,我还以为她会跟我多说会,但没想到她突然跑了。跑之前还跟我说她家里在哪里,几月満孝,还说嫁妆拉回家里了。”宁寒飞一脸纠结的说着,道:“你说她在暗示什么啊?”
谢潜不可思议的看向宁寒飞,道:“这…这是让你提亲啊。”
好神奇啊,青云庵是皇家庵堂,能到里头守孝祈福的,肯定也是得官宦人家,小门小户的女子也进不去。宁寒飞是做为王府护卫进去的,穿的那样一⾝破烂,竟然有人能看上他,实在不科学。
“真的吗!”宁寒飞首先叫了起来,看看人家妹子都如此主动了,对比一下自己的行动力就是个渣渣啊。却是又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向你求证一下比较险保。”
“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谢潜跟着好奇起来,这到底是谁眼光如此独特啊,也不是说宁寒飞的不好,而是他不管从哪里看都不符合⾼门大户女婿的标准,就是对方是寡妇,不过这眼光也是够不一样的。
宁寒飞大笑,却是挥手道:“等我成亲的时候,记得送贺礼就好了。”
“什么贺礼啊?”
正说着裴霜和卫策走进来,卫策接口问着。
宁寒飞却是继续大笑,然后拍拍裴霜的肩的道:“我也有媳妇了,你就继续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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