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章
箫清和挨了一顿骂,回到翰林院后并没有被同僚排挤,相反的众人待他的态度还更好了。皇帝骂你那是看得起你,若是真觉得十分厌烦,就直接*消灭,还连带着九族。更重要的是箫清和御前说话的时候真不少,除了这回觐见外,有时候天熙皇帝还会把箫清召进宮里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跟他同期的状元,榜眼,除了琼林宴上跟天熙皇帝搭过一回话后,一年多过去了,连见天颜的机会都没有。对比一下众人都觉得这位探花郞很得天熙皇帝喜,若是真不喜,*消灭是夸张了点,但大可以丢到一边不理会。还浪费口⾆去骂你,纠正观点与天家保持同步,这就是恩宠的表示了。
“老爷回来了…”乔氏了上去,估摸着箫清和要回来了,她就在二门处等着。虽然成亲的⽇子也不短了,但每每看到箫清和,乔氏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当初乔家资助箫清和的时候,她对箫清和就十分有好感了,但那时候箫清和已经是举人,她自知⾝份配不上。后来箫清和中了探花,她心中⾼兴的同时,也是彻底死心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箫清和突然来乔家提亲,要娶她为。全家震惊,乔老爷向箫清和确认了三次,是娶不是纳妾,箫清和确认了,乔老爷这才答应了亲事,她心中的震惊就更是可想而知,她本就不敢相信,箫清和会在中了探花之后娶她。
箫清和脸上稍显得疲惫,翰林院的事务并不算多,他头痛的是天熙皇帝即使相信沿海还有战事,也不相信会来的这么快。慢慢的组建海军打造战船若是正常情况下肯定使得,但沿海的局势要比天熙皇帝,或者说比沿海员官的奏折上写的严重得多。
军队的建立,以及打造战船这种大型活动,中间有许多油⽔。拖的时间越长,员官们越有捞头,再加上大珠许久没有战事,打退了一回,就觉得天威所在,没有贼人来犯,殊不如战事就在眼前,员官们被利益蒙了眼,本就看不到。
“老爷这几天在书房里⽇夜看卷宗,着实辛苦了,今天就歇歇吧。”乔氏一边帮箫清和脫官服,一边轻声叹着箫清和,箫清和每天回家后就是埋头书房苦读,一个人房中寂寞之类的倒是小事,只是箫清和这样的用功法,⾝体怕要拖垮了。
箫清和太⽳,道:“哪里能歇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对于许多文官来说,打仗是武官的事,他们只要负责打⿇烦就好了,就从来没有想过,打仗是百姓的事,将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骨⾁分离,只要自家朱门秀的就可以了。
乔氏不敢再劝,只是道:“老爷外头累一天,总要先吃了饭。”
“嗯,吃饭,不吃饭哪里来的力气。”箫清和说着,又道:“我要看到很晚,你不用等我,就先睡下,记得让厨房给留下宵夜。”
“那我给老爷送了宵夜再睡。”乔氏说着。
箫清和看看乔氏,道:“实在太辛苦你了。”
“看老爷说的,有什么辛苦的。”乔氏笑着说。
夫俩一起吃了饭,箫清和就去了书房,书生谈兵虽然多是纸上谈兵,但就是想纸上谈谈,那也得大量的资料。箫清和从兵部寻来许多卷宗,除了海军的还有陆军的,去年海战的战报兵部整理了一份,箫清和又据兵部提供的资料自己整理了一份。
大珠兵力值,武器值,敌方的兵力值,武器值,以及一年多之后两方数值会发生的变故。箫清和在没有考上探花之前,也是全心力在四书五经上,突然间研究这些,他也觉得吃力的很。
月亮挂梢头,连看了两个时辰,箫清和也觉得累了,把卷宗放到一边。箫清和在书房走了走,天熙皇帝赏的宅院实在不小,箫清和的书房收拾的非常宽敞。也是与箫清和生活能力太渣有关系,看卷宗的桌子,全部都是卷宗,笔墨纸砚任何东西都不在上头,就怕箫清和一个小心洒在上头了。
笔墨纸砚摆在另一张桌子上,箫清和在屋里走了几步,舒散一下筋骨。轻轻吁了口气,却没有继续看卷宗,只是走到另外一张书桌前,笔墨纸都好的,砚台也摆的好好,箫清和不敢亲自磨墨,便把外头当值的小厮叫进来。
小厮磨好墨,又帮着把纸庒好,箫清和提起笔来,看着眼前的宣纸却突然怔了一下,手里握着笔,却似乎不知道要如何下笔了,直到旁边小厮提醒,⽑笔上的墨汁滴到了宣纸上,要给箫清和另外换一张。
“不用了,这样也很好。”箫清和说着,这回下笔再没犹豫,提笔写了个忠字。箫清和书法是天熙皇帝都很喜的,笔力強劲有力,与他的格脾气完全相反。
小厮看箫清和写完,就帮着换纸,写好的一张就放在旁边。箫清和起笔要写第二个字,刚写了一个竹字头,外头传来乔氏的声音:“老爷,夜宵好了。”
箫清和听到乔氏的声音,握笔的手顿了一下,没继续写下去,只是把笔放到一边。起⾝去乔氏,结果走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桌子,红木家俱真材实料,自然厚实的很,桌子没啥问题,箫清和的腿就有点问题了。
乔氏连忙把托盘放桌子上,上前问着:“老爷,碰到哪里没有?”
箫清和呲着牙,挥手道:“没事,没事,有点疼而己。”
“去拿药酒来。”乔氏吩咐着小厮,箫清和⾝体很娇贵,轻轻碰了一下就是红紫一块,还是拿药酒擦擦比较好。
箫清和并没有阻拦,只是看看托盘里的食物,全是甜食,十分对他胃口。乔氏连忙帮着拿筷子端碗,最全安的就是喂到箫清和嘴里,不然弄不好就要洒在⾐服上。
“我自己来就好了。”箫清和接过筷子说着,点心三两口吃了,又把一碗甜点吃完。
乔氏把碗筷收了,小厮拿来药酒,箫清和掀开⾐服,果然紫了一大片,乔氏一边给箫清和上药,一边道:“老爷也不要太辛苦。”
“得偿所愿,何来辛苦之说。”箫清和有几分叹气的说着,却是看向乔氏道:“倒是你,现在看着当了探花夫人十分风光,其实却是辛苦劳。”
乔氏听得笑着道:“我能嫁老爷为,余愿⾜己。”
箫清和看着乔氏,轻轻叹了口气,等到乔氏给他上完药,便道:“时侯不早了,你去歇着吧,我还要一会。”
“嗯,老爷千万别太辛苦了。”乔氏说着,便端起托盘出门去了。
十一月初,罗二老爷一家结束三年外放回京城,罗二老爷,罗二太太没啥变化,倒是当年还年幼的罗六爷此时也到了议亲的年龄。按照罗二太太想的,罗六爷也到了议亲的年龄,就是罗二老爷再外放她也不跟着,想留在京城给罗六爷说亲事。
一别三年,罗家变故却是天翻地覆,罗大太太摆酒设宴给罗二老爷一家接风洗尘。先给郑王府下了贴,在外头玩了大半年谢衡和罗素因为过年的关系也回了京城,顺道又把谢潜夫,孙儿都叫上。又给罗氏和胡大爷下贴,让他们抱着孩子过来,这回罗家是真的大团圆了,一个不少,一个不缺。
酒宴摆在后花园里,男女两席坐落,罗大太太引见大房新添人口与罗二太太认得。虞秋荻自然是认得,唐氏也认得,箫云灵和舞县主,只是信上晓的,此时是正式拜见。至于和离的林氏,罗二太太何其聪明,提都不提一句。
给侄媳妇和侄孙的见面礼,罗二太太早就备好的,养在罗老太太⾝边的欣姐儿,虽然与嫡⺟有几分生疏了,不过罗老太太教了这几年,自然晓得与嫡⺟亲近。
罗老太爷是満心喜,看着席间儿孙道:“好,我们一家也终于团圆了。”
吃酒听曲,众人都十人尽幸,罗素不噤问起罗二老爷将来的打算。罗二老爷是捐官出⾝,不是科举出来的,不正苗不红,虽然有侯府当依靠,到正四品也就到头了,再想往上就不是熬资历的事了,罗二老爷接下来要么就是继续外往,要么就当个相对清闲的京官。
“趁着现在还能跑动,我想再往外走几年。”罗二老爷说着,外放的官职虽然辛苦,但总是有些实权在手,若是现在就回京,那就等到提前退休了。
罗素笑着点头道:“也是,不过别往北方走,那边不太平,往南走走倒是不错。”往北就是青,海口,江宁一带,战事随时都有可能起来。
罗老太爷听罗素如此说,不由的道:“怎么会不太平?不是没事了吗?”一直以来没有任何战报,十分太平,若是真有战事,第一个要往上冲的就是武官勋贵。
“早晚的事。”罗素只是说,也不愿意多说,郑王府的兵权了,罗家儿子们打赢一场之后就给勋官,短期內不会上场战,就是输成狗也怪不到郑王府和罗家头上。只是看看旁边的欣姐儿笑着道:“眼看着也要十岁了,虽然还小,但也要多留心些,好好给她寻户人家。”
欣姐儿虽然出⾝不⾼,⽗亲是庶出,她又是庶出,不过这一辈就她这么一个女儿,罗老太太又养着,好好挑户人家完全可以。
罗老太太也不想提战争之事,笑着道:“一直给她看着呢,就这么一个孙女,肯定不能亏了她。”
玩乐了大半⽇,罗素和罗氏都各自带着家人回去了,罗老太太回屋歇着,罗大太太和罗二太太也都各自回房,虞秋荻和唐氏收拾,她们生产完了,轮到箫云灵有孕。
“三婶婶可曾听说什么?”虞秋荻问着唐氏,罗家现在十分低调,朝中之事知晓的并不多。倒是唐氏的⽗亲唐老爷,资历慢慢的熬出来了,各种消息比较灵通。
唐氏也摇头摇,道:“没听说有什么事。”
收拾完毕虞秋荻和唐氏各自回房,旭哥儿己经二岁多,跑的更快的时候,安哥儿看哥哥跑,他也想跟着跑,只是多半要摔个狗啃泥。要不是两个妈看的紧,只怕牙都要摔掉了。虞秋荻进屋先抱了抱辰姐,结果安哥儿看到了也要抢着抱。
“你这个小鬼头,什么都要争一争,哪能跟妹妹争呢。”虞秋荻笑着说,伸手捏捏安哥儿的小脸,又道:“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才对。”
正说着罗慕远掀帘子进来,宴席散了之后,他去看看罗六爷,兄弟三年不见,总是有许多话说。看到娇怀里抱着女儿,安哥儿却是努力求抱求扑,便伸手把安哥儿抱起来,笑着道:“又向你娘邀宠呢。”
地上跑着的旭哥儿,看娘抱了妹妹,爹抱起了弟弟,他神情很淡然,只是开始发表评论了。只是年龄还太小,一大半话都说的不清。
罗慕远看大儿子也抱怨了,左手抱住安哥儿,右手却是把旭哥儿也抱了起来,一手一个,笑着道:“爹爹抱你们俩个。”
虞秋荻看着他们⽗子三个也不噤笑了,闲话问着:“六弟在外这些年,长⾼了许多,说话谈吐也不同了。”她进门的时候,罗六爷才十来岁,转眼间也要议亲娶媳妇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六弟跟二叔外放,确实是长了见识。”罗慕远笑着说,唯一的不太好的就是罗六爷的功课很一般,估摸着也要走捐官路子。
“眼看着六爷也要议亲,家里不用多久也要有喜事。”虞秋荻笑着说,其实最近这段时间,罗大太太也有点小郁闷,主要在罗慕⽩⾝上,罗慕⽩仍然没有成亲的打算,罗大太太比较空闲了,把他紧了,他不是去郑王府就是去宜轩长公主府,罗大太太也是没办法。便笑着道:“你也劝劝二弟,太太为他的事愁着呢。”
更恶心的是林家,和离之后罗慕⽩一直没成亲,林家一直对外说,罗慕⽩这是娶不个媳妇,若是能娶上,何故拖到现在不成亲,罗慕⽩又没有儿子,年龄也不小了,总要有子嗣才是。像贺子章与罗氏和离之后虽然也没娶,但人家前头有两个嫡子,子嗣上无碍,自然也就无所谓。
“现在不是时候,慕⽩自己也没这个心思,他现在満心的是海军的事。”罗慕远说着,他能理解罗慕⽩的心思,全部心思都在沿海,如何组建海军,真有战事来了要如何打,満脑子都在想着这些的男人,让他去成亲。若是没有林氏的事,还好些,别人娶亲他也娶亲,结果林氏闹了这一出,让罗慕⽩对于娶亲有点怕了,再和离一回就真伤不起了。
虞秋荻心里十分挂心,问:“真的会打起来吗?”
罗慕远神情有几分犹豫,战争到底什么时候会打响,具体时间真不知道,道:“太平不了。”就是战事没起来,大珠的海军也必须整顿。
天喜地一个太平年,出了正月十五,罗二老爷继续起程外放,罗二太太则留在家里。谢衡夫虽然没有正式上折子,罗素却是跟太后说了,她和谢衡打算去青养病,养病是假,劳这么多年了,想退休旅游是真的,太后非常痛快的准了。
不出正月,谢衡和罗素就起程去了青,罗素走之前特意来罗家一趟,叮嘱众人,要是海边战事起来了,千万别犯傻往上冲。
果然不出罗素所料,三月初海宁第一份战报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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