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请父皇做主
时值早朝,文武百官皆都汇聚与朝堂之上,向上方的帝尊汇报着举国上下的大小事务,忽有太监匆匆跑了紧来,道:“启禀皇上,三殿下在殿外求见!”
朝堂內不由一静,然后君皇帝开口说道:“哦?他是何时回的京城?怎么竟到现在这个时辰才来上朝?”
太监支吾着答不出话来,且脸⾊也有些异常,似乎是见到了什么比鬼魅还要更加让他觉得惊恐,难以置信的事情。‖。m 。?
君皇帝不噤眼神微动,直觉的以为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便说道:“宣他进来!”
太监出去,然后三殿下很快就进来了。
只是他这一进来,便犹如是那一重磅的炸弹,直炸得朝堂上的所有大小员官全部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満脸呆滞目无神光,更甚至有眼珠子直接掉落到了地面“骨碌碌”的好一阵转溜。
上方的君皇帝也是在乍见到他如此形象的时候,猛的坐直了⾝子,差点没直接从龙椅上跳起来,但也再保持不住他那淡定的表情“咻”的伸出了手,直指向他,道:“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那一⾝被撕烂的衣袍,那若隐若现探头探脑的青紫痕迹,甚至还有抓痕血痕,那一副惨遭躏蹂的凄惨模样,此刻却竟出现在了一向举止优雅仪表堂堂的三殿下⾝上!
当然,其实最让人惊讶和在意的并不是三殿下的凄惨模样,而是在这副凄惨模样背后所发生的某件事情,或者说,某个故事。
整个朝堂之內刹那间群臣噤声,落针可闻啊!
不过可千万别以为他们的安静是因为畏惧惊惶噤若寒蝉之类的,其中有不知多少人正在低头无限的自我yy呢,还有人在偷偷的暗中传递眼⾊眉目传情,有一脸贱笑的,有兴致盎然的,有幸灾乐祸的,当然也有不敢置信的。
哎呦喂,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三殿下这莫非是遇上了女采花贼?
可惜啊,咱冰清玉洁纯情美好的三殿下,就这么被玷污了!
这次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姑凉,竟敢染指了三殿下,还看起来竟好像成功了!上次那御史大夫家的三姐小对三殿下自荐枕席,可是直接被三殿下叫人将其赤⾝扔出了门外呢!
是啊是啊,上上次靖侯府中的六姐小意图引勾三殿下,也被三殿下赏给了手下侍卫。
上上上次,他还让人去街上找了一群乞丐共享慕大姐小呢,害得慕大姐小羞愤自尽不成,出家为尼了。哎,那么娇滴滴的大美人哦!
看来这次的姑凉比较厉害。
彪悍!
泼辣!
生猛!
彪悍泼辣又生猛,连三殿下都挡不住了!
威武!
…
众大人齐刷刷转头看向那竟敢说姑凉威武的某位同僚,随后脖子一缩,又幽幽的转回了头。
君修染可不管他们的暗嘲汹涌暗中讨论,低垂着眼眸掩住眼底的光华,嘴角微微下垂便是一副楚楚受尽了委屈的可怜模样,缓缓的朝上方跪了下去,凄然道:“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君皇帝顿时嘴角一菗,轻呼一口长气,随之⾝子缓缓往后,靠回到了龙椅上,看着他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你何以竟要以这副模样上殿?”
君修染昅了下鼻子,当即引得君皇帝以及群臣的心儿齐齐一抖,当然那心境却是各有不同的。
“儿臣一路急行,终于在昨晚回到了京城。”他低垂着头,声⾊忧愁的说道“当时天⾊不早,儿臣便想要尽快的回到府上,却不想正经过一个巷弄,就忽有一女子迎面而来,甩飞了儿臣的侍卫们,然后冲进马车将儿臣给…”
众大臣们顿时一个个皆都红光満面,瞪大了眼睛満満的全部都是兴致盎然奋兴不已,直盯着他,好一阵急切。
然后呢?然后然后呢?
“儿臣拼命反抗。”他继续幽幽说着,其声清幽凄然,当真是让闻者落泪“可那女子亦是武功⾼強,不顾儿臣的反抗竟強行占了儿臣的⾝子,吃⼲抹净后还不顾儿臣的死活,将儿臣扔在了街上马车里面,转⾝便飘然离去。求父皇给儿臣做主!”
站在君皇帝下手位置的一个年轻男子面含微笑,忽然说道:“竟有这等子事情?那女子当真是罪该万死!不过以三弟你的武功,竟也奈何那女子不得吗?倒真是让本宮甚觉得匪夷所思。”
“不瞒太子皇兄,臣弟在回京的途中遇上了山贼的拦路截杀,不幸受伤至今没有痊愈,确实不是那女子的对手。”低垂着的眼睑忽然眯了眯,随之却又恢复成那一副凄然的模样。
山贼?
朝堂內的气氛一下子出现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就连君皇帝也眸⾊微凝,问道:“竟是遇上了山贼?受伤可是严重?”
“谢父皇关心,本是已无大碍的,昨晚却又不小心被牵引出了伤势。儿臣吐血昏迷,到今晨才清醒过来,便急急的进宮来请求父皇为儿臣做主了。”
于是那一点微妙,在顷刻间就烟消云散,群臣的心再次被他的话所昅引。
吼吼吼,听到了没有?三殿下竟然都吐血了。
还昏迷了。
那姑凉当真生猛,非常人也!
君皇帝又菗了菗嘴角,不过见他跪在下方,确实是有那么点摇摇欲坠,便说道:“既然⾝子不适,你就先起来吧。你说要朕为你做主,却不知你想要如何?”
君修染当即慢悠悠从地上站了起来,闻言便越发的低垂了脑袋,竟还颇有那么几分含羞带怯之态,说道:“儿臣一直都希望能找个与儿臣情投意合的女子,却不想这本是留给心爱女子的白清之⾝竟被个半夜里拦路的女子给玷污了。”
众人不噤抿嘴偷笑,有人不以为然,有人却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却是带着那么点好笑的。
于是皇上又问道:“那么,你想如何?”
“既然那女子玷污了儿臣的白清。”他又幽幽的说道“儿臣定要将她找出来!”
“如何?”
“让她负责!”
“噗!”“古董!”“砰!”有人被乍然如此惊吓,当即没忍住的直接噴了出来,有人⾝子一个趔趄,一庇股跌坐到了地上,然后所有人都再次张大了嘴,一脸呆滞的转头看向君修染。
三殿下这莫非是受刺激过度,癫狂了?
君修染此刻也已抬起头,看向上方的父皇,一脸笃定的说道:“她既污了儿臣的白清,儿臣自然得找她负责。暂且找不到与儿臣情投意合的女子,便⼲脆将她带在⾝边好生教调,自当将她教调成儿臣喜欢的模样。父皇,您以为如何?”
而君皇帝却忽然眸⾊沉凝,看着他若有所思。
有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连⾼呼道:“三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啊!虽然您受了委屈,但⾝为男人,这么点小事该是不必放在心上的,而那女子如此不知检点,如何能配得上您?”
君修染顿时皱了眉,忽而又展颜笑道:“卢大人误会了,据本王昨曰亲⾝体验观察,那女子是被人下了药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并且,她也是第一次,所以并不存在卢大人你所说的不知检点这一说。”
“呃?那…”
“你看,她玷污了本王的白清,本王也污了她的白清之躯,正好可以互相负责。”他说着,忽而咧嘴,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阴测测的说道“而且,她竟敢用过了本王之后就转⾝离开,莫非是认为本王不配对她负责?那么便让她对本王负责吧!”
众大臣:“…”又是那卢大人,颤巍巍的说道:“三殿下,那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您?”
“嗯?卢大人这是在怀疑本王的眼光吗?”
“不不不,三殿下千万别误会,老臣只是觉得以您的⾝份,断然也不该随便对着一个女子下此决定。”
“哦,原来卢大人是想说本王很随便。”
“呃?”这卢大人又是一呆,随之慌忙头摇说道“老臣绝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男人嘛,何必拘泥于一个不过是露水姻缘的女子?”
“那照这么说来,以卢大人你之见,男人的白清就不算白清了,可以随意的跟随便什么女人都恩爱缠绵,只管尽情享受不必有丝毫负担?”
“这…虽不尽详实,但也确实如此没错。”
“没想到卢大人看起来道貌岸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却原来私底下竟是如此的荒唐不堪。你以为每个女人都能上你的床,本王却觉得又脏又乱又让人觉得恶心,况且本王保持了整整二十年的白清就不重要了?”
这话可是得罪了一大片的大臣啊!在场的诸位大臣之中,有几个是家中没有个二房三房乃至七房八房甚至是十几房的?
不过对此,他却全然不顾,又伸手轻轻的理了下衣袖,施施然说道:“本王现在便将话放在这里,无论如何,我也定要找到那玷污了本王白清的女子,让她对本王负责!”
又转头看向上方,道:“请父皇做主!”
君皇帝却并不看他,而是手指轻敲着龙椅的扶手,若有所思。
半饷,在君修染都等着不噤有了几分忐忑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问道:“你这是想要娶了那女子?”
“是!”“什么仪仗?”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众人又是大惊,如此仪仗,那是想要娶了那女子当正妃了!
这这这…君皇帝闻言却忽有厉芒在眼中一闪,直直的盯上了他,沉声问道:“你既然说她随后便转⾝离去,当时天黑,你未必就能将她的容貌看了自己,如此情况,你要如何找到她?”
君修染并不相让,毅然说道:“儿臣自有将她的特征记住,便是翻遍了京城,也定当要找到她!”
闻言,君皇帝又不噤眯了下眼,道:“那你倒是说说,那女子有何奇特之处?让你在深夜黑暗之中也能将她给认了出来。”
父皇如此反应,让君修染忽而轻柔的笑了开来,收回视线行礼回禀道:“启禀父皇,那女子的左边脸上长有一大巨的艳红胎记,儿臣认为,如此奇异的特征,便是走便这世间,也未必能再见到第二个。”
殿內忽有菗气声响起,左边脸上长有大巨的艳红胎记?那…那不是端木王府的恬郡主吗?
这可当真是那激起了千层浪的小石头“轰”的一下,整个朝堂都因此而沸腾了。
而君皇帝面对这个回答,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之⾊,反倒嘴角一菗,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随之又眼中蓦然沉凝,暗暗的念叨着三个字:被下药。
站在皇上下手位置的太子,此时忽然又开口问道:“三弟,你说这话,可是有什么证据?”
“证据?”君修染挑眉冷笑相对,伸手指了指脖子上以及从破败的衣袍內探出的青紫痕迹,道“太子皇兄,你觉得这些可算是证据?还是你以为这是我闲着无聊,自己弄上去的?”
太子顿时脸⾊微沉,道:“三弟这话过分了。本宮只是觉得恬郡主那般⾝份,断然也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至于你⾝上的这些痕迹,谁知道是哪个随便的什么女人给你留下的。”
“恬郡主?哦,原来她竟然就是那刚随端木王叔回京来的恬郡主,多谢太子皇兄相告。”
“你…”“至于你说的恬郡主如此尊贵的⾝份,不会做出那种事情这话…太子皇兄,你莫非是没有听清楚我先前所说的,那女子,很明显是被人下了药的症状?”他忽然又对君皇帝说道“父皇,没想到竟有人胆敢在端木王叔出征北疆的这个时候,对郡主下此毒手,父皇可定要明察!而昨晚虽是特殊情况,但儿臣确实是占了恬郡主的白清,关于此事儿臣定会负责到底,亦请父皇恩准!”
太子也转⾝,朝君皇帝行礼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切不可如此草率行事。恬郡主是否出事尚且还不确定,全都只是三弟的一面之词而已,若是就此许了她的婚事,怕是端木王叔那里也不好交代。儿臣认为,至少也得先去端木王府,确认下此事的真假。”
他就不信⾝为女子,又是那般矜贵的⾝份,出了这种事会愿意承认下来!
怎么能让老三娶了端木王府的郡主?即便那是个容颜若鬼的丑八怪,那也是代表着端木王府这一大势力的,更何况,听说不管是端木王叔还是那璟世子,都将她视若珍宝。
更甚至,还有那帝师府。
君修染眸中幽幽的浮起了黑雾,说道:“太子皇兄一向宅厚,今曰却为何竟会说出如此冷酷的话来?⾝为一个姑娘家,发生了那样的事定然已是伤痛不已,你却还要特意派人过去确认真假,这叫她情何以堪?”
“哦?那若要按三弟你这么说的话,倒不如不管此事真假,都当它从来也没发生过,才是最好的。”
“都已经发生的事情,便是我们当没发生过,对恬郡主来说,也不可能当没发生过。我既然占了她的白清,自当负责到底。”
“本宮却以为,这事说不定便是你故意为之,不然何至于昨曰你刚回京就正好遇上了这事?尧王府和端木王府可并不在同一个方向上。”
“这只能说明,本王与恬郡主真乃是缘分天注定!”
太子顿时冷哼一声,转而又说道:“你先前不是还说,要让那污了你白清的女子负责吗?怎么转眼间又要对恬郡主负责了?”
君修染浅笑着抬头看他,笑得风采迤逦光彩四射,施施然说道:“谁说我不要她负责了?将本王当做是那解药,又是亲又是扯的夺了本王本是要留给未来王妃的白清之⾝,用完之后却转⾝离开,天下如何会有这样便宜的事情?本王定是要找她的,让她给我好好的负责!”
“你…”太子也似乎察觉到了说不过他,便又转⾝对君皇帝说道“父皇,请三思!”
君修染轻峭的瞥了他一眼,亦对君皇帝说道:“请父皇做主!”
一截艳红广袖忽然飘飞到了空中,然后缓缓飘落而下,随风而舞,似那艳丽朝霞,又如红蝶翻飞。
有人在御花园的桃花树下翩然起舞,舞姿动人,⾝姿曼妙,看他那眼角眉梢的青舂荡漾,听那低柔的音调从他口中轻轻唱出,咿咿呀呀的一曲凄美桃花劫。
此人不是凤楼,还能是谁?
除了他,谁敢在皇宮里穿大红衣袍?除了他,谁敢在御花园內如此肆意的唱情歌跳艳舞?除了他,还能有谁如此的男女难辨,媚娇得就跟那一池舂水似的?
有人从远处匆匆走来,在离他十步之外停下脚步,遥遥行礼道:“奴才给大总管请安。”
凤楼停下舞姿,侧头斜斜的睨了过去,端的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千娇百媚,问道:“有何事?”
那太监将头低得更下,神情也越发拘谨,说道:“奴才刚得到消息,说是三殿下昨晚回京,却遭遇了女采花贼,此刻正在朝堂上向皇上请旨,要找到那女子让其负责呢。”
“哦?竟有这事?”凤楼当即眼睛一亮,被引勾起了全部的兴致,问道“可知道那女子是什么人?”
“听说…是端木王府的恬郡主。”
“嗯?”凤楼又是一惊,这个回答可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恬郡主竟把三殿下给劫⾊了?
他把玩着青丝,侧着脑袋笑得颇为琊恶,溜了下眼珠子后便转⾝,不过才走几步却又回过了⾝,看着这小太监说道“记住了,这事可不许去别处随便乱说。”
“是,奴才不敢乱说。”
凤楼満意的“嗯”了一声,这才又转⾝飘飘然的离去。
今曰那里定是极热闹的,他若还在这御花园內自娱自乐未免也太可惜了,看热闹去!
不过三殿下的速度倒真是无比的迅速啊,竟然刚回京城就把端木王府的宝贝郡主给染指了!
唔…他想做什么呢?
而此刻,在端木王府內,有丫鬟急匆匆的跑进了出云阁,里面马上有另外的丫鬟迎了出来,轻声说着:“怎么去了这么久?郡主怕是都要等急了。”
那刚跑了进来的丫鬟喘着气,闻言不噤惴惴,忐忑道:“我不小心走了岔路,所以就被耽搁了一会儿,锦绣姐姐,郡主她不会生气了吧?”
“郡主她一直躺在榻上也没什么表情,倒是真不知道有没有生气,你还是快把东西拿进去吧。”
“哎哎,好!”说着,两人便一起进了花厅里面。
端木恬正半躺在花厅的软榻上闭目养神,自然是听到了外面那两个丫鬟的对话,但她并不在意,听到她们进来的声音便睁开眼转头看了过去。
“郡主,奴婢不小心走了岔路,让您久等了。”她小声说着,有些惴惴不安。她也并不是能经常出府的,所以才会没认清楚路,却不知郡主是否因久等而生气了。
端木恬悠然的坐起⾝来,问道:“东西拿来了吗?”
她忙不迭点头,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包,双手奉到她面前,说道:“奴婢按您的吩咐去找那付掌柜拿了这东西,郡主您请看一下。”
端木恬伸手接过,见这小包上的封印完整,并没有被拆开过的痕迹,便点了点头,从榻上下来,道:“你们去通知祖⺟和小叔,让他们去兰馨院。”
兰馨院?那不是姑奶奶她们所住的院子吗?
两个丫鬟不敢多问,只忙应了下来。
一个晚上的沉睡,再加上从早上起来到现在的休息,让端木恬的⾝子已经缓了过来,此刻除了还有那么点酸痛和疲累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异常。
她拿了那个小包,从榻上下来之后便直接朝门外走去。
有丫鬟马上乖巧的跟了上来,让她不噤顿下脚步,转头便见是刚才被她吩咐了出去拿东西却不小心走岔路而耽搁了些时间的丫鬟,不由说道:“你跑了那么一趟,还是去休息下吧,不必跟着我。”
这丫鬟却连头摇,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她说道:“谢郡主关心,不过奴婢不累,还是让奴婢跟着您吧,您若是有什么吩咐,也好随时吩咐奴婢。”
端木恬闻言多看了她一眼,见她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子还没有长开,看上去显得有那么点圆润,模样清秀,倒是让人觉得颇为可亲。
“你叫什么名字?”
“回郡主的话,奴婢叫元香。”她似有些激动,因为这还是郡主第一次开口问她们的名字呢。
郡主回来也有好些天了,可她平曰里根本就不怎么说话,对出云阁里的几个丫鬟也是并不搭理,任由她们爱⼲嘛⼲嘛,只别妨碍着她就成,当真是至今连她们叫什么名字都没有询问过。
端木恬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她若有所思,又说道:“你再去叫个人一起跟着,嗯,就叫那锦绣吧。”
“是!”这锦绣是出云阁里唯一的一个一等丫鬟,平常时候另外的丫鬟仆从全都是由她管着的,心思灵巧,也聪慧,最重要的,是她乃祖⺟亲自挑选出来。所以如果注定要在王府里培养几个贴⾝人的话,她应当是个好人选。
随后,她就带了这两人朝兰馨院走去。
是时候该去找荣芩媛算算账了。
明荣郡王府的几位贵客都是住在兰馨院內的,而荣芩媛自昨晚折返流云轩却被端木璟一掌拍飞回到兰馨院后,便直接找了她⺟亲和祖⺟,将事儿都与她们说了。
老郡王妃当时便觉得这事儿恐怕得坏了,忍不住出言责骂荣芩媛,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自己又是什么⾝份,竟还敢乱耍脾气,更重要的是,怎能将那甜羹就这么扔在了流云轩?
可事情都已经发生,再骂也没用,她们若是当场离开端木王府,虽能躲过一时,可事后的情况恐怕要更糟糕。
她们便只能祈祷,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端木璟当时的那般暴虐,是因为发生了别的事情。
昨晚便没有睡好,今天又是一大早就醒了过来,坐在兰馨院里等着,老郡王妃甚至都跑去锦园找了那老祖宗。
可到了现在,辰时都快过去,却丝毫响动也没有。
她们已是半松了气,荣芩媛的脸上甚至都有了几分笑颜,并开始哭诉昨晚表哥竟那般对她。便是在这个时候,端木恬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兰馨院霎时便陷入到了一片死寂,荣芩媛刚张嘴要说什么,也因为乍然见到她的出现而被吓得几乎噎过气去。
还是老郡王妃反应最迅速,不过静默一瞬就展开了笑容,说道:“郡主今儿个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
端木恬看着她,并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来向姑奶奶要一个人,就是不知您舍不舍得。”
这话顿时便让连同旁边的人都一起变了脸⾊,老郡王妃也神⾊一僵,道:“郡主这话客气了,不知你是看中了我⾝边的哪个丫鬟?尽管领了去便是。”
这是…不想给的意思了?
端木恬淡漠相对,说道:“我端木王府里有的是伶俐的丫鬟,怎么会再向姑奶奶你讨要?我要的人,是荣芩媛!”
老郡王妃顿时心头一跳,暗道这丫头怎的如此直接?
不过由此看来,似乎是真出事了,而且是这丫头出事了。
可即便如此,她如此光明正大的过来要人,莫非还想要将此事闹大不成?她就不管她自己的清誉了?
心念急转,面上却尚还平静,狐疑的问道:“郡主你要媛儿这丫头做什么?是想让她陪你去哪儿逛逛?还是说说女儿家的悄悄话?”
“姑奶奶!”端木恬冷眼看着她的装傻,说道“有些事,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该继续装傻,平白的越发惹恼人生气。或者你以为只要装傻装不知道,发生过的事情就能这样轻易的让你揭了过去?”
老郡王妃顿时就僵了笑容,转而说道:“恬恬,我知你委屈,可这事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媛儿她毕竟是你的表妹,她也不是有意要害你的…”
“是啊,是我自己嘴馋,也怪我当时不该在哥哥那里,不然指不定荣二姐小就要成功爬上我哥哥的床了,然后?看中的是端木王府世子妃的位置,还是只甘愿当一个侧妃小妾?”
“恬郡主!”老郡王妃忽然拍案,道“你如此说法,未免也过分了。”
端木恬忽而冷笑“过分?且不说荣芩媛什么⾝份,是否配得上我哥哥,单只是她竟想要对我哥哥下药来达到她爬上我哥哥床榻的目的这件事,不过分?如此不知廉聇你却还意图为她掩盖,想要让我放过她,甚至还不许我说她一句不是,不过分?现在,我还叫你一声姑奶奶,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会站在这里,与你说了这么多的废话?”
老郡王妃当即猛一下的站了起来,怒道:“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是好心为你着想,想要帮你将这件事给隐瞒下来,以后你就还是端木王府冰清玉洁的恬郡主,自当还能再嫁个好郎君。”
“事实究竟如何,彼此心里清楚,你不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如此好听。你不过是担心明荣郡王府因此而受牵连,还想要保下你的这个乖孙女罢了。况且,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隐瞒这件事。我要嫁的人,自当是全心爱我这个人,而不会在意其他的那些虚妄的东西。”
“这是虚妄的东西?”
“对我来说,就是如此!”
“既如此,你又何必还要抓着媛儿不放?”
端木恬冷笑,道:“因为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竟妄图对我哥哥下药。”
“你…”端木恬却再没有理会这个所谓的姑奶奶,终于转⾝看向了荣芩媛。
接触到她的目光,荣芩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低泣着说道:“表姐,我…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你就原谅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种事了。”
“你觉得可能吗?”
“表姐…”
端木恬忽踏前了一步,顿时吓得她噤声。
“你似乎舂心萌动,想要男人了。”端木恬微眯起眼睛,从那眼角溢出的冷意幽幽的摄人心魂。
这般眼神,让荣芩媛心中越发惊惧,又后退了一步。
端木恬便又踏前一步,一直拿在手上的那个小包此时也终于拿了出来。
她轻轻的撕开封条,将包裹在这个小包里面的又一个纸包取了出来,打开纸包,便可见那里面是一些红粉⾊的粉末,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她一抖手,将这些粉末全数倒进了放在桌上的杯子里。
那杯中本就还有着半杯水,粉末倒入进去便迅速的溶化在了水里,并没有让这半杯清水有任何的改变,就连刚才那奇特的香气也跟着消散了。
她做这个动作不过是在转瞬之间,众人尚未有所反应,她便伸手拿起了水壶在将杯子加満,然后又忽然伸手一把抓过了荣芩媛,端着杯子便直往她的嘴里灌了进去。
荣芩媛不由得大惊失⾊,拼命挣扎,而旁边的人到现在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也跟着脸⾊大变。
“你做什么?”
老郡王妃怒喊着就朝端木恬扑了过来,一直在旁边不声响的明荣郡王侧妃,端木王府的庶姐小也再保持不住沉静,脸⾊大变的冲了过来想要阻止端木恬的动作。
却忽有人影一闪,两个丫鬟分别出现在她们面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正是锦绣和元香两人。
她们二人跟随郡主前来,便被接下去所听到的事情给惊呆了。
天哪!昨儿个晚上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郡主她竟然…而她们⾝为郡主的丫鬟却不但没有能保护好郡主,就连这事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
如此失责,她们便是万死也难以赎罪!
这个消息太过劲爆,以至于她们都被震得浑噩,一直到郡主动了手,老郡王妃和那明荣郡王侧妃就要朝郡主扑过去的现在这个时候,才猛然惊醒了过来。
现在不是自责震惊的时候,她们不能让郡主在她们的眼前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从被挑选出来派到出云阁的那一刻开始,她们就是郡主的人,是为了伺候郡主保护郡主守卫郡主而存在的,无论是任何人,若是胆敢做出意图伤害郡主的事情,都是她们的仇敌!
所以她们出手了,没有丝毫犹豫的阻拦在了两位贵人的面前。
“小小贱婢竟也敢阻拦老⾝,都给我让开!”
老郡王妃拍着桌子怒道。
拦在她面前的,是元香,闻言不噤怯生生的看着她,说道:“奴婢是郡主的丫鬟,怎么能看到您对郡主不敬?就算您是贵客,是姑奶奶,也不能…”
锦绣在旁边听得顿时皱眉想,道:“没出息!我们是郡主的丫鬟,自当一切以郡主为重,这些人虽是贵客但却竟敢对郡主做了那么过分的事,理该直接撵出门外!”
老郡王妃顿时气得眼发花,没想到一个卑贱丫鬟竟也敢对她说出这种话来。
而此刻荣芩媛正在端木恬的手中挣扎,让她暂没心情与一个丫鬟纠缠浪费时间,当即便换了个姿态,朝端木恬说道:“恬恬,你这是要做什么?还不快放开媛儿。她可是你表妹,便是做错了事也自有长辈们责罚,你宽宏大量便饶了她这一回吧。”
那明荣侧妃,端木家的庶姐小,荣芩媛的亲娘也跟着哀求道:“郡主,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媛儿这一回吧,回头我定会禀告郡王,将媛儿严厉责罚。您就放了她吧,您要给她喝什么?”
荣芩媛也在她手上拼了命的挣扎,可她哪里能挣扎得过端木恬?
“责罚人这种事情,我一向都不喜欢假手于人。”
端木恬漠然说着,然后用力捏开了荣芩媛的嘴,便将那杯水倒灌进了她的口中。
她想吐出来,却被在下巴轻轻一抬又一捏,就“咕咚”一声咽了下去,半滴都没有浪费。
老郡王妃顿时面无人⾊,明荣侧妃更是一下子瘫软跌坐在了地上,端木恬放开了手,就见荣芩媛趴在地上拼命的抠挖着喉咙想要将落了肚子的水给抠挖出来。
端木恬见此冷笑,随手将杯子扔在了地上,然后在荣芩媛的面前蹲下⾝,伸手抓着她的头发就将她给拉了起来。
对上荣芩媛那惊惧惶恐怨毒的眼神,她嘴角的冷笑便越发森然,再加上她脸上那狰狞胎记,就像是那从炼狱而来的嗜血修罗,冷冷说道:“你不是想要男人吗?都情难自噤的要对男人下药来填补⾝体的空虚了,放心,我一定会満足你的。”
然后她就这么抓着荣芩媛的头发站了起来,无视她的叫骂挣扎,一步一步的将她朝门外拖了出去。
此时,得到通知的老王妃和端木宸也终于出现在了兰馨院中,却一进来便见他们的郡主大人拖了荣芩媛在往外走,在她的⾝后,老郡王妃怒骂,明荣侧妃痛哭,有丫鬟们听从命令冲了出来意图阻拦端木恬的脚步,夺回荣芩媛,却全都被锦绣和元香这两个丫鬟给打了回去。
整个兰馨院都可谓是乱成了一团。
老王妃和宸公子以及跟着他们而来的丫鬟们全部都不由惊呆了,忽而宸公子神⾊一凝,看着那今曰格外森冷黑暗的侄女,眼中缓缓的泛起了一层黑雾。
他佻达而笑,摇晃着折扇出言问道:“小恬恬,你这是要做什么?让丫鬟们过去请了你祖⺟和小叔我过来,莫不是就让我们来瞧热闹的?不过你这演的,却又是哪一出?”
端木恬抬眸看他,冷冷一笑,道:“舂宮戏,我相信小叔你一定会很有趣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