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哥哥不需要我了
心凝长睫微颤,睁开眼,⼊目的皆是一片明⻩,动也未动,又⼲脆闭上眼睛,如果自己没猜错,此时定是在明华宮的寝殿当中,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长时间。
翻来覆去一阵,猛的睁开眼,总不能一直这么躺下去,掀开被子准备下,目光往⾝上一扫,心凝的脸立马红了又绿:
光溜溜的!她没穿⾐服!
这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皙的肌肤上的前几⽇慕云舒留下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退,又有新的印上去,心凝只好又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这可怎么办?
心凝拉紧了被子,明亮的大眼睛左右搜索,将整个寝殿都仔细的扫了一遍,希望找件能套上的,这个时候殿內都没有人,估计在她休息的时候都被哥哥叫下去了,不过就是有宮女她此刻也没胆叫人,只好自己动手丰⾐⾜食了。
她发现整个寝殿除了帷帘和她躺的这张是布料外,其余的地方别说⾐服了,就是布帛都没有一块!哥哥这招实在太狠了,不过,想困住她哪有这么容易?就是包着单裹⾝她也要当女侠去!
小心的拉紧了帷帐,心凝就开始真的动手撕扯单了,这明⻩的单是龙煌有名的烟绣坊丝织的,韧和布料皆是上等,心凝徒手还不好扯,在这大的过分的上爬了一阵,找单边沿。
“咦?”心凝在头找到了一件贴⾝的里⾐,⽩⾊的单⾐质地很好,没有繁复的花纹。
心凝微微抖开,瞅了瞅,看样子是哥哥的⾐服,在⾝上比了比大了不少,心凝直接套上,站起⾝,转了一圈,⾐服很长,⾐摆还差几寸就几乎快到膝盖了,这袖子?
心凝举起两袖,左看右看,很是无语,好像唱戏的?
不过能穿就好,心凝拉开了帷帐,挥舞着两个长长的袖子,哗啦的⾚着脚跳下,警惕的四下瞄了瞄,见慕云舒好像还没到寝殿,立刻闪到旁边的殿去,先换件⾐服才是硬道理,她全⾝就一件⾐服没胆子这么豪放的就跑出去。
此时的正殿和哥哥平时处理政事的侧殿不能去,只能去别的殿看看,心凝左闪右躲,防止被来往的宮女太监看到,闪的地方多了,到最后都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了。
好不容易避开人群闪到了哥哥平时休息的另一个內殿,內殿的门口处一溜山⽔锦绣屏风遮挡了殿內的情形,心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昏时分了,哥哥应该在这个內殿的对面处理今天的奏折,那此时自己应该比较全安。
心凝蹑手蹑脚的穿过屏风,虽然说此时哥哥现在可能不在这里,但是宮女太监就不好说了,碰上了一嚷嚷,自己就一世英明全毁了。
小心的在屏风后露出头,朝殿內扫了一眼,这一扫,心凝顿时呼昅一滞,眼睛瞪得老大,嘴角菗菗,机械的转过⾝背靠着屏风,信心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打击,自己居然又走屎狗运的自动送上门。
在內殿中宮女太监没有,只有一个人在几案上批阅奏章,此时他手肘撑着脑袋歪着在几案上睡着了,束发的紫金冠下拖着两条明⻩的长长流苏发绳垂到发尾,随着他略微倾斜的动作,青丝长绳散下几案,只露出一个温润的侧面。
心凝靠着屏风的角落,转过头看向支着头睡着的哥哥,看着他这么宁静淡雅的侧面,心凝忽然觉得在慕府时看到的暴戾的哥哥就像假的,她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个哥哥才是真的。
也许哥哥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自己惹他生气了,心凝倚着屏风缓缓坐到冰凉的地面,她到底要不要走呢?
其实这段时间自己是真的打算出宮的,这座宮殿她不喜,⺟后就是被这里害死的,她不要在这里,哥哥是皇帝,她知道他不可能一直陪着自己,她当初小⺟后和⽗皇都没有了,她害怕,所以就像溺⽔的人一样死死抓着哥哥这唯一的浮木。
可是如今她长大了,她知道皇帝的含义,她看到了那些秀女,看到了那个昭容,自己虽然表面那么毫不在乎,可是她心里发寒,她下意识的躲着哥哥。
这种恐惧让她想到了⺟后,她现在可以任的将那些秀女整治一番,可是民间采选每三年就有一次,上元节过后舂天便要到了,这届的秀女将要进宮了,她不想继续依靠哥哥,自己的两个姐姐都嫁到了别国,她不能这样。
她还想着有一天去塞外大漠看长河落⽇,去草原旷野牧歌,她还要和师⽗一样可以一⾝轻松的在各国游历,她不要被困在宮里和那些妃子一样整⽇勾心斗角就为了争宠,她不要,她宁愿死的一⾝⼲净,也不要脏了自己!
她的梦想中没有哥哥,怎么办?怎么办?哥哥在凝儿心里也好重要。
她自从哥哥登基后就不停的出宮,她知道暗中有哥哥的人跟着,所以拼命的练武,摆脫这些人,她凭着师⽗教的医术和自己平⽇的积累不断的出宮救人,结识了很多国全各地的商贾和外邦人士。
她其实不仅仅有哥哥给的慕阆月一个⾝份,她在宮外还有一个⾝份,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青兰知道,青兰她一直跟在自己⾝边,偶然会在慕府呆着,帮她物⾊人选。
原来的凤仪宮中的人有哥哥的人,也有当初⺟后的人,⺟后临走前告诉了自己凤仪宮中的有哪些人是她的人,除了已经走的巧姨和彩姨,还有几人是自己可以用的,她要靠着自己摆脫束缚。
心凝抱着膝盖坐在地上陷⼊了沉思,哥哥,凝儿如果走了,你该怎么办?
心凝抱成一团,缩在地上,时间长了地面的寒气冒上来,她好像没有一点感觉,內心挣扎,她其实从没有怪过哥哥什么,从小哥哥都对自己那么好的,可是自己却要走,凝儿是不是很过分?
角落里心凝一动没动,內殿中只有香炉中宁神的袅袅尘烟散出,恬静怡然。
慕云舒今⽇累了一天在批阅完今⽇的折子后便眯了片刻,想着稍后去寝殿看看凝儿,他支着脑袋闭上眼不到片刻便在催人⼊眠的熏香中陷⼊深眠。
当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殿外走进来时,心凝立刻便感觉到了,倏地抬头,凤目凛冽如冰,然而只是一会儿心凝便没有了动作,这种绣花棉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只有一种人发出,是后宮中的女人。
心凝凤目从屏风后望过去,一位⾝着素绒绣花袄下缀百褶如意月裙,看起来温婉贤淑的女子迈着轻轻的步子走到慕云舒的⾝边。
她手中挽着一件绛紫的厚实的云绣披风,小心的披在慕云舒的⾝上,另一只手中还端着陶瓷碗,⽩⾊的蒸汽升腾,心凝嗅到空气中的补汤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她拿的是什么。
她刚刚为慕云舒披上披风,慕云舒凤眸蓦地睁开,指骨分明的手猛然抓住了她的手!睡时的温雅当然无存,浑⾝散发着冰寒的气息,待看清是何人时,瞬间放下了她的手,语气稍缓:
“你来做什么?”
那名看着温柔娴雅的女子被慕云舒突然的举动吓到了,轻恬温文带着微颤,长袖不着痕迹的挡住了慕云舒刚刚失控之下捏的有些微青的手臂,缓声道:
“陛下,殿內生寒,臣妾担心您⾝体受损,这是臣妾刚刚亲自做的参汤,您用一点吧”
“朕知道了”
“还有,陛下您⾝体这几年畏寒,便不要在此处歇息了,多多注意才是”
“…”心凝坐在角落中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虽然很少,可是很温馨,心凝眼神微暗,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凤眸中长睫定住,明澈的瞳孔中有片刻的震惊,却没有一丝笑意,不知是嘲弄几丈之外的那名女子婆婆妈妈还是嘲笑自己。
那名女子她知道,自己小时候曾经见过,那时候哥哥还是太子,还住在东宮,那个东宮曾经的长宮女,东宮的下人从不把她当下人,她和比哥哥的年龄还大很多,哥哥如今要三十三岁了,她大概三十五六了,自己曾经听说过她。
她从小就在照顾哥哥,哥哥小时候很难过都是她在⾝边,自己小时候还让她抱抱,她没变,还是那么好看,和⺟后的气质又那么像,自己一直很喜她的,⺟后走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就喜懒在她⾝边,现在她是哥哥的哪个妃子了吗?
哥哥哪里需要自己的关心,这么大的宮,里面的人都是关心他的,多一个自己不多,少一个自己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自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出宮了,哥哥也有人关心他,可是为什么还是好难过,自己唯一的哥哥也不需要自己了。
头深深的埋在膝盖,心凝觉得自己穿的的确少了,眼⽪有些重,⾝体有些冷,好冷…
心凝只着了一件单⾐,她想走,可是,没有力气…
想找师⽗,想找乐正态变,他说会带自己去看焦南的美女,会去草原比赛骑马,师⽗说塞北的大漠有两峰的骆驼,凝儿想去看,凝儿不要呆着这里。
师⽗又去大漠行医了,乐正态变说会来找自己看上元节的灯会,她见过,师⽗回来的那年他们一起去看了灯会,好热闹…凝儿也要去看…
侧殿內慕云舒听着文昭容的嘱咐,没有说话。
文仪和另一名昭容是目前宮里最大的嫔,她们对自己有恩,照顾了自己多年,也碍于朝中那帮老臣,他便给了她们一个阶位,她们也算安分,所以自己一直没有怎么注意。
文仪轻缓的语气很是诚恳,慕云舒听着听着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烦躁,好像总有什么事梗在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滋生,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还未等他想明⽩,小吝子焦急的声音便从殿外传来:“陛下!陛下!小公主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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