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黄氏
燕嫔找她?
今⽇殿上燕嫔并没有来,只派了一个宮女传话说⾝子不适,皇上也很关心的问了几句就准了,平⽇里福儿也听说过燕嫔是皇上现在最宠爱的女人,可是燕嫔找她做什么?她又不认识燕嫔!
福儿看向小方子,小方子微微点头,福儿稍微放宽了心思,苏氏正站在立嘉容⾝边,杨氏也和敏王妃站在一处,左右瞧着没人理会她,福儿悄悄缩了缩⾝子,小心的退了出来。( )
宮女带着福儿和小方子穿过云台殿,又绕过了两个拐角,宮女指着一个屋子说“娘娘就在里面,请夫人稍后,奴婢去通报一声。”
福儿谢过,宮女进去后福儿转头对着小方子疑惑的挑挑眉,小方子眨眨眼,笑眯眯的看着她。
福儿不解,又不好直接问,只得作罢。
很快宮女便出来了,对着福儿说“夫人里面请。”
福儿进了屋,屋里地龙烧的暖烘烘的,淡淡的香气环绕,陈设简单,应该不会是燕嫔的住处。福儿还想着,宮女已经⾼声道“娘娘,陈夫人带到。”
有人从內室出来,珠翠环绕,仪态万千。
福儿不及多想,直接跪下“奴婢见过燕嫔娘娘,娘娘万安。”
一只雪⽩的⽟手出现在福儿面前,轻轻扶起她,福儿听见一声浅浅的叹息“陈妹妹。”
嘭!福儿的脑海中也像有烟花炸开一样,嗡嗡直响。福儿不敢置信的抬头,来人绝美的脸庞泛着莹⽩的光泽,嘴角挂着柔柔的笑意,不是⻩氏是谁!
“你、你怎么会…”
福儿惊愕的看着⻩氏,连起⾝都忘了,⻩氏含笑看了小方子一眼,小方子忙过来扶着福儿起⾝。
“我们去內室说话。”燕嫔,不,⻩氏牵了福儿的手进了內室,而那个宮女则和小方子一同留在外面。
內室的桌子上已经摆満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食物,⻩氏拉着福儿坐下,替她摆好了箸,见福儿还是一脸震惊不由得笑了,她这一笑光彩夺目,福儿的目光又痴了几分。
“这是容王爷请我准备的,怕你饿着,早早就托人来告诉我备着这些吃食,他还真心疼你。”⻩氏微笑。
福儿哪里吃的下,満心都是见到⻩氏的震惊“你怎么会是燕嫔?”
⻩氏侧头反问“我为何就不能是燕嫔?”
话一说完,⻩氏自己倒先笑了。
“你是不是在奇怪,我应该在安王府里,怎么会变成皇上的妃子对不对?”
福儿连连点头。
“你慢慢吃着,我慢慢讲着,饿着了可就⽩费容王爷的一番心思了。”⻩氏替福儿添了一筷子菜,轻轻的说。
原来那⽇⻩氏被安王索要,立嘉容二话不说把⻩氏送给了安王。⻩氏生的美无比,安王自是⾼兴异常,也不愿委屈了⻩氏,便也说要给⻩氏一个庶妃的⾝份。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氏在哪都一样,也省得⻩氏惦记容王府。
一个庶妃本也不打紧,可⻩氏这个庶妃是上过⽟蝶的,平⽩的成了安王的庶妃,传出去毕竟不好听。
所以⻩氏就先被送到了庄子上,改了名字叫燕娘,只等着立嘉容报了她的死讯,再以新⾝份⼊安王府。
熙朝的文人士子间向来流行互送姬妾的行为,几个王爷也做过不少类似的事儿,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是男人之间的风流快活,在平时也惹不出什么岔子。
可偏偏就有人不乐意。
兴王自来和安王不对盘,子又跳脫跋扈,典型得理不饶人的主,他眼见安王和立嘉容这事儿就要做成了,他存心使坏,一状给告到皇帝那儿。意思就是有⻩氏这么一个美貌女子,本来许给立嘉容,却被安王生生抢了去,闹的皇子不和。
皇上本也没当回事儿,但架不住兴王上蹿下跳的说,又有成王帮腔,德贵妃和淑妃也跟着掺和进来,事儿就越挑越大。
皇上当时就怒了,先找了立嘉容和安王劈头一通怒骂,立嘉容无奈说出实情,安王又信誓旦旦的说⻩氏是自己此生最爱,一定要得⻩氏为妾。( )
皇上骂了一通气就顺了,索就不管了。
兴王在此刻又使了次坏,他直接去了庄子,假借着立嘉容的名义強行带走了⻩氏,偷偷把⻩氏弄进了宮塞到淑妃的宮里,给⻩氏下了药,制造了一个“惊之见”
皇上以为是淑妃选出来的固宠的宮女,⻩氏被下了药,在糊糊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和皇上做了那颠鸾倒凤的事儿。
第二天淑妃假意“撞破”自是拿捏住了这事儿,皇上和自己五儿子以前的女人、二儿子喜的女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儿,面上过不去,偏偏又被淑妃撞破,也不好否认,只得认下这事儿。
兴王得了一时痛快,以为自己给安王添了堵,实际上他算计皇上,不但得罪了安王,连皇上背后也厌恶起他来。
皇上舍不得美貌的⻩氏,但是见着立嘉容又尴尬,立嘉容才被迫避到了南下郡。而安王更是恨的牙庠庠,又不能对皇上做什么,还得给皇上找个台阶下,最后自己跑到皇上面前一通哭,说喜的女人突然病死了,自己心里难过。还借着心情不好的借口和兴王狠狠的打了一架,此后更是处处找兴王⿇烦,兴王去找皇上哭诉,皇上自觉愧对安王,对兴王的哭诉爱答不理,任由安王出气。
有了台阶下,又是在台面下进行的事儿,面子里子都找回来的皇上就正式册了⻩氏为燕嫔,此后万千宠爱集一⾝。
⻩氏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送了,自觉⾝如浮萍,飘到那儿算哪儿。在容王府她过的也并不好,时时刻刻被苏氏和杨氏拿出来挤兑,想着去了安王府或许也是个出路。没想到一连串变故下来竟成了皇帝的女人。
在⽗子间轮了一圈,⻩氏怎能不恨?
所以她设了个局,用假孕陷害淑妃,皇上看没看破她不知道,总之设的这个局成功了,淑妃失宠,德贵妃年纪又大,她一改往⽇在王府的沉默和冰冷,千娇百媚,皇帝本就喜她,这下更是圣宠不衰,在后宮也算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算计了淑妃,成王竟也指使袁氏下手害死了容王爷的一个孩子,真是冤孽。”⻩氏叹息着,眉目精致如画,却不由得让福儿感到一阵冰凉。
“…”福儿沉默,⻩氏的变化有点大。
福儿还记得她刚⼊府时⻩氏那几次并不明显的维护,那时的⻩氏过的那般艰难还会维护她,放做现在的⻩氏,只怕不会再伸出援手了。
“还记得当时初见你,人小小的却生的⾁呼呼的,老让我想起我幼时的情形。我少年时认得一个妹妹就像你这般,人小⾝胖,不爱说话,子却极好,可惜没几年我们就分开了,她也不知会被送到哪去。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吧,我一直很喜你。在宮里这些⽇子我时常惧怕,生怕有人害我,又怕皇上百年后我又该何去何从…我听人说过,没有孩子的妃嫔都会被送到佛寺里清苦一生。我常想,若我幼时没有被拐子拐走,我又会有怎样的人生…”⻩氏的声音有些黯然。
福儿心里一酸,手搭在⻩氏的手上“你别想,⽇子总会好过的。”
“大过年的,我怎么说起这个了…不说了、不说了…”⻩氏拿帕子按按眼角,指着桌上的饭菜“你快用些,一会儿吃了再让小方子送你回去,省的王妃她们起了疑心。”
福儿略微用了些便停了筷子“晚上吃多了会积食,进宮前我便用过了。”
⻩氏点点头“你随意就好。好妹妹,我毕竟是容王府出来的人,容王府虽没有庇护我终生,但容王爷始终也是那个把我从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带出来的人。你帮我带句话给容王爷吧。”
“什么?”福儿问道。
“我必做好应承之事,也请容王不负当⽇诺言。”⻩氏认真的说。
当⽇诺言?
福儿不及细想,重复了一边⻩氏的话,确定没错之后暗暗记下。
小方子在外面咳了一声,⻩氏站起⾝来,福儿也紧跟着站起来。
“外面的烟花应该也放完了,你还是快回去吧,记得一定要帮我带话给容王爷。”⻩氏拉着福儿的手,用力握了握。
福儿点点头,两个人一同走出外屋,福儿别了⻩氏,和小方子匆匆离去。
待她离去后,宮女贴近⻩氏问道“娘娘这话大可直接告诉容王,何必要她传话。”
⻩氏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脸上浮起一抹淡笑“今⽇一见,她还是那般单纯。有她时刻提醒容王,本宮也不怕容王到时候下暗手害我。本宮果然没有看错人,容王越宠她,⽇后本宮越有活的希望。再说又不是什么出格的话,说说也没什么。好了,你快把这里收拾了,别让人发现。”
宮女应下。
福儿到时,烟花已经放完了,大家刚刚坐回了殿內,福儿悄悄⼊席,杨氏皱着眉低声问“你去哪了?刚刚怎么不见你?”
福儿心知不能告诉别人她刚见了⻩氏,悄声说“我在后面走着,天太黑,看不见,我走的慢。”
杨氏瞪了她一眼“一会儿就回去了,别瞎跑。”
福儿啄米似的点点头,只觉得心砰砰跳。
好容易结束了,回到王府后红影已经等着预备好了热⽔,福儿好好的洗了一个热⽔澡,躺在上翻来覆去想着⻩氏的话,最后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大年初五立嘉容到了她院子,福儿忙不迭的把和⻩氏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告诉立嘉容。
立嘉容听完以后皱着眉说“真不该让她去准备,你记住,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氏了,你以后再见她时小心点儿,她的话不可全信。”
一个风头正盛的宠妃,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妃,哪有机会再见哟!福儿暗自腹诽着。
大年初一刚过,宮里就开始接连召太医进宮,说是太后⽟体违和,还不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宮里就传来了消息。
太后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