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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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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莘瑶一听,直接“扑哧”笑了出来。

  结果顾老爷子转头斜了她一眼,她眼⽪一菗,连忙收起笑意,只有硬憋起的嘴角在不停的抖动。

  “都说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我看呐,这爷爷是直接都给忘到脑后了!”老爷子哼哼的站起来,杵着拐杖一步步走过去,抬起拐杖就对着顾南希在被子下面的没有受伤的腿戳了戳:“想瘸哪条?想留哪条?自个儿想好咯!”

  顾南希这回整张脸全黑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季莘瑶就忙过来去拉老爷子的胳膊:“爷爷,爷爷,咱不是在开玩笑呢么,您可别当真啊!傀”

  “当不当真也得看这小子有多孝敬!躺在这里连跑都不能跑,还能顶撞我老头子!真是翅膀长硬了,不光是能飞了,还能得瑟了!”

  顾老爷子横眉怒目的指指他:“你赶快把伤养好,把你媳妇儿领回家去!看你媳妇整天在医院里陪着你受苦,你舒服不?”

  顾南希眼角一抖,转头看了他“媳妇儿”一眼。

  季莘瑶也一脸好笑的看他一眼,忍不住朝着他乐。

  “背上的伤要到下星期才能拆线,不过最近这几天还好,在医院也是观察和吊⽔而己,不如我们今晚就回⽇暮里。”顾南希这回倒不像是在开玩笑,认真的说。

  显然,现下这种时候,⽇暮里是最‮全安‬的,他也不必再担心莘瑶偶尔下楼时跑的太远。

  “不行!你才刚醒过来几天呐,连一个星期都还没到,就想出院!”莘瑶瞪他一眼,转过头对老爷子好说好商量道:“爷爷,您看,南希本来就体质好,现在能恢复到这样已经很好了,您得耐心呀…”

  顾老爷子双手叠于拐杖上,斜了季莘瑶一眼:“是谁整天担心南希伤口感染,怕愈合的不好,怕休养的不好,大半夜的出去上厕所时肿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睛在走廊里跑?”

  季莘瑶当即便不出声了。

  怪不得这两天她晚上出去上厕所,在走廊里走时有一次感觉到好像有谁在看她,回头时却发现没人,原来是老爷子路过,看见她了。

  顾南希转眼,沉默着看了莘瑶一眼,虽是没有说话,眼底却是淡淡的温暖。

  老爷子可能是今天整天儿气儿都不顺,但是闹回闹,这会儿倒是识趣儿的走了。

  等顾老爷子走后,顾南希拉过莘瑶的手,轻声说:“过了这个星期,我们就先回去,在家里休息也一样,等到该拆线的时候再过来,也省去你们这么奔波,别忘了,你现在肚子里怀着两个小东西,很容易累,早点出院,在家里你还能安心‮觉睡‬,在这里陪护我反倒不放心。”

  莘瑶知道顾南希这几天伤口愈合的已经算是很好,过了这个星期后就完全的结痂了,回到⽇暮里去休息也没什么,便点点头:“好,下个星期如果你伤口结痂的效果不错的话,我们就回去。”

  **************************

  时光如⽩驹过隙,半个月后——

  季莘瑶刚刚在附近的超市买完菜回来,还没走进⽇暮里小区,便陡然听见⾝后不远处传来两道⾝影。

  “安越泽!你给我站住!你不是说你趁空来看看你新那位从F市新搬过来的亲戚吗?怎么跑到⽇暮里来了?你亲戚是谁啊?谁是你亲戚?是季莘瑶吧?这里明明就是顾总跟季莘瑶的住处!你跑来这里看什么鬼亲戚!”

  季莘瑶陡然转过⾝,便瞥见⾐着光鲜的凌菲儿依旧一脸张扬跋扈的从一辆车上走下来,摔上车门便冲向在另一辆车边站着的安越泽面前。

  忽然间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自从上一次建设局的事情,还有凌氏被调查,安越泽的动作低调了许多,这让季莘瑶几乎忘记自己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那边安越泽一脸不耐烦道:“我来看我姑妈,你跟过来瞎凑什么热闹!”

  “姑妈?什么姑妈?在哪儿呢?”凌菲儿娇的脸上満是冷笑,伸后便朝⽇暮里的小区门口一指:“我就看见季莘瑶那个被你甩过的却还是不知廉聇的女人站在那里!你能说是巧合吗?天下间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你来看你姑妈,你姑妈就住在⽇暮里,你刚过来,她季莘瑶就出现在小区门口

  tang?你糊弄谁呢?”

  “有完没完,要吵回家吵去!”安越泽皱眉,只匆匆的转过眼看了季莘瑶一眼,便移开目光,看向凌菲儿:“你也已经过二十岁了,有点常识!我在⽇暮里如果没有亲戚给的‮件证‬放行,本没办法进去!”

  “那季莘瑶不会给你吗?”

  “她要是能给我,顾南希会让她给吗?你长没长脑子?”安越泽越加的不耐烦:“你回去!我去见见姑妈,就你现在这状态没法见长辈,别把人家气的好歹!”

  “安越泽!你怎么说话呢,我好歹还是你…”“我们还没结婚,结婚证上还没有盖上你我的名字,少拿我子的⾝份来庒我,我告诉你凌菲儿,你再这样胡闹下去,别怪我毁婚!”安越泽冷眼看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成天就会胡闹!”

  说罢,安越泽也不再看她,回头转⾝便走过人行道走过来。

  季莘瑶只是从小区门边走过。走进小区门口之前便听到这些对话,她之后便转过头没再看,却在心里暗叹。

  这不就是他安越泽本来想要的可以平步青云的生活么?凌菲儿和凌家不是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么?现在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利用过凌菲儿了,于是就开始厌恶了?

  这世上的男人什么时候开始真的变的比女人还现实,就算凌菲儿平时做时不理智了一些,幼稚了冲动了一些,不讲理了一些,但她毕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再怎么胡闹,一颗心也是爱着他,即使爱的方式太霸道,有很多不对,可到如今,她的担心又有错吗?

  安越泽本,就没有爱过凌菲儿…

  一心一意的怀着对爱情憧憬的少?女,终究只变成了他脚下的一枚垫脚石。

  “哎。”季莘瑶又叹了叹,头都没有回,不想再和他们打任何道,快步走进了里面。

  回到家里时,琴姐正在收拾屋子,因为莘瑶这几天坚持要自己煮饭,所以她直接提着菜进了厨房。

  就在她低头洗西红柿的时候,忽然,背上一暖,接着她整个人便被人轻轻的揽进怀里,随之一记温柔的吻便落在耳边,她一愣,回头便看了一眼正轻笑着的顾南希:“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今天医生不是过来看过吗,说你还是得多休息,不然下个月没办法回顾氏正常上班。”

  顾南希的手抬起,在她柔软的发间抚了抚:“看你一回来就拉着脸,怎么了?”

  季莘瑶当即苦笑,一边洗着手中的西红柿一边随手递给他一个,然后转过⾝去擦手,说:“也没什么,只是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两个人,瞬间就觉得我季莘瑶当年真是瞎了眼。”

  她想到了当年自己第一次情窦初开,傻傻的送给安越泽的那双手套,温暖了那个男人四年,结果他却一朝送给她一场寒心。

  不过人都说有失必有得,认清了那场曾经自己傻傻的执着过的爱情,再回头看看⾝边的人,便觉得,或许安越泽做了一件好事,如果不是因为他设计的那一场错,她又怎么会遇见这么好的顾南希。

  顾南希清俊的眉宇微挑,虽然他背上的伤口已经拆线,头上较深的伤口也是前两天刚刚拆了线,但是他额头上仍旧贴着一块纱布,不过这也完全没影响到他给人的那种赏心悦目,季莘瑶伸手轻轻推推他:“看什么呢,厨房里容易溅出⽔,你还是不能碰⽔,快回去,我好做饭。”

  然而这时,顾南希却已经透过厨房的窗子,看见在小区那边不远处的鹅卵石路上走过的安越泽。

  莘瑶见他看见了,便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再说什么,转⾝继续去洗菜,而忽然,顾南希忽然淡淡的说着:“凌氏那边的证据已经差不多了,一直没有动他,无非是放了条长线。”

  正在洗菜的手微微一僵,莘瑶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顾南希回看向她,口吻里虽是安慰的语调,却又似是一种毫不容人抗拒的决定:“在那件事情发生后,我容他在商界风生⽔起近一年,也算是给你一个缓和期,莘瑶,我若现在动了他,你能不能无视?”

  果然,最懂她的,始终是顾南希。

  虽然这么久以来,季莘瑶对安越泽恨过,怨过,厌恶过,恶心过,更也曾经恨不得他下到十八层地狱受尽煎熬,也不能平息她心头之恨。

  那过往四年的付出的感情,也许懵懂,却也是‮实真‬的感情,纯粹而‮实真‬,被伤害,恨是必然。

  可她从未想过人生与感情会变的复杂,在商界或是什么领域,也许两个人从此变做陌生人便⾜够可以,安安静静的彻底离开对方的生命,这是对自己的尊重。

  但论及生命…

  她知道,顾南希确实是一直没有下手动他,但他若想动,手中的证据和一切都⾜够让安越泽⾝败名裂,死无葬⾝之地,对于顾南希来说,想要弄死安越泽,就像捏死一只蚂蚱一样的简单。

  曾经季莘瑶虽知道他没打算放过安越泽,但一直不知道他究竟是想怎么做。

  可现在见他这态度,似乎,没打算留什么情面。

  也许不应该,但毕竟是一个自己认识多年的活生生的人,怎样的惩罚都好,但是…

  “南希,能不能,换一种方式,如果一个人的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鬼使神差的,季莘瑶平时嫉恶如仇,从未对伤害过自己的人有多少怜悯之心,她毕竟不是圣⺟,但真的悠关到命,她竟也会踌躇徘徊不定,也会觉得可怕。

  说完这话,她便将手中洗好的菜放下,转眼去看顾南希,却见他正盯着自己。

  她一愣,怕他误会,忙解释:“我的意思是,现在是法制社会,虽然你如果想决定一个人的死活,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我没有任何怜悯的意思,也对他毫无旧情,我只是觉得,惩罚一个人可以有许多方式,就像对程程,因为她的子不喜受拘束,所以你就把她关起来,要活活的把她的一切棱角‮磨折‬的平整后再下手,那对安越泽,我觉得…”

  顾南希的目光极淡:“你以为我真的还没有动他?”

  莘瑶一怔,接着便只见顾南希将目光从她⾝上移开,转过⾝走出厨房,走出去之前他淡淡的扔下话:“安越泽喜名利,我就给他名利,有什么会比让一个喜好功名利禄的人迅速的平步青云,再狠狠的摔下来,打击更大?”

  之后顾南希便走了出去,他似乎对她竟然会为安越泽求情而生气。

  以顾南希的为人,他行事缜密谨慎,运筹帷幄,在风平浪静的表面下却可以将一些局面控的有条不紊,他在严肃之外也有慈悲之心,但在这之外,他也有他的原则。

  在季莘瑶这一面看来,常常是顾南希的温柔耐心,而那些关于他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一面,常常都是听来的,至少在她面前,他会放下自己的⾝份,会笑,会哄她,会为她唱《南山忆》,会偶尔像个老妈子一样给她无微不至的关心。

  这让季莘瑶有时忘了,因为顾家与顾氏在国內的地位,在他的手里还握着一些生杀大权,有些东西不是常人所能触碰,而顾南希这近一年来的对“安越泽”的手下留情,仅仅是为了给她心里的一个缓冲期么?

  也就是说,他从未打算放过安越泽。

  对季程程,两次险些被‮忍残‬的“伤害”那是她曾经一生的噩梦,所以季程程无论最后有怎样的下场,她都不会眨一下眼。

  但是对安越泽,也许是因为她曾经把那场感情看的太简单,虽然最后的伤害极大,但她从未想把感情复杂化,不过是一个在感情上伤害了她负过她的男人,不过是一个她当初瞎了眼因为懵懂而错爱过的人。

  但是,何至于死…

  可她偏偏又明⽩,安越泽一直在与顾南希做对,在伤害了她的同时又何尝不是想给顾南希下一场死局,让他退无可退,的顾南希⾝败名裂?

  但是,真的,她这一次,无法接受。

  明知道向来对自己好脾气对自己极为包容的顾南希生气了,但她还是忍不住走出去,站在厨房门前,悄悄的探着脑袋,看着坐到沙发上,面⾊看似平静,正在看报纸的他。

  顾南希生气了怎么办?

  但刚刚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摆明了骑虎难下,伸头一刀低头也是一刀,反正最近的季莘瑶在对着顾南希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便⼲脆蹭了过去,脑袋又凑到他面前:“南希…”

  顾南希却不管她这一副嘻⽪笑脸的模样,一抬手将她挡住他视线的脑袋推到一边,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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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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